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完

小说:放学等我 作者:酱子贝
    其他三人翻得都很轻松,只有王潞安在上面卡了一阵子。最后他说“左宽,你给我叠几块砖头,我垫着脚下去吧。”

    左宽“你不觉得丢人”

    “无所谓,反正这儿又没其他人,不然我跳下去,你跟刚才喻繁接学霸那样接着”

    “扑哧。”王潞安话没说完,上方忽然传来一道很轻的笑。

    五人一顿,都下意识抬头望。楼上的教室不知何时多出了几个脑袋,女生们扎着干净清爽的丸子头,蓝色舞蹈服,看起来是正在训练的舞蹈生,正笑盈盈地偷看他们。

    身后响起“咚”地一声,喻繁回头看去,王潞安已经行云流水从墙顶跳下,并一脚踹翻左宽刚给他叠起来的两块石头。

    “啧,不过如此。是我之前被风迷了眼,还以为多高呢。”王潞安拍拍手,又顺了下头发,“走吧,兄弟们。”

    “”

    众人沉默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秒,左宽直接冲上去给了他一个锁喉“你他妈的回去跟老子摆的石头道歉”

    下雪过后的南城七中银装素裹,两侧树枝被积雪压弯。路中央被扫出一条干净区域,方便学生上下学。

    这会儿只有高三学生在上课,外面连上体育课的人都没有,空荡安静。

    王潞安四处张望,看到一栋栋熟悉的建筑,忍不住感慨“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七中领导怎么还是这么抠,这不什么都没变嘛学校上次进新货不会就是我们高二那年的那批新空调吧”

    左宽“也不是,高三那年我们班主任拿来揍我的那个三角板也是新货。”

    两个活宝在前面讲相声,嫌丢人,剩下三个落了一段跟在后面。他们身边偶尔经过一两个老师,都忍不住往他们这看。毕竟左宽挂着一脸胡子,章娴静脸上挂了妆,喻繁头发还散在校服外套的衣领上,怎么看都不像在读学生。

    还有个老师紧紧盯着陈景深,像是认出了这位几年前被保送江大的七中之光。

    他们就在这些炽热的目光里顺利到了食堂。

    食堂这会儿还没开始烧饭,他们在小卖部买了点小零食,然后人手一杯热奶茶从食堂出来。王潞安不满地咽下珍珠“我们今天一定要待到糖醋排骨出锅”

    “你们这些德性不被赶出去再说吧。”章娴静拨了拨头发,问,“接下来去哪”

    高三年级班主任办公室,目前只有两位没课的班主任在里面坐着。

    庄访琴刚对班里某位学生进行了十分钟的批评教育,并叫他让家长明天来学校。把人赶出去后,她拿起茶杯轻抿一口,打算继续批改手头的卷子。

    旁边的老师扭过头来,低着声说“庄老师,真是辛苦你了,这是你带过最难教的学生了吧,天天逃学。”

    这位年轻班主任赶上了好时候,这年头的学生都不怎么打架了,加上隔壁学校停办,七中这两年过得非常和谐。

    庄访琴挑眉愣了一下,然后没忍住笑“怎么可能他这才哪到哪,逃学而已,比他麻烦十倍的我都遇见过。”

    “啊还有比他麻烦的学生怎么个麻烦法”

    “跟老师顶嘴是家常便饭了,”庄访琴脑子里立刻浮现一位,她不自觉地微微抬头回想,“抽烟逃学喝酒打架,还经常是群架。哦,还有早恋反正你能想到学生不能干的,他都干全了。”

    那位班主任惊讶道“还有这样的学生没被学校劝退吗”

    他自己退学了。

    思及此,庄访琴把微抬的视线收回来,扭过头“没,他后来好多了,他”

    余光瞥见什么,庄访琴声音倏地顿住。几秒后,她目光往回转,看向了办公室门口。

    门外,她刚说的那位刺头儿此刻就在那站着,后面还跟着好几个熟面孔。

    王潞安抬起手,满面春风地朝她招了招手,用口型说“访琴出来玩呀”

    左宽的班主任正在上课,他马不停蹄自己去教室门口装逼去了。只剩他们四个与访琴站在天桥走廊上。

    庄访琴看着王潞安“上学的时候没戴眼镜,工作之后反而戴上了你现在干什么工作呢”

    “当老板呢。”王潞安手指往镜框里一戳,“访琴,这空的,我戴来装逼的,帅吧”

    “”

    庄访琴懒得理他,又看章娴静“回学校化这么浓的妆干嘛不过比以前好看多了,高中那会儿嘴巴化得跟吃了人似的。不过你这儿怎么还胖了”她指着自己的脸颊问。

    章娴静“打的针,老师,看起来是不是比现在你带的那些学生还嫩”

    “”

    最后,庄访琴视线停留在喻繁和陈景深身上。

    带了这么多届学生,她自认自己的心早已像冬天的钢制讲台一样冷了。但看到他俩穿着校服并肩站在一起,模样没什么变化,也没有缺胳膊少腿,居然还是会觉得感动和高兴。

    她抬眼,伸手拍了拍陈景深的肩,满是感慨“很好,还是很优秀。可惜你一班的班主任今天请假没来,她前几天还在跟我念叨你呢,说你被评上江大优秀毕业生,还拿了算法大赛的奖项,她为你感到骄傲。当然,我也是。把你名字报出去,我都感觉自己面上有光。”

    陈景深淡声道“是我要感谢你们栽培。”

    “嗐,感谢她得了,我只带了你一个学期,就沾沾光。”

    庄访琴慈眉善目地笑完,再转头,笑容一瞬间就没了。

    “把你手给我从口袋里拿出来,站直,你这是学年轻人该有的精神面貌吗”她皱着眉,先拍了拍喻繁的手臂,再去拨了一下他的头发,“怎么把头发留得这么长还瘦了这么多,不吃饭吗对了,你搬家之后住哪呢”

    “去了宁城,最近刚回来。”喻繁把手抽出口袋,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搬家了”

    “你突然退学,我当然得给你做一趟家访了结果连个人影都没有。”

    “”

    喻繁胸口没来由闷了一下,本来想顶两句嘴,想想还是算了。

    庄访琴又问他最后有没有继续读书,考了什么大学,现在在做什么。问完后又放心,没真去捡垃圾了就好。

    “访琴,你怎么不多问问我啊。”王潞安靠在墙上说。“等你下次来看我时,也跟他这样瘦成猴儿,我也这么问你。”庄访琴说。

    喻繁皱眉,刚想问谁像猴了下课铃叮铃铃响起,庄访琴立刻挥挥手赶人。

    “行了,走吧你们,我下节有课。”庄访琴说,“你们别往人多的地方扎,被副校长看见了肯定赶你们,那你也别吃糖醋排骨了。”

    章娴静“副校长副校长不是人挺好的吗”

    “哦,你们还不知道吧。”庄访琴挑眉,“之前那个副校长早调走了,胡主任调上去了。”

    “胡主任”王潞安纳闷,“胖虎啊他都调上副校长了,还天天潜伏在教学楼里抓学生呢”

    庄访琴反手拍了他一下“说什么呢没礼貌赶紧走,走走走”

    四人被赶到楼下,正好遇上装逼归来的左宽。

    王潞安“怎么样”

    “嘿,出来揍我了,让我别吓唬她现在带的学生,”左宽纳闷,“她怎么越来越凶了是不是更年期啊”

    “应该不是。正常的老师应该都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是她教出来的草左宽你特么干什么”

    王潞安冷不防被左宽用雪砸了满身,他愣了一下,当即从地上兜起雪就开始反击

    王潞安骂“找死吧你你高中的时候雪仗赢过我”

    左宽“那还不是因为你有喻繁”

    “行啊那今天喻繁让给你”王潞安大手一挥,“学霸咱俩组队”

    陈景深半垂着眼皮,刚想说不,脸颊冷不防迎来一泼白雪。

    他男朋友拍拍手,冷酷地通知他“你们输定了。”

    陈景深跟他对视两秒,没什么起伏地说“反弹。”

    “”

    大战一触即发。章娴静站在旁边,恨不得把这几个幼稚鬼按雪里,而且“王潞安,左宽,你俩是傻子吗人家是小两口人家打雪仗那叫打情骂俏你俩还不如单”

    看到喻繁捏出来的、脑袋大的雪球,章娴静嘴里的话一转,“你俩吵架了吗喻繁你悠着点你这他妈是谋财害命了”

    喻繁“战场无对象”

    话刚说完,两个小雪球扔到了他脸上,喻繁愣了一下,“陈景深,你偷袭”

    陈景深“是先发制人。”

    “你完了。”

    章娴静就这么站在雪地上,看着左宽和王潞安雪仗打着打着没了雪,两人双手扑腾地在互相伤害;看着陈景深用无数个小雪球砸在喻繁身上,喻繁又捧着他保龄球大的雪球追着陈景深满地跑

    章娴静忍不住拿出手机发消息婷宝,这世界上的男人怎么都这么幼稚我好烦,跟他们站在一块都好丢脸。

    四人打了不知多久,最后全都筋疲力尽躺在雪上。

    喻繁喘了一会儿,说“陈景深,你庆幸吧,上学时没跟我打过雪仗,我那时比现在还厉害。”

    陈景深偏过头去看了眼周围其他人。

    确定没人在看他们这边,陈景深嗯一声“上学时,也没跟你在冬天接过吻。”“”

    喻繁还没反应过来,身边人侧过身,手掌托起他的脸,在这被白雪覆满的操场里低头,温柔冰凉地亲了他一下。

    休息完之后,离糖醋排骨出炉还剩大约半小时,他们商量了下,决定去实验楼逛逛,顺便抽烟。

    到了才发现实验楼没了,被改成了教室,里面还有学生在上课。

    他们无处可去,就暂时在实验楼旁的小道呆着。

    王潞安和左宽蹲靠在墙壁上,听着里面的讲课声,莫名有点犯困。

    王潞安“现在去哪啊”

    “不知道。”章娴静从兜里拿出刚买的几根棒棒糖糖,扔到他手上,“烟抽不了,先拿这个凑合吧,传过去。”

    陈景深正在回工作上的消息,手臂被人戳了戳,喻繁没什么语气地说“糖。”

    陈景深伸手去接,东西落在他手里,却是两种触感。

    他一顿,摊开来看,掌心躺着一支草莓棒棒糖,还有一颗干净的白纽扣。

    喻繁t恤衣领没整理好,隐约能看见他襟前缺失的部分。

    他咬着糖棍儿,拽了吧唧地说“还你一个。”

    陈景深沉默许久,说“嗯,我会好好挂脖子上的。”

    喻繁嘎吱把糖咬碎,不耐烦地说“所以我说了,我脖子上那个不是你”

    “就是你们翻墙进来的对吧”

    一声熟悉的震天吼,五人肩膀皆一晃,齐刷刷地转头看去。

    还是那身劣质黑色西装,胡庞单手叉腰,肚子看起来比六年前要圆上一圈,皱起脸往他们这一指,“你们几班的居然敢翻墙还逃课反了是吧通通处分”

    动作比脑子反应快。五人互相看了一眼,站起身来拔腿就跑

    胡庞愣了一下,当即便追边追边喊“等等不准跑跑了就是大过大过你们知不知道大过的性质”

    “真以为你们跑得掉吗被我抓到你们死定了”

    “那个学生是谁不知道我们学校不允许学生留胡子吗还有旁边那个头发怎么这么长别跑,我看到你脸了喻繁”

    胡庞惊讶地瞪大眼,脚下生风,瞬间跑得更快了。

    实验楼里正在上课的学生听见动静,都忍不住探出脑袋去看,老师们制止不住,干脆也凑了过去。

    他们看见平时稳重严厉的副校长,此刻跑得满脸肉都在抖,前面是五个跟他们穿着同样校服的学生

    胡庞气喘吁吁“喻繁我说过就算是十年后、二十年后,我老了,跑不动了,老年痴呆了,你在我跟前晃一下我还能一眼认出是你别跑了我看到你了”

    “还有王潞安章娴静左宽和”记忆一点点复苏,认出喻繁身边那挺拔的身影,胡庞纳罕,“景深”

    风从耳边刮过。王潞安喘着气不明白地问“不是我们跑什么啊胖虎还能处分我们不成”

    左宽“不知道啊”

    冬天的日光温暖地铺在他们脸上。喻繁跑着跑着,手背忽然被碰了一下。

    他回握,抓住了陈景深的手。

    太阳遥不可及,少年一往无前。

    四季轮转,岁月更迭,他们仍旧鲜活热烈。

    他们跑向自由,跑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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