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伦多这两天狂风暴雨交加, 不知道是不是天上的哪位神仙失恋了还是怎样,反正北极熊俱乐部被泡得跟洪涝现场似的。
因为总不能每次都让男伴背来背去的,所以陆酉给自己和谢云君一人搞了双雨靴。
不过谢云君还是雷打不动会在下午餐结束后打伞来接她, 每次去训练的路上,陆酉就牵着谢云君的手, 把积水踩得哗哗响, 玩的不亦乐乎。
“嗷erica,你压死小爷了”
冰场里,艾丽卡和卡洛摔成一团, 卡洛给自己女伴当成了个人肉垫子,被压得龇牙咧嘴。
艾丽卡这一跤摔得莫名其妙, 她爬起来勾起自己的冰鞋一看, 冰刀上果然已经有了裂纹,刀刃与冰面接触的钢制材料也已经磨损很严重了。
这把陪了她快两年的刀终于还是坏掉了。
“啊啊倒霉透顶马上要进赛季了, 结果鞋坏了,”艾丽卡心疼地把刀卸下来,又拿了自己的备用冰鞋, “休赛季好不容易赚了点钱, 现在又要换新冰鞋。”
艾丽卡掰着手指开始算新赛季的花费,越算越悲伤“尤金先生的教练费、还有舞蹈课程费、编舞和考斯腾定制的费用、场地费好的,交完这些钱我就去睡桥洞吧。”
听到这里,陆酉不由得在心中感谢祖国妈妈光辉伟大,这些东西不仅不需要操心, 并且每个月还给她发工资。
听说体育局文宣办最近还在给她和谢云君两人接触广告代言,如果能谈下来,到时候又是一笔进账。
而艾丽卡是加拿大普通工薪阶层出来的孩子,这些年花滑的花费都是自己一点一点攒出来的。
国外的花滑大环境稍微好一些, 花滑不只是贵族运动,普通家庭也可以参与。
比如加拿大就有很多教练开设针对普通或者贫困家庭的免费试训,冰协也有一些定向补助,立志于不错过每一个有天赋的孩子。
卡洛是个家境优渥的小少爷,一听女伴都快沦落到去睡桥洞了,也不贫嘴了,神情认真地掏出一张卡。
卡洛“erica,这里面都是我这些年冰演和代言攒下来的钱,如果你需要就拿去用吧。”
艾丽卡她就是夸张一下,倒也没穷到需要男伴接济。
没想到拒绝之后,卡洛一本正经握住她的手“艾丽卡你放心,这里面的钱都是我自己赚的,本来就是想攒着给以后的女朋友买个钻戒,所以给你用也没关系。”
艾丽卡“”
刚结束训练的陆酉一口水卡在嗓子眼,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她偷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谢云君连忙给她拍拍背,陆酉擦了擦嘴,目光落在身边少年脸上。
不会吧不会吧谢云君不会也在悄悄存老婆本吧
“没有,”谢云君仿佛会读心术,他一边给女孩顺背一边轻声道,“我们的钱不都放在一起的吗,梁阿姨说,等我们上大学了,到时候取出来给咱们付一套小房子的首付,这样就不用住校了。”
陆酉“对哦。”
他们参加比赛以来工资奖金攒了不少,isu给青年组的奖金不比成年组,分来分去最后能到选手自己口袋里的也就几千刀的样子。
不过拿了世青赛金牌后,江林省那边又给了一笔六位数的奖金。
两人平时没什么开支,要是一直存到成年,说不定还真能攒够一套房的首付。
“you,jun,我们先去训练了。”
陆酉趴在储物室的长椅上,“嗯呐”一声。
艾丽卡把坏掉的冰刀包起来,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去训练的途中顺手塞进了北极熊俱乐部收集选手废弃冰具的箱子里。
这是北极熊俱乐部的传统,隔一段时间会有工作人员过来,挑选一些知名选手更换下来的冰刀冰鞋做成展品放在陈列室。
他们走后,一个身影悄悄走到箱子前,四处张一会儿后,小心翼翼地捡起那把裂了的冰刀。
此时正要踏出的储物室的谢云君被陆酉一把拉了回来按在墙上。
“嘘,”陆酉抱着谢云君的腰,“你看那边。”
陆酉探头探脑地从谢云君胳膊下钻出个脑袋,指了指翻废品的那个身影。
这个男孩穿了一件黑色外套,帽子翻过来戴在头上,他被雨水浇了个透,裤脚都在啪嗒啪嗒滴水。
而他自己却浑不在意,像是获得了什么宝贝一般,用衣袖擦了擦艾丽卡扔掉的冰刀,放在怀里露出个笑容来。
阿图罗用中指点了点额头、前胸以及左肩窝右肩窝,心中默念“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阿门”。
希望主原谅他未经同意把这双冰刀占为己有的罪过。
阿图罗内心默默忏悔完,一睁眼,就对上一个小姑娘天使般的脸。
然后他就看到这位天使指着自己“谢云君就是他偷偷捡艾丽卡冰刀的变态”
阿图罗“”
选手储物室。
阿图罗坐在长椅上,抱着捡来的冰刀,像个被雨淋湿的大狗狗。
陆酉盯着浑身湿透的阿图罗“你真的不是跟踪艾丽卡的粉丝我看到你捡艾丽卡换下的冰刀,还笑得那么如痴如醉,我当时”
我当时差点都叫保安了。
陆酉心想。
其实不止娱乐圈奇葩粉丝多,花滑界也是有那种偏激粉丝的。
比如今年世锦赛的时候,就有一个只穿着内裤的选手闯进了一名北美冰舞选手的房间,大喊着要跟她求婚,把那位女选手吓得花容失色,第二天比赛时频频失误。
陆酉下意识就把阿图罗当成跟踪艾丽卡的私生饭了。
阿图罗涨红了脸,他英语不好,只能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蹦“没、没有,这个冰刀、没人要,我想捡来自己用。”
谢云君说“这冰刀都坏了,再用来滑冰很危险,已经不能用了。”
阿图罗垂下眼睛,磕磕巴巴地说“再修修,还是能用的”
似乎是生怕陆酉和谢云君把他当成小偷,阿图罗一边解释一边急得脸都红了。
“来到加拿大之后,我的冰刀和冰鞋、在火车上丢了,听说、这边有一个花滑俱乐部,我就想来碰碰运气,”阿图罗说,“我真的、不是小偷,请你们不要叫警察。”
陆酉和谢云君对视一眼。
阿图罗的口音和样貌都不像是加拿大本地人,联想到他说的自己的国家深陷战乱中、他和家人一起从哥伦比亚坐火车过来弄丢冰鞋的事,两人想到一种可能
阿图罗是来自哥伦比亚的难民。
而阿图罗的下一个动作也印证了他们的猜想。
似乎是怕陆酉和谢云君误会,阿图罗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张证明“我、我不是偷渡的,我有联合国难民署通行证。”
从小生活在和平国家的陆酉和谢云君,对“难民署”“偷渡”等词语天然地感到陌生。
陆酉从自己柜子里取了一张干毛巾递给阿图罗“擦擦吧。”
阿图罗看了一眼陆酉,又飞快低下头,小声说了句“谢谢。”
“北极熊俱乐部不对外开放,不可以随便进来,”陆酉用英文跟阿图罗解释,“这把刀已经坏了,而且艾丽卡的刀对你来说太小了,你用它来继续练花滑已经不合适了。”
发现陆酉没有恶意之后,阿图罗也逐渐放松下来。
“我小时候在哥伦比亚时练过一段时间花滑,但是后来国内突然爆发战争,冰场都停业了,战乱开始后,我又跟父母一起逃到加拿大寻求庇护。”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冰场不开放,我以为可以过来滑冰的,”阿图罗垂下眼睛,“至于冰刀爸爸妈妈为了带我来到加拿大,已经花了很多钱了,没有钱再给我买一双新的冰鞋了。”
阿图罗应该比陆酉还小几岁,是典型的印欧混血人种,小麦色的皮肤、头发微卷,小孩子还没张开,却隐隐能看出一点英朗帅气的影子了。
他说完这些,只看到面前两个黄皮肤少年少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中文交流了些什么。
其中那个漂亮的男生思考了半晌,点了点头。
那个有着天使面庞的女孩似乎又发消息询问了谁,才走到自己面前。
她用尽量简单的英语说到“晚上十二点冰场会闭馆,如果你想滑冰的话,十二点半之后我们可以带你进去玩一会儿。”
阿图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相信这位亚洲女孩的话。
大概因为他坚信,上帝赐予了天使般样貌的人,是不会骗人的吧。
总之半夜零点半的时候,等俱乐部的保卫人员巡完最后一班岗,阿图罗偷偷跑出家门,准时来到了冰场门口。
那对中国的少年少女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摸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白皮肤人。
陆酉把一个三角形的冰鞋包塞进阿图罗怀里,压低声音“这是我男伴的备用冰鞋,你俩鞋码应该差不多,先借给你用。”
北极熊俱乐部的冰场没有观众席,因此就建在一个木制的建筑里,艾丽卡轻轻推开她白天故意留的窗户,陆酉问“咱们这样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放心吧,这事儿我熟,以前我和卡洛经常半夜翻进来玩。”艾丽卡一只脚搭上窗框,“卡洛,有点高我爬不上去,推我一把。”
卡洛闻言把自己的肩膀凑过去给艾丽卡垫了一下。
陆酉目测了一下窗户的高度,然后非常自然地走到谢云君面前,谢云君抱着她的腰轻轻松松往上一举,把人放在了窗台上。
等两个女生先翻进去之后,卡洛朝着阿图罗打了个响指“小可爱,该你了。”
阿图罗懵懵地“啊”了一声。
然后身高跟陆酉不相上下的他就被卡洛和谢云君合力抬上去了。
几人翻进冰场后,灯自然是不敢开的,不过从窗棂洒进来的月光足够亮了,只要小心一点,也不怕发生撞车事件。
艾丽卡和卡洛飞速换好冰鞋,冲上了冰面。
陆酉伸手在阿图罗面前晃了晃“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冰鞋换上啊。”
“啊,好的。”阿图罗回答。
此时此刻,大家都还不知道,这位因为祖国战乱寻求加拿大政府庇护的十三岁的孩子,未来会成为加拿大男单中最耀眼的存在。
他们只是目的纯粹地想帮助一个,来自战乱国家、却热爱花滑的大男孩。
在这一瞬间,阿图罗单纯地觉得,月光下的女孩笑起来真的很美。
“an”
他双手放在胸前,轻声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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