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外面的下人都进来伺候了,宁繁洗漱后接过一名侍女递来的茶水走了出去。

    康财在太子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他深深知道太子酒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昨天太子妃对他的态度不算恭敬,这让康财心里很不舒服,所以他刻意没有提醒宁繁太子醉酒之后十分危险。

    一晚上过去了,康财想着太子妃八成会在晚上被太子活活掐死,他在外面就等着进去伺候的下人们传递噩耗。

    没想到这些下人们来来往往,没有一个举止异常。

    宁繁走到了门口,看着外面的景色饮茶。

    康财在见到宁繁之后,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他不知道宁繁是怎么做到毫发无伤的从里面出来的。

    正常情况下,宁繁就算不死,脖子上也该留下太子的手印。

    宁繁注意到了康财的目光,朝着他的方向看去。

    这个太监给宁繁的感觉一直不太好。

    因为种种原因,宁繁对宫里的太监没有太多好感,康财在太子面前和太子之后完全两幅嘴脸,前倨后恭目中无人,宁繁很不喜欢这种宫人。

    康财马上堆了笑意上前:“太子妃,太子殿下醒了醒了我就进去伺候。我在太子身边伺候多年,皇后娘娘在的时候,我就进宫了,念着皇后娘娘的情分,太子殿下一刻都离不开我伺候。”

    宁繁听出康财这是向自己彰显身份。

    知道皇后冒死生下太子的人不在少数,宁繁当然听说过。康财有着皇后这层关系,不是一般的太监。

    打狗还要看主人,很多时候在皇帝太子等人跟前伺候的近侍,宰相尚书将军这些权臣见了都得恭敬有加。

    不过宁繁神色始终淡淡的。

    太子他都不怕,难道怕他的手下

    “进去吧。”宁繁道,“太子已经醒了。”

    康财进去之后,跪在地上给太子穿上靴子:“太子殿下,您今天还得去青丽园呢,估计陛下的队伍马上就要出发了。”

    慕江接过侍女递来的茶水漱口:“孤一时忘了。那个小厮,你叫什么名字你过来。”

    天冬被太子指到,脸色一下子僵了,缓慢抬起头来。

    自从昨天被喝醉的太子卸下来俩胳膊后,天冬看到太子就恐惧。

    “太子殿下,我叫天冬。”

    “让太子妃准备东西去行宫,马上就要出发了。”

    康财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太子妃也要跟着一起过去”

    “他当然要一起去。”慕江淡淡的道,“孤去哪里都会把太子妃带上。”

    慕江就娶了一个太子妃,肯定会走哪儿带哪儿,如果能把宁繁揣进兜里,他肯定把人揣进去了。

    两刻钟后,宁繁和慕江坐在了马车里。

    两人今天都起晚了,来不及用早膳,宁繁在马车上吃了一些糕点。

    慕江在旁边无聊的看着。

    宁繁以为他想吃,拿了一块山药糕递给他。

    康财道:“太子殿下饮食挑剔,从不吃这些甜腻的糕点。太子妃以后记住太子殿下的喜好才是。奴才担心太子殿下,又多嘴了,太子妃不要介意。”

    话音刚落,慕江从宁繁手中接过了这块糕点,就着茶水吃了。

    宁繁:“”

    下午众人就到了行宫,皇帝由几个太监搀着从马车上下来,几位皇子上前嘘寒问暖。

    皇帝看起来神色不佳,说了几句话就让众人退下了。

    青丽园行宫这里宫苑众多,太子和太子妃被安排住在疏桐院,除了皇帝的住处,这是最大的一处宫室。

    宁繁倒了一杯清茶,推给坐在自己对面的宁朴。

    “卢观进京后一直都没有离开,他是太子的舅舅,和太子关系很好,两人应该聚在一起谈事去了。”宁朴皱眉道,“今天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除了太子之外,其他皇子都上前过问陛下的身体状况。再这样下去,太子会逐渐失去圣心。”

    宁繁低头喝着手中的茶。

    因为太子从前做的那些荒谬事,还有真真假假的传闻,宁朴原本不喜太子,极力反对宁繁和太子成亲。

    但现在婚事已成,自己弟弟成了太子妃,宁家和太子相当于坐在了同一条船上。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要宁繁和太子还是夫妻,宁家都会保太子上位。

    “你就知道喝水。”宁朴把宁繁手中茶水夺走,“现在你坐在太子妃的位置上,应该想一想正事。咱们家和太子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能让太子像从前那样了。”

    “陛下的身体恐怕很难挺得过今年冬天,太子不是不孝,也不是不关心皇帝身体,他是不屑于像其它皇子那样作秀。太子并非虚伪之人。”宁繁道,“你知道陛下的身体症状和在吃的药物么”

    宁朴从袖子里拿出药方:“这是太医院给他开的药,具体病症都在上面写着。浮阳郡最新情报传来了,首战告捷,这个月底就能结束战事。那边天灾人祸乱成一团,不出意外太子要去善后调查。”

    宁繁仔细看着皇帝的药方:“这个药开得不对难怪他的身体越拖越差。”

    “父亲也是这样说的,他说皇帝需要一剂猛药。但是,太医院的御医不敢按父亲的方子大胆用药,都怕担责任。”

    宁朴和宁繁说了这些话后,一看外头的天色:“时间不早了,我不能久留,改日再和你商量朝政,我先走了。”

    宁繁知道二哥是抽时间偷偷过来的,起身把宁朴送出去了。

    现在宁繁身处东宫,碰瓷太子金蝉脱壳计划失败之后,必须老老实实当这个太子妃。

    太子是不少人眼中钉肉中刺,宁繁这个太子妃不是简单的差事。

    宫闱之中本就艰难,他做错什么事情很容易给宁家带来灭顶之灾。

    前朝后宫还是太子府内后宅,宁繁都要考量到。

    宁朴离开之后,宁繁在皇帝的药方上勾勾画画,增删了几味药材。

    天冬在宁繁身边耳濡目染,稍微精通一些医理:“陛下浑身疼痛,烦不成寐,您这个方子改了之后,吃半个月的药兴许就好转了。”

    宁繁蹙眉不语。

    刚刚宁朴来过,房里只留了天冬一人伺候。天冬看内外无人,压低了声音对宁繁道:“您嫁太子之前,我听老爷和二爷讲话,他俩都说陛下让太子和您成亲,是想让您尽心尽力辅佐太子。公子,您和太子成婚后没有任何动静,不符合您往日作风,公子究竟怎么想的,能不能透露一下,以后我好见机行事。”

    宁繁何尝不知道皇帝和众人的想法。

    宁家是很显赫,但这都是百年来的积累,实际权力完全不如当年。

    宁百泉和宁家许多人想让宁繁把宁家的权势更上一层楼。

    皇帝这边信不过其它家族,因宁家多年前发誓对皇家尽忠,在太子一事上只有宁家可以放心托付。

    从始至终,这些人只想每个人的利益,完全没有考虑过宁繁的念头。

    宁繁原本想走,太子将太子府大小事情交给他之后,他想装死也难,稍有不慎就会连累整个家族。

    让他辅佐太子太子内有从小看着长大的太监侍卫,外有权势赫赫的母舅一家。

    对太子而言,身边近侍和卢家肯定都比他这个太子妃亲近,宁繁有几条命可以规劝太子并插手这些事情的

    就算能够插手,他又凭什么插手难道凭皇室百年前对宁家的怀疑和杀心而另宁家先祖发下的誓言

    对于别人,宁繁可以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对天冬则没有必要。天冬以后要办的事情很多,不能不清楚宁繁的真实意图。

    这时,慕江一人从外面回来,他见住处无人,原本觉得稀罕,走近听到宁繁在和天冬说话。

    他不知道宁繁私下里怎么和下人相处的,就站在了窗边没进去。

    宁繁喝了一口茶:“天冬,你记不记得我的授业恩师”

    天冬点了点头:“自然记得,是范老先生。您三岁就跟着他读书,一直读到十岁,范老先生一家离开京城。”

    “那你知不知道,老师一家为什么离开京城”

    天冬摇了摇头。

    当年天冬不过十一岁,每天想的只有玩,哪管外面的事情

    宁繁道:“当年北彪国冒犯大魏边境,多数朝臣主和,要求割让土地公主和亲,陛下主战。当时主战的文臣只有杜微,陛下给杜微升官进爵,事事都听他的意见,按他的举荐任命新的大将军迎战北彪国。

    “北彪国兵强马壮,战事越来越紧张,朝臣都觉得北彪国要打进京城了,京城一片恐慌,全骂杜微主战导致国家危亡。为了稳定局势,陛下杀了杜微全家。”

    天冬愣了一下:“这与范老先生有什么关系”

    “老师唯一的女儿嫁到了杜家,受连累被处死。老师也受到了影响,被贬出京。”

    宁繁看着茶盏中上下起伏的绿芽:“两个月后,战场局势如同杜微预测的一样逆转了,北彪国战败,属于魏国的土地和金银全部归还。以往北彪国每年秋天都会在魏国边境屠杀,这七年来他们不敢有任何动作,大魏和平了七年。”

    “帝王之心素来凉薄,用你时高官厚禄,一旦有变,要你用全部身家性命偿还。”宁繁勾了勾唇,“我只有一条命,不想任别人生杀予夺,所以这些年不在京城不参加科举入仕。”

    “生杀予夺全在别人手中”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外传来,“你现在是孤的太子妃,将来就是孤的皇后,只要孤还活着,你会被谁左右”

    宁繁脸色微变。

    他素来谨慎,平时能察觉出身边是不是有人偷听墙角,这次却没有发现太子就在外面。

    喝了一口茶后,宁繁镇定下来:“太子,你怎么能偷听我和人说话只有小狗才偷听别人讲话。”

    慕江:“孤没偷听,只是从这里经过,你讲话声音太大传到了外面。”

    宁繁揉了揉眉心:“太子殿下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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