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 105 章

    打折手这话,宿淼就是说说而已。

    睡觉前还有点忧心忡忡,但第二天睡醒她又神清气爽了。

    因为郑厂长打电话来了。

    这次服装厂那边消息回得快,没再磨磨唧唧谈条件,倒是一口答应了。不用安置工人,厂房地皮加生产设备开价十六万。

    宿淼原本瞧不上小南街的厂房,但新厂子那边一切就绪,就等着生产设备和熟练工人到位,拖得越久对她来说损失更大,宿淼细细算了这笔账后爽快答应了。

    又跟郑国彬聊过厂里哪些人属于积极分子,她承诺那批人到时可以继续到新厂上班。

    有了她这句话,郑国彬压力小了不少。

    厂子收购成功,宿淼聘了郑国彬继续做厂长。

    不过她严格制定了一系列招工标准和奖惩措施。

    郑国彬弄明白她的意思,内心赞同,但这么多年平衡厂里各方势力,可以说不想做泥瓦匠也已经成了高级泥瓦匠了,不禁有些迟疑“迟到早退扣工资,没有基本工资只计件,这样会不会太严了”

    宿淼没打断他的话,认真听着。

    等他说完,她才说道“郑厂长,老实说我很欣赏你的能力,但我希望从此时此刻开始你转变一下思路,着眼于厂子未来的发展,而不是考虑别的。我对工人们实行公平公正的原则,但公平不意味着平均分配,我不管以前厂里如何管理员工,但在我这里,多劳多得,咱们厂子不养闲人。”

    “你得先让厂子活下来,依附厂子的员工才能保住饭碗。”

    郑国彬一愣。

    好像脑袋被铁锤敲了一记。

    嗡嗡的,面上还烫得慌。

    不太适应宿淼陡然强硬的态度,但又隐隐感到放心。他心知肚明,要带领一个厂子走向未来的舵手需要的不是善良大度,而是一往无前的魄力

    “我明白,宿小姐。”

    宿淼“以后叫我宿总吧,厂子生产方面还是要交给你把控,走,我先带你去看看新厂。”

    郑国彬又是一懵“要搬迁吗”

    宿淼点头“新厂房建在西郊,小南街面积太小了。”

    她暂时还没想好怎么用这块地,打算先放着。

    不过小南街周围都是水电管道老化的居民楼,要重新改造整个厂的消防管道也是大工程,所以厂子肯定得搬走。

    宿淼开车,带郑国彬到新厂子。

    新厂在西郊,靠近城浦山的洲宝村,从市区开车过去差不多半个多小时。车子在泥巴路上颠来簸去,离市区越远,郑国彬心里越是忐忑。

    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乡下面积是宽,但设施真的能比原来的厂房齐全先进吗

    不会是

    宿总在跟他说笑的吧。

    等车子经过一长排白杨树,车速渐渐慢下来,郑国彬有点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一切。

    “这一片都属于咱们厂的范围”

    宿淼停好车。

    拉开车门走下去“进去看看吧,您在服装厂呆了二十多年,是这方面的专家,看看设备区还有哪里需要改进改进”

    郑国彬满脸兴奋,下车时腿还差点打了摆子。

    难怪看不上小南街的旧厂房,这里确实大多了。

    一进厂子大门,脚踩的是崭新的水泥路,大概走上十来分钟才到设备区,设备区足足有两个旧厂大,办公区在设备区右手边,二层楼。

    办公区再往前走一段路是食堂,食堂前面有两个篮球场,四个乒乓球台,斜对角则是未完工的一栋楼。

    郑国彬眼神激动,又有点不敢相信“宿小、宿总,那栋楼是”

    宿淼“宿舍楼。”

    “这里离市区确实远了点,让工人们每天花两三个小时赶路实在浪费时间。我想着厂里空地多,便先建上一栋宿舍楼给大家用着。”

    郑国彬两眼发光。

    有宿舍好啊。

    这年头不仅吃的穿的缺,房子更缺。哪怕宿舍是工厂的,产权不属于自己,但有地方住就能让人心安。

    看了外面,两人又回到设备区看了看内部设计。

    郑国彬看着更高更通风的车间,当真没觉得哪里还有不到位的,对宿淼简直刮目相看,到了这会儿,他才有种千里马终遇伯乐的感觉,想立马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从洲宝村回去后,郑国彬整个人都处于亢奋中。

    妻子看他红光满面,不见出门前的失落,啧啧称奇“你这出去一趟,、是打了鸡血啊,还是吃了人参大补丸啊”

    郑国彬解开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笑道“因祸得福了。”

    妻子一听,激动得抓着他的手“那个小同志真的还要雇你管厂子,你不用退休了”

    郑国彬点头,还是纠正了妻子的措辞“嗯,以后得喊小同志宿总了,年纪不大,但雷厉风行啊。可惜咯,她不愿意留下厂子所有人。”

    他正大发感慨呢,谁料妻子骂他无病呻吟。

    “人家小同志哪里做错了,磨洋工的就是不能要啊,你想想老唐家里那几个不成器的,全都弄到厂里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种人能给厂子创造利润吗他们除了白拿工资还能干嘛老郑,说句你不爱听的,你就是缺了这份“狠劲”,这才让那么多蛀虫好好呆在厂里,诶,你别瞪我,你就说我说得对不对”

    郑国彬怪委屈的。

    “我没瞪你。”

    “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唐和老何爱跟我对着干,这蛀虫是我想清就清得掉的吗”

    妻子撇嘴,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这厂子里就跟小型官场差不多,谁都想压着对方上位,他们在乎的不是厂子能不能活下去,能不能做大,只在乎屁股下的位置。

    估计谁也没想到,在改革的滚滚浪潮下,不思进取会败得如此快。

    如果早知道有这一天,也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干拖后腿的事。

    “你之前拖着跟人谈条件就是自讨苦吃,完全是吃力不讨好,你都不知道老唐媳妇怎么说的你,说你利用厂长职权给自己谋好处呢等你到新厂子上班的消息传出去,还不知道要说成什么

    样。”

    郑国彬黑着脸“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没拿厂里一分一毫,凭他们怎么说,他手里都干干净净。

    妻子拿他没办法。

    他都固执一辈子了,难不成这把年纪了还能变圆滑吗

    他不想,那她就替他想。

    “我看这消息你得先瞒着,不然咱们家要不安宁了。”

    “你就是想太多,大家都下岗了,他们还能怎么样”

    “如果他们知道你被人家小同志招去做厂长,老唐他们还不得上门找你说项啊,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应付总不能又把人带到新厂子那边去。老郑,你也说那小同志是个有成算的,那肯定容不得老唐他们这种专打官腔的。别人可是出了大价钱把厂子买了,还能继续允许人走后门进去吗你可别糊涂。”

    郑国彬长叹一声。

    安慰道“你放心,我明白。”

    从厂子被收购的那一刻开始,这家服装厂的性质就变了。

    他懂。

    “你最好真明白,可别像以前那样,别人上门哭一场,你就掏心掏肺忙前忙后。老郑,我晓得厂子垮了你心里不好受,但安南垮掉的厂子多了,人家的日子不照样得过吗你马上就要管另一个厂子,与其想这些没用的事,还不如想想怎么把新厂子做起来。”

    郑国彬夫妻俩就新厂子聊了一会,而后郑国彬出门处理拖欠的那些工资。

    乍一眼十六万不少,但给工人们发了工资后也不剩下什么了。那些临近退休的工人算最惨的一批,退休工资没了。另外一些以为厂里岗位是铁饭碗、上班从不积极的人无一不是哭丧着脸,跟天塌了似的。

    有人倒是想借机闹事,想要拆掉厂房的钢板去卖钱,但被理智的人给压下去了。

    等生产线被拉走,旧厂区几乎搬空后,郑国彬才通知了大家伙新厂招人的事。

    宿淼提了自己的用人标准后便不再管郑国彬如何招人的事,而是透过黄盼娣聘了几个服装设计专业的

    学生。她没有把他们招到厂里常驻,而是提出了两种合作模式。

    一种是她们给设计图,她买断,这些图不能再卖给别人。

    另一种是他们的设计图一旦被选中,工厂会在最短时间内做出成衣。每卖出一件给他们定价的百分之五,设计的款越畅销,越能拿到更多的钱。

    两种都需要签正规的合同。

    她给的待遇不错,几人没有犹豫便签了合同,让宿淼诧异的是,黄盼娣竟也想试试看。

    宿淼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反正她们的设计图能不能用,最终审核权都在她手里,有人愿意尝试她巴不得呢。

    到了十一月,厂里的第一批秋冬款生产出来了。

    宿淼做了完全的准备,不仅做了全面的市场调研,又把宿安拖到厂里看样品,在她的惊叹赞同下,改了名的小鲸鱼服饰一炮而红,第一个月净利润便达到了十三万。

    她为了这服装厂,着实忙了不断的时间,其中耗费的心血更是不少。

    如今盈利了,她自然激动得很,整个人看起来不仅没有疲惫,反倒精神十足。

    用韩勒的话说“甭管男人女人,事业有成就是魅力加成,隔老远就觉得浑身发光,能闪瞎别人的眼睛,特别吸引人。”

    他这么一调侃,家里人都跟着笑。

    宿淼下巴扬起,特别得意“我就算当花瓶,那也是金光闪闪的花瓶工不工作都能闪瞎你的眼。”

    她回宿家,宿安也带着女儿回来了,还有蒋陆竟然难得地没有缺席。蒋陆的罐头厂发展也还不错,但食品类盈利慢,不可能一步登天,不过好在他这人也没有好高骛远的毛病,现在踏踏实实干自己的事。

    因为蒋代的存在,蒋陆多多少少觉得理亏,并不束着宿安。

    他没意见,蒋叔和杨阿姨心里有所微词也没当着宿安的面说,所以宿安和吴红玉合伙的生意做得还算顺利。

    论赚钱,她真的没比蒋陆差。

    有道是钱是人的胆,她自己能赚钱,自然没那么多心力花在男人身上,没曾想她越是

    独立,蒋陆反倒觉得不对劲,一改从前那爱答不理的冷淡样子,竟主动跟宿安谈生活谈工作了。

    这样一来,蒋宿两家长辈都放心了不少。

    宿安背着大家吐槽蒋陆“看,男人都是贱皮子,我追着他跑吧,他高冷着呢;老娘现在不乐意搭理他,只想赚小钱钱,他又觉得我对家庭不上心了,呵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宿淼笑盈盈地点头。

    宿安嘴巴里总是能说出不少有趣的话。

    两人躲在院子里聊了聊大院里的八卦,宿淼这才知道冯云之亲妈没了。

    按说除了喜事,谁家办白事还闹得人尽皆知呢这都赖洪岢的老母亲,洪红梅一死,洪岢的亲娘就要让被抱错的男孩以洪红梅亲子的名义给她扛幡摔盆,这事遭到了儿媳妇的严词拒绝。

    但拒绝了也没顶用,冯翠翠冯云之竟捧着亲妈遗像找上门,又哭又闹,口口声声想让她妈走得安心。

    这不就闹出大笑话了吗

    整个大院里就没人不知道这事。

    宿淼听她说完,就觉得怪怪的。

    冯云之可不是善男信女,亲情什么在她眼里根本不重要,如果这件事对她没有好处,她怎么会愿意毁坏形象到别人面前撒泼耍赖呢,这一点也不像她。

    宿安“那洪婶子前几天都气疯了,拿着铁扫帚撵了冯翠翠好久,冯翠翠也挺可怜的,慌不择路撞石头上,脸上划了好大一条口子,肯定破相了。”

    听到这儿,宿淼恍然大悟。

    难怪她这阵子没来找自己麻烦,告密信也没再写,原来是毁容了啊。

    冯云之自尊心非常强,打死她,她都不会让自己见到她最狼狈最丑的时候。估计这会儿正忙着治脸,所以才没心思搞事呢。

    宿淼回家就同韩勒说了,她完全是用幸灾乐祸的语气说的。

    但韩勒却觉得不大对劲,赶紧给盯冯云之的眼线去了电话,他没提时对方也没觉得哪里不对,等韩勒又让他汇报了一遍冯云之的行为举止后,线人也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

    这个女人去医院的次数太频繁了。

    而且洪红梅去世得也非常突然。

    “查。”

    那边得了指令,立马查到了冯云之交好的那名药剂房护士头上。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掉

    这个女人简直步步为营啊,她耐着性子跟护士培养了快两个月的感情,隔几天打着家人生病的幌子找护士偷偷给她拿药,每次一点,竟利用药物过量的副作用把亲妈给药死了。

    蛇蝎女人,不外如是。

    那边证据一传回来,韩勒立马报了公安。

    在宿淼不知情的情况下,冯云之再次被抓到局子里了。

    这回可没人保她。

    洪岢跟洪红梅兄妹情深,要不然也不会明知妹妹把自己儿子和她女儿换掉的情况下,也没有跟这个妹子断绝往来,这会儿知道是外甥女害死了亲妹子,他连剐了冯云之的心都有,又怎么会替她走关系。

    在韩勒的有心推动下,很快,冯云之就被判了死刑。

    直到判决下来,冯云之仍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怎么可能死呢

    在大盛溺水都没死,又怎么会死在这个地方她都没能走到宿淼面前,宣示自己的存在;她还没成功报仇呢,怎么可能就这样丢了命

    如果真的会死,老天爷为什么要送她到这样一个奇奇怪怪的地方,又为什么要让她认出宿淼来

    就是为了耍她吗

    冯云之想不明白,她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做主角光环,但下意识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特殊的存在,总觉得她就不该死,也不会死。

    这种心态一直持续到枪毙前。

    真到了那一刻,她跟另外几个犯人带着手铐站在郊外的龙鹰涧山上时,冯云之慌了

    她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她开始嚷嚷着要见宿淼,可负责枪毙犯人的民警哪里管这些,他们只负责枪毙罪犯,这其中可不包括满足犯罪分子的临终遗愿。

    冯云之被枪毙的消息传到宿淼耳朵里时,她脑子突然卡壳了。

    也有点反应不

    过来。

    就有一种她严阵以待,敌人却潦草收场的感觉,特别不真实,也特别滑稽,好似冯云之的到来只是一场梦,除了在心理上给她造成压力,危险没能靠近她十米远就诡异地消散了。

    简直

    幸运得不可思议。

    她自恋兮兮地把自己受老天喜爱的话说给韩勒听,韩勒似笑非笑“嗯,我就是那个老天。”

    宿淼“”

    无语。

    时间一晃,竟是三年过去了。

    这三年,大家都改变了不少,唯有宿二哥,依然是光棍一条。

    经过三年的开疆拓土,小鲸鱼这个服装品牌已经走出省了,宿淼还在上海开了三家美丽baby。

    如果给有钱人排个榜,那她在安南一定榜上有名。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最有钱的女人没她好看,更好看的女人

    不,还能有谁比她更好看

    宿淼摇摇头,拒绝去想这个问题。

    事业开展顺利,两口子感情一如既往黏糊,不好的就是韩小乖被她爹教得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一个错眼,韩勒又在乱教女儿。

    “爸爸,小胖子欺负我和小眼镜,他推我,我手好痛好痛。”小姑娘穿着可爱的熊熊套装,奶声奶气地告状。

    韩勒“那你欺负回去。”

    小乖“不会。”

    韩勒拿起她的塑料铲子“用铲子打他。”

    小家伙歪着脑袋,想了想。

    她还记得妈妈说的话呢,茫然道“可是妈妈说,我要做小淑女,淑女不能打人。”

    宿淼正想夸闺女被自己教得好时,就听韩勒不负责任地哄小丫头“嗯,这样啊,那爸爸教你一个办法,以后谁欺负你,你就用粉色的小铲子打回去,咱们用粉色的铲子你依然是小淑女啊,对不对”

    宿淼又好笑又好气。

    谁想到小丫头还特别认真地点了点头,咯咯笑着“嗯”

    显然觉得她爸说得太有道理了。

    宿淼没当着韩勒的面说他教坏孩子

    ,孩子才四五岁,正是好奇心泛滥的年龄。

    这个年龄也最怕父母当着孩子面吵吵。

    如果韩勒教小乖这样做,她当着面说不许,久而久之小孩的认知会混乱,她不知道自己该听爸爸的还是妈妈的,非常不利于小家伙的成长。

    这一点上两口子非常默契。

    绝不在孩子面前推翻对方的教育,像韩勒这么不着调,也不会对孩子说妈妈的想法不对。

    只是有他拖后腿,韩小乖离淑女的标准越来越远。

    宿淼简直不敢想小乖到了六岁,再按照韩勒的想法去练武后,会变成什么样总觉得他会教出个山大王出来。

    “韩靖钰,不要刨沙玩了,赶紧洗手,要吃饭了。”

    训完闺女,宿淼眼神飘到丈夫身上,嗔怒道“还有你,多大个人了,你怎么还陪着她玩沙不嫌脏啊。你们父女真是”

    “怎么了,我们父女俩招你惹你了啊”韩勒起身,拍掉身上沾着的沙子,把女儿拎起来,也帮她拍了拍。

    看着小家伙幽幽说道“小乖,你妈又嫌弃我们了,哎。”

    小乖摸了摸他的脑袋,糯糯地安慰失落的老父亲“爸爸乖哦,不哭不哭。”

    哄完老父亲,小家伙可怜巴巴地瞅着宿淼“妈妈”

    那声音甜得能腻死人。

    喊完妈妈,她扔给小铲子扑到宿淼身上,抱着她的大腿。

    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小身子晃来晃去,用甜度超标的小奶音撒娇“妈妈,你不要嫌弃爸爸”

    韩勒“”

    为什么就变成只嫌弃他了他怀疑小棉袄漏风了。

    “宝贝儿,你妈妈不仅嫌弃我,还嫌弃你呢。”

    小家伙把脑袋埋在宿淼的大腿上,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控诉道“没有,我很乖乖,妈妈没有嫌弃我,是爸爸不乖,所以妈妈嫌弃你。”

    说完,她仰起头,冲宿淼咧嘴笑“妈妈可不可以就嫌弃一下下啊,爸爸好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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