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友谊的升温除了一点心照不宣外还需要一个共同的敌视对象。
但林绵说完后偷瞄了一眼姜丛也的表情，发现她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不由得因为刚刚嘴快吐槽皇室有点后悔。
这个女人看着出身就很不凡，别是贵族圈子里出来体验生活的吧。
林绵正胡思乱想着，耳边传来姜丛也的声音，她有些没听清楚怔怔地问了一遍，“什么”
姜丛也耐心很好地重复了一遍，“我没有身份卡，哪里可以办一张”
“去政府大厅找户口机器人。”
姜丛也轻笑了一声。
林绵后知后觉，猛地停住脚步，震惊道“你是黑户”
她说着身体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科技发展至今，整个星际大概只有被扔到流放星的罪犯才会没有身份卡，而这种人极大概率是危险人种。
姜丛也看着一脸戒备地盯着自己的林绵，勾了下唇，也没解释，只屈起手指弹了一下鼓鼓囊囊的袋子，替她补充道“是很会赚钱且大方的黑户。”
林绵瞬间冷静了。
－
旧帝国五号主星在科技领域上没有其他主星那么顶尖，但它的经济、文化、教育、福利、军事等等方面在旧帝国时期仅逊于首都星。
但再繁华的星球也会有日光照不进去的阴暗角落。
林绵作为孤儿从小就为了躲避福利机构而东藏西躲，比起在日光下整洁又干净的街道，她对那些阴暗角落更加地了解和适应。
姜丛也跟着她穿过一个又一个地街区，最后来到一处废弃的大厦。
大厦的一角像是遭受过什么攻击已经塌陷，整栋大楼破旧又狼藉，被黑夜衬托得孤独又阴森。
林绵快跑了几步冲进大厦里，转身对着姜丛也招了招手。
姜丛也抬眸瞥了一眼这栋废弃楼，面容平静地跟在林绵的身后。
林绵带着姜丛也钻来钻去，最后来到一处还算干净的角落，她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会儿，对着一个按钮按了下去。
前方的墙壁缓缓地向两侧展开，露出里面的升降机。
“走吧。”
林绵站在升降机上，对着姜丛也眨了下眼，“带你见识下五号星的另一面。”
升降机运作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响，但很快就被热闹和鲜活的喧闹声所淹没。
升降机落到底，丝丝光亮透过前方遮挡的帘子照进这片漆黑的小空间，林绵抬手正要将帘子掀开，一只小手比她更快地掀开了帘子。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歪着头好奇地看着她们，几秒后扭头跑走，一边跑一边喊“妈妈，有新客人来了。”
林绵一边将帘子掀开示意姜丛也出去，一边小声嘀咕道“我一个月来这里八次，还叫我新客人。”
姜丛也耳边听着她的念念叨叨，眼睛却快速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废弃大楼下别有洞天，这里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小型的街区。
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生活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年轻的少女和年幼的孩子。
林绵将她装满钱的袋子砰地一声放在一张桌子上，她像是知道姜丛也在想什么，开口道“她们都是孤儿。”
“帝国的福利的确很好，普通的beta小孩可以进福利院，aha和oga会被对应的公会接走，吃穿不愁。”
林绵耸耸肩，“可在这里她们会拥有自由。”
最起码不会被抓走做研究。
那些福利机构的背后都站着贵族，她们是aha人种的绝对拥护者，据传闻贵族已经在研究能检测aha 和oga信息素匹配的技术了。
就因为她们坚信双方匹配度更高会生出更为优秀的后代。
旧帝国时期科研院对人种转化的研究进度缓慢，且主要集中在aha身上，整个帝国的重心都放在怎样才能更大程度地激发aha的潜力，对oga和beta的潜能极为忽略。
姜丛也对这段历史也有一些了解。
但她以为旧帝国时期，人种之间的对立是十分严重的，但从这里也有不少和她一样的aha来看，好像又没有那么恶劣。
“今天收获不错啊。”有人走过来打开林绵的钱袋子，探头看了一眼，语气惊讶。
她从里面数出来二百枚星币，“去你的老地方住吧，刚好是空的。”
随后又上下打量姜丛也一眼，对着林绵说道“她呢在隔壁开一间吗”
林绵一脸地肉痛，闻言连忙摆手，“她和我住一间。”
女人耸耸肩走了。
－
整个地下是一个大型的广场，南北两面搭建着像是鸽子笼一样的居民楼，中间的空地被划分成了三条弯曲的街道，道两侧被风格不一的小摊位占据着，有的放着写满字的小黑板，有的就是一个空摊位，神神秘秘的。
而在空地的最中央竟然立着一个三米多高的破旧机甲。
姜丛也的目光落在机甲身上，有些意外这竟然是旧帝国时期的军学院里才会有的训练机甲。
只不过从外表来看应该是报废的。
“这个机甲是哪来的”
林绵顺着姜丛也的目光望去，摇头道“不知道，一直就在这里立着。”
她明显也对机甲很感兴趣，“可惜是报废的，不能用。”
林绵停在一扇铁门前，掏出钥匙将门打开，然后侧过身示意姜丛也进去，“有点简陋凑合住吧。”
“这里是五号星唯一不需要用身份卡的地方。”
房间很窄小，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个破旧的沙发，但好在还算整洁，气味也比较清新。
姜丛也自穿越后还没有休息过，时刻紧绷的神经和身体的疲惫像是拉锯一般，而在此刻在这个临时的休息点，后者终于占据了上风。
aha对同类的信息素会有排斥反应，但林绵的信息素很淡，所以影响可以忽略不计。姜丛也占了床，林绵自觉地选了沙发，钱袋子被她抱在怀里。
她试探地问道“这个钱怎么分”
姜丛也闭着眼，道“平分。”
林绵满意了，她靠着沙发目光在姜丛也身上转来转去，对方身上的信息素存在感极强，说实话她是有些不适。
但看在星币的面子上她能忍耐。
“你真的没有打过促进进化的试剂吗”林绵没忍住再一次问了在角斗场的休息室里问过的问题。
据她所知，aha的潜力能被开发到姜丛也这种程度的，都是那些贵族圈子的人，或者是军团里的机甲兵。
“这种试剂只能短时间促进进化，但会给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早就被上面禁止了。”
“啊”
“黑市里有人卖的话，最好不要买。”
现在帝国流传的促进进化的试剂都是半成品，最少还要三年帝国研究院才会研究出完成品。
完成品会对aha和oga都适用，它会促进二次分化，到时体能和精神力才会趋于稳定。
但分化到什么程度也要看自身的天赋。
林绵对她的话将信将疑，小声嘀咕道“那你怎么这么厉害”
姜丛也的语气带着点散漫的笑意，“大概是天生的。”
林绵“”
她嘴快地问道“你这么厉害，这次皇家军学院招生你怎么不去”
林绵说完后又有点懊恼。
皇家军学院招生是有名额的，她一点也不想竞争队伍里多一个这么厉害的对手。
姜丛也在黑暗中睁开眼，微微侧头，盯着沙发上那一团影子，“皇家军学院什么时候招生”
林绵迟疑了下，还是老实回答了，“十天后。”
姜丛也若有所思。
“你要去吗”林绵摸着钱袋子，想到了什么，又开始期待姜丛也会去了，“军学院建在塔基图海岛，只允许帝国军舰通行。”
“军舰十天后启航，船票每人一万星币，我们两个的话就是两万。”
她们今天晚上才打了两场就赚了两千星币，姜丛也要是能多赢几场，不到十天她们的钱就攒够了。
这几天地下角斗场火爆，有很多都是奔着赚船票去的。
要不是林绵实力一般，她也不搞装神弄鬼的那一套。
姜丛也一直没说话，林绵心中紧张，连呼吸都屏住了。
“明天把我的身份卡办下来。”
姜丛也对林绵的小心思一清二楚，但这个人很好用，她不介意继续心照不宣。
皇家军学院
她将双手垫在脑后，望着眼前的黑暗，眼神有一点深邃，她记得大姜也曾经是皇家军学院的学生，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年的。
大姜太忙了，她们见面次数不多，也很少聊这些事。
按照年龄推算，大姜在这个时期好像才十八岁
姜丛也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小红［大姜和a上将是同一届的学生。］
姜丛也眼底的笑又消失了，她声音极轻地说道“关机。”
［虽然总有传言说a上将是你的另一位母亲，但我不认同这个观点。］
［我是a上将和女帝的忠实c粉。］
姜丛也面无表情地按住臂环，强行关机。
－
隔天一早，小红自行启动后就开始控诉姜丛也这种强行关机的行为十分不礼貌，且语气严肃地说道［a上将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战士、将军，她为整个帝国的新生奉献了自己，你不能因为她的风流八卦就对她予以否定。］
姜丛也晨跑完刚冲过澡，她打开一瓶水一边喝一边敷衍地应道“好好好，知道了。”
真吵。
林绵一大早就跑去给姜丛也办身份卡，这里除了黑店外还有不少“手艺人”，黑入政府系统虽然风险大，但有人就喜欢这种剑走偏锋的刺激。
一张身份卡就用掉了她们昨天赚的所有星币。
吃过午饭又耐心地等到天黑，林绵迫不及待地拉着姜丛也去了地下角斗场。
这次她直接给姜丛也报了三场。
“三场你真的可以吗”
今天角斗场的客流量更加火爆，林绵站在入场口处望着那些肌肉夸张的大块头们，有些紧张，“今天的对手好像都不太容易对付。”
地下角斗场环境很乱，这里不光会有aha战士也会有其他星系的人种，比如说兽人或者变异人等等。
姜丛也正站在一面墙前挑面具，她昨天没戴面具，但今天心血来潮突然想挑一个戴。
指尖在一排排面具上划过，她最后挑了一个粉色的兔子面具。
“我们手里还有多少钱”姜丛也将兔子面具戴在脸上，问一旁的林绵。
林绵想了一下说道“还有差不多两千星币。”这些是她自己的钱。
兔子面具很可爱，粉粉嫩嫩的，两个兔耳朵立在头顶，小兔子正面对着林绵，含笑说道“记得都压我赢。”
和周围的大块头相比，姜丛也的身形看起来实在单薄，但林绵莫名地淡定了下来。
目送着姜丛也进场，林绵转身飞奔一边挤开人群一边嘶声喊道“我压两千星币，小姜赢”
－
角斗场最佳观赏室内。
全息光屏占据了一整面墙，全方位地转播着场内的搏斗，野兽与小兔子美人搏杀的画面引发了全场的热潮。
一名衣着华丽衣裙面容姣好的少女坐在沙发上，乌黑透亮的眼眸盯着光屏，手指摸着旁边的兔子玩偶，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冷漠。
观赏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少女的手指迅速地从兔子身上收回来。
“蓝小姐，这是您要的东西。”
角斗场负责人侧着身，智能机器人捧着托盘走到少女的面前，上面放着一个制作精良的人皮面具。
蓝溪念瞥了一眼托盘，就在这时光屏里突然传来惊呼声，她的注意力又被拉到了角斗场上。
遍布着漆黑污渍的场地上，野兽被一条白皙修长的手臂压着脖子按在了地上，赤金色臂环在昏暗中闪烁着光芒，像是一团火焰。
野兽憋红了一张脸，但目光凶利，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
小兔子没什么反应，只单手抽出了军刺，手起刀落利刃直接刺进对方颈侧的大动脉，鲜血瞬间喷涌将小兔子变成了血兔子。
这幅画面血腥又刺激，场内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更大的呼声。
蓝溪念一直挺直的腰背缓缓放松，但眉头却慢慢皱了起来，目光落向了她身边的兔子玩偶。
可爱的玩偶越看越血腥。
她沉默片刻，对着负责人说道“给她送一张船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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