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夏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件事, 直到看到曲嘉雨,她才想起来自己忘了这个“姐控”。她要跟“姐控”的姐姐成婚了,这个“姐控”还能坐得住
果不其然, 曲嘉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往曲家跑。
曲清江正是最忙碌的时候,压根就没空陪她, 她便觉得有什么变了她的乐姐姐很快就是别人的了, 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陪着她、宠着她,跟她说悄悄话。乐姐姐的重心会是夫婿、孩子和曲家, 她的存在于乐姐姐而言终究会成为她们一家三口之外的外人。
尤其是被曲清江冷落后, 这种落差感更是明显, 曲嘉雨不由得东想西想了许多, 钻了牛角尖。
“乐姐姐, 我就说赵六月狼子野心、居心叵测, 他趁着三伯父生病, 哄了三伯父将你许配给他, 他不是良配”曲嘉雨道。
曲清江哭笑不得“你之前不是觉得他祈福之举很是真诚, 还对她改观了吗”
曲嘉雨仿佛找到了赵长夏的“罪证”, 胡搅蛮缠道“那一定是他演戏的,为的就是骗取乐姐姐和三伯父的好感”
“可是她的祈福纸条不是被你偷偷解下来偷看的吗她又不知道你会偷看, 如果没人偷看, 那她自然没必要演戏。”
曲嘉雨道“万一他知道我会偷看呢”
曲清江无奈,但还是很有耐心地说道“你这些话前后矛盾, 只怕你不是客观地评价她, 而是对她带有偏见。你不是她, 怎么知道她到底是如何想的呢当初你觉得她为人善良真诚,为何得知她要成为赘婿后,反而认为她是别有用心呢
“若她要娶我, 你有这种想法也无可厚非。可她是要入赘曲家,上门女婿在世道中会遭遇怎样的白眼和欺辱,你也清楚。而且爹不会将家业交给她,她费尽心思去演戏,图什么呢”
曲嘉雨当然知道这些,可她就是不愿意接受现实,才自欺欺人。
被曲清江这么一顿教育,她又有些委屈。眼眶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乐姐姐,我不想你与他成亲。”
曲清江一个头两个大,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曲嘉雨这么娇气脆弱
她道“那你想让我与谁成亲”
曲嘉雨一噎,小声嘀咕“谁都不要。”
曲清江“”
所以曲嘉雨这是在耍小性子
她问“为什么”
曲嘉雨支支吾吾不肯说原因。
曲清江又道“阿雨,你不是小孩子了,再过一段时日你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你会成亲,我自然也会成亲,只不过比你早一些罢了。”
曲嘉雨想到自己终有一日也会嫁人,而且可能还会嫁到很远的地方去,无法随时过来曲家找乐姐姐,心里便十分抗拒。可她也清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她可以说“不”的权力。
她渐渐地接受了现实,停止了这种无理取闹的行为,但情绪仍旧有些低落。曲清江要忙,没空陪着她,她就一个人坐在曲家庭院的椅子上,看曲清江忙前忙后。
赵长夏路过的时候就看见她窝在角落里,闷闷不乐。
赵长夏“”
她刚要无视曲嘉雨,后者便看见了她,急忙喊道“赵六月你站住”
赵长夏停下脚步,扭头问“雨小娘子有事”
曲嘉雨小跑向她“赵六月,你是真的要当乐姐姐的上门女婿吗”
赵长夏也不想刺激“姐控”,但这些事没法撒谎“婚期都定了,自然是真的。”
“那你知不知道上门女婿的守则”
赵长夏“”
守则是啥三从四德吗
“当上门女婿,脏活累活都得干,乐姐姐骂你不能反驳、打你不能还手,要给乐姐姐端茶倒水,为乐姐姐驱策。除此之外,不能违背乐姐姐的命令,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赵长夏听下来,很是确定这就是男版“三从四德”,不过很滑稽的是,女性做这些被视为理所当然,而换成男性来做,却被视为屈辱,该男性更是会因此而被人嘲笑。
只是这世道就是如此,在她看来是双重标准,在别人看来却是“正确”的,她不能太钻牛角尖。
赵长夏道“我只有一个守则,她需要我做的我肯定会做,她不需要我做的,我也不会自作主张。”
曲嘉雨“”
这话好像哪里不对劲,但是又找不到反驳的点。
不过赵六月竟然没有被她的话吓退,也不知道是真的心甘情愿放低身段来伺候乐姐姐,还是心机太深一直隐忍不发。
“赵六月,你过年的时候为三伯父祈福,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
“你希望我如何回答”
曲嘉雨发现了她话语中的漏洞,叫道“你都不疑惑我是如何知道这事的吗你肯定知道我在偷看你的祈福内容”
她就说赵六月包藏祸心,一切都是演戏的
赵长夏看她的眼神像在看傻子“你跟小娘子知道我祈福的事,小娘子很早就跟我坦白了。但她当时没有供出你来,是我猜到的,因为她不是那种会偷别人东西的人。”
曲嘉雨生气了“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说我行为不端呗”
“雨小娘子有个优点,那就是有自知之明。”
曲嘉雨在曲清江面前没哭,但是被赵长夏这么明褒暗贬的一通骂,她的眼泪再也憋不住,倾泻而出。她哭得稀里哗啦“赵六月你欺负我,我要告诉乐姐姐”
“刚夸完你有优点,立马就暴露了你无中生有的缺点。”赵长夏摇头。
“我怎么就无中生有了”
“你说我欺负你,这不是无中生有是什么”
曲嘉雨恨她恨得牙痒痒的。
大抵是她们闹出来的动静太大了,曲清江不得不放下手上的事,出来看是怎么一回事。曲嘉雨就急忙跑去跟她告状,她听了后,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
但她怕自己站在赵长夏那边会激化二人的矛盾,便佯装批评赵长夏“六月,未满十八岁的人在你的眼里还只是一个孩子,你怎的就跟一个孩子计较呢”
说完,朝赵长夏挤了挤眼。
赵长夏“”
她不是没眼色,且本就没打算跟曲嘉雨计较,于是又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曲嘉雨见曲清江果然还是护着她的,心情大为好转。
曲清江道“阿雨,你也知道六月的性子,她这人做事认真严肃,绝不会纵容旁人,因而有时候说话很直白,你要习惯。”
曲嘉雨“”
她还以为乐姐姐偏袒她,原来是各打五十大板。
不过这么胡闹了一通,她也没那么郁闷了,但她还不能信任赵长夏,决定往后要帮曲清江盯着赵长夏,防止赵长夏有任何谋夺曲家家业的野心。
被曲嘉雨这么一闹,曲清江终于腾出时间就入赘之事来找赵长夏好好地聊一聊。她担心赵长夏把这件事想得过于简单,而真的要面对世人对赘婿的侮辱、谩骂时,赵长夏会无法接受。
她给出了自己的承诺“在外人的眼里,你入赘曲家占了便宜,但我们都知道实际上是我在请求你入赘,帮我的忙。所以不管外人如何说,我们的关系都不会改变的。”
赵长夏点了点头“我知道。”
曲清江顿了下,又补充“当然,我说的关系是指不会恶化,若是能往更好的方向发展,那也挺好的。”
赵长夏闻言,笑了下。
曲清江收起她的小心思,继续道“还有,让你当赘婿也是暂时的,只要你想离开,或是你有了真正想与之携手一生的人后,你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没道理、更不会阻拦你。“
赵长夏面色古怪“小娘子认为我答应入赘之前没有考虑过那些”
“那你”
“我考虑好了,没有勉强,毕竟我当初以男子之身立户,就做好了以男子身份生活的准备。而男性的赵六月或许也会娶妻,所以”
曲清江一听到赵长夏说要娶妻,心跳不由得加速,颇为紧张地问“你要娶谁”
赵长夏“,我说的是可能,而且,眼下是你要娶我。”
曲清江很快便理解了赵长夏的意思。她不禁有些懊恼自己的反应太大,以为赵长夏要娶别人,所以就忍不住吃味,却忘了她们很快就要成亲了。
懊恼完又觉得有些丢脸,脸颊和耳朵都因为丢脸而微微发红“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
说完就匆匆跑了。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紧锣密鼓下,曲清江与赵长夏的婚礼流程也走到了迎亲这一步。
曲锋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身体总算是有所好转,因而迎亲当天,他红光满面,也不知是被宅邸上挂着的彩色绸带映衬的,还是过于欣喜,激动得脸色通红。
那些收到喜帖的人多数都赏脸来了,乡里的人喜欢凑热闹也到了门前来讨喜糖,曲锋来者不拒,纷纷将他们请进去喝酒。倒是血缘关系最为亲近的曲氏族人只来了曲镇与其妻、子女一家四口。
曲镇见了曲锋有些尴尬,毕竟他的亲弟弟们也都百般推说不来,他为自己没有管束好弟弟们而惭愧不已。
曲锋倒是无所谓,他知道曲氏族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他曲家有喜事,族人却不来喝喜酒与帮忙,就是要让外人看笑话,编排和腹诽他曲锋。不知情的人见了或许会认为“连这样的大喜之日,族人都不愿意上门,可见这父女俩的人品人缘真差”,曲氏族人要的是这样的效果。
曲锋又岂会将这点小算计放在眼里,他这满不在乎的模样落在来喝喜酒的里正眼里,里正不由得笑话曲氏族人“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他们以为曲锋就会屈服吗没看他笑得如此开心,估计真正被气得坐立难安的只怕是那些人吧”
李郎中与赵太医也过来了,他们都是曲清江请过来的,不过赵太医是作为赵长夏的亲友过来的,为的自然是给她撑场子。
当初赵太医得知赵长夏要入赘,便曾跟她说“我可以收你为徒,等你学有所成还能举荐你去太医局为医官,不必受入赘之辱。”
赵长夏回答他道“郎君与小娘子于我有恩,当初我失去了家人,是他们收留了我,给了我安身之所,又从不因我是下人便轻视我。他们温暖了我,又怎会因为我上门为赘婿便轻慢我、侮辱我呢”
赵太医虽然惋惜,但也很是欣赏她的为人,又因姓氏一样,对她颇有好感,便厚着脸皮讨要了一份喜帖。
除了他们之外,曾经找曲清江绣贺寿图的董氏也不请自来,她跟负责招待女眷的李氏道“曲小娘子的那幅麻姑祝寿图,老夫人、咳咳,我婆婆很喜欢,我听闻今日是曲小娘子招婿的日子,便不请自来贺喜了。”
她的口误被李氏听了出来,能被称之为“夫人”的,必不是普通商贾之母的身份。不过李氏也没有在意,好好地招待了她。
吉时到,抬着赵长夏绕村一周回来的四人轿子也到了曲家大门。
曲清江在喜婆的指引下走出房门。她头戴珠钗、身佩玉饰,一袭红色襦裙,以扇遮面,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下,被曲嘉雨扶着缓慢地走出大门。
虽然是她娶赵长夏,却并非完全照搬男子娶妻的那一套,因而赵长夏并未遮面,反而头戴幞头,身穿红色圆领袍,长身玉立,大大方方地站在门口。衣衫衬得她唇红齿白,看得围观的人皆有些愣神。
有人悄声讨论“这对新人,赘婿俊美秀气,新娘子也亭亭玉立,美艳动人,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另一人颇为认同,但也有些惋惜“嗯,可惜的是这二人今日的身份调换了。”
婚礼当中的赵长夏是无暇去理会这些声音的,她的目光落在曲清江的身上,心跳也砰砰加快,热乎乎的,一股奇怪的感觉在心里钻来钻去,仿佛她们今日是真的成亲,而非演戏给外人看的。
“上去牵红绸带呀”有人在赵长夏耳边轻声提醒,她回过神,拿着喜婆递过来的红绸带,与曲清江回了曲家的前堂行礼。
曲铭等人这时才登门,大咧咧地道“婚礼这么快便开始了吗老三你们也不遣人来告知我们一声,害的我们在家里干等了这么久要不是看见这赘婿的轿子从门前经过,我们也不知道已经到了行参拜礼的时候。”
曲锋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觉得他们是故意盯好了时辰过来捣乱的。
作者有话要说 赵狼灭无中生醋
小醋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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