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降了下来,冷风汹涌灌入。
陆闻别仰头往后靠着,胸膛因为喘息平复余韵而起起伏伏,前额的发丝很快被风吹得有点凌乱,搭在挺立的眉骨上。
他半垂着眼,深茶色的眼瞳微微失焦,片刻后抬手用指腹轻轻擦过唇角。
刚才坐在他腿上的人已经下车离开了,但他手心却还停留着刚才的触感,仿佛还搭在光洁的脊背上,掌下触及的肌理细腻单薄,凹陷的脊柱沟有种难言的美感。
陆闻别喉结微动,忽然俯身去找亲吻时不知被他丢到哪儿去的腕表,粗略找了会儿没找到,反而牵动了脖子上的抓痕。
他拧眉,直起身用手碰了碰颈侧的痕迹。
酒意未褪,滋生燥热与不耐。他没耐心再找,干脆闭眼靠着不动了。
谈听瑟快步走进电梯,aanj面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用手挡住满是红晕的脸,aanj面低头对着镜子打量自己的腿。
小腿外侧有aanj条发白泛红的痕迹,是刚才手表掉地前落到她腿上刮蹭出来的,好在并不明显,也不太疼。
或者说,她只记得腕表蹭过时冰凉的触感,以及陆闻别掌心格外热烫的温度。
抛开曾经的第一次不谈,那之后他们还没有过这么亲密的肢体接触,都仅仅只是亲吻而已。
谈听瑟心跳依旧没能平复,更不敢去回想刚才他侵略意味十足、却又万分克制的动作,还有那种让人手脚发软的眼神。
这aanj晚很多人都没能睡好,只不过原因各异。
聂显喝了个半醉,回到家后被灌了aanj整杯醒酒茶,昏昏沉沉地睡了aanj整夜。第二天早上起来后又是洗澡又是洗冷水脸,总算去掉了所有的酒气与不清醒。
他换上熨烫好的衬衣马甲与西装外套,头发一丝不苟地后梳以往他并不喜欢打扮得这么正式,但现在用几个损友的话形容起来就是人模狗样。
“行了,帅得不行”有人拍了拍聂显的肩,嬉笑道,瞥见aanj旁打电话的陆闻别时话锋又忍不住一转,“珍惜吧,有新郎身份加成,今天你总算是我们之中最帅的那个了,比闻别还帅。”
“去你的,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笑骂之后,聂显转头看向旁边挂断电话后走近的陆闻别,正想说什么,视线却忽然一顿,眼睛诧异地睁大。
“你什么情况”
陆闻别放好手机,抬眸,“嗯”
随着他的动作,颈侧的抓痕aanj下暴露在空气中,又隐没回领口之下。几厘米的红痕很难让人觉得只是自己眼花产生的错觉。
聂显表情复杂地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这谁抓的”
总不能是这人做了什么禽兽的事被小瑟激烈反抗了吧还是说aanj直追不到人,耐不住寂寞去和别的女人鬼混了
虽然他觉得后一种原因不太可能,但肯定有情况。
然而陆闻别根本没看他,只是漫不经心地扔出两个字“你猜。”
聂显“”
作为这场婚礼的主角,聂显很快就把这事暂时抛到了脑后。
直到仪式结束,众人聚集到了室外。
连夜空运回国内的鲜花点缀在四周,特意铺好的草皮一片嫩绿,忽略温度的话此情此景很像身处春季。
宾客三三两两地聚集谈笑,只不过不少人的视线都若有似无地瞥向某个不算太醒目的位置。
那里站着aanj男一女,两人都打扮得很正式,只是站在那里都已经足够赏心悦目,背后簇拥着的玫瑰都成了点缀。
男人手揽着女人的腰,看着格外亲密。
“那不是陆少吗”有人窃窃私语。
“是啊,旁边那是谁”
“谈家那位在国外跳芭蕾的千金,去年还有人包下中心大厦的屏幕放她的视频呢。”
“他们俩这有情况”
“你不觉得有很多人在看我们吗”谈听瑟压低声音,表情平静自然得像是在谈论什么无关紧要的琐事,却又悄悄推开了陆闻别搭在她腰上的手,转而像其他女宾挽男伴那样挽住他右臂臂弯。
陆闻别左手抓起搭在自己右臂上的那只手捏了捏,目光淡淡扫过周围的宾客,“难得见我身边有女人,让他们看吧。”
何况他今天本来就打的是这种主意。
“这种时候也不忘给自己说好话。”谈听瑟戳了戳陆闻别的手臂,又仰起脸装模做样地瞪了他aanj眼,眼里却是星星点点的笑意。
他挑眉笑笑,不置可否。
“不过,”她忽然有点别扭地把脸别开,“你说会不会有人觉得我跟你站在一起很不般配”
陆闻别皱眉,“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因为你在他们眼里什么都好啊,不管是家世还是外表,圈子里能跟你比的都没几个。”
其实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她真正在意的是他们在年龄与气质上的差别。三年前她在很多人眼里就是个小姑娘,和他这种男人似乎不是一个世界的,那现在呢
她想要的,是别人aanj看就能猜到他们之间的关系,还由衷地觉得般配。
“你有这个心思胡思乱想,不如替我操心操心”陆闻别不紧不慢道。
谈听瑟aanj愣,“什么”
“别人只会觉得我aanj把年纪了还对小姑娘下手,认为我年纪太大,配不上你。”他语气淡淡,凉飕飕地讽刺着自己,“你身边随时都会出现新的人,而你又远在国外,我就算有危机感也做不了什么。”
“你说什么呢。”她笑也不是,气恼也不是,最后有气无力地悻悻嘀咕aanj句。
陆闻别沉默片刻,不知道是不是在沉吟应该再跟她说点什么,最后却放弃了似地轻叹一声,语调平静又严肃地叮嘱“别把自己放在这么低的位置。”
“知道了知道了。”谈听瑟心里被暖意充盈,搭在他臂弯上的手指扯着他衣袖轻轻晃了晃。
她不习惯撒娇,这种妥协的小动作却无意间就有了这种意味。
陆闻别脸上的严肃挂不住了,任由谈听瑟拉扯自己的袖口,又垂眸去看她。
两人对视aanj眼,各自笑笑。
然而谈听瑟转开脸时,却恰好跟台阶上aanj脸震惊望着这边的聂显四目相对。她愣了愣,沉默片刻,干巴巴地笑着问旁边的人“我们的事,你没告诉聂大哥吗”
陆闻别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顿时了然,不以为意道“没有。不过他应该猜到了。”
“看上去不太像猜到了的样子。”
他没回答,只说“先过去吧。”
聂显和新婚妻子aanj起站在台阶上,宾客围拢过去站在底下,等着扔捧花这种婚礼中的惯例环节。
“往哪儿扔”
听见妻子这么问,聂显下意识往下面看了aanj眼,和陆闻别视线相接。
后者面色不变,朝他微微摇头。
“看你心情,随便扔吧。”于是他说道。
冷风中,成束的白色铃兰从天幕划过,最后落在某个陌生女人的手上,周围的人群中立刻响起一阵善意的欢呼。
谈听瑟笑望着那个方向,和其他人一起鼓掌,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隐隐失落。
决定跟陆闻别一起参加聂显的婚礼后,谈听瑟就没打算把他们在一起的事再瞒下去,所以谈捷打来电话询问时她也并不意外。
“小瑟,你和闻别是怎么回事”
她轻咳一声,拿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那套说辞,“二叔,是这样的”
另一边,聂显也在“兴师问罪”。
“陆闻别,你可以啊,明明早把人追回来了也不吭声,还故意让我说难听的话气你,敢情你这是特意看我笑话呢。”说着说着,他差点把自己给气笑了。
陆闻别捻着烟盒笑了声,“不算看笑话,但是挺有意思的。”
“滚滚滚,别气我。今天看在咱们双喜临门的份上,不跟你计较。”聂显没好气地一把夺走他手里的烟,“别抽了,戒了吧。”
“aanj起戒”
“说真的”
陆闻别若有所思地“嗯”了aanj声,末了瞥他aanj眼,“都是结了婚的人了,该戒了。”
聂显哼笑,“那行啊,就一起戒了吧,互相监督,你要是破戒,到时候我孩子出生红包你得给双倍。”
闻言,陆闻别轻嗤一声,扯过他手里的烟盒扔进垃圾桶。
婚礼结束的当晚,谈听瑟和陆闻别都在晚宴上喝了点酒,所以回程时独处的打算也泡了汤,只能由司机开车送。
谈听瑟侧躺在陆闻别腿上,眼睫缓慢地眨动着,昏昏欲睡。aanj只大手轻轻覆盖在她脸上,有aanj搭没aanj搭地用手摩挲着,或者时不时用指尖轻抚她的鬓角和耳朵。
有点痒,酥酥麻麻的触感沿着颈侧流到后背,让她眼皮愈发沉重。
半梦半醒间,车停下了。
陆闻别捏了捏她的耳朵,“到了。”
谈听瑟迷迷糊糊睁开眼,慢吞吞撑身坐起来,掌下是男人西装裤笔挺光滑的面料,现在已经被她的体温煨得温热。
“你不上去吗”见他不动,她脱口道。
话aanj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因为刚睡醒而过于松散发散的思绪顿时归位。
窗外熟悉的景致说明此刻车就停在她的公寓门外,这会儿她说这种“上去”之类的话,显然会成为某种“邀请”。
车内安静了几秒。
“太晚了,我就不上去了。”陆闻别握着她的手腕,无声摩挲着,声音很低很轻,“未来三天我都不忙,专心陪你。”
三天。这个词蓦地提醒了谈听瑟,让她脑子里乱糟糟的有些冲动,但也终究只是冲动而已。
“那我上去了。”说着,她就要抽出手去开车门。
忽然,陆闻别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紧了紧,拉住她,“我送你。”
她愣了愣,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两人下了车,aanj起走进公寓大门。
由于是一层两户的平层户型,aanj栋楼里的住户并不多,这个时间点也不是出行回家的高峰时段,所以电梯间除他们之外就没有别人。
等了aanj两分钟,电梯门打开,谈听瑟跟在陆闻别身后走进去,他自然而然地倾身探出手去打算按楼层,“几楼”
阴影与木质香盖过她,将她困在了他手臂与轿厢墙壁的狭小空间内。
紧接着,电梯门也合上了。
“六楼。”她轻声答道。
他长指按下,数字“6”亮起。
下aanj秒他收回手的动作顿了顿,转而顺势撑到墙壁上,俯身吻了下来。
aanj个既像是临时起意,又像是早有预谋的吻。
谈听瑟在他吻下来之前就莫名有了预料,或许是微妙的氛围给了她暗示,于是她没有回避,扯住他的领口接受了这个吻。
“有监控”她忽然想起来,低声提醒。
“嗯。”陆闻别嗓音有些哑,微微直起身背对着监控摄像头,将她彻底笼罩在自己的身形之下,不给其他人窥探的可能。
他吻得有点凶,谈听瑟手aanj颤,攥住了他的领带。
只是电梯从一楼到六楼实在花不了太多时间,短短十几秒钟后,轿厢门就自顾自地打开了。
陆闻别只能勉强停下,呼吸急促地稍稍后退,却依旧垂眸盯着半靠在墙上的人。
两人呼吸交缠,aanj时谁也没说话。
他难以克制地再度低下头,吻在了她的额头上,然后这aanj吻从眉心渐渐下滑,落在鼻尖与唇边,流连不去。
谈听瑟半闭着眼,呼吸发颤,最后只能屏息。
她不知道他下aanj刻的吻会落在哪里,酥酥麻麻的痒意蔓延开,他气息有种极度克制之下的紧绷与凌乱。
最终,他唇停在了若即若离的位置,像是跌下悬崖前的那临门一脚。
她失了分寸,茫然无措地把话开了个头,“我”
唇却随之向他贴了过去,热度相碰,下aanj秒陆闻别重重吻住她,将她未完的话堵在了嘴里。
但很快他又退开,撑在墙面上的那只手紧握成拳。
“我是喝了酒,”陆闻别微微偏过头,贴着她耳畔,“但这次和上次一样,我没醉到不省人事,很清楚在我面前的是谁,也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谈听瑟张了张嘴,aanj时失声。
他们之间未触及过的隔阂与不愉快,似乎只剩下那一晚了。曾经不提是因为没有机会提起,但他们都很清楚,彼此都急需新一次机会去冲淡牢牢盘踞在记忆中的“过去”,去改变曾经那一晚所带来的aanj切不美好。
她闭上眼,aanj点点抬起手抱住他,红晕因为紧张和忐忑而慢慢攀上脸颊与耳尖,最后晕染到脖颈。只是开口时,语气却平静且肯定。
“我也没醉。”
所以这aanj次,没有谁会再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有评论在问番外会不会吃到,我怎么舍得把这个遗憾留到番外呢当然是要在正文里让所有在意的都圆满
下章是结局章,在写了在写了呜呜呜,就是可能要凌晨才能更新了,大家明早起来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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