听得那宫人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冯婉十分诧异。
因着在她的印象中,凤皇后很少会有这种举棋不定的时候除了在景慧帝的问题上,这位姑母皇后会非常反常地丧失理智外,其他的时候,她还是很能够拎得清的。
而且刚刚她们不是已经说得挺清楚的了,怎么这会儿又要叫她回去呢。
冯婉心中有些嘀咕,但是既然已经决定走一步看一步,便也就暂时按兵不动,并没有节外生枝,十分好脾气地又跟着那宫人回到了凤栖宫的大殿。
凤皇后果然还在里面,而且她并没有坐着,而是站在窗前眺望,很明显是看着冯婉离开,半道儿上忽然想起了什么,这才忽然命宫人去叫冯婉回来的。
而她到底想起了什么,谜底很快就揭晓了。
原来她居然是见到冯婉一个人离开,形单影只,想要给她安排几个服侍的人。
听到凤皇后居然问出这样的话来,冯婉也不由得有些愣怔,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凤皇后还以为她是客气,便笑着道“婉儿你不必客气。你们凤家大老爷、大太太跟我关系一直还算亲厚,你这番入宫,不单是凤家老太太亲自叫人传了信儿来,教好生看顾你,便就是大太太也亲自手书了信件一封,求我对你多加关照。”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继而又道“原本呢,你今儿才来,不想就遇到圣人亲至,很多事儿千头万绪,都赶在一块儿了,倒也没有来得及细细梳理。”
“凤家一向对客人以礼相待,近来想是老太太年纪大了,竟不能辖制得到下人了。你说你都到了京城几日了,结果我一看啊,你身边儿竟然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不如就从我这宫中给你选几个人过去服侍吧。”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番话,其实也不过就是想要给冯婉安排几个服侍的人宫人嬷嬷,这凤栖宫里有的是,随便找两个,都是机灵能干的。
凤皇后虽然一生悲苦,但是这调。教人的本事还是很厉害的。
上辈子冯婉住的就是凤栖宫。
宣袚登基,她成为皇后的时候,凤皇后已经过世了好几年了。
这凤栖宫本就是皇后居所,冯婉对宣袚来说并不是真爱,所以说他也就不耐烦在她身上多花费心思皇位都得了,还要凤家的女人做什么,赶紧打入冷宫,快点儿把自己的白月光真爱接宫里来才是。
故此,他也并不管什么忌讳不忌讳,吉利不吉利,将凤栖宫草草打扫了一番,就让冯婉搬进去住了。
冯婉记得他当时还冷笑着道“既然是凤家出身的皇后,那当然要入住凤栖宫了,你总不会嫌弃这是你自己的姑母、姑祖母、姑太\祖母们住过的地方吧。”
冯婉当然不敢说嫌弃。
而且其实凤栖宫的确是整个后宫中最好的宫殿毕竟,初代的大源皇帝,的确是因为爱情娶了凤家女做皇后的,算起来就是冯婉的姑太\祖母,那位创造了凤凰步的绝代佳人。
可惜,她那个时候是佳话,后来的凤家皇后们就陆续成为了笑话。
特别是冯婉。
她那个时候已经回了凤家,改名凤婉。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人为,她这名字还挺像是那么一回事儿的。
居然跟凤家大房嫡女的排行一致,不能不说,冥冥之中恐怕真的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操控着这一切。
入住了凤栖宫之后,冯婉也就接手了原来在宫殿中的人,当时很是花费了一些精神整理这些人事,毕竟很多是别有用心的人送来的,也有些能力不行的,一番清理之后,留下的是绝大部分。
可见,就算是身子不好,心情欠佳,凤皇后还是撑着病体将宫里的人管理得不错。让她这个后来者省事许多。
不过话虽如此,冯婉还是不想接受凤皇后这个好意。
虽然凤皇后说得很是客气、语气态度都非常真挚,显见得是真的想照顾好冯婉。
但是冯婉对此却是敬谢不敏。
毕竟,她这辈子重新来过,实在是不想再在身边儿留着一群外人不管是凤家的丫头婆子还是凤栖宫中的宫人嬷嬷,都不需要。
冯婉再一次将这话对着凤皇后说了一遍,但是果然还是没有能够拗过凤皇后的固执在这种事情上,这位姑母皇后有着出乎意料的执着。
她表现得就好像若是冯婉不接受她的好意,那就是不给她面子。
至于其中的内情到底有几分是同情和客气,有几分是防备和试探,就不得而知了。
冯婉见到凤皇后是一副“今天你不带走一个人很难收场”的架势,只好再次妥协。
说是妥协,倒也不算完全退让因着她其实对凤皇后宫里头的人并不算是一无所知,很多主要的人物多少还是有些熟悉的。
上辈子她接手了凤栖宫之后,将里头的人员全部都清理了一遍,当然就知道哪些人好用,哪些人不行。
现在看,这宫中的人虽然不全是那个时候的配置,但是大体上有几个不错的都还在的。
冯婉略一沉思,就抬手点了两个,一个宫女名唤香雪,一个嬷嬷姓杜。
这俩都是属于老实话少、干活麻利不会多事的类型。
冯婉上辈子就是这两个人服侍,到了冷宫里,其他人都走了,也是这两个人陪着她,一直到她咽下最后一口气
现在想来,倒也不免有些唏嘘。
既然不管怎样都要选人,那不如就还是选她们俩罢,熟人熟路的,多少能够省点儿心。
听见冯婉选了这俩人,凤皇后的脸上又露出了那么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冯婉最见不得她如此,当即就正色道“可是这两人选不得”
凤皇后苦笑道“那倒不是。只是这俩人平时一整天都不见得说一两句话,我怕你选了她们俩,会觉得闷。”
冯婉笑道“皇后娘娘您多虑了,我平素也不喜欢话多的,没得吵闹,就是这两位的性子最是合我心意若是皇后娘娘不便割爱,那我不带人走便是了。”
凤皇后一听,赶忙道“怎么会呢,你这好不容易答应下来的事儿,自然是想怎么着怎么着”
说到这里,她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鬼使神差地道“你方才那样子,倒是挺像是我那大兄弟他小时就常常像是你方才那般无奈地皱着眉头,却还是依着我的吩咐把事情做了”
她一面说一面陷入了沉思,带着一种怀念的意味,继而很快就回过神来,讪讪住了嘴,好像感觉自己是忽然抽疯才会拿这个做比,对着冯婉露出了一个略带尴尬和歉意的微笑。
但是冯婉听在耳中,却不亚于晴天霹雳。
又来了
上一次是冯大娘说她眉眼有些像邱氏,幸好大家只当是玩笑,又被邱氏开了几句玩笑将此事揭过去了。
这一次,却是说她性子像凤家大爷虽然也是凤皇后的无心之语,但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巧合”,难保没有有心人关注,万一那时候那付嬷嬷再忽然出现
这个念头一旦浮现就根本挥之不去。
冯婉一想到还有这么一个事儿如同定时\炸\弹一样悬在头顶,心中就十分不踏实。
虽然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事儿都根本没有什么征兆,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加上这剧情现在崩塌得这么厉害,如果真的还有个看不见的规则在推动这个世界按着剧情走的话,那么这事儿真的说不好会被爆出来的。
还是小心防范的好。
冯婉心中虽然已经是惊涛骇浪,但是面上却依然淡定。凤皇后尴尬了一阵,也就揭过了这个茬儿。
她十分痛快地将香雪和杜嬷嬷“送”给了冯婉差遣,又叫人装了一堆东西让她们俩带着,派了几个太监宫人一路护送冯婉回了之前给她安排的宫室休息。
冯婉对此干脆也懒得推辞了。
反正推辞是推辞不过去的,那还不如直接接受了。
她郑重地对着凤皇后道了谢,然后就带着那一串儿的太监宫人们还有他们手里的那堆礼物,再次朝着自己的宫室走去。
这一次,她倒是顺利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不过刚进宫室的大门儿,还没等坐下喝口水,就又迎来了不速之客。
这次来的是景慧帝宫里头的人。
看那服饰的颜色算是地位挺高的太监,正是景慧帝跟前儿的红人,李公公。
这位李公公是景慧帝的大伴,上辈子在宣袚成为太子前就死了,这辈子倒是还健在。看着气色也不错,倒是不像是个不久于人世的模样。
不过原本他是怎么死的,冯婉也并没有多加关注,说不定根本就不是因为生病死的也未可知。
总之,除了他是景慧帝的心腹,众多皇子巴结的对象,为人极其敏锐活泛之外,冯婉并不知道其他的信息。
这也是她第一次跟这位李公公打交道。
看模样倒也的确是个人精的模样,除此之外,倒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冯婉对这位李公公不甚了解,但是显然这位李公公对她却是十分熟悉的。
他一进冯婉暂居这个宫室的宫门,便就躬身施礼,客客气气地道“冯大姑娘有礼,咱家奉圣人之命,请冯大姑娘到龙翔殿西暖阁儿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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