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小说:国师曲速归来 作者:素长天
    这是褚襄临场发挥, 忽然想出来的主意。

    他过去太按照联邦舰队准则做事了,他忘了因时制宜这个道理, 联邦舰队的准则,能够完美约束文明高度发展的星际人类,但是面对这个连一级文明都没发展过半的时代,许多地方变得极不合适。

    太超前了,一下子超前了太多,实在跟不上。

    所以褚襄不得不换一个思路,他本来有点抵触玄学啊、迷信啊这些东西,纠正了褚河星好几次,不要总是星君星君挂在嘴边,那太傻,但现在他有了新思路。

    多功能的顾临之被抓了过来, 财政大臣顶着浓厚的黑眼圈赶来,褚襄劈头就问“你那儿有厉害的女装设计师吗”

    “您要啥”

    顾临之仿佛做梦一般, 用了不到半天时间, 找来了他商号里最厉害的裁缝、织工、绣娘, 打首饰的金匠、做玉石的玉石商人全是顾临之最核心的班底, 忠诚度完全不需要考虑, 于是这个奇怪的班底进了唐国商讨军机的密室,弄得顾临之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

    褚襄要求他们为“天神选中的圣女”设计服装。

    “天神选中的圣女”们表情非常精彩,白宁她们四个僵硬地站在原地, 一大群人围着她们来回转圈, 设计她们的裙角绣花、额头配饰和脚腕上的脚链以前和白墨娘子一道在帝都妓馆当花魁的时候, 都没有过这么强大的外貌管理团队。

    这四个姑娘不算最手足无措,中间混进来一个朱九,被活生生扒了衣服、抱着女装的银鹰欲哭无泪,此刻正佝偻着身子,努力隐藏身体,并哆嗦着看向褚襄。

    褚襄再次解释“没有办法,我人手不足,其他银鹰都被调往前线,赤鸢也没闲着,再说,赤鸢的单兵武力不行,我不能再让赤鸢们在这种后方救护的事情上白白受不必要的伤。而偏偏君上要你贴身保护我,听我调遣,你又很擅长缩骨功,所以这个重任必须落在你头上。”

    “先生,莫疏崇,那个刺客也会缩骨,您怎么不用他呢”

    褚襄摇头“不行,莫疏崇是派去保护蓝念的,蓝念现在在军校学习,不在宫禁之内,万一有刺客前去刺杀,没有禁卫可以保护少主,全靠莫疏崇了,他责任也很重大的。况且,你多次执行伪装潜入任务,又是银鹰的指挥官,我信任你,可以全权处理前方一切突发事件。”

    白宁更是不客气地说“朱九,你不是早都干过穿女装保护先生的事儿,怎么这一回就扭捏起来了”

    朱九心说,我就是干过一次才不敢干第二次,你们不知道事后国主差点没撕了我,把我变成死鹰

    蓝珏在知道褚襄也是喜欢男人之后,就特别注意每一个接近褚襄的男性,反而是白宁她们随便,怎么闹蓝珏都不管,但其他男性尤其是朱九这种有过前科的,靠近褚襄三米之内,蓝珏那眼神就跟刀子一样扎过来了。现在褚襄命令朱九脱了衣服换女装,还在旁边大大方方看,朱九觉得,这哪是缩骨功,这是缩头功,再来一回国主发现了,一刀下去他这颗大好头颅就缩没了

    褚襄瞧着他如丧考妣的神情,不由得哈哈大笑“行了行了,此事事关重大,蓝君上不会跟你计较的。”

    事关重大,褚先生既然如此说了,朱九便也没有推脱的道理,他几次化妆潜伏都做得相当完美,不像苏靳那般性子直、为人闷,朱九很擅长表演,听完褚襄交代的任务,也不再忸怩,干脆地听从指令,试起了女装,看哪一套最合适。

    褚襄又从赤鸢女兵里选了几个容貌格外出挑的,严格甄选了身高、身材、声音,刺客们以及朱九都会些缩骨本事,可以暂时调整身高,剩下的又都选了一般高度的,谢知微瞧着褚襄折腾,忍不住感慨

    “舰长,你这是组建女团呢”

    “你看着吧”褚襄得意回答。

    这年代的玄学多半是为了造势,就像当初天下群雄为了有个由头争霸,便想出一个“神兵龙雀、得之可平天下”的故事,为了应对,曲凌心与长公主不知从何处得来银皇后iii,这把无人能拔出的刀被称为了“龙雀神刀”,以至于丢到现在了,都没敢说刀丢了。但主谋者们彼此心知肚明,那不过是愚弄民众的把戏,他们端坐庙堂,心里盘算的是权谋,统治者需要统筹全局,掌握最真实的真相,那些粉饰过的美好说辞,是用来统御人民的,牧羊者需要清楚的事,羊不需要知道。

    占星术是一种精妙的算学理论,曲凌心在计算出天下之乱起于南境之后,便牟足了劲儿要把“妖星”这说法坐实到褚襄这个得到了蓝珏重用的谋士身上,现在褚河星那小丫头也知道“妖星”不是好词汇了。不过曲凌心并不认为褚襄真会“妖术”。

    那他怕是,想错了。

    唐国都城,洁白的马车被纯白色的骏马拉着,在民众的惊呼声里出发启程,他们举起龙雀的旗帜,在旗帜上点缀了荧惑的图腾,干干脆脆、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来自帝都的指控。

    不过,驾车的白衣美女面戴轻纱,眼波流动,轻笑着说“先前,那些村民打伤了赤鸢营的军官们,引得国师十分生气,为了赤鸢军官们的安全,下令离开疫区,但这几天国师大人觉得,无知者承受了足够的苦难,已经受到了教训,便令我等前往疫区,拯救病患。”

    拯救病患

    距离疫区近的城池人人自危,军队镇压了试图冲出疫区的病人,远远地,民众们瞧过,患了鼠疫的病人面色,有些伤口都是黑色的,流着脓血,有的更可怕,一张白脸,就在路边吐血,怎么看都不像还能活命。

    不只是封锁疫区,连疫区里原本试图救人的医官都被撤出来了。徐老大人没有赶去都城,他走到一半就知道了,国主已经了解了疫情,当时他还很欣慰,立刻就要回疫区参与救治。

    但随后的事情发展超过了他的预期。

    第一个赤鸢女兵在他面前被殴打的时候,老头竟然扑了过去,试图把那个病人拉开,但他被推了个大跟头,他自己觉得,可能把大腿骨摔裂了,走路都疼得不行。

    “她处理伤口的手法是对的,你给我住手”徐老头坐在地上怒吼,“狗屁天罚,这是鼠疫,是敌国故意制造的,老朽也瞧着女人当兵不顺眼,但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不是她们的错就不是她们的错”

    但是没有人听他说话,本就疾病缠身,再被利用,大部分病患极其家属很快进入不理智的医闹状态,徐老的学生抬着他把他弄出了疫区。

    “不是啊”老头气得水米不进,“我是瞧不惯女人登堂入室,但那女人的处置手法没错,是在救人,那些人把这帮女人都打出去了,到时候疫情一旦失控不行,你们闪开,别挡着我配药”

    “老师,您别去了,上头下令封锁了疫区,国师把女兵撤走了。”学生们说。

    疫区的情况已经十分严重了,最初爆发那一批,已经出现了不少死亡案例,他们把第一时间应急处置的赤鸢打伤,现在的确得到了报应。当时很多起哄的人,现在自己也被感染,他们懊恼地坐在自家门前,望着手持兵刀的唐国禁军,有的村妇枯坐一天,忽然哇哇大哭,抡起擀面杖就打自己男人。

    “蠢货,都是你这该千杀的蠢货,你管他男人女人,平日里你打我还不够,你还去打国师派来的女人,现在好了,谁也不来了,你就等着死吧你”

    “不是我,是隔壁章二说那些是妖女的”

    妇人歇斯底里起来“妖女妖女,妖女给你吃药治病,章二人呢早他妈的跑了啊”

    有的间谍没跑那么快,唐国封锁疫区的速度比他们潜逃速度快,一块儿给缩在了村里,几天过去,疫病开始死人,而有些接受了赤鸢紧急处理的病患虽然感染早,但竟然还能下地干活,许多人开始觉得不是滋味了。

    生死攸关,不少人激动起来,又打到了最初煽动者的家里,这一闹,煽动者与邻国往来的书信被翻了出来。

    “好哇,这竟然是个奸细”

    拎着棍子的病患们幡然悔悟,更觉得又怒又悔,想起自己竟然听信了这奸细教唆,亲手把生路葬送,一腔悲愤就全撒在了奸细身上。

    就在这一片混乱的时候,洁白的马车从官道上出现,列队整齐的赤鸢依然身着烈火般的军服,高举旗帜,被他们拥簇在中央的是一辆纯白色马车,马车上绘制着金色的星辰,一只白玉的铃铛挂在马车车盖的角上,一共四个,随着风叮叮当当,发出清脆悠扬的声音。

    驾车的是一名极美的女子,“她”穿着白色的长纱裙,披着带有星辰图案的披帛,眼神明亮锐利,几乎令人不敢与“她”对视。

    马车停在疫情最严重的一个镇子外,军队为他们让开一个缺口。

    赤鸢的旗帜重新出现在此,不论是过去的支持者、反对者、动过手的没动过手的,基本都没什么力气再闹了,他们垂死挣扎,大部分因为高烧瘫倒在路边,已经了无生机,静待死亡。

    马车上走下了许多白裙女子,以轻纱遮面,佩戴着璎珞环佩,看上去既不是军人,也不是什么新来的女医馆。

    看热闹的人忍不住凑了过来,疫区虽然一直封锁,但为了让这些女人进来,军队打开了封锁,甚至有胆子大的民众想跟着看看,军队也没拦。

    于是远远地缀着一群观望中的民众,为首那名“女子”径直向他们走来,“她”一身装扮太过高贵典雅,仿佛身披星光,民众纷纷后退,似乎不敢太靠前似的。

    “女子”轻笑,向他们柔声解释“我们是国师派来的,你们不必担忧,罪人已经得到了教训,星辰的力量会庇佑他们的。”

    朱九僵硬地保持着训练过的微笑,迈着莲步,转身走向被感染的村子。

    村民之前见过处理瘟疫的医官,那些医官全副武装,从头包裹到脚,脸上还带着某种类似乌鸦尖嘴一样的隔离面具,看上去就令人心惊胆战,而这些美丽的女人们婀娜生姿,从车上一人拿出一个银质的小水瓶,就这么毫无防护地走了进去。

    “这,找死吗”观望的民众惊呆了,别说他们,军队都惊呆了。

    然而,为首那“女子”举起小瓶子,伸手进去沾了一点

    是水。

    在一片疑惑声中,“女子”道“国主仁慈,于是国师奉国主之命,日夜祝祷,引导星辰的力量进入水中,现在他将此圣水赐予我,由我来为大家祈福,祛除邪祟。”

    说完,“她”伸手弹了弹,那滴水弹飞出去,自然就看不到去向了,民众面面相觑,离得近的病患更是露出了嗤笑,他们苟延残喘,跪地乞求、忏悔,但换来的竟然是这种约等于听天由命的祈福仪式罢了

    咦

    地上躺着的农夫眨眨眼,呆呆地看着白衣女子们翩然走过,然后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摸到一手脏污和汗水。

    “俺俺啥时候退烧啦”他莫名其妙从地上爬起来,重心不稳摇晃了一下,又摔回去,跌在地上,没等惨叫,肚子先发出一声雷鸣般的震动。

    高烧三天,已经神志不清无法进食的村夫舔舔干裂的嘴唇,惊喜地大喊“俺俺饿了俺想吃俺媳妇做的贴饼子还要吃一大碗红烧肉”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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