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亲传吼完,气焰嚣张,腰板挺直之际,瞥见站在一侧的白家父子。
白家家主黑着一张脸,气势磅礴;白家大公子神情莫测,高深无比。
一看就是惹不起的两位煞神人物
谁能晓得这两位煞神一个向叶非折咬牙立誓,一个痛骂叶非折叶扒皮呢
反正宗主亲传是决计不晓得的。
他只知道这两位煞神和他有血亲之仇
宗主亲传腿一软,腰一弯,扑通跪倒在坚硬地砖上“白家家主明鉴,小人绝非故意打伤贵家公子,一时失手,恨不得以身相代。要钱要物要人,尽管来寻小人。”
宗主亲传恨不得一头磕死在地砖上。
叫你腿贱叫你腿贱
这下好了,来楚家喝了一肚子冷风受了一肚子气不说,还遇到自己最避之不及的两位仇家
都怪叶非折那个灾星
他顿时对着叶非折狂怒起来“你个倒霉催的丧门星事已至此,还不快点为我说点好话,否则”
旁的不说,宗主亲传这手变脸活儿可真是门绝学。
叶非折欣赏了一会儿,笑了声,轻声缓语接过他话头“否则我家人在你手里,任你拿捏,是死是活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不错。”这蠢笨如猪的小子总算识相几分,宗主亲传哼道“算你今天知道好歹,我便不跟你这丧门灾星计较,还不快为我美言几句”
他越想,越觉得叶非折是个灾星,谁碰谁倒霉的那种。
叶非折在合欢宗时,自己因为打伤白家幼子大难临头。
叶非折到楚家后,自己因为过来见叶非折,偶遇白家父子大难临头。
叶非折不是生来克他的灾星是什么
他想的事情,白若瑾自不会想不到。
楚修锦想动叶非折,废了。
楚渊想动叶非折,死了。
楚家长老和他爹想动叶非折,立誓了。
合欢宗宗主亲传想动叶非折,大难临头了
他想动叶非折,名声受损了。
这说明了什么
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叶非折啊
白若瑾这样一推理,莫名对叶非折怀起敬畏之心。
他哼笑一声,接过宗主亲传的话“亲传想让叶公子为你美言几句,我白家却是不敢应的。”
亲传勃然大怒,想要大骂叶非折无用时,白若瑾添了一句
“毕竟将叶公子和楚家得罪死的人,我白家怎敢轻易放过”
什么
短短几日而已,他叶非折如今那么体面的吗
得罪他叶非折,等同于得罪楚家
亲传不知所措地张大嘴巴,心里油然生了几分害怕。
白家家主正琢磨着怎么连根拔去合欢宗,宗主亲传恰好送上门来,将他被迫立誓的羞恼也冲淡几分,大笑道
“你伤吾儿,得罪叶公子,万死难咎,还指望着说情不如去找口好棺材来得有用”
他枪杆重重一震地面,裂纹如蛛丝网般蔓延开去,眼看着就要动手。
“我来。”
宗主亲传来了多久,楚佑便冷眼旁观他跳梁小丑了多久。
他说得干脆利落,一颗心也是如铁石般牢不可撼。
合欢宗的宗主亲传如此对叶非折死不足惜
横空伸出一只手,将楚佑拦了回去。
那只手在鲜红衣袖,刺绣栩栩衬托下纤美无方,衣袖里透出的一点白,像是午夜昙花幽幽绽开的一丛花蕊。
叶非折没费一丝力气,就拦下了如今谁都头疼,谁都不敢违逆的楚佑。
他说话亦是和他动作一般懒洋洋的“且让白家家主去打。”
楚佑冷硬道“他对你做的事,该付出代价。”
“那有什么关系”
叶非折似是诧异望了楚佑一眼,禁不住笑起来“白家家主出手,我在此看他挨打惨状,不用花力气,不是更解气”
他殷殷笑意如盛在琉璃盏中的鸩酒,让人忘却剧毒也要为它潋滟剔透的色泽一口饮尽。
真是美人。
也真是狠辣。
叶非折如今要做的是让楚佑认识到自己真面目,自不必再刻意压抑本性,怎么舒服怎么来。
他原以为自己这番话,定能让楚佑对他刮目相看,深深忌惮,走上相杀之路。
他眸光一转,下颔微挑,卯足一副矜持姿态,等待楚佑的驳斥猜忌之言。
结果楚佑抿了抿唇,言语微涩“我知非折你心善,不忍对他亲自下手,也不忍叫我沾上杀孽,可我做不了你这样的好人。只要能为你讨回你应有的,也就足够了。”
“”
在场众人齐齐惊掉下巴。
连白家家主,都忘记动手为自己幼子报仇雪恨。
啊
叶非折心善
叶非折不忍对仇人亲自下手
叶非折不想叫你沾上杀孽
这是什么天大的笑话
要不去看看楚修锦楚渊是怎么死的再来说话
是,叶非折是没亲自动手。
可就是情愿他亲自动手落得个痛快,也比这样的心善要来得好一百倍啊
他叶非折要是真心善,这天下哪还有恶人魔道都可以被度化成极乐佛国
白家家主过了半晌,终于咔哒一声安上自己被惊掉的下巴,虚心请教楚佑道“按楚贤侄的想法,这亲传该如何教训”
楚佑略作思考,便道“非折家人在合欢宗,恐要麻烦诸位陪我一道走一趟。他留着有用,先打几顿便是。”
楚家人急于讨好这位新任的,一路厮杀出来的家主,纷纷扑了上去,暴风雨般的拳脚相加,打得宗主亲传连头脸都护不住,哀鸣阵阵。
打到最后,宗主亲传甚至吓得失了禁,再没有原先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他们绑了宗主亲传,一行人浩浩荡荡上了去合欢宗的路。
叶非折初至这世界,起初觉得新奇,后来看了一阵后,又有些索然无味。
外面的青石城墙、森严甲胄、如鳞片般排列的屋瓦院墙、流水似的叫卖摊贩,与他所熟悉的世界,并无多大出入。
他反而更愿意和系统聊聊天“系统,为何我已经刻意在楚佑面前露出我不那么真善美的本性,他却依然”依然眼瞎地认为自己是个真善美小白花。
系统翻了翻原主,回答他道“男主在原著中,先是灭了楚家一门,随后被他赶尽杀绝的小中大门派世家起码有十来个,最后屠尽魔道”
它匪夷所思“宿主到底有多想不开,才想去和男主比较心狠手黑”
“宿主那点想法,比较起男主所作所为来,自然人美心善。”
叶非折“”
他装作无事发生,不再去提那个令人尴尬的话题,自然道“那么楚佑的忌讳到底是什么”
“是背叛和欺骗。”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郑重告诉他“男主所得的好意很少,付出的信任很少,正是如此,才愈加痛恨被背叛,被欺骗。”
“我明白了。”
叶非折沉吟道。
他现在实质上背叛楚佑有点不大现实,毕竟他捅楚佑两刀,渔翁得利的是白家父子。
欺骗上倒是可以做做文章。
自己刻意在楚佑面前装过弱卖过惨,这时候显现出与当时不符的战力,岂不是楚佑最忌讳的欺骗
叶非折刚有个想法,外面就传来一阵喧嚣。
他们驶在一座繁华城池中,行人的谈笑隔着一层薄薄车厢,与他们擦肩而过。
这时候,响起极不和谐的叫骂声
“这小子竟敢偷我们东西,看我们不打死他”
“嘿,挺俊俏一小子,一表人才,怎么就是不学好”
车队因为当街的那么一处闹剧,不免停下,随从上去喝骂道“大胆不好好看看这是谁家的车队还敢在这里拦路”
饶州一共那么大点地方,楚白两家可谓是声名远播。
那群叫骂的杂修看见车上旗帜的徽记,眼里由衷生出垂涎之色来,点头哈腰道“对不住,对不住,若非这偷东西的小子实在可恨,我们也不至于冲撞贵人,这就让,这就让。”
“且慢。”
一道红衣人影掀开车帘走了下来。
杂修望着他,看得痴了。
他人生前几十年里,从未见过如此芝兰玉树的人物。
单用一个美字,用一个好看,远远不够形容那般惊心动魄的长相和风仪。
杂修搜肠刮肚,只在心里看抠搜出了两个字。
神仙。
神仙人物。
叶非折问道“有人偷了你们的财物”
实际上谁偷了谁的财物不重要。
叶非折没什么做青天大老爷的兴趣。
他只是想找个借口,找场架打,然后好让楚佑发觉自己对他的欺瞒。
仅此而已。
“可不是嘛”
杂修们一见是贵人开了口,跟打了鸡血一样,七嘴八舌指认偷东西的人,唾沫横飞间什么都骂了出来。
叶非折听不下去他们的污言秽语,打断道“果真如此”
杂修口中偷东西的修士终于因为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他目光过处,杂修下意识后退两步,滑稽得像是遇到什么了不得的洪水猛兽般。
该死这人先前怎么就是不肯露正脸
要是知道他有这份气派,自己一帮兄弟至于不长眼碰瓷到他头上来
连叶非折都有点意外。
因为这人实在生得非常好。
他和叶非折精雕细琢,秾丽无匹的五官完全是两个极端。
和楚佑那种疏冷朗秀,俊眉深目的好看也不尽相同。
不是说他五官生得不细致,眉眼生得不俊。
但一眼望过去时,他太像把刀了,而且像把不世名刀。
桀骜极了,意气极了,孤峻极了,最普通的黑衣也被他穿出登顶天下时的战袍风采。
他站在那里,把一座车水马龙的城池衬成土鸡瓦狗,仿佛容不下他一人,也禁不起他一刀锋芒。
刀一样的黑衣男子不耐烦道“本尊我本来尊贵,何必偷他们东西心血誓一验便知。”
没人知道他们偏安一隅,金丹为王的饶州究竟在风平浪静中,迎来了怎样一位神魔退避的大人物。
就像没人知道叶非折的一出现,一打岔,轻描淡写地化解了悬在他们整座城池上的索命刀刃。
黑衣男子其实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莫名其妙消弭怒火。
活脱脱像是他和叶非折冥冥中有段牵扯不开的缘分似的。
叶非折还知自己无意中安抚了行走的凶器,跟着应和一声“果真无耻。”
杂修不敢置信,试图为自己碰瓷的行为挽回最后的尊严“就算你是楚家的贵人,你也不该随意下定论信口污蔑”
叶非折“可他长得好看啊。”
这一句叶非折说得铿锵有力,硬生生把胡搅蛮缠,说成了天经地义的大道理。
“”
杂修目瞪口呆。跟随而来的楚白两家人也一起目瞪口呆。
车内的白若瑾疯狂摇晃楚佑“楚兄叶公子他夸旁人长得好看。”
楚佑眸中暗色一闪而逝,口中却道“就事论事罢了,非折他秉性公正,并非颠倒黑白之人。”
白若瑾“”
叶非折拍拍手掸去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诺,你污蔑他人,欲行不轨,合该好好受顿教训。”
一颗灵石砸在了杂修身上。
他脑子发懵的时候,第二颗灵石紧接其后,砸了过来。
杂修“”
现在贵人脑子都那么清奇的吗
要是所谓的教训是被砸灵石,那他愿意被教训到天荒地老,还碰瓷个什么自行车
殊不知叶非折也没办法。
他无修为傍身,要想用个什么手段,必得先借助灵石中储蓄的灵力。
白若瑾继续摇晃楚佑“楚兄叶公子他拿灵石砸人。”
太败家了,真的太败家了。
他自己都没舍得用灵石砸过人,要是叶非折真入了魔道,真得了圣刀的青眼
那岂不是要那个什么烽火戏那个什么诸魔
楚佑“非折他心性仁善,想来是气恼不过他们碰瓷的行为,又不忍心当真上了他们,才如此行事。”
他们交谈间,叶非折布置完毕,掐一个指诀,阵法成型,炸得杂修灰头土脸,半晌都爬不起来。
白若瑾目瞪口呆,还不忘摇晃楚佑“楚兄叶公子在阵法上造诣如此卓绝竟能徒手布阵”
这还是合欢宗毫无修为的炉鼎吗
哪个炉鼎能一手炸他五六个炼气修士
叶非折手段深藏不露,花样百出,心机深沉。
真是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
楚佑理所当然“非折他生性聪颖,在这些方面擅长些,自然是应该的。”
白若瑾“”
他最后颤颤巍巍地提了一个问题“楚兄,你平日里明察秋毫,为何偏偏在叶公子的事情上”判若两人都不够形容楚佑的猪油蒙了心。
这何止是猪油蒙了心。
白若瑾简直要怀疑楚佑是被夺舍了。
楚佑慎重考虑了一会儿,慎重告诉他
“自是因为我平日里格外谨慎,所以在非折的事情上,我看得定然要比旁人要多要真。”
“不会有错。”
“我看到的方是真正的他,庸人看到的,不过庸人自扰罢了。”
庸人白若瑾“”
行吧,你们高兴就好。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是他这个金法海打扰了。
车厢外,黑衣男子勾着唇角冲叶非折一笑,风流洒脱,一时间竟压住他眉间凶气
“多谢这位小公子相救。”
“我叫宿不平。”
仅有很少的几位魔道高层知道,圣刀的名字
就叫不平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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