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云蹲下身子将碎瓷片一一捡起来,随后又给姜玉堂倒了一杯茶。
茶盏递过去的时候,姜玉堂正坐在软塌上等着她。面对她伸过来的插座无动于衷,他一把伸出手,反握住她的手腕。
沈清云低头看了一眼,眉眼淡淡的,却没了反抗的力气。
一步受限制,步步受限制。
她看不得这张脸在自己面前死去的瞬间,她就应当知道,只要沈少卿在她心中一天,姜玉堂就永远有办法制服于她。
“很喜欢这里”握住她的掌心微微收紧,沈清云吃痛的抬起头。
姜玉堂像是不满她出神,一脸打量的看着她。瞧见她的眼神后,他又道“我问你话。”
沈清云不知他为何都已经赢了,却还要咄咄逼人。她如今已被他捏在掌中,他问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不喜欢了。”她垂下眉眼随口道。她在意的不是地方,只是想离他远些,既然躲不掉,自然是在哪里都一样。
姜玉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却道“既然喜欢这里就住下去。”
察觉到她狐疑地目光,姜玉堂偏过头从她手中抽出那杯茶盏。
低头喝了一口,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温度“只是这种一言不合就走的事,日后不要再做了。”
姜玉堂说让她留下来住,之后几日倒当真派人将之前的东西都陆续搬了过来。
沈清云不懂他是如何想的。
之前他要死要活,自捅一刀只是因为她搬了出去。如今又故作大方让她继续住下来。
只是不管姜玉堂是如何想的,她也不想去猜。下值后,沈清云背着药箱回去,推开门便见姜玉堂坐在院中。
他虽未伤及内脏,可伤口却不浅。
陛下刚斥责于他转眼便就受伤,未免过于巧合。故而不敢去找太医,也不相信大夫。
这几日她一到下值,姜玉堂就在院子里候着,雷打不动说是要她治伤。瞧见她进来了,姜玉堂一边回头看她,一边伸手继续逗弄身侧的猫。
“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晚”赵禄过来接她手里的药箱,沈清云伸出去的手顿了片刻,随后回道“下午丽贵人身子不舒坦,叫我过去看了看。”
把脉之后丽贵人留她说了会子儿话,故而下值的比往日里晚了那么一刻钟。
自打上次之后,姜玉堂像是一下子变了性子。
身侧的那些眼线基本都消失了,就连宫里的那些小太监都没再继续往她身侧转悠。
沈清云为此很是松了口气。无论他是因为什么改的,但是这结果对于她而言是好的。
姜玉堂点了点头,回头继续逗千金。
他手举根绿色的羽毛,去逗弄猫的鼻子。千金被他弄的烦的要命,伸去爪子推了推,见他依旧不依不饶,从他身侧的长桌上跳下去。
红豆飞下来,瞪了他手中的羽毛一眼,鸟嘴里骂了一句“坏蛋”气呼呼的拍着翅膀飞走了。
姜玉堂倒也不恼,轻轻地放下手中的羽毛,似笑非笑道“你养的这些小东西,好像都不待见我。”
那只猫就算了,从瞧见他第一眼就不待见他。新养的秃头的绿毛鹦鹉也嘴碎的很,见他之后便只喊坏蛋。
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词。
姜玉堂颇为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你瞧错了。”沈清云走上前,随口道“它们对谁都是如此,你不用在意。”
姜玉堂那晚发疯,一把掐住千金的模样还历历在目。沈清云可不敢这个时候去惹怒他。
“对,我是不用在意。”姜玉堂当做听不懂她的敷衍,一把伸出手将她拉入怀中。
“它们的主人待见我就行了。”
气息靠近,两人近在咫尺。赵禄本在一边守着,见状吓了一跳,立即弯腰出门。
姜玉堂的掌心在她腰腹间摩挲着,指腹轻轻地周旋“你说是不是”
那日之后,他便越发肯定她心中有自己。
姜玉堂闻着她身上的药香,深深地吸了口气。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遥远了,就像是回到了在永昌府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沈清云,对所有人都是一副清冷的模样,唯独对他才会绽放笑容。
他是她唯一的例外。
察觉到他的掌心越发收紧,沈清云不安的挣扎了两下。姜玉堂一时没抱住,扯着的伤口,立即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沈清云停了下来,姜玉堂捂着心口道“扯到伤口了。”
这几日他一言不合就捂着心口说扯到伤口了。只十回里八回都在诓骗她,沈清云自然不信。
她拧着眉一脸不耐烦的要起身,刚站起来,姜玉堂直接捂着唇吐出一口血。
沈清云“”
“这回伤口真的崩开了。”玄色的长袍下浸出血迹,姜玉堂双手抱着她不肯放手,面色渐渐地泛白。
瞧出他眼中的神色不是假的后,沈清云只好过去。外衣刚解开,里衣已经沁透出了血迹。沈清云瞧见那伤口后,面色有些难看“都这么长时间了,伤口还没愈合。”
她一边说,一边低下头重新拿了药给他包扎。姜玉堂看着,一时出了神。
沈清云低着头,侧脸对着他。平静的眉眼下神色淡淡地,眉眼之间全是认真。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尖拂动她鬓角边的长发。
沈清云手一顿,抬起头。
姜玉堂朝着她笑了笑,两指夹着她的发丝往耳后别去。
“包扎好了。”她放下手中的药,往后退了几步“日后做动作要更加小心,伤口不要再崩开了。”
“我一个人管不住。”姜玉堂却握着她的手不放开“还需沈太医贴身照看才是。”
沈清云眉心皱了皱,听了他的话挣扎着想甩开他的手。
还没用力,赵禄慌里慌张的走了进来“世子爷,老夫人出事了。”
“府里传来消息,说老夫人摔了一跤,让您快些回去。”
姜玉堂的脸色立即就变了。
永昌侯常年镇守边关,姜玉堂自幼就是跟着祖母长大的,祖母对他情分自然与旁人不同。
坐在马车上,沈清云还能看见身侧人紧张的神情。
到了永昌侯府,马车还未停稳姜玉堂就跳了下去。
赵禄错后一步,跟在沈清云身侧,小声儿劝慰“老夫人年岁大了,世子爷心中担忧,姑娘若是有什么不快,见这份上也万万不可发怒。”
这是再劝她安分一些。
沈清云背着药箱,往赵禄脸上瞥了一眼,淡淡道“我知道。”
她之前在永昌侯府的时候,老夫人对她很是照顾,不然她也不会这个时候跟着过来。
到老夫人院子门口的时候,远远的就见奴才们端着水盆等东西往外走。
沈清云靠近后没闻到血腥味,心放下来一半。
门口打帘的丫鬟瞧见她愣了半天,随后才急急忙忙的掀开帘子“表表少爷请。”
屋内,站在床榻身侧的姜玉堂回过头。姜老夫人躺在楠木床上,掺了金丝的帘帐放下来,遮挡住了身子。
她身侧的八角麒麟福禄鼎中传来阵阵檀香,老夫人正偏头与人说话,听见声响往门口看了眼。
瞧见沈清云也跟着愣了愣,随即立马就笑了。
她冲着沈清云招了招手“好孩子,快过来。”立在一旁的大丫鬟门立即捧着铜盆等东西往后走,给沈清云让出一条道出来。
“好长时日不见你了。”姜老夫人握着她的手不放,目光在她脸上打量着,略微苍白的脸上一脸慈祥“怎么瘦了许多。”
沈清云低头落在搭在她胳膊上的手上,手指骨微微突出。刚听奴才们说老夫人是从轿撵上摔下来的,摔下去时还传来一阵声响,吓得奴才们脸色都变了。
沈清云给她掐着脉,眉心微微拧了拧,老夫人毕竟年岁大了,骨头比年轻人而言要脆弱许多。
如今腿受了伤,估计要精心护眼一段时日才能下床走动。姜玉堂显然心中也清楚,站在一侧脸色难看的很。
“我都说没什么了,是他们大惊小怪。”姜老夫人往姜玉堂那儿瞥了一眼“不过是没个主事的回来,奴才做不了主而已。”
姜玉堂受伤之后怕看出来,便极少留在府里,老夫人心中担心倒也是难免。
往他那儿看了一眼。姜老夫人握着沈清云的手问话“这段时日可还好”
“听说你考进了太医院。”姜老夫人握着沈清云的手,话问个不停。
见沈清云一一回答之后,心中越发满意,往沈清云脸上看了几眼,又问“可有喜欢的人了”
“你这个年纪也可以说亲了,若是有哪家喜欢的姑娘告诉我,我替你做主。“
姜玉堂本在一旁看戏,听见这儿脸色都变了,立即往沈清云那儿看了一眼。
正好,沈清云也偏头朝他那儿看过来。
眼神对上那瞬间,姜玉堂心弦一跳,只觉得浑身上下传来一阵酥麻。
他不懂那股奇妙的感觉是什么,只从心底涌来一股愉悦感。
“怎么了不好说”姜老夫人拍着她的手,催促着问“不用不好意思,你这个年纪有喜欢的姑娘很正常。”
“祖母”
姜玉堂赶紧走上前解围“您身子还没好,乱操什么心”
“我不操心她,莫非还操心你”老夫人转头横了姜玉堂一眼:“你为了退婚,擅自作主,做了些什么我还管的了你不成”
姜玉堂先是示意屋内的人都出去,等余光瞧见沈清云的背影之后,他才道“祖母,您说这个做什么”
特别是还当着沈清云的面,她心思细腻,难免会乱想。
“你以为你瞒的过外面还能瞒的住府里”老夫人摇着头“这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你不愿意娶赵家那姑娘,可是心中已经有了人了”
等姜玉堂出了门却没瞧见沈清云。眼底里闪过一阵暗色,扭头问“人呢”
赵禄在身后瞧着呢,见状立即上前“世子”
“她走了”
赵禄察觉到那个视线,头都不敢抬,点了点头。
“她刚刚可有问什么”他虽让沈清云提前出去,但拒婚的事祖母已经说了出来,依照沈清云的聪慧,她不会不知道。
可他出门后,她连人都消失了,这点时间都不等。
赵禄不敢抬头,只胡乱的点了点“姑娘直接就走了,什什么话都没说。”
姜玉堂深吸一口气,将心口里那股异样感压了下来。
祖母问他,不想娶旁人是想娶谁,他心中有答案,却是又说不出来。
他想娶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沈清云一人而已。
可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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