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落进屋子,空气中浮游着细小的颗粒,在这所静谧的酒吧里近乎能听见无尘布擦拭玻璃杯的嘎吱声响。
躺在沙发上打盹的银发女孩像是忽然感知到什么一般清醒,毯子从身上滑落,露出精致繁丽的层层红色连衣裙,她揉了揉眼睛跳下沙发往门口跑去,迫不及待的动作像是在迎接着什么一样。
“安娜”
站在吧台后面带着墨镜的金发男人注意到女孩的举动,他停下了擦拭玻璃杯的动作,只见对方拉开门,门外逆着光站着两位身形修长的青年。
千岛言毫不意外地收回了原本想要推门的手,他俯下身轻轻摸了摸对方的头,“好久不见”
“言”银发女孩没有表情的脸上在看清对方后缓缓绽放出一抹笑容。
千岛言直起身体看向站在吧台后面的金发男人,后者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放下手中的玻璃杯,“还在站门口做什么不进来喝几杯庆祝一下久别重逢”
费奥多尔从千岛言和那些人之间熟稔的相处模式里明白了什么,还未等他过多去剖析其中的脉络,人就被千岛言拉到了吧台前坐下。
草薙出云目光打量了一下坐在千岛言身侧看上去面色苍白憔悴裹挟着病气的清瘦青年,眉头微挑,“这位是你朋友”
千岛言点了点头,他撑着腮帮子,目光在对方身后琳琅满目的酒柜上扫过,语气漫不经心,“我记不住太长的名字,所以介绍的话可能需要你们自己来。”
“我看不仅仅是为了给你这位朋友介绍吧”草薙出云重新擦拭起玻璃杯,他扫了一眼从进来之后就维持着听众模样的费奥多尔,“也是在给遗忘了名字的你介绍,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薄情啊,千岛,暂且不论记不住所有人名字这一点,安娜之前那么热情的欢迎你,你也不记得她名字。”
“不要这么直白的戳穿我啊”千岛言看似有些不满地抱怨。
草薙出云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看向费奥多尔自我介绍道“草薙出云,那女孩叫栉名安娜。”
费奥多尔微微点头,温和有礼地回复,“您好,我名字是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在听见这么一长串名字时,草薙出云略有些诧异地摸了摸下巴,“这个名字确实有些长,不介意我直接称呼你为费奥多尔吧”
“请自便。”
费奥多尔嗓音轻柔,看上去十分好说话,周身优雅易碎的气息给人一种出身不凡的病弱贵族感。
草薙出云看着千岛言若有所思,“没想到你突然消失的这些年跑去了国外吗”
“算是不过费佳跟我是很多年的朋友了,按照这个国家的说法应该叫做幼驯染”千岛言沉吟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
“原来千岛你不是日本人明明日语听起来很流利自然。”这可是个大意外,草薙出云转身从酒柜里拿出了几瓶酒倒入容器中开始调制,“口味没变吧”
“没变。”
千岛言侧过头看了一眼费奥多尔,后者不明所以的回望,对方安安静静的样子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陪同者。
“你这朋友能喝酒吗”草薙出云把调好的酒推到对方面前,又给坐在一旁的栉名安娜倒了一杯果汁。
“可以,给他也来一杯吧。”千岛言端起高脚杯抿了一口。
酒精的浓度不是很高,酸涩的味道弥漫在味蕾上,更像是果酒,但他十分喜欢这种变幻无常的口感。
草薙出云调了杯跟千岛言一样的酒放置在费奥多尔面前,继续说道“你之前落在这里的终端机还要吗”
“真可靠啊,居然还在吗”话虽如此,但千岛言并未露出任何惊讶的情绪。
“原本我以为是氏族里哪个粗心的人落下的,还是十束认出来的。”草薙出云侧过身从身后储物盒里拿出终端机放在对方面前,“想着你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回来所以就为你保存着了,没想到会一直保存这么久,不过终端机这种东西淘汰的也快,你试试看还能不能开机。”
千岛言指尖点击着屏幕,像是喃喃自语般,“感谢十束,毕竟如果到时候因为遗失了终端机要重新去办理身份证明可就麻烦了呢”
一抹亮光从屏幕上绽放,他松了口气,“还能用。”
“你这家伙不要把神秘面具维持的那么坚决啊。”草薙出云低下头从口袋里摸出了一盒烟,从中拿出一根放在了唇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当初你办理身份证明时在黄金之王那卡了半天吧”
“对。”提起这一点千岛言有些郁闷,“他老把我当什么危险分子,如果最后不是尊的担保,我现在都不一定能够拿到。”
“说起尊,他现在在楼上休息,你要见见他吗”草薙出云从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刚想点燃唇里的烟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看向对方身侧面色苍白的青年,“你闻得了烟味吗”
“可以的。”费奥多尔温和地点头。
对方看起来纯良无害的病弱模样很难让人接受他居然是千岛言的幼驯染,毕竟按照后者的个性怎么看都是对这类人没兴趣的样子。
不过,既然对方能够接受烟味的话,应该证明对方呼吸道没问题。
千岛言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液体,“既然他在休息的话那就下次吧,话说我没看见十束,他出门了吗”
“啊对,说是电影院新出了什么电影,听说挺火,很难抢到票,所以十束提前去踩点看看情况了。”草薙出云点燃了香烟,在明亮的赤红色火光中烟雾逐渐腾升。
“这样啊”千岛言微微点头,“也像是他的风格。”
“这一次准备呆多久”草薙出云倚靠在吧台上,指间夹着香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墨镜下的眼眸扫过坐在高脚椅上的金发青年,对方垂落在身后的长发已经比他印象里的长了许多。
“也许一个星期,又或者一个月,也有可能是一年,具体看命运。”千岛言一口饮尽了杯子里剩余的酒,语气像是调侃般透着漫不经心。
“你还是老样子。”草薙出云在吧台上的烟灰缸上弹了一下烟灰,赤色火光在掉落的灰烬中缓缓熄灭,“不过,要注意一下「绿色」,他们最近似乎又开始有什么动作。”
“绿之王吗他还没放弃跟黄金之王抢石板”千岛言有些佩服对方的执着程度,这种偏执简直可以跟他身侧的费奥多尔有的一比。
“那家伙执着的程度远超你预料。”草薙出云把剩下的烟蒂摁在了烟灰缸里,“或许是之前跟黄金之王的正面交锋让他感受到了力量的差距,所以现在开始玩些偷偷摸摸的小手段,「绿色」已经混杂在了普通人群里。”
“这还挺符合他理想的。”千岛言露出了然的表情,“毕竟他不是想要一个人人都能有自保能力的世界吗”
“嘛总之这些事情也与我们没太大关系,只不过你之前与我们走的很近,所以「绿色」可能会给你造成一些小困扰。”草薙出云拿起之前没擦完的高脚杯继续擦拭。
“多谢了,草”后面的字被千岛言卡在了喉咙里,半天没想起来后面该接的名字是什么。
“草薙。”草薙出云唇边的笑容隐约有些危险的意味,“下次你来再记不住,我可会用火烧你头发的。”
“真过分这件事情也不能完全怪我,这可是我记忆力的缺陷。”千岛言随口抱怨了一句,站起身看起来准备离开。
“就要走了吗”栉名安娜抬起头看向金色长发的青年。
“嗯毕竟时间紧迫”千岛言说着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对方的头,语气温和,“安娜应该明白的吧”
“嗯。”栉名安娜精致的脸上表情一向很少,她赤红色的眼眸微垂,就连失落都是难以让人察觉的。
“下次来给你带礼物。”千岛言想了想,试图去安慰对方低落的情绪。
栉名安娜摇了摇头,“言只要能够多来就好了。”
千岛言应了一声,双手插进了外套口袋里,指尖摸到了什么东西,他表情微变,侧过头看了一眼满脸无辜的费奥多尔。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酒吧,千岛言咬牙切齿地把口袋里不知何时被对方塞进来的布包强行塞回了对方斗篷里,后者清晰的清楚他们之间的力量差距,所以也并未反抗。
“还真是一点都不能对你放松警惕。”千岛言像是警告对方般继续说道“不许再把这些东西趁我不注意时偷偷塞进我口袋里。”
“”
费奥多尔幽怨地看了对方一眼,指出了他们都心知肚明的一条信息,“既然已经离开了那里,这些东西应该没有了灵异力量。”
“是的,但是我仍旧对它们感到膈应。”千岛言指尖点着终端机的屏幕,找到了可以出售掉这些首饰的地方。
每一个世界的力量都是不互通的,就像是他们没办法在这边使用异能一样,灵异的那种古怪力量也没办法在这边起效,因此无论那些首饰究竟有没有附带什么神秘力量,现在都成了普通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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