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的深秋透着舒适的凉意。
今天是中秋节,家家户户都在准备月饼和丰盛的晚餐。崔宛乔也不例外,白天的时候,她和张起灵去超市买了很多东西,吃的用的,以及彰显节日气氛的小贴纸。
张起灵在厨房切肉,他把每一片都处理得工整又干净,像极了刀工了得的大厨。
但也仅限于此。
张起灵不擅长烹饪,或者说,是他不需要这项技能,所以没有刻意学过。除非有明显的饥饿感,除此之外的时间,张起灵都不吃东西,他的身体会一直保持最佳状态,即使身受重伤,也能快速恢复。
对于食物的口感和味道,张起灵没有特别的追求。
至少,他以前是这样过来的。
晚饭后,崔宛乔把甜品从冰箱里拿出来,是她自己做的冰皮月饼,卖相和味道都很成功。
“这么多年,头一次有人跟我一起过中秋。”崔宛乔递了一个草莓口味的给张起灵。
张起灵拿着月饼看了一会儿,才放进嘴里“你的家人呢。”
“小时候还是有人陪的,后来出国就没人了,父母都很忙,他们的心思都放在了考古上,后来我就习惯一个人了。”崔宛乔道,“你呢,会比我好点儿吗”
张起灵吃东西的样子很斯文,像那种涵养很好的公子哥“我在张家,不过节。”张家人重视节日,但对于没有地位的血童,是无法获得仪式感的。
“那可真无聊。”崔宛乔想了想说,“张家以前都做什么呢,就盗墓吗卖古董赚钱我其实对你们挺好奇的,你现在是张家的族长,也就相当于最大的领导者了吧,现今活着的张家人,听你指挥吗”
“宛乔。”张起灵停下进食,“我不想谈论张家的事。”他现在愿意对着崔宛乔用语言表达想法了。
“哦。”崔宛乔无所谓地耸耸肩,“那你愿意谈谈崔家的事吗”
“我对崔家,其实不了解。”张起灵道,“我接任族长之位时,前任族长就已经死了,崔家的细节,我无从得知。在此之前,我在家族里的地位,也不足以让我了解到崔家,我知道的部分,已经都告诉你了。”
崔宛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在她思考的时候,张起灵已经吃了三个月饼了,他正在伸手拿第四个。
崔宛乔突然把掌心迅速地盖在张起灵的手背上,后者愣了一下。
崔宛乔古灵精怪地笑了笑,又把手放开了,什么都没做。
张起灵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把那个月饼拿起来,递给了崔宛乔“你要吃这个”
崔宛乔摆摆手“刚才逗你而已。”
张起灵不太能理解,但也没有深究,他不懂玩笑的意义,不过崔宛乔这么做会高兴,他也会感到愉悦。
他们两个平时没有太多闲聊话题,尽管确定关系,却一如他们初识那阵的相处模式,大多数时候,都是崔宛乔在说,张起灵在听,或者两个人什么都不说,崔宛乔做自己的事,张起灵看着她做事。
张起灵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体育,艺术,音乐,文学,历史,他都不涉猎,可这些对他来说,却不是陌生的东西,他的知识面非常广,广到包含了以上所有的内容,但他所掌握的那些知识,好像都不是因为兴趣使然。
到目前为止,崔宛乔都没有发现他到底喜欢做什么做爱不算,张起灵就像是饱经风霜的老人,看透了红尘,思想已经超脱世俗,对凡尘的事物毫无兴致。但他对崔宛乔的爱意和依恋,却能让他从高耸如云的神坛走下来,甘愿屈伸于市井之中。
“我有东西送给你。”崔宛乔突然对张起灵说。
张起灵看着她。
“我去拿,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崔宛乔把月饼含在嘴里,踩着拖鞋走回自己的卧室,她把工作台上早已准备好的盒子拿在手里,刚回头,张起灵就已经站在她的身后了,“嗷”
崔宛乔吓了一跳,月饼从嘴里掉出来,张起灵接住了它。
“你这粘人的小猫咪。”崔宛乔把月饼放在张起灵的嘴边,让他咬着一角,自己踩到床沿,从他的嘴里咬了一半走。
暧昧的互动总是伴随着张起灵木讷的表情,但崔宛乔不在意。
张起灵又多了好几个称呼,吴邪和胖子叫他小哥,而崔宛乔,则是小宝贝,小猫咪,小羊羔之类的很滑稽的称呼,张起灵不知道自己跟这些小字打头的名称有什么关系,但只要是从崔宛乔嘴里念出来的,都很好听。
但他最喜欢的,还是崔宛乔的“老张”,从来没有谁这样叫他,仿佛,他真的是个没名字的人,张起灵三个字,明明承载了他整个人生的重量。
“我订做了一个铭牌,纯银的,耐保存。”崔宛乔从那个盒子里拿出一个链条,链条下连着一块不大的长形状薄片,“正面是我的电话和住址,背面有一行小字。”
张起灵把铭牌放在手上,仔细端详。
“你想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就来找我。”崔宛乔道,“如果有一天,你失忆了,这个铭牌一定能够指引你方向,不管你在哪儿,我都会这里等你找到我,然后,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所以,这是定情信物。”
张起灵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淡然的表情,但眼睛里,却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这就感动啦”崔宛乔笑着说,她在床上欢快地跳了两下,“再给你说个事儿,我打算到大学当研究生导师,已经有好几个学校发来了邀请,我还在选,有寒暑假呢,我们可以好好约会了。”
张起灵的眉头皱了皱“你放弃了喜欢的工作”
“怎么能叫放弃,考古学专业的教授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我只是不想总往外地跑,其实工作内容跟我之前的差别不大,也会带学生去考古现场,但风险比较小。”崔宛乔顿了一下,继续说,“老张,我没有办法像你这样活那么久,我希望用有限的时间多跟你待在一起。放心吧,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是我想跟你在一起的时间多一些,我给你申请了一个助手的职位,不过,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张起灵道。
“担心你这张脸,会引来多少女大学生的关注,也有部分男学生。”崔宛乔的玩笑并没有让张起灵有反应,她习以为常,
张起灵仰着头看她,因为床的关系,两人的身高突然有了落差,但这并不表示张起灵就变成了弱势的一方,相反,他只需要展开双臂,就能把崔宛乔抱下来。
张起灵突然从裤口袋拿出一只翠绿色的镯子,什么包装都没有“我也有东西给你。”
“哇哦,这可是上等的翡翠”崔宛乔对玉有一定的研究,肯定不如张起灵,但真假和优劣是分的出来的,“你在崔家墓下面拿的”
“买的。”张起灵说。
崔宛乔愣了愣,倒是有些意外他的回答“这种质地可不是普通的价格。”
“500块。”张起灵淡淡地说。
崔宛乔一怔“学会开玩笑了”
“吴邪卖给我的,他只收500块。”张起灵道。
崔宛乔打量起翡翠镯,仔细欣赏内部自然形成的纹理“老张,这个礼物,现在还不能送。”
“为什么”张起灵道。他是真的无法理解。
“因为我们还只是情侣,而不是夫妻,甚至都不是未婚夫妻。”崔宛乔十分耐心地解释,“情侣之间不适合送这么贵重的礼物,这种质地的镯子,市场价至少300万,你现在给我,就失去了定情信物的意义。”
张起灵对于古董的价值并不在乎,他见过太多远超手里这只镯子价格的宝物了,对他而言,这就是一只好看的手镯而已,他希望这么好看的饰品。能戴在崔宛乔的手腕上。
“定情信物需要怎样的意义”张起灵问。
“我该怎么解释呢,你难倒我了。”崔宛乔道,“总之,你先收起来,以后,等时机对了,我会告诉你。”
“你说的时机,是指成为夫妻”张起灵煞有介事的问。
崔宛乔扁着嘴想了想回答道“算是吧。”
“那我们现在就做夫妻。”张起灵道。
“什么,不,我的天”崔宛乔哭笑不得地道,“你知道什么是夫妻吗”
“知道,就是一男一女成亲,你们现在,叫结婚。”张起灵说。
“结婚意味着什么你了解吗”
“送你贵重的东西。”
崔宛乔拍了拍张起灵的肩,语重心长地说“结婚,是两个人组建家庭的前奏,它意味着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必须承担家庭的责任。”
张起灵认真地说“我知道了。”
崔宛乔摇着头说“我觉得你不知道。”
“我可以承担所有的责任。”张起灵说。
崔宛乔张着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明白张起灵肯定不清楚结婚的意义,他只是“想要去做”,而不是“我已经准备好要如何做”,就连崔宛乔自己都没有准备好,更何况是张起灵“那你知道该如何做一个父亲吗”
张起灵露出十分困惑的神色,对于父亲这个身份,显得陌生至极。
突如其来的门铃声成了崔宛乔的救赎,她终于可以从这个不切实际的话题中脱离出来“我去看看是谁。”
张起灵突然一把拉住崔宛乔的胳膊“如果我知道如何做一个父亲,我们就可以结婚了是不是”
崔宛乔愣在那里“不”她犯了难,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让张起灵理解,,“不光是这一件事,还有很多”
“我还要做些什么,除了父亲的职责”张起灵似乎不想去管那个门铃,他的心思在结婚上跳不出去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崔宛乔低了低头,“感情的事,有时候无法三言两语解释清楚,至少现在,我们还不能进入婚姻阶段,事实上,也不是能不能做父亲的问题,我没想过要孩子”她有些语无伦次。
张起灵松开了手,没有纠缠,只是淡淡地道“好,等你知道了,再告诉我。”他把镯子拿回来,径直走向客厅,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青年,他身形挺拔修长,一副细黑框眼镜衬得那张白皙的脸格外俊秀,青年的个头和身材跟张起灵很接近,后者似乎知道那青年是谁,才没有让崔宛乔去接待。
崔宛乔站在卧室门口看向青年的时候,对方也看了崔宛乔一眼,那青年露出一丝笑容,很快就被张起灵侧身挡下。
“是你的朋友吗”崔宛乔走上前。
“不是。”张起灵立刻把门重重地关上“路过的。”
一个月以后
肖玲和胖子真的在一起了,两人确定关系的第二个星期,胖子就跟肖玲的父母吃了一顿饭。说来也是意外,那天他们刚刚看完电影准备晚上去k歌。刚从电影院出来就在街上撞见了肖玲的母亲。
丈母娘看未来女婿一般没那么挑剔,加上胖子一副憨厚模样,嘴又甜,哄得肖玲妈妈心花怒放。
虽然肖玲爸爸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但胖子明面上确实身家清白,虽然没有大学文凭,但假装文化人还是说来就来,加上又是卖古董的,还有个小门面,倒跟自家女儿的专业对口。
第一印象就拿了个及格以上的分数。
肖玲父母并不是那种很势力的家长,不过吴邪确实没想到胖子居然在北京三环有个90平米的清水房,这多少让胖子在肖玲父母面前变得非常有底气,清水房离他的古董店不远,而且,胖子还有一辆代步车。
按胖子的说法,他一个老北京土著,父母生前多少有个小平房留下来,拆迁的补贴在那个时候有个小百万已经很多了,自己就是靠这笔钱做起了古董生意,后来觉得收别人的货不过瘾,才亲自倒斗。
90平米的房子是他买来准备以后养老的时候住的,结果自己天天都在墓下面待着,一直没有来得及装修。
现在有了女朋友,胖子也计划着装新房的事了。
尽管八字都没一撇,却已经将肖玲当成了自己未来媳妇儿疼。
其实肖玲刚刚大学毕业,比胖子小了整整10岁,单位的同事都不怎么看好,肖玲却是无所谓。
在崔家墓里,她是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胖子的勇敢与真诚,尽管是个盗墓贼,也算得上盗亦有道了。
一来二回,肖玲父母非常满意胖子,而胖子这个无牵无挂的单身汉突然有了归宿与牵挂,似乎也有点想金盆洗手,陪着女朋友搞考古工作顺便捞点的意思。
今天早上,吴邪有点心酸地给崔宛乔发了条短信,问她还有没有喜欢下斗的姐妹,吴邪表示自己虽然赚钱不多,但家庭情况绝对比胖子靠谱,家里还有很多好狗想撸哪只撸哪只。
崔宛乔说,自己确实有个胆大心细的姐妹,喜不喜欢下斗不好说,但肯定喜欢撸狗。
崔宛乔发了一张姐妹的照片过去,吴邪看第一眼就春心荡漾了,不敢相信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居然是国际卫生组织的成员,常年待在非洲支援医疗,一看就是适合自己的胆大妹子,吵着嚷着求介绍。
崔宛乔告诉吴邪,这位姐妹是中美混血,漂亮是真漂亮,但很少上网,她本人是无国界医生,行踪飘忽不定,联系她只能靠发传真这种非常原始的方式,要么就是邮箱留言,交流起来很不方便。
不过对方会说中文,如果吴邪真有运气跟她搭上关系,沟通是没有问题的。
吴邪当下表示愿意亲自出马上前线求爱,好像真的急于脱单。
崔宛乔把这事告诉张起灵的时候,并不指望他能就这件事发表有趣的观点,崔宛乔只是喜欢把身边的事与他分享,而张起灵也乐意听。
入冬了,超市已经有卖过年产品的区域,音乐也从流行歌曲变成了刘德华的“恭喜发财”。
张起灵静静地听着,把车停在一处卖碗碟的地方。
“要买吗”崔宛乔问。
“你喜欢的猫碗。”张起灵指了指货架上的一个地方。
崔宛乔笑了一声,每次张起灵在无形中表现出可爱的一面,她都忍不住想亲他。
“买吧。”崔宛乔选了几个有趣的样式,又拿了几个同款餐碟,“要不再买几个勺子吧,以后吴邪他们来家里也能用。”她抬头问他,却发现张起灵看向别处,神情有些凝重,“怎么了”
“你在这里等我。”张起灵随手抓了一把猫型勺子放进了购物车便往反方向走去,虽然刚才他的注意力在别的地方,但崔宛乔说过的话,张起灵一个字都不会落下。
“你去哪儿”崔宛乔问。
“厕所。”张起灵回道。
这是一个借口,尽管很容易听出来,但以张起灵的口吻讲,就会显得不是谎话。但是崔宛乔很了解他,所以很快意识到,他是要去做别的事情,却又不希望自己知道。
事实上,最近一个月,张起灵都会出现反常行为,比如连续一周半夜凌晨三点之后出门。
三点前不出去的原因,大概是崔宛乔还没有睡觉,他会等崔宛乔彻底睡下,才从床上起来走出去,手脚轻得像猫。
崔宛乔之所以能在睡梦中知道这件事,是因为小区保安巡逻的时候,总在那个时间段看到张起灵和一个白衬衫青年在门口聊天。
主要是白衬衫青年说得多一点。
最开始,保安以为那是张起灵夜访的朋友,没太在意,年轻人通宵晚归倒也正常。但连续一周,他都看到张起灵和青年站在门口说话,每次都只说几句便散了,就多留意了几眼。
崔宛乔路过保安亭的时候,便把这事儿告诉她了,崔宛乔听罢不动声色,随口敷衍了几句,没有让保安对这件事产生更多的猜测。
她想到那晚中秋节敲门的白衬衫,看样貌和打扮有些讲究,那么后来每天晚上跟张起灵在门口见面的那个,是否也是同一个呢
他是谁,为什么要找张起灵,张起灵为什么要瞒着自己见他
最终,崔宛乔还是没把心底的困惑让张起灵看出来,她也没有对此表现出过多的在意,只是把熬夜的时间故意往后延了延。遗憾的是,崔宛乔依然没能有机会亲眼看到张起灵和白衬衫见面的场景。
想要在张起灵面前假装睡着这招行不通,而张起灵总是能够在崔宛乔完全熟睡之后去见那个人。
崔宛乔设想过很多种可能性,比如是追债的,或是仇人,毕竟张起灵活了一百多岁,免不了节外生枝,但转念一想又很牵强,如果对方不坏好意思的话,张起灵又怎么可能允许他出现在家门口。
崔宛乔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对方肯定没有恶意。
张起灵的声音把崔宛乔从沉思中拉了回来“还要买什么”
崔宛乔转过头,朝刚才他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想了想,终究是没有提问“买完了,走吧,今天我给你做咖喱饭和罗宋汤。”她习惯性地挽住张起灵的胳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到身边男孩儿的肌肉明显一缩。
一种异样的感觉直冲崔宛乔的脑细胞,直到上车,她才觉得哪里不对。
味道不对。
出门前,他们还一起洗过澡,大白天洗澡的原因只有一种,两人在床上做了不能过审的运动。
张起灵出门时,身上有淡淡的花香,那是崔宛乔使用的身体乳的味道。
可是现在,当她和张起灵坐进车厢时,崔宛乔却闻一股淡淡的,像是草药的气味儿,不难闻,但出现在张起灵身上就非常诡异。
她看了张起灵一眼,冷漠的男孩儿也看着她。
“怎么了”张起灵道。
崔宛乔在自己的胸前比划了一下“安全带。”
张起灵愣了愣,随即扯过安全带扣好。
崔宛乔假装清点购物袋里的物品,张起灵一句话也没说,虽然大部分时候,张起灵都是缄默不言的状态,但今天的整个感觉都不对劲。也许是出于本能,也许是因为崔宛乔对张起灵每一个细微的身体语言都熟悉透了,直觉告诉她,副驾驶位坐着男孩儿,可能不是张起灵。
这种感觉来得很莫名其妙,就连崔宛乔也不明白为什么脑子里冒出这样荒唐的想法。
“对了,老张”崔宛乔道,她看到张起灵的眼神闪过一丝捉摸不透的神色,“你说你要送礼物给我的,什么时候送啊”
“明天。”张起灵不假思索地回道。
“哦,好的,我很期待。”崔宛乔假装淡定地点点头,正准备发动引擎,突然说,“那个,我还有个东西没有买,你在这里等我几分钟。”
很明显了,他真的不是张起灵,刚刚那个问题,是崔宛乔胡乱编的。
崔宛乔没有等到张起灵回话,她从容地打开车门,准备离开。
一只手从她的后背横了过来,猛地一拉,车门重重地关上了“你是怎么发现的”
副驾驶位的张起灵声音变了,不再是特有的低沉,而是一种轻快的男性声线。
崔宛乔呼吸一滞。
“别这么害怕,先把车开回去。”男人的声音就在崔宛乔的耳边。
“你是谁”崔宛乔从喉咙里费劲地挤出声音,“是陈文光的人吗”
男人将车内的门锁全部都按下来,然后调整好坐姿,好整以暇地道“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但如果你好好开车,我们就可以回到家里,坐下来慢慢聊,我也想吃咖喱饭和罗宋汤。”
崔宛乔惊讶地发现张起灵居然在笑。
这个男人不是真正的张起灵,因为真正的张起灵不会笑,但他却和张起灵长得一模一样,男人笑起来的样子,带着深不可测的邪魅。
这样的笑脸出现在张起灵的脸上,说真的,有点好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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