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空间里静悄悄的。
一个女孩悄悄地跑到了隔壁的房子外面,敲了敲墙。
很快就有个男孩从窗户钻了出来,木房子的窗户就只是劈出来了一个口子,并没有做包边处理,导致少年的手差点被划出了血。
“怎么了”男孩趔趔趄趄地出来,被扎得龇牙咧嘴,但还是压低声音才说。
女孩摸了摸肚子“哥哥,我饿。”
男孩有些焦急地问“方自骁那个杀千刀的不给你饭吃吗”
“没有。”女孩赶忙摇头,咬着下嘴唇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吃不饱,而且我感觉自己总是很不舒服。”
“”男孩看着自己的妹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清楚自己是在害怕问出那个问题你该不会是被感染了吧
女孩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苦涩于自己哥哥怀疑自己,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时代的悲哀。
她想把衣服撩起来,被男孩阻止,只能弱弱地道“我没有被感染,我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我就是饿得慌。”
她仰起头,眼神里带着天真“哥哥,你有吃的吗”
男孩稍微松了口气。
他和妹妹其实原本都是学校奥数社团的,只不过他在高中部,妹妹在小学部。末日一开始他们也自然地加入了奥数社团这个小集体,只可惜社团团长却并不想留着他的妹妹。
妹妹年纪小,帮不上忙不说,还是多的一张嘴。他心里无奈,只能让妹妹跟着方自骁他们,但是也因此只能偶尔见到她一面。
本来以为到了空间里就可以兄妹团聚,结果没想到还没开始安排呢,就有了新的问题。大家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和谐,他们奥数社还好点,都没什么野心,光想着钻研,但是其他有几个社团可不觉得。
有邪门的,甚至已经在安排自己队伍里能感知天气的人尝试联系满天星了。
还有培育满天星的,真的非常努力地想要刷存在感。
奥数社自己是比较佛的,奈何身边的人都太卷了。
待在一群卷王之间,他们社长超级有危机感的。本来他们社团是学习上最努力的,现在卷起来倒也算是赛道正确天赋异禀,所以更没工夫去管别的社团了。
不过现在妹妹来找他,他当然还是得帮忙的,只可惜他自己也找不到食物,只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干着急。他并不能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他是愿意相信妹妹没有被感染的,但是其他人呢,万一其他人不相信的话妹妹该怎么办
妹妹也看出了他的无能为力,安静地在地上坐下了,揉着肚子。
两个人就这么面面相觑地僵持了许久,直到妹妹终于饿得受不了了,开始扒拉地上的草皮吃。
她一边吃一边吐,眼泪掉下来了格外可怜。
男孩已经开始想要不要把自己的肉割下来给妹妹暂时填饱肚子了,但他也只是个这个年纪的高中生而已
,实在是做不了这个决定。
不过这个时候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带着妹妹走到麦田里抓了一小把自己这儿的小麦给她,让她暂时填饱了肚子。
吃了点麦子后,妹妹的状态看着正常多了。
这个时候男孩也发现,吃饱了的妹妹力气格外的大,甚至可以把他抬起来,搬东西也是不在话下,打人更是能在地上捶一个坑。
男孩震惊之余,意识到这大概就是妹妹的异能,只不过代价是饭量剧增。
之前妹妹一直在努力地掩饰着自己突然变大的力量,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倒还能控制。
这几天大家都被拉去做农活了,妹妹也参与了进去。用的力气多了,也就饿得更快了,这才有了她忍不住去找自己哥哥的事情。
男孩让妹妹反复展示了自己的能力,却也导致好不容易填饱了的肚子又开始咕咕叫。
他只能再抓了一把麦子给妹妹,奈何这东西虽然是碳水炸弹,而且没处理过得更扎实顶饱,但是实在难吃,妹妹吃的呲牙咧嘴的。
男孩也不敢再动麦子了,第一天要是被发现了可是要遭殃的。
事到如今也就只有将功补过了,他的妹妹一个人可以扛起来五根圆木,这要是盖起房子来效率不是高多了
于是男孩最后还是半夜叫醒了自己的社长。
妹妹的事儿最后惊动了所有人,妹妹也意识到了自己得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价值换取食物,所以干活越发卖力。
她努力的成果最后全归了奥数社,方自骁这边有不少人有怨言,但那毕竟是人家的哥哥,要回去找自家人也很合理。
奥数社社长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拿了半袋麦子给方自骁堵住了他们的嘴,从此之后他们就主要负责盖房子,外包出去了不少业务,自己的地都有别人过来帮忙打扫。
其他的社长团长们看着眼热,也赶紧去挖掘自己的团员们的价值,一时之间掀起了一波热潮,逼出了不少人的异能,但是他们也都得到了相应的回馈。
如果说之前大家都还藏着掖着,现在就是真的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方自骁发现能听懂植物说话的人还不少,只不过有些人听得清楚一些,有些人听得模糊一些,有些人更擅长听树木的,有些人更擅长听草本科目的。
所以他干脆把这些人都凑到了一起,让他们一块儿学植物语,说不定哪一天就能派得上用场。
音乐社团昨天见过葛叔葛婶之后,带回来了一些移植的浆果。
这些“植物学家”就靠着自己临时抱佛脚学到的东西进行了一番推理,最后把它们种在了一个据说浆果们自己最满意的地方。
音乐社团还要上种田课程,所以种好了浆果就又要出发,却不想这次方自骁自告奋勇要跟上。
音乐社心里是打一万个不愿意,但也没办法,看在两方的合作关系上也不好撕破脸皮,只能任由他跟在后面,想他一个人有什么好东西也抢不过。
却没想到
,方自骁从一开始就不是奔着东西去的。
他见到葛叔葛婶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拉着两夫妻的胳膊就说要去和他们谈点生意上的事儿。
葛叔葛婶打了一辈子的工,这会儿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要来找他们谈生意,新奇得不得了了。葛叔觉得葛婶嘴皮子利索,他自己又还要给人家上课,所以就让葛婶和方自骁谈。
葛婶在家里也是能做主的,她一副我看你要玩出什么花招的态度把方自骁带进了音乐社团花了一个晚上连夜建好的小木屋里问他“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方自骁道“婶儿,您那个信箱是可以和满天星联系是吗”
“是。”葛婶没有隐瞒“满天星隔三差五会给我们写点东西,我们也会给它一些我们力所能及的东西作为感谢。”
“那我们能借用吗”方自骁问。
葛婶听了,很爽快地道“原来是这事儿啊,当然可以啊只不过我觉得你们没必要经过这个信筒的。”
她说着,特地压低了声音“我觉得不用它也是可以给满天星写信的,只是用了它可能被看到的更及时一点而已。我之前听另外一个妮儿说了,满天星会隔三差五的满足一下他们的愿望,所以我想只要表达到位,它是鬼听到的。也就只有我们家那口子觉得这是个多大的奖赏呢。”
方自骁听后若有所思“满天星只能靠写信来沟通吗会不会其他的传递不及时,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里有信呢”
“为什么这么说”葛婶道“满天星对我们的情况应该都是很了解的。”
方自骁笑了笑,摇头“我只是有些猜想,感谢葛婶您帮我解答了我的困惑,不过我还是想要借用一下信封,同时从您这里订一些草席,您看可以吗”
“好啊好啊。”葛婶笑的见牙不见眼“你要多少”
“您能做多少做多少,我每天早上来拿。”方自骁道。
葛婶想了想道“估计这一天也就十几床撑死了。”
“十几床也够了。”方自骁由衷地道“谢谢。”
“不用谢。”葛婶道“我还要谢谢你支持我的生意呢。”
方自骁连连摆手,又说了些自己能做的,刚好就说到了自己的队伍里有几个人很有植物天赋。
葛婶想起昨天葛叔那焦虑的样子,连忙道“那感情好,你还算是帮了我的忙了,你把你那几个会植物的人借给我家老头子用就行。”
仔细一想,她又觉得自己这样有点亏,方自骁自然也知道,他道“听说野生苎麻的位置比较远,我会带着我的团队每天去挖一些回来一半给您自己留着,一半进编好给我们。您还要什么吃的喝的都可以找我们,虽然我们现在东西不多,但我可以押手印为证,等我们有了好东西一定第一个分给您。”
说到这儿,方自骁又想起了小麦。
他问“您这里有小麦吗”
葛婶摇头“没有的,说起这个还有点可惜,你婶子我最擅长
做面食了。”
方自骁一拍大腿“我们有,我们可以拿小麦果实与您交换。”
小麦的果实其实也就是它的种子,他这么说很是够意思。
“好啊。”葛婶眼冒精光,也不问是哪里来的。
她也不想自己种小麦,自家的活已经够多了,能让别人代劳岂不美哉。
双方就这么简单几句谈成了大生意,出来的时候几个趴在门上偷听的音乐社学生都被带倒在了地上,然后躲到了一边。
此刻他们心里都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脑子让方自骁谈成了大生意。
不过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了,只能低头丧气,安慰自己起码他们还有葛叔的农学课。
迟骍禾一觉睡醒,葛叔葛婶的信箱里就多了两封信。
大生意是谈不成了,但是和满天星交流的机会音乐社可不会放过。葛婶自己觉得这不是什么垄断的生意,所以也就任由他们去了。
见喻顷梦还没回来,迟骍禾就把这两封信拆开读了。
两封信的内容差不多,开篇基本都是感谢,到了后面才有了不同的内容。
方自骁问迟骍禾,这个建设空间有没有什么具体的要求,什么时候需要验收成果等。他了一个清单,上面写着一些迟骍禾可能会想要的东西,希望迟骍禾如果有明确的发展目标,可以告知他们,他们一定不会让迟骍禾失望。
言语措辞间表现出了对方很强的心理素质,起码迟骍禾自己看着还挺满意,只不过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需要的,所以只是写了封信告诉对方自由发展后,就翻开了下一封信。
音乐社的信就有点好玩了,几乎是在用各种方式吹捧满天星,到后面的时候却在询问空间里是不是真的没有丧尸,到底是不是安全的,有没有野生动物。
看起来他们的胆子是真的不大,之前都问过了葛叔葛婶同样的问题,现在又来问迟骍禾。
不过睡得很舒服早上也没有被狗叫声叫醒,晚上也没有做噩梦的迟骍禾非常大度地给他回了封信,大意是这里没有丧尸,但其他的生存类全凭本事。
满天星想要看到一个幸福发达的世界,其余一概不关心哦。
迟骍禾也想过野兽伤人这种事情出现了该怎么处理,等他的空间越来越贴近现实,可能到时候也会进化出各种动物,其中就一定不会缺少菜谱上有人类的生物。
可他不可能永远在保护着人类,人类也要学着自己保护自己,他会保证人类不要大规模地受到影响。
迟骍禾知道这句话大概不是大家想要看到的,可他还是狠心在信里展现出了事不关己的态度。
好在对方早就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不仅没有产生什么激烈的情绪,甚至还彼此凑在一起小声说“你有发觉吗”
“发觉什么”
“我感觉满天星好像有点可爱”
迟骍禾惊。
他挥了挥手,音乐社团的上空忽然之间打起
了雷,而且是只打雷不下雨的那种。
音乐社众人顿时闭嘴了,迟骍禾这才从空间里跳了出来。
刚出来他就察觉到,仓库的门正被人拍响。
这个人不知道已经拍了有多久了,甚至吸引来了丧尸,他嘴里念叨着不清晰的话,以及“救命”的呐喊。
迟骍禾没有出声,谨慎地听着。
那个人喊了一会儿,似乎是累了,着急地道“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不会这么狠心的吧”
迟骍禾仍旧不说话,听着他一遍遍地发出恐惧的声音,把门敲得越来越大声。
始终没有得到回应,他急了“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在这里吗你的朋友出事儿了那个高高的aha,你自己也知道的吧他被丧尸咬了,临终前把你托付给我们,但是我的小队也走散了,你先把我放进去我和你细说。”
迟骍禾听他喘着粗气,焦灼的语气不像是作假,但就是不想开这扇门。
他不相信喻顷梦死了,就算对方真的遇上了生死存亡的情况,最后的几句话也应该是通过对讲机留给自己的,而不是通过陌生人。
门外的人太不了解他了,迟骍禾是个非常明白怎么生存的人。
他越是紧张反而越是冷静,当年能在仓库里和喻顷梦死耗着,现在也可以在这里不做任何反应。
不过,迟骍禾也不能排除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那就是喻顷梦的对讲机掉了,他本人真的出事儿了。
但就算如此,他也不会拜托别人来找迟骍禾的。让一个不认识的人来和把迟骍禾往火坑里推没什么区别。
迟骍禾心中还是有点忐忑的,他想知道喻顷梦到底去了哪里。
外面的人发现他一直没有回应,彻底等的不耐烦了,开始砸门。
仓库的门牢固,但这是建立在没有人想要强行破坏它的基础上。
因为仓库里没有什么人气儿,所以丧尸也不会找过来。
迟骍禾这下更加确定是什么情况了,虽然不知道这帮人到底怎么肯定自己一定在这里的,但他还是迅速躲进了空间里。
没一会儿后,几个大汉破门而入,刚刚说的话人一脸着急“人呢”
“不对啊,只有这里可以藏人,绝对。”几个人都没想到自己扑了个空“快找啊,不是说他在拿对讲机和人说话吗,要是”
后半句话还没有说完,他们就感到有什么东西砸在了自己的头上,但是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什么鬼。”有人紧张出了汗“找不到人咱们可就死定了,那个人”
他说到这儿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打哑谜一样地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吞咽了一下口水“图书馆里别说人了,丧尸都快被他杀光了,我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人。”
“我记得他在对讲机里说那个人会隐身。”另一个人摸了摸被砸的生痛的头道“人绝对是在这里,快找啊”
大家如此开始在仓库里摸空,格外滑稽。
迟骍禾时不时在空中往下丢点东西,让他们抱着头跑来跑去,却又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心焦如焚。
迟骍禾心想,活该。
他不会说在听到喻顷梦出事儿了的那一刻,哪怕是知道对方不会这么容易死,也依旧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难过。
现在听说对方没事,而且还在追捕着眼前这群人他就知道,他们就是那传说中的小麻烦。
这一刻他们是谁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迟骍禾真的很想上去给他们两棒槌,才能一解自己受到惊吓的怒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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