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其实现在我也可以直接离开, 而且我应该直接离开。
杜宴礼仔细一想,发现自己陷入了思维的误区。
毕竟单引笙是为我出现在这里, 我走了单引笙也会走, 还能带他离开愤怒源徐野。
有了决定,杜宴礼率先挪开目光, 对徐野说“电影的事情我已经从你的邮件之中知道了大体情况, 我现在有点事, 具体内容和合作方式你和我秘书说吧。”
徐野一听杜宴礼说话就连忙回道“好的杜总,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回头我就和您的秘书联络。”
杜宴礼站起了身, 他伸手“下次见,徐先生。”
徐野赶紧回握“下次见,杜总。”
杜宴礼往外走去。
原本于对话中稍稍冷静的单引笙再一次被杜宴礼的行为气昏了头。
他用力推开桌子,椅子随他的站起发出了好大一声响。
周围人一时侧目, 可做出这一切的人头也不回,在众人的注视之中往杜宴礼离开的方向追去。
西餐厅位于商圈之中, 附有地下停车场。
杜宴礼乘电梯到达负一层,还没走两步就被从后追上的单引笙拉住手腕。
他顺着单引笙的力道侧了侧身, 下一秒, 单引笙的手掌越过杜宴礼的身体, 撑在杜宴礼身后的水泥柱上
单引笙将杜宴礼困在自己与水泥柱之中, 他咬牙切齿“杜宴礼,你是什么意思我哪里比不上你包的那些小明星”
正是这时, 两束明亮的灯光突然亮在地下车库,并将单引笙笼罩在内
杜宴礼转头一看,地下车库的拐角驶出一辆吉普车来,这种车型的车子车身庞大,近光灯亮得跟远光灯一样。
他忽然抬起手来,一手护着单引笙的脑袋,一手按着对方的背脊,将人抱起,转了半圈,把他放到了更安全的道路内侧。
这个时候,车子“滴滴”的喇叭声才姗姗响起。
又过一会,明亮的灯光流水一般远去,地下车库再度恢复先前的安静。
安静正在持续。
单引笙回过了神。
他看了看自己和杜宴礼互换的位置,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哑然。
杜宴礼等了单引笙一会。
但这时候对方又不说话了。
他有点烦恼。
他觉得自己和单引笙之间存在有很大的沟通问题,对方并不相信他说的话,对方只相信自己看见的,还是被其完善脑补之后的“看见”。
杜宴礼讨厌这样。
他讨厌一切无法有效沟通的人和事。
他往前走了两步,再转头看的时候,单引笙还站在原地,目光追随他移动。
两人视线一碰。
单引笙立刻移开了目光,将眼神投向地下车库的其余地方。
杜宴礼从单引笙的视眼睛里发现了一点委屈,这点委屈藏在对方风流倜傥漫不经心的表象之下,也许连主人都没有发现。
杜宴礼“”
他停下了脚步,妥协了,对单引笙说“我们聊聊吧。上车,回家说。”
这一次,单引笙没有反驳杜宴礼的话。
两人一同上了车。
车子启动,慢慢向停车场外开去。
单引笙手肘支着窗户,拳头撑着脑袋,脑袋随着车轮压过减速条所生的震动一跳一跳,百无聊赖。
很快,车子驶出停车场,单引笙目光扫过车窗之外之际,发现徐野正站在车子前边
阴魂不散。
他脑海里掠过这个词,反射性地朝杜宴礼看去。
杜宴礼目不斜视,直视前方。
站在车子之外的人从车窗旁淡去,进入后视镜中,再从后视镜中淡去,消失于道路间的人群之中。
他的心情突然好了那么三分,接着他就发现杜宴礼朝自己看了一眼。
单引笙“怎么”
滴滴滴的提示音从车子启动的那一刻就在车内响着。
它始终提示单引笙扣上安全带,但单引笙毫无反应。
杜宴礼本来想要直接开口提示,但话到嘴边,他就想起整个晚上藏在对方眼睛里的一点小委屈。
他默了默,没有出声,而是在红灯的时候拉下手刹,先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再向单引笙探去。
驾驶座上的人忽然凑近,单引笙向后一靠,原本投向车窗外的视线也转到了杜宴礼的身上。
两人靠得很近。
杜宴礼的胳膊碰到了单引笙的手臂。
衣服摩擦,面容贴近,单引笙一时屏息。
可似乎屏息也不能阻止杜宴礼的气息,熟悉的味道又一次占据单引笙的鼻子和脑海。
暧昧的谑笑,亲密的跨坐,巴黎的美妙再次重现。
那并不远,仅在一周之前。
重现的刹那,单引笙心头升起冲动,想要一合手臂,把人抱入怀中。
他慢了一步。
杜宴礼先行抽出安全带,将扣子扣入安全锁中。
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同时对单引笙叮嘱一句“注意安全。”
前方,红灯变成了绿灯。
杜宴礼再度驱车前行。
单引笙不再将目光投向车窗外了。
他转而看着杜宴礼。
好了三分的心情变成好了七分。
单引笙再看着杜宴礼的时候,脑海已经不再被愤怒所掩盖。
他发现一周不见,杜宴礼其实没有变样,对方还是将体贴放在那些不太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
等等。
脑子能够灵活转动之后,单引笙突然想通了点东西。
依照我对杜宴礼的了解,杜宴礼并不是那种会偷情会骗人的人,他看上了什么人,大大方方地签合同就是了,为什么要顾虑我,为什么要骗我
所以杜宴礼说和徐野在谈电影合同,就是在谈电影合同。
哪怕徐野有什么想法,杜宴礼也绝对没有任何想法。
所以我今天晚上都干了什么
我像一个喝完了整缸醋的丈夫一样跑到出来和朋友吃饭的妻子面前,满脸嫉妒,大发雷霆,不能更没有风度。
我
杜宴礼居然没有给我一巴掌
单引笙非常惊奇了
剩余的车程一路无话。
当杜宴礼平平稳稳将单引笙带回别墅的时候,时间正好是晚上九点。
他让单引笙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则坐到对方对面。
两人相对沉默一会,杜宴礼主要在思考如何打开一场重要对话的开头,而对面的人则在回味着自己半道的发现。
接着,单引笙抢先开口
“你这两天还挺忙的那个多米诺迷宫一块牌子都没有动过”
杜宴礼抬了抬眉单引笙倒是一直挺敏锐的。
接着他就听见单引笙再说“都这么忙了,还有精神去见你的前情人”
杜宴礼敏锐不在点子上。
空气一时陷入安静。
单引笙随口说完之后就后悔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意识到自己喝了一缸飞醋了,没赶紧住口,反而还想再喝两口
他有点心虚,又转了个话题“家里有东西吃吗我饿了。”
杜宴礼“有水果。”
单引笙“不吃水果,我晚饭还没吃,吃点能饱肚子的吧。”
杜宴礼“既然没有吃饭,在餐厅里为什么不点菜”
单引笙不知不觉果然再喝了两口飞醋“看见你和别人坐在一起我就气饱了。”
居然又开始纠结这种问题了,这不是关注不在点子上,是从南极跑到了北极去,还执着地停留在北极不愿回南极。
杜宴礼深深地单引笙一眼,真的不理解单引笙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此。
单引笙总觉得杜宴礼眼中有很深的情绪。
他更心虚了,继续转移话题“我点个外卖吧,你要不要也吃点什么”
杜宴礼“晚上我不吃东西。”
单引笙长叹一声“唉就算这样吧,你也该在房子里留个值班的人以备不时之需啊,这样我也可以让他随便下点面条什么的,外卖送来要一个小时,还不好吃。”
杜宴礼“你想吃什么”
单引笙最近吃多了大鱼大肉,还挺腻味,也不怎么提得起吃饭的心,就准备吃点清淡的东西“随便吧,来碗面条”
杜宴礼决定暂停这一场没有重点的对话。
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转身向厨房走去。
晚上的时候他一般不吃东西,如果真的太迟了饿了,他会自己下厨弄点简单的食物垫肚子,比如蒸蛋,面条什么的。
别墅的厨房之中什么都有。
杜宴礼打开柜子,挑出了好消化的细面条,又打开冰箱,在蔬菜、海鲜、肉的格子之中巡视。
他本来将手伸向蔬菜,但想想单引笙此刻的饥饿,又临时变成了海鲜。
他把海鲜从冰箱之中拿出来,开火烧水,准备下面条。
客厅的沙发上,单引笙依旧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走马观花地看着各种店铺各种外卖,总觉得看什么不想吃什么,偏偏肚子又很饿,他在心中想
杜宴礼怎么还不回来,他掉进洗手间里了吗,我要去看看吗
杂七杂八的念头环绕在单引笙脑海之中,一直到厨房里有声音传来,单引笙才茫然地抬起脸来。
嗯,什么声音
厨房之中,杜宴礼往锅中放面条的时候,背后忽然响起一声“宴宴”。
他转头看去,正对上单引笙充满惊奇的目光。
单引笙说“宴宴,你是在煮面给我吃吗”
杜宴礼懒得回答这显而易见的问题,他也懒得纠正单引笙的“宴宴”。他有预感,待会自己还会和单引笙说很长很长的一段话。
现在先省点口水吧
杜宴礼想,他看锅中差不多了,打开锅盖,水汽霎时化作白色烟雾,一股脑儿从锅中腾起,冲向杜宴礼。
杜宴礼反应及时,向后偏了偏身体,躲过这个突然的袭击。
单引笙将一切看在眼里。
他心中的惊奇也消褪了,阴云也消褪了,七分的好心情一下变成了九分,好像之前的愤怒与争执都不曾存在。
他扑哧笑了出声“宴宴宴礼,你真可爱。”他再看看锅头,又问,“杜总,你还挺爱煮饭的半个月来我吃了两次你煮的饭了。”
杜宴礼不说话。
单引笙又问“你还给谁煮过饭”
杜宴礼依旧不说话。
单引笙锲而不舍,自问自答,自己分析“嗯也不对,我听说你这里没什么人过来做客,按照你的生活习惯,你自己做饭的次数也少,更不可能给别人做饭难道我是第一个吃到你做饭的人”
单引笙是开完笑的。
但这一次,杜宴礼看了他一眼,回答他“第一个吃到我煮的东西的人当然是我自己。”
这话似乎有点深意。
单引笙琢磨琢磨,意识到了什么“难道第二个是我”他说完又自我否认,“不对,你肯定给你爷爷做过饭,大家都知道你是二十四孝好总裁。”
杜宴礼随意回答“爷爷对这些不在意,他认为这种事情是浪费时间。”
那岂不是
单引笙真的吃惊了“我真的是第一个人”
都和你说了,第一个人是我自己。
杜宴礼想,他拒绝将一句简单的话重复那么多次。
他又看了一下锅头,面条正好,于是关火装碗,准备将做好的晚餐端上桌子。
就是这个时候,一双手抢了先。
单引笙急于自我表现,先一步伸手拿碗,还对杜宴礼说“我来,你别动”
他说完就被碗给烫到了。
杜宴礼眼睁睁地看着单引笙的手飞快伸手又飞快缩回。
伸出的时候杜宴礼来不及阻止,缩回的时候杜宴礼就有所准备了。
他一手稳稳抓住单引笙的手肘,另一手打开水龙头,将单引笙刚被烫到的手指放入水流之下冲洗,同时问“还烫吗”
“嗯”手指仅仅被烫了一下,刚放到水流底下的时候就好了,但手被杜宴礼抓住,鬼使神差,单引笙说,“有点烫”
烫得这么严重
杜宴礼有点意外,他拉过单引笙的手看了一眼,说“你先冲水,我给你找个冰袋捂一捂。”
说着,他正要往冰箱位置走去,就被单引笙反手抓住了。
杜宴礼停下脚步。
两人的距离一下变得很近。
单引笙看见了杜宴礼眼睛中的自己,于是堵在心头的石头松动了,那些藏在胸膛里的话更在不自觉中溢出喉咙。
“杜宴礼”
单引笙开口,他看似笃定,但他已经从自己做出结论变成渴望从对方口中得到答案,他需要对方的承认但他依旧咄咄逼人
“你不是一个会对人这么好的人。所以,我对你而言是不一样的,对不对”
有的时候,杜宴礼觉得自己和单引笙的关系像是一枚炸弹。
他进一步,会让这枚炸弹引爆;他退一步,也会让这枚炸弹引爆。
我真应该一口气把这件事情给解决。
“你对我和其他包养对象不一样。”他言简意赅,“我们的包养合同本来也并不一样。”
杜宴礼说完了这句话,便想将这个话题暂时打断,但是单引笙显然不满意这样的答案,他还想继续,最好让杜宴礼承认自己究竟有多么不同。
但是杜宴礼就此打住“好了,你先吃饭,吃完我们就这件事情聊一聊。”
单引笙到了嘴巴的话被堵住了。
但他当然不是这样就认输的人。他想了想“我要你喂我吃。”
杜宴礼“”
单引笙详细补充“我要坐在你怀里,你喂我吃。”
杜宴礼“”
这种妄想在最后当然并没有实现。
但杜宴礼毕竟退让了一步,他坐在了单引笙的对面,看着单引笙吃。
他怕自己坐在沙发上的话,单引笙真的会端着碗坐到他腿上,让他喂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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