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颐纳闷史鼐这是想做什么难不成他想骑墙先是背叛了太上皇,这会又想背叛今上他还要命不要
他不要命就算了,做什么拿她当陪葬
景颐觉着史鼐不像那么蠢的人。那就是说,他这会子成了间谍,或者双面间谍
景颐猜测,史鼐投靠今上,在太上皇派系的干预下,被免职回籍,后来为了回来,又重新投入太上皇派系的怀抱。然而,这是今上和他的计谋,实际是让他回来做间谍。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今上向太上皇妥协,不,一旦今上向太上皇妥协,而史鼐又没回归旧势力,等待他的绝对是灭顶之灾。
也就是说,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史鼐叛归旧势力了,急于修复与旧势力的关系。
如此,他为什么不让自个儿妻女去结交旧势力反而是用她呢
不,他的叛归一定是假的。他并不看好旧势力,所以即使是当间谍,也舍不得牺牲自己的妻儿,只拿她这个侄女当棋子。
这才是他为什么一回都,就把她从忠靖侯府接回来的原因。
想明白了这些,景颐便老老实实地上了轿子,开开兴兴地去了侯府。
一颗棋子,既已上棋盘,是进是退便由不得她了。可这并不代表她会乖乖听话,顺从只是表象,她目前没有什么法子,但她一定会找到翻盘的法子,或者找到一条逃脱棋盘的生路。
景颐已经有五六年没来贾府了,再见姊妹们,都已改了幼时模样,有了几分少女的聘婷,不过寒暄了一会子,便和他们熟悉起来。
“妹妹这些年怎的不来府里玩祖母都派人接了你好几回。”探春问道。
景颐笑道“自然是在生姐姐的气咯妹妹家去,姐姐都不来送送我。”
“个小气的丫头,怎这般记仇连老太太念着你都顾不得了。”探春亲昵地点了点景颐的额头,拉着她往黛玉那介绍道“林妹妹,这是保龄侯府的史大姑娘,祖母的好侄甥女。”
黛玉见了礼,叫了声史姑娘。景颐回了一声林姑娘,和她序了年齿,便林姐姐、史妹妹称呼起来,没几息便熟悉起来。
景颐正说她和冯夫人练武时的趣事,就见宝玉和一妙龄少女并肩行来,便猜测那少女是薛宝钗。
一番厮见,果不其然。
“妹妹生得又英气又标致,我想古诗里的花木兰,也不过如此。”宝钗赞道。
景颐笑道“粗闺陋质,不敢与保家卫国的巾帼英雄相比。不过,就容貌上讲,肯定更胜几筹。否则,花木兰也难做到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不是”
宝钗就道“这有甚难有一种点妆之术,不说使人雌雄难辨,就是美变丑、丑变美,都是小事一桩。”
“难道花木兰还带一堆胭脂水粉上战场这是生怕没人晓得她是女子了”景颐反驳道。
宝钗无可反驳,便和探春说起了闲话。
黛玉回过神,问宝玉“从哪里来”
“宝姐姐家里。”宝玉答道。
黛玉冷笑道“亏你在那里绊住了,不然早就飞来了。”2
“林姐姐真了解宝二表哥他小时候就这般,不是念着这个姐姐,就是记挂着这个妹妹。只有一点好,不会为了姐姐忘了妹妹,也不会为了妹妹忘了姐姐。总之呢,咱们这么宝二表哥,是妹妹也要,姐姐也要。这么一来,不是今儿得罪了姐姐,就是明儿得罪了妹妹。少不得一头给姐姐作揖,一头给妹妹陪不是,头头都得哄着。他这个后宅宰相,比前朝宰相还忙一些。”
黛玉本生着气,听她说“后宅宰相”四字,竟是乐得笑了出来,只说“还是史妹妹更了解宝玉一些,用后宅宰相形容他,实在再贴切不过了。”
“不过呢,他也就能在脂粉对中玩玩平衡之术,还玩得不怎么好,把好好个公子哥儿”说着,景颐住了嘴。
“把好好个公子哥儿怎么了宝玉,颦丫头和云丫头在编排你呢”宝钗提醒道。
宝玉眼见着黛玉要生气,好不容易躲过一劫,怎肯生事,只道“云妹妹向来看不上我,爱怎么编排就怎么编排吧”
“说得我跟个长舌妇似的谁编排你了我有说错你一句吗还有薛姑娘请问你是甚辈分怎的像我婶子和姑祖母一般叫我云丫头就是府里的大太太、二太太见了我,也是叫声史大姑娘,你是和我比较亲呢,还是辈分比我大”
“可犯到她手里了吧云表妹向来难缠,我都不知被她派了多少不是。”探春打圆场道。
景颐疑惑道“我也没派你不是呀只说劝你认清自己的身份,庶出就是庶出,别上蹿下跳四处讨好,跳得再高也变不成嫡出呀我难道说错了吗怎么成派你不是了”
探春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只低着头垂泪。
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又把天聊死了她和贾府就是犯冲就不知道是谁冲谁。一干人等正尴尬着,凤姐便过来缓和气氛,问一些景颐的日常,又和她说了些客气话。
这期间,探春早出去。
打人不打脸,景颐这回哪里是打探春的脸,简直把她的脸面扔在地下踩,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这会,她是把人得罪死了,成了人家心里的头号死敌。
景颐只能向上苍祈求,千万别有一日犯人家手里。不过,真的是好爽呀后悔吗一点都不后悔
宝玉向来怜香惜玉,自个儿妹妹本是一片好心打圆场,却落了个没脸,不禁心疼起来,只在上房略待了一会儿,便去寻探春。
宝钗见状,也起身同去。
黛玉冷哼一声,依旧陪着景颐,待景颐说到习武能强身健体,便问“胎里带来的不足,也能治么”
“自是能治的,我二婶便是早产生下的,小小的一个,都说活不成了。头些年里,也是精心喂养着,才能养大。后来,大夫说,再这么养着是没错,只一辈就能做个风筝美人了,风吹吹就走。还说若想身体康健,光靠养是不成的,还得锻炼,有点玉不琢,不成器3的意思。自那以后,二婶便跟锻炼起来,刚开始的时候,也没怎么着,就是吃了饭再厅堂里走一百圈。走了一年,身体好了不少,吃了饭就沿着抄手游廊走。又走了一年,身体可以说与常人无异了,除了饭后走路消食,早起时,便站桩练拳,晚膳之前,又练一套五禽操。就这么着,身体一日好似一日,上能爬树、下能游海。一般妇人与她相比,差远了。更有个好处就是,”景颐突然降低了声音,道“生孩子特顺畅。谁练谁知道。”
景颐话才出头,罗嬷嬷就瞪了她一眼警告。
黛玉和王熙凤听了,都若有所思,只迎春和惜春听了个乐,央着她打套拳来看看。
景颐依言出了屋子,把珠钗鞋了,随意挽了个髻,在院子里虎虎生风地武了起来。
王熙凤不住地叫好,黛玉也为其纳彩,惹得贾母都出来看。
贾母越是看,嘴角就越是上扬,只可惜道“这丫头要是哥儿,他爹也没白来人世间一趟。”
“就是个姑娘,也值了。”王熙凤凑趣道“这天地间的人,真是齐了,有林妹妹这样的钟流毓秀,又有云妹妹这样的飒爽英姿,若我的姐儿能得她二人一两分神韵,该是何等风采”
“何必舍近求远呢若大姐能学她娘一两分本事,就够受用终生。”贾母打趣道。
凤姐便道“老祖宗好生抬举我。我虽自知受之有愧,心里头却畅快的很,竟比喝了蜜都甜。”
“可见我平日里夸你少了,才使得你这么经不住夸。”
说话间,景颐便打完了一套拳法,出了一身的大汗,全身骨头都松弛开了,痛快得恨。
凤姐赶紧命人去提水了,又道“云妹妹这拳耍得劲道,倒不是花架子,很是下了一番功夫吧”
“没什么,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刮风下雨,勤练不缀,练个五六年,也就小有所成了,跟学女红一个道理。”景颐不在意道。
凤姐倒听说了他们府里不管主子下人,都要做针线活的事儿,只问“想必妹妹的针线活也不错吧”
“和拳脚比,也不差什么”景颐嬉笑道。
凤姐见她答得有趣,便道“这可真是文能提笔、武能打拳,工能绣花,妹妹还有什么不会的”
“像表嫂这般,调理着这一大家子,我是万万不能的,想想就头皮发麻。我的这些能耐和表嫂比起来,简直不能一提。说起来,表嫂也是我最最佩服的人之一了。”景颐商业互夸道。
“哦不料我竟能入云妹妹的法眼。云妹妹说说,你佩服的人有哪些,也好叫表嫂的心再飘一会儿。”
景颐便认真道“头一个便是我两位婶母了,相夫教子、打理内宅,将家里打理得妥妥贴贴,最重要的是行事公正,不会委屈了谁。再一个就姑祖母了,生于侯府,嫁于公府,一生富贵康顺又枝繁叶茂,这需要不仅仅是运气,更需要见识和手段。就连我两位婶母,说起姑祖母来,没有不敬不羡的,平日里没少那姑祖母给我们姐妹做榜样,说我们只要姑祖母一半的运道和智慧,她们就不愁了。”
凤姐也道“谁说不是呢”
作者有话要说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出自木兰辞
2黛玉冷笑道“亏你在那里绊住了,不然早就飞来了。”引自红楼梦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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