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奥多尔进入酒吧后,自然的坐在吧台前点了一杯普通的葡萄汁,与此同时,进行完交易的千岛言提着沉甸甸的手提箱起身离开。
两个人擦身而过,没有任何形式的交流,伴随千岛言的离去,酒吧里小部分人按捺不住跟着起身离开。
横滨今晚的天空透着微弱的星光,月亮只露出了浅浅的一牙。
斗篷在半空中飞舞,被风吹的簌簌作响。
阴暗的小巷子里不断响起各种乱七八糟的声响,不远处的枪火声盖过这一处的哀嚎。
千岛言伸出手指在脸上带着的面具上划过,上面猩红的鲜血已经沾染上了纯白。
“沾的一身都是”
颇为嫌弃的想要摘下面具,耳麦里一片嘈杂的背景音中响起费奥多尔压低的嗓音,“不要摘。”
为什么还是不能摘
千岛言困惑的抬起头扫视了一下周围,确认没有任何觊觎自己手中提箱的活口了。
是因为暗处盯着的那个人吗那个人看起来很弱,他能杀。
不过那样的话,费佳的布局可能就要更改,所以姑且还是忍耐一下吧。
抬起脚步走出被血腥味笼罩的小巷,黯淡的月光轻轻洒在身上,原本完好的斗篷上破了几个窟窿,其中有的像是是子弹,有的像是匕首之类的暗器造成。
“真累啊”千岛言像是嘟囔般抱怨,“想回去洗个澡然后睡觉。”
伴随着他话音的落下,暗处掠过一缕微风,一直在暗中潜伏监视的“眼睛”被“主人”下达了撤退命令。
身处喧哗混乱酒吧的费奥多尔面前的葡萄汁一口未动,他微笑着拒绝了几个上来搭讪的女雇佣兵,转身离开了酒吧。
两个人走着截然不同方向的路,最终不约而同在据点里会合。
千岛言进了房间之后,随手把手提箱丢在一边,手提箱坚硬的外壁碰撞上地上散落的枪支零件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张面具被他迫不及待的摘下来丢在角落,故意摔的四分五裂。
费奥多尔静静注视着对方堪称幼稚的举动,“不开心了吗”
“太闷啦”千岛言大声抱怨:“那种地方我再也不想去第二次我差点以为自己要变成沙丁鱼罐头了”
费奥多尔从桌前起身,蹲在对方丢在地上的手提箱前,一边打开手提箱一边安慰道:“为了我们的计划,暂且忍耐一下吧,千”
后面的话湮灭在对方忽然沉下去的神色里,他手指毫不犹豫的翻开上面的纸币,露出最下面的箱底,箱底有一个小型监听器在运作。
比费奥多尔反应更加激烈的是千岛言,他眼眸微眯,迅速拿过放置在桌面的手枪,一枪击碎了监听器。
枪口冒出白烟,被子弹擦着发丝而过的费奥多尔表情无奈,“你是要杀了我吗千岛。”
“没有啦费佳,我只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千岛言嘴角轻轻扬起,赤红色的眼眸里满是杀意,危险的气息从他周身扩散。
明明是一场表面上的情报交易,设下监听器是不是有点过于不择手段了一点
他和费奥多尔在两个人时交流用的语言是俄语,虽然不知道对方听不听得明白,但他们暴露的信息无疑又多了一个。
“一想到有个人在另一头监听着一切,我就有些恶心,像是被当成了小丑一样观看。”把手里的枪放回原处,千岛言弯下腰把已经报废了的监听器从窗口丢了出去。
“所以,怎么样”他倚靠在窗边,银白色的月光从窗口倾斜撒进房间里。
“他可能是拥有「异能无效化」的异能者。”费奥多尔明白对方指的是什么,他伸出食指抵在唇下,继续说道:“暂时不清楚发动的条件,我的「罪与罚」对他无效。”
与原本约定计划有出入是因为费奥多尔当时从千岛言忽然充满挑衅的口吻里读出了更深一层的情绪愤怒,而在横滨能够让千岛言产生这种情绪的人只有一个,就是被他称为“无法读到心声的无罪之人”。
所以他改变了原本想要在交易双方碰面时进去的打算,转而等待着对方出来时与对方擦身而过的那一个时机,用异能力去试探对方无法被千岛言读到心声的原因,也确认了他心中的那个猜想那个少年,拥有着「无效化异能」的异能力。
“被神遗忘之人吗”费奥多尔轻咬着食指关节。
“什么都好他今晚唯一的失误可能就是带了另一个人。”千岛言侧过头,视线透过窗户看向窗外皎洁的那轮弯月,“让我知道了他名字,以及他在港口afia里职位不低。”
“哦他的名字是”费奥多尔被吸引了注意力。
“太宰。”对方语气淡淡,“大概只是姓吧,他手下的心里一口一个太宰大人,在心里都如此恭敬不,应该说是恐惧对方,也不知道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费奥多尔在脑海里思考着暴露给对方的信息,在从各种可能性上衍生出无数种应对方案后,他开口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还真是年少有为呢。”
千岛言嗤笑一声,血色的眼眸微转,落回到坐在地上陷入沉思的病弱少年身上,“早知道就把他们派过来暗中监视的“眼睛”杀了,即使会让关系进一步恶化,也总比现在感觉被当猴看好。”
“不要生气了,千岛不过说起来太宰和中也这两个名字倒是有点熟悉。”他说着起身走向电脑桌前翻找着什么,找了一会儿,没能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又将视线投向了电脑屏幕上。
“随便什么都好。”千岛言表情淡漠,眼看费奥多尔又即将在电脑面前安家,他指了指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费佳你真的不打算整理一下吗”
费奥多尔闻言表情有些诧异,视线顺着对方指尖看向散落一地的杂物,似乎是难以置信对方居然会把这种体力活交给自己。
“总坐在电脑面前可是会近视的,费佳。”千岛言说着人已经率先逃进了浴室里。
费奥多尔拿对方的任性没办法,无奈的将散落在地上的枪支弹药和现金装回箱子里,接着推到墙角,光是这么一点运动就让他额头出了一层薄汗,细碎的喘息声里,他嗓音依旧温润。
“没办法,谁让千岛不喜欢接触这些电子产品,所以只能由我来了。”
所有的声音在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后消失,窝在沙发里的少年把耳麦抛向角落,已经失去了意义的物品与垃圾无异。
缠着绷带体型瘦削的少年在沙发里伸直了身体,眼眸盯着天花板,开始在脑海里整理目前从对方那里得到的所有信息。
在交易时对方刻意隐藏了声音外貌以及体型,但是却不在意自己是少年的这一事实被发现。
同时也对自身的能力很有信心,太宰治自认为自己交易时的提醒已经十分善意,但换来的却是对方堪称讥讽的态度。
这种行为很反常,如果本身对港口afia有意见的话就不会选择跟港口afia交易了才对,他记得这一部分交易
啊
太宰治忽然从沙发上起身,走向办公桌前拉开了抽屉,从抽屉里的一堆纸质文件里翻出一张写满信息的纸,那是港口afia最初情报部门某次情报交易时选择的交易者以及与对方的第一次交易记录。
「死屋之鼠」
他记得这个贩卖这个情报的组织似乎是外国组织。
将那张纸与这一次交易的记录比对,不出意外果然是同一个组织,也就是说那位少年来自于外国,这算是早有预谋吗
垂下眼眸,看着缠着雪白绷带的手掌,手背上的皮肤完好,他仍旧记得之前与一个穿着十分保暖怪异的外国少年触碰时的那一瞬。
“原来如此。”
对方遮掩的严严实实本应该是没有必要去故意通过咳嗽弄哑嗓音的,毕竟他裸露在外的手没有做任何伪装,如果说连声音都不愿意透露的话那么手应该也不会疏漏才对。
除非自己见过对方,见过那个少年。
而那个少年显然也认出了自己,再加上那莫名其妙的敌意,身份很容易就能够确定,确定了之后,再加上通过监听器得到的消息,事实就显而易见了。
门在此刻被敲响,太宰治收起所有外露的情绪,淡漠出声。
“进。”
之前安排跟踪对方的人推门而入,男人注意到办公室里散落一地机密文件后,低着头不敢多看,老老实实汇报着自己得到的信息。
“对方出了酒吧之后先是将起了贪欲跟踪他的那些人引到了寂静幽暗的小巷里”
太宰治不耐烦的抬手打断了对方冗长的汇报,“我不想听他的奇妙历险,我只想听关键。”
男人额角冷汗汇聚成珠落进衣领,“是,那位少年确实是拥有超乎寻常的自愈能力,以及他似乎能够反弹受到的所有伤害。”
“就这些”太宰治露在外面的鸢色眼眸里阴郁暗沉,看上去对这个结果颇为不满。
见状男人更加胆战心惊,他努力保持着嗓音的平稳,“十分抱歉,他只暴露出了这些。”
太宰治周围的气压近乎要让男人喘不过气,许久,对方出声。
“你下去吧。”
“是。”
男人如获大赦,鞠躬弯腰退去。
办公室里重归寂静,少年坐在办公椅上转着圈圈,丝毫不顾忌地上那些机密资料被椅轮弄得脏乱不堪。
如果说这场战役是一盘国际象棋,那么少年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不过敢于将对方第一个摆上棋盘,又拥有这种不讲理近乎得到神明偏爱的异能,果然是「皇后」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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