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离开

小说:替身他上位了 作者:义楚
    赵禄一路跟在后面,还当表少爷是大惊小怪。

    一只猫在屋子里能出什么事

    可墨荷园院子门一打开,他站在表少爷身后往里张望了一眼,惊嘴巴都合不上。

    屋子里,用一片狼藉四个字来形容,半点都不为过。

    秋海棠云案上迎枕被抓了,一整套斗团花小盏碎了一地。青玉紫竹灯、甜白釉里干枯莲花,几枝上好狼毫笔,统统砸在地上。

    而罪魁祸首见门打开了,轻盈跳到红漆雕云纹长桌上,尾巴悠闲甩了甩,当着两人面将桌子上最后一只完好梅花盏一点一点推了下来。

    咚又碎了。

    赵禄瞧着眼睛疼,这猫是故意吧,脾气好大

    屋子里能造都给造完了。

    赵禄抬起头,往沈清云那儿瞥了眼,也不知表少爷生不生气。

    面对这场面,沈清云倒是出奇平静。她这段时日出去次数太多了,千金前几日就见有些不高兴,闹腾一次是早晚事。

    “过来。”她单手敲了敲桌面,于是,在赵禄眼皮子底下,千金大摇大摆走了上前。

    沈清云拧着眉,可能是想说教训话,可看着猫又舍不得开口。最后弯下腰,将猫抱了起来。

    赵禄一边弯腰收拾屋子,一边往窗棂那儿瞥了眼。隔着一道半旧屏风,偶尔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

    “下次不可以再这样了。”

    “茶盏花瓶碎了,瓷片会割伤爪子。”

    沈清云一边说,一边仔仔细细翻看千金爪子,四只爪子都检查了一遍,见没有伤口这才放心。

    表少爷对这猫温柔很,闯了那么大祸也不见生气。赵禄笑了笑,见那猫缩在表少爷怀中,一脸乖样,偶尔还喵几声当做回应。

    跟听懂了似。

    赵禄一边摇头,一边清理着地毯上瓷器。眼睛往下看时,却是倒吸一口凉气。

    八宝柜下角落里,一抹水灵灵绿色。

    赵禄捡起来一瞧,是那颗价值连城夜明珠。也不知在地上滚了多久,好好一颗珠子上磕都是划痕。

    暴殄天物

    他一脸心疼,拿着夜明珠手都在微微发颤,罪魁祸首肯定是那只猫

    他往表少爷那儿看了眼。

    这人一心一意都是世子爷,夜明珠又是世子爷给第一件礼,心里指不定多宝贝。

    若要是知道夜明珠磕坏了,怕是要伤心死。赵禄想了想,没出声儿,悄悄儿把这磕坏了夜明珠收回袖子里。

    晚上,姜玉堂才回府。

    黑檀木马车停在了永昌侯门口,那边林静婉就得到了消息。早早就带着丫鬟在门口等着了。

    今日她想了整整一日,越想浑身越冷。

    她是堂堂林家小姐,借着表小姐名号在这儿住了几个月,尽心尽力伺候姜老夫人,无非就是想嫁入姜府。

    她满心欢喜想嫁进来,却从未想到姜玉堂是好男风。

    朝风开放,她之前也听说过有男子喜欢男子,但当时只觉得荒谬,从未细想。

    可如今这事儿发生在自己身边林静婉捂着唇,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这事要是真,姜府也实在是过于欺负人了。

    前方,赵禄拎着灯笼一边带着路,一边道“表少爷午时醒,没用早膳她赶着回去见她猫。”

    姜玉堂一身玄色长衣,修长身影融在黑夜之中,颇为挺拔。

    清隽眉眼之下,眼帘一片漆黑,回来后路上都板着个脸,也不知是听了还是没听。

    赵禄瞥了一眼,一直沉着脸姜玉堂忽然道“然后呢”

    原来都在听着呢,赵禄赶紧收回眼神,继续禀报“表少爷养那猫脾气大很,将屋子都给抓了,世子爷您给那夜明珠都磕坏了。”

    他说着,将袖子里夜明珠拿了出来“表少爷还不知道,奴才怕她伤心,没跟她说。”

    夜色下,那鸡蛋大小珠子泛着光。

    姜玉堂低头瞥了一眼,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神里泛着冷“扔了。”

    这东西是宋行之送,他居然给忘了。

    宋府根基一直在南疆,而整个宋府只有宋行之回了京都,他目为何,不言而喻。

    今日他出门,马车后面就有人跟着。

    不用猜,肯定是宋行之人。他手伸不进永昌侯府,便使用歪门邪道。

    “这”赵禄捧着珠子一脸无措,刚要扔呢,前方,林静婉却是走了上前“姜表哥。”

    她目光落在赵禄手中看了一眼,又抬头看向姜玉堂“我在这儿等了好一会儿,能不能借一步说说话”

    两人站在凉亭中,四周传来一阵木芙蓉香。

    姜玉堂看着面前人,林静婉从走到他身侧开始就低着头,一直没说话。

    “林姑娘。”

    林静婉一边苦涩,他对自己没什么耐心,一边抬头看了他一眼。面前这个男子,长相气质都是人中龙凤,却是从不多看她一眼。

    叹了口气,她决定死也要死个明白。

    “静婉想问世子一句话。”她抬起头,看向姜玉堂眼睛“还请世子如实回答。”

    天色接近黄昏,姜玉堂垂眸看着榕树下鸟雀,点了点头。

    “静婉住进侯府也有几个月,世子应当知晓静婉目。”她到底是个女子,这样话几乎算是表白了,心里想了无数遍,到底还是羞涩。

    深吸一口气,她才道“姜世子喜欢女子,静婉不被世子爷喜欢是静婉不好,可若是世子爷喜欢是男子,却一直瞒着故意不告知。”

    她掐了掐手心,到底还是委屈红了眼睛“姜府这样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榕树下鸟雀飞走了,姜玉堂瞥过头,瞧见灯火下一双哭红眼。

    他闭了闭眼,脸上烦躁几乎掩盖不住。

    白日里被宋行之人跟着,马车甩了三条街才将人甩开。回了府里,又有人哭哭啼啼跟他告状,说他喜欢男子。

    这事要是传出去,当真儿是要笑死人。比之前陈横丢了命根子,还要搞笑。

    他抬起头,无力揉了揉眉心“林姑娘为何这样说。”

    林静婉一边将今日看到事说了出来,一边道“世子若是喜欢男子话,静婉便不再打扰了。”

    姜玉堂对旁人素来没耐心,面对着姑娘哭红眼睛也半点都不心软“我喜欢是女子,男子之事实属林姑娘多想。”

    林静婉松了口气。

    好在她做了两手准备,按捺住羞涩,她低头从袖子里拿出亲手做香囊出来,双手捧着送到姜玉堂面前“静婉亲手做,一片心意,算是给世子赔罪。还望世子收下。”

    姜玉堂垂着眼帘在那香囊上看了一眼,不知道想什么,嘴上却是道“我给不了林姑娘想要,姑娘若是不想入宫,还需另做打算。”

    她抬起头,愣愣看着姜玉堂,举着香囊手都在微微颤抖。

    “怎么了”等姜玉堂走后,身后站着小丫鬟才走上前,急忙过去扶住她“姑娘,世子莫非真”

    “不是”摇摇头,林静婉掐住丫鬟手,姜玉堂不屑骗她。

    只是他刚说,明晃晃就是拒绝自己。

    她白着脸,神情有些恍惚。抬头往前方看了一眼,姜玉堂背影消失在一片月色之中。

    叹了口气,林静婉垂下眼帘,看着自己一针一线绣好香囊,对方却是看都没看一眼“也不知姜世子喜欢什么样。”

    这么些年,也从未听人说过他对哪家女子动过心。刚刚他对自己一副生人勿进模样,她不是没看出来。

    不知,若是碰上自己喜欢,世子爷是个什么反应。

    “世子,怎么了”

    赵禄拎着灯笼,瞧见世子爷面上一阵漆黑。

    姜玉堂停下脚步,指腹在太阳穴上揉了揉“你两今日从书房出来,被林静婉撞见了。”

    赵禄吓了一跳,立马跪下“是奴才失误,不够谨慎。”

    琉璃灯落在青石板上,四周飞虫立马围了上来。

    “起来吧。”

    姜玉堂冷着脸,瞧不出情绪“让她搬去明月楼,那地方人少,没人瞧见。”赵禄连连点头,却见姜玉堂脚步又停了下来。

    他脑子闪过林静婉话,一脸笃定说他喜欢男子。

    额头突突跳,姜玉堂道“让绣娘按照她尺寸给她做些女装。”又想起从未见她穿过女装,连梦中也未曾见过。

    便嘱咐“各式各样多做一些”

    赵禄赶忙点着头,拎着灯盏跟了上去。

    却见世子爷这步子不是回听雨轩,而是去墨荷园。

    朱红色雕花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床榻上,沈清云睡得正沉。

    背后一阵气息拥来,睡梦之中硬生生被惊醒,吓了她一跳,差点儿就要叫出声儿。

    “是我。”姜玉堂一边抱着她腰往下躺,一边揉着眉心“别动,让我躺会。”

    熟悉声音照样吓得她不轻,她抱着被枕头往里面挤,一阵无奈“你怎么来了。”

    屋子里静悄悄,姜玉堂如何没听见她叹气声。

    刚闭上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

    他看着床榻上,沈清云抱着枕头离他离远远儿,白玉般脸上满是防备,那模样跟躲瘟神似。

    “过来”他嫌她离远了,伸出手。

    屋内没点烛火,只有窗外月亮。沈清云抱着枕头往他那儿看了一眼,却是没动。

    姜玉堂收回手,胳膊往里面一伸,逮小鸡崽似立马就将人抓住了。

    “躲什么呢”掐着她腰收紧,他伸手过去闹她“昨日不还在我怀里吗今日就离我离得一丈远了”

    一张床才多大沈清云被他掐着腰,有苦说不出。

    她刚睡醒,眉眼笼着一层烦躁,与平日里不同。只可惜,姜玉堂将她抱在怀中,没瞧见。

    他只垂着眼,跟提早想好了似“一般女子都会给喜爱男子做香囊,你为何不做”

    沈清云被他完全笼罩在怀里,密密麻麻都是他气息。却垂着眼帘,一脸冷淡道“我不会。”

    “不会就学”姜玉堂语气放软了些,低声哄她“明日我叫个婆子来教你,你学会了再给我做。”

    沈清云不想学,她看着面前,眼里一片空洞。

    “我问你话呢,说话。”他生高,力气也大,两只手掐住她腰,她没忍住,喉咙溢出一声吃痛声。

    床榻下,不知何时被吵醒千金跳了上来,它准确无误伸出爪子,在他脸上狠狠一挠。

    屋子里噼里啪啦一道声响,烛火点亮了。

    沈清云下了床榻拿了白玉烛台上来,往床榻上照了一照。只一眼,她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姜玉堂坐在床沿边,眉眼冷冷垂着,听见她声响,掀开眼帘懒洋洋瞥了她一眼。

    只见那张面若冠玉似脸上,阴沉如水。而他耳后,颈脖处三条血痕鲜血淋漓。

    从下颚处一直往下,足足有半根手指长。

    而始作俑者被他抱在怀中,掐住后颈脖,动都不能动。

    沈清云想上前,却是又不敢。她怕他伤害了猫,一脸手足无措。千金气挠床榻,沈清云看了心疼,又上前“你你先放了它。”

    “呵”姜玉堂沉着脸,纹丝不动。

    他抬起头,颈脖上疤痕鲜血淋漓“沈清云,你是不是瞎了,是它先动手。”

    “是是它。”千金挠着被褥开始不耐烦叫了。

    沈清云眼神都在它身上,自然是没看见姜玉堂面上越来越冷神色。她将手中白玉烛台放在手边桌面上,蹲下身小心翼翼上前。

    她抓住姜玉堂手,一点点掰开扣住猫颈脖手指,一根、两根、三根。

    千金从手里救了出来,立马像风一样窜飞了。

    沈清云狠狠松了口气,然而还未等她松懈,一只手便从床榻下伸了出来,一把掐住她下巴。

    姜玉堂坐在床榻边,垂眸看着绒毯上人。

    他颈脖上那道鲜血淋漓伤口还在,目光一片冰凉。眸子撞入沈清云眼帘中,紧咬着喉咙里溢着阴森森笑

    “沈清云,是猫重要还是我重要”

    她抬头,烛火下,那张脸撞入她眼中。

    脑海中,另一道声音也是如此。千金调皮偷偷溜进他书房,打翻了墨汁,弄坏了他刚得兵书,他单手领着猫后颈脖来找她。

    她怕千金吃苦,也是赶紧护过去,一点一点掰开了他手。

    于是那只手便伸出来,惩罚似捏着她鼻子,一脸无奈“猫重要还是我兵书重要”

    当时她是如何回

    沈清云记不得了,只是后来,她翻山涉水,无论是去天涯海角都再也寻不到那个人,她才明白。

    没有什么比他更重要。

    “你重要。”

    那掐在她下巴上手这才放开。

    姜玉堂坐在床沿边,颈脖上血痕滴了下来,玄色衣领洇湿了一片。

    沈清云赶紧去里屋,拿了膏药。

    “伤口有些深。”沈清云仔细看了眼,千金是用了全力了。它指甲许久没剪,速度又快,伤口乍一眼看很吓人。

    她仔细清理掉四周血液,手指抹了膏药凑上前“有些疼,你忍忍。”

    姜玉堂坐在床沿边不说话。

    他眼神看着前方,正对面,千金跳高高站在八斗柜上瞪着他。

    膏药清凉碰到伤口,便是一阵刺痛,姜玉堂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侧,沈清云手一抖。

    正前方,千金弓着身子炸起了毛。

    发沉一张脸上到底还是溢出了笑,姜玉堂仰起头,眼中眸色深深。他面对着沈清云,脸上是带着笑意。

    “怎么,吓到了”

    他接过她手中膏药,站了起来。这屋子小很,一眼就瞧见头。姜玉堂一边皱眉,一边走到梳妆台那儿。

    高大身子往下弯,他抹了点膏药自个儿对着镜子抹了抹。

    “这屋子太小了。”嫌弃皱了皱眉,拿起帕子擦了擦手。姜玉堂边走边道“明月楼弄好了,你明日搬过去。”

    沈清云半点儿都不想去什么明月楼。

    她抬起头,看着他颈脖,虽然他没说,但伤口那么深谁都会疼。开口拒绝话便委婉了一些

    “搬来搬去,我可能不太习惯。”

    “你睡我书房都习惯,睡那儿有什么不习惯”姜玉堂不为所动,她这屋子小可怜,有什么好住

    再说了,她跟了他,不要名分,钱财之物总不能不给。

    “那处修葺很好,里面东西都是精心布置,什么都不缺。”他低头倒了杯茶,入口一阵苦涩,还是去年陈茶。

    他拧着眉喝下去,茶盏放下来,看着角落里对他龇牙咧嘴猫“把猫也带过去,地方大些猫也好活动。”

    “可能”指甲掐了掐手,沈清云喘了口气,语气艰难却还是道“可能不行。”

    面对姜玉堂看过来脸,她眼神里一片清明。

    清醒地有些不正常,像是在提醒他“我早晚有一天会搬走。”

    姜玉堂早晚有一日会娶妻,倒时候她就该走了。

    虽然一想到这个念头,她便心下慌张,手脚发凉。胸口处像是被针扎一样,密密麻麻发疼。

    但她还是要走,这是必须面对现实。

    沈清云惨白着脸站在烛火后,姜玉堂看了许久,直到她身子都在细微颤抖。他才点了点头,笑了一声“好得很”

    再转身,一双眼神已经凉了。

    外面漆黑一片,深黑夜里清幽寂静,姜玉堂面无表情出了门。

    赵禄缩在门口,歪着脑袋都要睡着了。瞧见世子爷出来,赶紧跟了上去。

    这大黑天,世子爷脸上黑能滴水,赵禄跟在身后,浑身哆嗦“世”一仰头,瞧见世子爷颈脖处伤口,吓得眼睛都瞪大了。

    “世世子爷,您这脖子是怎么了”

    “闭嘴”姜玉堂转头,冰冷眼神狠狠瞪了他一眼,吓得赵禄差点儿跪在地上。

    大半夜一肚子火,他盘算着跟人越过越好,却没想对方一门心思想着要搬走。

    眼眸闭上,沈清云刚那模样在他眼中一闪而过,姜玉堂想着想着,倒是气笑了。

    就说一句离开他话,她就吓得浑身颤抖。面色惨白跟水里捞出来一样,这就还口口声声说要离开他

    他停下脚步,往后看了眼。

    小院里灯火还亮着,转头看去,刚说要离开他人站在门口。

    浑身只穿了一身雪白寝衣,消瘦身子在风中像是一吹就倒,低头看过去,脚上连鞋袜都没穿。

    怕是他刚走她就追出来了。

    “世世子。”赵禄在一遍提醒“表少爷在那儿等你回去呢。”

    “知道。”姜玉堂唇瓣往上翘了翘,又硬生生往下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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