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一直有一件事情很在意。
的场灼看着对方的眼睛,绷带将头发束了起来,原本垂落的白色头发现在很整齐地翘起来,形成了和以前相比让人印象非常冲击的发型。
“悟眼睛是怎么回事”
那是六眼吧,理论上不可能出问题的,更何况悟还有随时在运转的反转术式。
五条悟迈开腿,从窗户里面跨进来,浑然不觉自己的房间所处位置算是城市里的高层建筑。
他没有放帐,如果此时此刻有人抬头看向天空的话,大概东京又将出现新的都市传说。
“现在才来问我这个吗”
他很委屈又很自然地凑过去,一只手揽住对方“一开始是被略微刺伤了,想要过滤更多信息量之后有人说过对上视线以后觉得很害怕,所以干脆就彻底把眼镜遮住。”
“刺伤”
的场灼愣了一下,觉得这根本不可能“被谁被什么”
“还能有谁”
五条悟拔高了音量,干脆地扯开了绷带,一双完好无损的蓝色眼睛熠熠生辉“都是阿灼你的错啦”
就好像是之前积蓄着的情绪全部都爆发了,他整个人一米九的身高挂在对方的身上,像是巨大的猫科动物一样喋喋不休地大声埋怨“非要用那种不妙的术式,我的眼睛可是多少钱都换不来的精密器官哦”
“擅自把阿惠和津美纪忘掉。”
“擅自把别人珍贵的回忆全部都当做是天平上的筹码。”
“自说自话地去做危险的工作,和那个九十九由基的联络也从来不肯告诉我内容,明明自己的脑袋就不太好用”
“悟,说到这里就过分了,我可以确认自己的智力没有问题。”
的场灼动了动肩膀,于是搭在他膀上的那颗脑袋也跟着上下晃了晃。
但这句话没能得到回应,身后的人闷声不响地趴在他的背上,就连脸颊都贴在一起。
“悟”
“都是你的错,要向我道歉才行。”
五条悟声音沉闷地说道“但是好奇怪,好像如果你什么都不说,我也没办法去责备你。”
“而且好想见面,从早上一醒来开始就想见你,伊地知丢了一大堆麻烦的工作过来,你也不肯主动给我打电话。”
这怎么说都有点不对吧。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恶人先告状
的场灼笑了一下,表情像是卸下了什么沉重的负担“但有一点说得没错哦,虽然还有一大堆的事情没能处理,而且悟那边我也有想要问清楚的东西但我也一样,非常想要和你见面。”
真正说出口之后,就会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难以言明的东西。全世界都觉得他们两个应当是互相势同水火的对手,而现在更是亲手套上枷锁的敌人,但一想到这个人未来即将面临的、来自于整个世界的责难,担心的情绪还是会压过那点恼火。
倒也不至于就这样放弃自己的计划,但还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只能原谅他。
本来挂在背后的家伙兜了个圈子,绕到了他的正面,仔细观察了一番的场灼的表情后,脸上终于扬起了笑容。
“我就知道”
他很欢快地拐带着对方一起倒在了懒人沙发上,举起一只手,挨个亲吻每一根手指的指尖“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生气”
“不,生气倒是还蛮生气的。”
“什么嘛差不多也该原谅我了吧”
“是是,已经原谅你了,不过悟接下来要怎么办”
玩手指的家伙终于舍得停下来“是指继续培养学生吗阿灼剩下的那部分工作我也会好好去做啦现在空出了这么多自由自在的时间,反倒是你,可以去选择自己想做的任何事了。”
除了“成为特级咒术师”的自由之外,什么样的自由都可以;除了“将一切都焚烧掉作为代价获取力量”的选择之外,什么选择都可以。
五条悟眨着眼睛,白色的眼睫毛忽闪着,满脸的期待“接下来要做什么呢去当神社的神官吗去成为普通高中的弓道教师吗去开一家面包店或者甜品店吗像是七海一样去申请读大学吗”
他发自内心地期待,由衷地期待着,表情仿佛是即将拆开一件崭新的礼物。普通人的世界距离他们太过遥远,又正因为太过遥远,仿佛被镀上了一层包裹着幻想的保护膜。
的场灼摸了摸对方的头发,他们两个人倒在一张懒人沙发上,让这里显得格外拥挤。后者正心满意足地摩擦着他的脖子,比起平日里表现出来的状态还要更撒娇粘人一些。
“这些选择都很好,你想选哪一个都可以,作为咒缚的代价,我会支持阿灼之后的每一个决定。”
他像是个大号的抱枕,严严实实地把对方按进懒人沙发的缝隙里,伸手去捋顺那些长长的黑色头发,对着对方的耳朵吹气,满脸快乐的表情。如果咒术师的未来真的都是尸山血海,那么这一次他一定是做出了正确的判断。
的场灼合上眼睛,顺应对方的暗示,和五条悟交换了一个亲吻。
“我还是会继续做咒术师。”
他闭着眼睛回答。
“什么”
抱在怀里的人明显紧绷了一下。
“啊,估计过不了多久,一级的委任说明就会更新出来了。到时候还需要依靠悟的演技,关键时刻可别掉链子哦。”
的场灼说“哪怕只用普通的术式,寻常咒灵也不可能对我造成什么威胁,以后就当自己真的只是个一级咒术师吧真要算起来,我作为一级的时间反而比较久呢。”
“为什么”
五条悟的声音冷淡下来。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
“就当是个备选方案吧,我相信悟的判断,也和其他的咒术师一样,相信你会为这个糟糕的世界带来新的改变。”
的场灼笑了一下,迎着对方的目光,表情坦然而平静“就当我是个多管闲事的悲观主义者,如果有一天,连你都失败了,连你都陷入了糟糕的境地”
“到了那个时候,还可以再相信我一些。”
为了那个时刻而积攒的力量,一定会派上用场。
这一次的交谈之后,他们就很少再谈论关于咒缚的话题。
晋升特级咒术师的申请仍旧每年两次地提出,然后被五条悟毫不犹豫地否决,私下里相处的时候一如既往地关系亲近,只将这个谁也不愿意让步的内容搁置下来。
意料之中的是,住处界并没有因为实力的下降就立即将他放弃,反倒是因为他和五条悟坐实了“不共戴天”的关系,和禅院与加茂两家的关系反倒变得融洽了不少。
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拉拢这个“五条悟的受害者”,试图重新建立御三家当中的新平衡。的场灼当然乐意见得这种现状,甚至就连原本已经彻底切断了联系的的场家,如今也已经隐隐约约有了重新恢复联系的迹象。
次年,的场静司继任了当主的位置,御三家当中的剩余两家都送来了贺礼。的场灼本人也受邀观礼,他坐在距离静司家主很近的位置,表情八方不动,一言不发。
的场家当年参与了那场仪式的人都已经陆陆续续得到了清算,资料被处理归档,其中包含他的父母。的场灼对此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他的双亲据说是早就已经死在了咒灵之下,如今那些放在书库里的文献,对他而言也不过是没什么意义的东西在五条悟的束缚生效的情况下,那边的力量对他而言,也不过就是一个带锁的门。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他无法获取推开那扇门的方法。
又过了两年,七海建人从大学毕业。
他的大学生涯究竟如何,的场灼打听得很少,只知道所有的同学都是非术师。而学校里在考试周出现的咒灵,他大多数时候都努力视而不见,极少部分时候会动手帮忙。作为曾经的咒术师,这很难习惯,但也并非完全做不到。
每年一次地,他们会给那些已经不在的同学扫墓。
发现他已经失去了关于灰原雄的记忆,七海建人并没有多生气,他只是觉得有些遗憾。这件事情他并不意外,那一次惊天动地的任务,在咒术界当中传播得很广,即便是他也有所耳闻。
这位学弟在度过了短暂的高专时期以后,看上去比自己原本的年龄显得更大一些,五条悟曾经数次拿对方的长相开涮,反而被严肃指出有着欧洲血统的人就是比亚洲人看起来要显老。
他即将入职一家金融公司,算是全日本知名的大企业之一,职务是基金经理,一份和咒术师相距甚远,毫不搭边的工作。
众人由衷地祝福他前途光明,一切顺利。
“武运昌隆不对,现在不应该这么说了吧,哈哈。”
这其中也会有令人遗憾的事件发生。
他们的前辈,日下部姐姐的孩子死于咒灵手中,在对方的精神即将崩坏之际,夜蛾正道借用了对方孩子的遗传信息,制作出了精神结构类似的咒骸。这是他不止一次如此使用咒骸操术,已经隐隐约约引发了咒术界的关注。
只不过由于五条悟本人的态度鲜明,他们也一直都无法找到下手的办法。
和九十九由基以及冥冥等咒术师的联络也一直没有间断,即便他已经不再是特级,那位前辈也一直试图寻找着能够让咒灵消失的方法。说到底,他的力量也只不过是备选方案之一,就像是对方对于伏黑甚尔短暂的好奇一样,九十九由基本人也有着习惯于失败的从容。
一种方法不行,那就换另一种,生命贵在尝试,她还有很多时间。
又过了几年,五条悟的新一届招收了两名有趣的学生,其中一个在的场灼看来是个远近闻名的赌棍,另一个则打着唇钉,第一眼见到绝对会错认性别。他们的术式和咒术界的传统审美喜好截然不同,而两个孩子本身对于这个业界也缺乏认可,双方起了好几次的矛盾。
的场灼看得有趣,抽空送给了他们一人一根破魔箭。
“这么说来,我的术式就是咒术界最认可的那种传统手段了。”
他笑起来,眼睛弯弯地,伸出一根食指数在嘴唇边上“但说实话,我也非常讨厌他们哦。”
2016年,一名寻常学生乙骨忧太被认定为特级被咒者,导致数名咒术师的死亡,五条悟接手了这起事件,的场灼作为从负责人,以及来自咒术界的监督者前往东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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