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陷入胶着之中。
千岁和四方宗主彼此目光不善,衣袍袖摆皆被鼓荡灵力震得肃肃而飞, 像极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前奏。
楚佑虽说安安静静待在妖族那边, 安静本分,瞧不出半分祸害来, 但手指上牵的杀意丝线却实打实是天罗地网。
叶非折甚至怀疑他要干一网打尽,渔翁得利的活。
因此, 气氛也紧绷到了极处。
仿佛下一刻就会刀光剑影齐飞, 流沙走石一片。
旁人不敢掺合到神仙打架里,皆默不吭声地退了好几步, 将场子让给这两人,只剩下瘫在原地不能动弹的萧家家主与萧渐羽两人扶着腰, 目光绝望若死。
只有玄渚自恃修为,非但不退, 还唯恐天下不乱地掺合进来。
他斟酌了片刻, 努力让自己小心思不变得那么明显,连说话都委婉起来
“我觉得吧,叶道友既然持了魔道的圣刀不平事,自该回去做魔尊比较好。”
不错,然后美人就可以摆脱魔道这摊事,忙里偷闲, 来他的妖族和他朝夕相处。
多么美妙的未来
想必美人如此急切想要迎叶非折回去, 乃至于不惜低声下气软语求人, 也是有这个原因。
玄渚深为感动。
美人为自己甘愿做小伏低, 这是何等叫人难以消受的深情厚意
哪怕妖族魔道立场不同, 哪怕他身为妖尊不该插手人家家事
但美人情谊,怎可不回报一二
叶非折“”
四方宗主、千岁和楚佑争得头破血流倒也罢了,你玄渚来掺合什么热闹
莫非在他不知道,原著没有提及的时候,妖魔两道已经达成了同盟
叶非折最终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亮出了自己腕间的不平事。
他面无表情反问道“我想去何方,应当是我自己的事”
叶非折出刀时三重刀光还深深刻在众人脑海中,难以忘怀。
没人自信能接得住他三重刀光。
全场更加安静如鹌鹑了,连玄渚也自觉地闭了嘴。
唯有四方宗主和千岁两个,一个眼神温和慈爱,一个眼神殷殷期盼,虽说意味各不相同,但其中的热切却大同小异。
哦,兴许还要加上一个暗中窥伺,稍不留神就可能被他一网打尽的楚佑。
四方宗主张了张口,说“非折,你是我关门弟子,重视非常。我知你心中定然尊师重道,四方宗,才是你的家,你的归处。”
听着他这番话,萧家家主和萧渐羽忍不住面容狰狞地吸一口气冷气。
狗屁的尊师重道
您尊师重道娇弱可怜的弟子可是打得我们现在都没起来
千岁也张了张口,说“阿折,我知你心中定然是最挂怀千岁忧的,我们一同回魔宫去,刀剑在手不好吗”
天知道千岁已经委曲求全到什么程度。
为了叶非折能回魔宫,他甚至愿意捏着鼻子忍受暂且和宿不平和平相处。
他甚至强迫自己说出了刀剑在手这个词
楚佑碍于身份易容,不得言语。
然而他灼灼眼神,和掌中无形的杀意丝线,已经说尽一切该说之语。
不过是不惜代价,不计后果而已。
叶非折心中自有计较。
千岁忧的事情,无论他花费多少力气,无论后面隐藏的是怎样的真相,叶非折也一定要搞清楚。
但是事有轻重缓急。
如若叶非折没有记错的话,按照原著进度,此时离四方宗主被害身死不远。
四方宗主纵然看着疏冷高远,却是个实打实的实心眼,说是信任池空明,就一点不含糊地对这位一同长大的师弟交付了十分信任。
包括温愧云,阮秋辞在内,甚至包括四方宗弟子上下,均是对这位温和好说话的大乘真人十分敬重。
这绝不是三言两语的提醒便可以解决的事情。
叶非折如果不亲自跟着四方宗主,难以放心。
四方宗主护他良多,偏心他良多,桩桩件件,叶非折难以回报,唯有在牵系四方宗主生死安危的事情更多尽心而已。
叶非折有了决断后,便撇开目光,不再去看千岁“我自是要跟着师父一同回四方宗去的。”
他没看到千岁骤然黯淡下去的神采,也刻意不去感知楚佑瞬间松散的满天杀意丝线。
当真奇怪。
若说他不忍看见楚佑揪心,叶非折能理解,但千岁那边
连叶非折自己也想不穿他在不落忍什么。
“等等”
地上传来一阵高呼。
萧渐羽想要离间的心始终不死,哪怕是肺腑处传来几近断裂的疼痛,也无法阻挡他振臂高呼
“万望仙首慎重”
他如此的卖力下,四方宗主终于转过头,淡淡给他一个眼神。
含义很明显
倘若不说清楚,你这挑拨离间的小子就要倒霉了。
萧渐羽强忍痛楚,兀自说下去“叶非折的来路诡异,来四方宗不过是潜入仙道,意图对仙道不利,万望四方宗主慎重考虑,莫要引火烧身啊”
第一个接话竟然不是四方宗主,而是他师弟池空明。
池空明“呵呵。”
晋浮“呵呵。”
萧渐羽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地请教池空明“难道是晚辈所说有什么不妥之处”
不应该啊。
池空明在原著里不应是最伪善的伪君子吗在他没背叛四方宗主前,表面上装出的是凡事事事以四方宗、以仙道为先的模样,应该最在意自己的话才是。
池空明怜悯道“没什么,你高兴就好。”
乘着这机会多高兴高兴,毕竟以后都说不定高兴不起来了。
晋浮也怜悯道“没什么,你高兴就好。”
年轻人,永远不知道为了一瞬间的高兴,要付出怎样的永恒痛苦作为代价。
萧渐羽“”
最后还是四方宗主发话,让萧渐羽得以把话继续说下去“无事,你把你心中所想,说完便是。”
他神态无喜无怒,像是盖了一层雪,落了一层薄霜,才能做到如此极致的淡漠。
剩下的三宗宗主看见自己老友这个样子,不禁打了个咯噔,先行替萧渐羽在心中上了三炷清香。
太好了
看来是自己冒死进言终于打动四方宗主,让他向叶非折起了疑心。
萧渐羽强行按耐着心中的狂喜不止,一本正经道“叶道友为不平事,魔道圣刀所认之主,想必大家有目共睹。”
他一指叶非折,大义凛然“如此跟魔道牵扯不清之人,必定包藏祸心,怎么能放心让他进仙道”
池空明又扯了扯嘴角“呵呵。”
萧渐羽被他那么一打断,又一头雾水“我哪里说错了不曾”
池空明“你高兴就好。”
他当初没被挖掉眼睛前,也是那么说的。
池空明抚摸着眼睛,竟感到了一丝惆怅。
与此同时,萧渐羽看见叶非折好整以暇伸手,弹了弹不平事的刀刃,冲他一笑。
不平事悠长的一声刀吟,像极之前将萧渐羽淹没得第一道道光。
萧渐羽被他压得发麻的腿第一次有了知觉
腿软了,还有点抖。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恐惧“再者,四方宗主收叶道友为徒时,叶道友修为平凡,分明与普通弟子无异。”
他这话还没说完,叶非折又冲他一笑,弹了第二次刀刃。
萧渐羽忍住牙齿的发颤“他今日强夺我萧家不传之宝,用以提升自己修为,显然是强取豪夺,鲜廉寡耻。如此与魔道关联密切,又居心叵测不仁不义之人,万望四方宗主慎重考虑”
凭什么
萧渐羽觉得自己内心似有一团熊熊的火在烧,烧得他不甘,烧得他难受得恨不得在地上打几个滚。
凭什么同样是穿书,叶非折就能风风光光在四方宗做他的亲传,在魔道做他的魔尊;而自己就得在萧家提心吊胆,随时随地担心会被男主找上门来灭族,成为炮灰
凭什么同样是穿书,叶非折有大把人争着抢着关心他,对他嘘寒问暖,掉一根头发丝也要心疼;而自己就得强颜欢笑讨好萧姚,讨好萧家家主这个老不死,才能有一席之地
凭什么同样是穿书,叶非折就能吸纳那团男主都吸收不了的力量;而自己只能无数次被其拍飞,望而兴叹
萧渐羽执迷到生了心魔的地步。
叶非折不死,他的心魔不除。
叶非折第三次冲着他一笑,也第三次弹了刀刃。
他的笑像是擦着刀剑利刃喷薄而出的一捧最艳丽鲜血,衔在唇间的一朵鲜妍带刺红玫瑰。
惊动到灵魂深处。
萧渐羽彻底哑火,什么不甘,什么心魔统统想不起来了,只剩下发冷发抖的手足,和淌了一背的冷汗。
叶非折想了想,觉得修为的问题是得解释一下。
于是他直接向四方宗主道“师父您莫误会,萧家地底下那团东西,本就是我自己所有的修为。”
四方宗主和缓道“我晓得。”
萧渐羽的话,在他听来,和笑话无异。
如若不是和自身息息相关的气息,怎么可能融洽得水到渠成,顺畅自然
显而易见,那团力量哪怕不是叶非折的,也一定和他有着脱不开的联系。
所谓的萧家至宝说法,就很引人发笑。
叶非折说“未遇到师父前,实则我修行已经有所成就,奈何突然遭遇不平事认主。”
听到不平事认主,四方宗主不禁能猜想到七八分后续发展,声音更轻,也更怜爱“我知道。”
只听叶非折面不改色心不跳道“那不平事不愧是传说中的魔刀,果然厉害,我一被它认主,就遭到它煞气反噬强行欲拉我入魔道,我执意不从,却被其反噬得更厉害。”
“万般无奈之下,我想到了一个主意,就是剥离自己体内的修为,然后将其放置于偏远之处,当时情急,我也没能好好挑选地方,不想就放到了萧家来。”
宿不平“”
他做的事他怎么不知道呢
千岁“”
如果宿不平做过这种事的话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楚佑“”
如果宿不平做过这种事的话,他初见的时候怎么会没看见叶非折身上的不平事呢
他们真是信了叶非折的邪
他们信不信不要紧,四方宗主信了就好。
四方宗主缓缓吐出一口气,看向叶非折的眼神轻柔慈爱,也声音也轻得像是怕叶非折一吹就散一样
“我知道的。非折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不用担心这些恶意诽谤,流言蜚语。”
说罢,他气势瞬间一变,又变成那个冷肃凛然,杀气腾腾的仙道仙首
“日后谁再说你的坏话,污你的名声,为师定不轻饶”
“不平事的帐,为师自会到魔道帮你去算”
“”
脸皮厚如叶非折,也难得感到了一丝由衷的心虚
他讪讪然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平事帮了我许多,不好这样翻脸无情,再说,我自己的事该由我自己解决,不好劳烦师父。”
这一回,四方宗主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多么好的孩子
多么以德报怨的心性
多少善良柔软的内心
怎么会有像萧渐羽这样丧尽天良,舍得污蔑叶非折的人呢
丧尽天良的萧渐羽眼神逐渐灰暗,觉得他还能再挣扎一下。
但是他正想开口时,就被万念俱灰的萧家家主打断道“闭嘴啊”
萧家家主眼角闪烁晶莹的泪光,不知是哭出来的还是被气的“对对对,叶道友说得都对,是我萧家的不是。”
让那叶非折见鬼去吧
谁爱搞叶非折谁搞,反正萧家家主是第一个退出。
他还想留一个完整的,能住人的萧府。
非常心酸。
萧渐羽“”
啊
你们怎么了
我穿的是完整的原著吗
萧家的一切,基本尘埃落定。
叶非折对四方宗主道“师父,既然祸世远走,萧姚前辈的尸骨又已经寻回,不如我们回四方宗去”
叶非折暗暗在心中舒了口气。
一旦三方人马退去,几个最难缠的大乘巅峰走了,萧家家主重伤,萧家剩下的那点人马,对楚佑而言根本不成气候。
有的是能够轻而易举带走萧姚尸骨的法子。
此后楚佑不管是去哪里都希望他能够好好的。
黑化的任务叶非折是不想做了,只期望楚佑能够重回原著男主走的正轨,别再被自己一个混蛋祸害。
四方宗主自然是欣然应允。
随着他的点头,仙道四宗、魔道千岁、妖族妖尊这来时浩浩荡荡,呼风唤雨的几方人物,也一一退去。
四方风云来复散。
没人注意到妖尊那边,悄然溜走了一个不起眼的妖族侍从。
萧家的子弟也终于从重重惊吓中恢复过来,忙不迭招人来抬走萧家家主和萧渐羽,寻医修为他们诊断治伤。
萧渐羽艰难地举起一只手,朝着主持的萧家子弟挥了挥“我没事,不用担心,让我躺一会儿。”
萧家子弟“”
正当他想劝萧渐羽有病快治,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脑子里的,都别忌讳疾医,就听萧家家主有气无力道
“没事,让他一个人在这里静静吧。”
哎,现在的年轻人啊。
萧家家主老气横秋地想着,就是这样没见过世面,没经历过大风浪。
等萧渐羽被叶非折多气个几次,也就气习惯了,自然心平气和,见怪不怪。
于是萧家子弟几番忙碌行走,萧渐羽都躺在原地。
一直等废墟处走光了人,夜晚月亮升起,换了白日金乌,萧渐羽也依旧顶着快被风干的伤口,躺在扎人的瓦片底下吹冷风。
终于叫他等了一个人。
来人眉目线条冷冽,月光下有种极干练,也极挺峭的俊秀,如月下雪山,荒漠冰河,纵是再好,也难以叫人生出亲近之心来,甚至恨不得避而远之。
楚佑。
即便萧渐羽从未见过男主,见到来人时,也情不自禁在心里念出了这两个字。
他面上微微一笑“祸世,久仰久仰。”
楚佑不曾看他一眼,径直到萧姚尸骨安放处,取了她遗骸妥善安置在储物器具里。
萧渐羽并不觉得惊讶羞恼。
楚佑在现身之前,会不察觉到他的存在吗
不会。
楚佑选择了现身,就是压根没把他萧渐羽放在眼里。
遭遇冷眼以待也是最正常不过。
萧渐羽幽幽道“你不想知道你母亲身为萧家家主独女,年轻一辈风头独秀的大乘,为什么会生下你这个怀有祸世血脉的怪物吗”
沉沉夜色下,楚佑想要离去的脚步顿了一顿。
萧渐羽低低叫起来。
他笑得一点都不舒服,反而充斥着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诡秘低哑
“你就没有想到,你的出生不是你母亲的情难自禁,也不是天意如此,而是背后的人力有意为之,有意谋算吗”
四下静了很久。
夜晚呼呼的风声吹动废墟中残砖碎瓦摩擦碰撞,在萧家这种水榭楼台的繁华之地,硬生生碰出一种鬼气森森的萧条感。
萧渐羽甚至能感知到冰凉的剑锋抵在他脖子上的触感。
楚佑真的可能会杀了他。
原著中男主一直冷血到理智,到泯灭人性的地步,萧渐羽不敢奢望楚佑会心慈手软。
他从说话一开始,就做好意外横死的准备。
人这种生物真是古怪。
先前萧渐羽不愿死,百般挣扎,甚至不惜算计到萧姚头上,向未出生的男主痛下杀手。
可此刻,他为了叶非折,又突然不怕死起来。
可见对死亡的恐惧也会敌不过恨意。
在萧渐羽快要绝望的时候,他听见楚佑开口问“为何”
“我说给你听。”
萧渐羽不无遗憾地嘟囔一声“可惜萧姚堂姐的书房被毁,不然直接把她书房中的自白手书拿给你看,你便知晓真相。”
萧渐羽趴在地上,又身处黑夜,因此没看见楚佑骤然深沉下去的眸色。
书房中的自白手书
他记得叶非折入的就是书房。
当时去寻叶非折时,叶非折说的是毫无特别之处,不过是些普通的往来信件。
叶非折
骗了他。
“妖族的供奉上神之日”
自从回了四方宗,叶非折一切过得自在。
四方宗主对他疼爱有加,池空明对他避之不及,温愧云阮秋辞等把他视为最该好好保护的小师弟,弟子们见了他无颜练剑
可以说叶非折才是那个在四方宗最有话语权,最能够独断专行的人物。
他也没做什么,寻回修为后,叶非折连刀都懒得练,一天到晚和温愧云阮秋辞打打牌磕磕瓜子聊聊八卦。
他终于明白当年他师父待在玄山之后,为何会百无聊赖地编了那么多话本出来,搞得修仙界震动不断
纯粹太闲。
一日闲聊时,阮秋辞无意提到妖族供奉上神的大典。
“对。”
阮秋辞点点头“算一算时日,妖族供奉他们上神的大典,也该在这两个月内举行了。”
虽说叶非折寻回修为,连萧家家主都能一只手吊起来打,在阮秋辞眼中,他还是那个柔弱可怜,对修仙界一无所知的小师弟。
她怕叶非折不懂,格外贴心解释道“众所周知,妖族由来比我们人族更久,当年天地开辟的混沌之时,就有妖族诞生。”
“不像我们人族是由天地阴阳二气所化,妖族是自混沌中诞生,因此无论何等种类的妖族,皆将混沌视作孕育他们的起始先祖,每百年皆会倾妖族之力,举办一次祭祀混沌上神的大典,这一次大典的时候,算起来就是在两月之后。”
温愧云也接上去道“妖族最为弱肉强食,实力为尊。每次上神大典时,都有一轮妖族最大的比斗,上至妖尊,下至炼气小妖,都会参与,生死不论。若是妖尊输了,也会换新一轮的妖尊。”
阮秋辞笑道“说起来师弟可能不知,这是妖族盛典,眼下人妖两族并无多少战事,以示两族友好,人族仙魔两道都是要遣使过去的。仙道中,我四方宗又当仁不让。”
“往常可能是我与师兄中选一个带弟子出使,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祸世现世,想来亦会前去妖族挑战妖尊之位,恐怕是要师父亲自去一趟,诛杀祸世。”
叶非折听完他们叙述,垂下眼睛,神情不明道“原来是这样,多谢师兄师姐解惑。”
叶非折想起这一段了。
这一段是原著中男主难得在祸世血脉下失控的环节。
原著里妖族大典来临,楚佑带上面具,易容去挑战妖尊之位。
原妖尊那边光明正大,至多是缠着楚佑死缠烂打,发誓自己一定要击败楚佑一次,以雪前耻。
但架不住有人包藏祸心。
池空明和妖族长老合谋,在楚佑与妖尊玄渚动完手之后,乘楚佑消耗过大时,以妖族秘药暗害于他。
楚佑暂且失去神智,迷失在妖族荒原上,池空明刻意将四方宗主引至楚佑面前,等四方宗主和楚佑酣战不相上下时,痛下杀手暗害于他。
而妖尊重伤,长老亦是带人杀害妖尊,将罪名推到楚佑身上。
也就是说楚佑在身负重伤,神智失去大半之际,还要面对四方宗和妖族的两重全力追杀。
那也是原著中最惊险刺激的桥段之一。
叶非折当即拍板道“祸世凶险,我一定要与师尊一同前去。”
无论是为保全四方宗主性命,还是为了不让楚佑陷入如此凶险的境地中,他这一趟,是一定要去的。
温愧云大惊失色“师弟”
那可是祸世
阮秋辞也大惊失色“师弟”
祸世已经把她师弟抓走一次,谁知道下次会怎么样
叶非折态度异常坚定“师兄师姐不用再劝。祸世抓走我那会儿,我修为全失,无力反抗也就罢了。如今我好不容易寻回修为,倘若不寻祸世一报当日之仇,我有何颜面做四方宗弟子”
他说得一套一套,正气凛然,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更要紧的是,阮秋辞和温愧云也真信了。
他们一开始想劝叶非折爱重自身,但一想到叶非折那连自己也接不下来的三重刀光,便自觉住了口。
阮秋辞略作沉吟,转眼间,心意已决“师弟言之有理,那我陪你去见师伯,请求与你一同前去。”
她也受够了担惊受怕自己师弟被祸世祸害的滋味
只要有她一条命在,野蛮祸世休想挨她师弟
温愧云心里是和阮秋辞一样的想法,口中是和阮秋辞一样的说辞“我也陪师弟去见师父,请命一同前去。”
他们三人神态坚决,气势汹汹地来到了四方宗主所在主峰。
可惜并没有四方宗主本人。
池空明一见到叶非折就觉得眼珠作痛,勉强问候道“三位师侄来此,有何贵干”
池空明一向关照小辈,最冷峻的温愧云都对他恭敬有加,喊了一声师叔后道
“师父将为妖族的上神大典启行,祸世兴许会在大殿上露面,我等心系师父,也欲助师父一臂微薄之力,特意想向请求随行。”
池空明眉角一跳,下意识斥道“胡闹”
开什么玩笑,他就等着在妖族借祸世的力,除掉四方宗主那碍眼的老家伙呢。
当然是人越少,把我越大。
这三个人,尤其是叶非折,一加进来岂不是乱套
温愧云与阮秋辞的脸色均凝滞一瞬,估计是没有想到池空明会拒绝得如此不留情面。
池空明也随即意识到他口气,和他之前一贯表现出来的人设不相吻合,放缓声音道
“不是师叔想做这个恶人,只是你们终究年轻,见得少,没见过祸世,也不知道祸世的可怖之处,不宜你们前去。”
阮秋辞和温愧云都是剑修。
心直口快,有一说一的那种剑修。
因此阮秋辞想也不想,直接接口道“师叔开什么玩笑,我和师兄皆是见过祸世的,师叔也在场,莫非是忘了吗”
池空明“”
池空明一被她提起来,就脸色发青,眼睛作痛。
温愧云也说“不错,那次师叔眼睛还受了伤,应当是记得的。”
池空明眼睛更痛了“”
如果可以,他真是想抄起剑暴揍这群小崽子一顿。
可惜要维护自己善解人意,温柔解语的形象,不能揍。
叶非折也温温和和道“不错,想必师叔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呢。我不但见过祸世,还被他抓起来单独相处过好大一会儿,说什么没见过呢”
池空明“”
他惘然四顾,忽然感觉到了和萧家家主,和晋浮一模一样的迷茫。
自己到底还要不要一条路走到黑,要不要继续和妖族长老合作,去杀死四方宗主
杀吧,怕落到和萧家家主一样的境地。
不杀吧,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做个反派,真的好难。
最终,眼睛处的疼痛战胜心底的理智。
池空明用力握拳,在心里露出一个狞笑。
哼既然叶非折执意要去,那就把他和四方宗主一网打尽。
好让叶非折看看得罪自己是什么下场
在他们四人面面相对,心怀鬼胎的时候,在静室内修行的四方宗主推门而出。
他听完三人的请求,并无太大波动,只颔首道“你们想和我一道前去,那便一道前去。左右你们都入了大乘,不缺自保之力。”
“不过”
四方宗主口吻转厉,望向更悠远处的妖族所在之地
“我得到确切消息,说祸世一定会在这场妖族的上神大典上现身,你们切要小心行事,保全自身。”
叶非折忽然心中一梗。
他来不及多想这状似不详的预兆,便连忙问道“师父是从何得知祸世一定会前去上神大典”
“因为他母亲。”
四方宗主道“萧家的萧渐羽亲口所说并立下心血誓,祸世得知他母亲是在妖族之地受孕,所以赶去寻找萧姚受孕真相。”
受孕真相
叶非折想起萧姚书案上的一卷手书,和上面总以“渐羽堂弟告诉我”的开头。
萧渐羽究竟告诉了楚佑多少
楚佑到底知不知道萧姚所作所为的真相
这明明不是什么大事。
男主经历的骗局足够多,见过的恶意也足够多,也不差这一场。
叶非折从未想过自己竟会因为这件事久久失神。
直至池空明不怀好意地问了一句“叶师侄为何脸色乍白,可是与那祸世感同身受”
温愧云和阮秋辞齐齐向他掷去眼刀,碍于池空明是师长,和先前对他的敬重,没有说话。
连四方宗主也不悦地看了池空明一眼。
叶非折微微笑了一下。
从萧家之事后,池空明一见到他笑,就觉得头皮发麻,眼睛生疼。
他听叶非折轻描淡写道
“不是,只是乍聆祸世消息,略有些欣喜激动过头,期待我以恢复的修为和他交手,报被掳之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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