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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只是赵怀芥说未曾安顿,不好叨扰,正巧这两日府里事情也多,长公主便特意嘱咐下人,不论元太子何时上门,千万不许等通传,只要她或驸马有人在府,就只管请进内苑。

    只是没料到,偏偏就撞上了这样的场面。

    长公主转身上前,又叫来苏驸马为他介绍。

    赵怀芥长揖躬身,叫了一声姑父,又对一旁因他身份有些迟疑的青松道长,抬手行了道礼,自报家门“家师刘玄,号琼山道人。”

    诸礼叙罢,最后才又看向了距离最近的苏淼淼。

    苏淼淼没有理他,只是皱着眉心立在一旁,眸光虚虚落在一旁,仿佛在沉思什么,还是长公主提醒,才略微屈膝,有些烦躁的见了一礼“见过殿下。”

    赵怀芥也微微颔首,声音清冽“表妹。”

    话说罢了,对着楼前的符纸香案,难免也要解释了苏淼淼梦魇,请道长驱邪的事。

    赵怀芥闻言,又转眸看向一旁的身影,眸光清冽,如有实质。

    但苏淼淼抬眼时,赵怀芥却只是在对青松道长问道“可瞧见了邪祟”

    若是旁人,青松道长说不得还真会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做一场法事,动一动楼里陈设,留几件法器物件这般折腾一回。

    以青松道长的如今的身份,倒不是为了图财行骗,只是人心就是如此,大半邪祟都是自寻烦扰,用上些神乎其头将其唬住,人心一正,许多莫测的心思,便也会随之消散,反而便得了心安。

    但偏偏赵怀芥报出的名号实在太大。

    国师刘玄,只怕满天下的道门中人,就没有没听过的,毕竟前朝多年一向崇佛,道家能够在大梁转兴,都多亏了这位独具慧眼,于微末之时辅佐太宗的刘玄国师。

    宗室皇子都罢了,可对着这位国师的底子,青松道长也只能平实道“邪祟未见,只瞧见几箱子要去的杂物,听姑娘们说,也摆了许久,既是要扔,就该干脆些,常常去旧迎新,才能清静。”

    这说的,是苏淼淼前些日子收拾出来的笔墨与一堆话本。

    话本倒罢了,瞧过之后本来就要送走的,笔墨则是这几年里,为了箫予衡才特意寻来的字帖真迹,与她自个日日要练的行书,苏淼淼这几日里事多,每每收拾时,心下又总是难受难舍,便一直没能收拾利落。

    “嗯吉祥,听见道长说的,不拘什么东西,都赶紧搬出去”

    长公主一听便干脆立马吩咐起了下人,之后还是担忧,又问若不是邪祟,女儿的受惊与噩梦又是为什么

    青松道长这次便干脆摇了摇头“既是国师高徒在此,老朽也不必班门弄斧了。”

    说罢,不顾挽留转身而去。

    长公主看着青松的背影,又忧又气“这个老头,我看也就是徒有其名,自个没本事,倒推到你身上”

    苏淼淼见状也有些诧异,她刚才还想着要不要趁着这机会,假装自个好了呢,怎的人都没看清楚长什么样,就这么跑了

    是为了元太子

    果真陈昂那小子说的不错,这个世道里,他们这些垫脚的配角,就是诸事不顺

    长公主“罢了,不提这个,我叫厨下备酒菜,咱们姑侄儿好好喝一杯。”

    赵怀芥扫过苏淼淼烦躁的面色,沉默片刻,却神色疏淡出了声“驱邪之事,侄儿也可试试。”

    一刻钟后,赵怀芥与苏淼淼在楼前相对而坐。

    苏淼淼的如意楼并不单单只是一座楼,围着楼外的小泽池有游廊相连,水上自然也有赏亭水榭。

    如今楼中一片杂乱不好待客,吉祥吉利便带了小丫头,手脚麻利的将流水亭里洒水清洗,焚香驱虫,又搬来了矮脚木案,软垫竹席,最后又用高脚的琉璃盘里盛了新鲜瓜果,与清茶一并送来待客。

    苏淼淼心里有事,因此在侍女们忙碌时一声不吭,从头到尾都只顾着沉思出神。

    但叫苏淼淼诧异的事,这么长时间,对面的赵怀芥竟也是十足的好耐心,就这般屈膝正坐,坐禅似的对着她,不光口上没有说话,连心里都是一片空明,一句心声都无

    他不是心思叵测的大反派来着这个模样,怎么像是当真要修神仙

    回过神的苏淼淼抿抿唇,还是当前开了口“表兄要怎么试”

    别管要干什么,都趁早,陈昂的性命还悬在天上,她忙得很。

    赵怀芥抬眸看她一眼,又转向一旁小泽湖上的粼粼波光“公主说你梦魇,是梦见了什么”

    “梦见陈昂战死。”

    苏淼淼干巴巴的开了口,远没有对着陈昂时那般详尽,只是因为赵怀芥一直沉默听着,不知不觉倒也多说了几句“母亲并不信,只觉着我是中了邪。”

    赵怀芥安静的听罢,直到苏淼淼有些丧气似的低了头,才又对着她道“不如卜一卦算算。”

    苏淼淼抬头“什么”

    赵怀芥侧眸“卜一卦,算算陈昂的生死,”

    “你还会卜卦”

    苏淼淼诧异之后,又不禁撇嘴“这也太玩笑了”

    赵怀芥平静的看着她。

    在这样的目光下,苏淼淼的话头便也忽的一顿。

    是,算卦玩笑,难不成她耳边异闻,梦中异兆,说出来就显得很正经吗

    不过这个赵怀芥想出这么玩笑的主意,想来也就是觉着赶走了那个青松,不好意思随便敷衍。

    罢了,母亲似乎很信他,还按着原来的打算,随便应付几句,就假装是当真灵验就是了。

    苏淼淼这么想着,便也抬起头干脆道“好,怎么卜我这儿也没有签筒龟壳。”

    赵怀芥“钱币便可。”

    听见这话,苏淼淼便立即低头,拽下了腰间的荷包,倒出了一枚金光闪闪的玉币来。

    这是母亲每年都会给她定做的压岁钱,上等的羊脂玉币,内里沁着鸽子血般的红,周围则是纯金包边,上头还錾了蝙蝠喜鹊的花样,叫她随身带着讨一个好兆头。

    赵怀芥对着这价值千金的钱币沉默了一阵,低头从袖子里取出了三枚普通铜钱,随手扔在了案上。

    苏淼淼还等着他开始算,结果赵怀芥就这样袖手看了起来,片刻之后,说了一句“泽水困。”

    什么这就是算完了

    这也太敷衍了

    “泽水困卦,外卦为泽,内卦为水,此卦”

    赵怀芥说到一半,便看到了苏淼淼紧皱的眉头。

    他顿了顿,继续开口是,便只干脆说了结果“走投无路,诸事难成,若算陈昂北伐,该是没有死,只是困境偷生,至少要几年光阴,才有转机。”

    苏淼淼下意识反驳“胡说,我分明看到陈昂中箭死”

    说刚说到这儿,苏淼淼的口下便又忽的一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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