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电话里的庾红樱面色苍白,漆黑的眼睛里似乎藏着一团将要燃烧生命的火焰,她将东山再起的希望全部押在赵永嘉携带的那批货身上。
“找到买家了吗”
赵永嘉眼神闪烁“红樱,要不我们换个时间吧,最近不太平,再等个几年”
“几年成败在此一举,我们没时间耗下去你还想不想过以前奢侈的生活你知不知道我在公司的所有职位全部被褫夺,包括原本在手里的几桩大case抓不住这次的时机,你我就得跌落地狱”
“可是我昨天晚上刚见过刀疤英就被追杀,差点横死街头”
“跟你手里的货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想着你之前说过宋先生派人警告你,还、还杀了向昌荣他们吗”
“蠢货酒楼那件事还没让你转过脑筋来是当初青山红馆幸存下来的人寻仇,杀了向昌荣他们,引起宋先生注意,以为和我有关系,才会派人袭击我、警告我不可能是货”庾红樱抠着指甲强调“绝对不可能知道当年那批货被我们私吞”
“如果宋先生知道,我们早就生不如死对绝不可能猜到是我们”
砰一声,庾红樱猛地拍桌,俯瞰着通讯器,面目狰狞犹如失去理智的恶鬼“赵永嘉,你想回到过去只能坐计程车、不能出入高档会所、不能开豪车坐私人游艇飞机的生活吗你想像过去那样买点贵重物品就必须掏空口袋省吃俭用吗你想被人看不起、对人卑躬屈膝点头哈腰地讨好而不是别人来讨好你吗”
赵永嘉脸色难看,被刺中心里的隐痛。
他是入赘女婿,没傍上庾红樱之前,日夜绞尽脑汁如何提高生活品质、如何让自己活得人模狗样,即使被贬至港城,他人仍对他态度恭敬。
赵永嘉清楚他的底气来源于万银实业,更来源于庾红樱。
一旦庾红樱倒了,万银实业抛弃他们,落井下石的人纷至沓来,他就真没翻身的可能了。
“搏一搏”赵永嘉咬牙。
庾红樱见状,心里满意,当下询问“你有没有中意的人选”
“号码帮的刀疤英。”
庾红樱近些年来多关注港城社团,对几大黑1帮势力和主营业务多有了解,闻言当即皱眉“他吞不下这批货。”
“刀疤英背后有人。”赵永嘉压低声音说“他手里一批信任的小弟手里有最新军火和毒1品,似乎没有断供之忧,当地警署没针对他,任他势力发展猖獗,我猜港府、警署内部有撑刀疤英的大佬,更有可能是刀疤英的真正老大。”
“我还打听到刀疤英手里最新的一批毒1品目前在墨西哥、美国和澳洲那边的青年人间流行,来源似乎是金新月不管消息真假,港城没有种植原材料的地方,更没有大型制d厂,还不如从金新月或金三角入货更节省开支,所以我猜,他们有金新月或者金三角的路子。”
“普通货,他们看不上,偏偏我们手里的货不普通,只要是d贩头子就一定想要。”
“我相信你的办事能力。”庾红樱沉默片刻,叮嘱“你多加小心。”
赵永嘉安抚妻子一阵后就挂断通讯,在病房里踌躇一会儿便鼓足勇气敲开刀疤英的病房,里面走出一圈小弟,刚和刀疤英通完气。
刀疤英人高马大、面向凶恶,看着像个鲁莽没脑子的亡命徒,实际手段凶残、为人没品且狡猾奸诈。见赵永嘉出现,心知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刀疤英令小弟们去守门。
“刚还想着你,你就出现了,看你手脚麻利没受伤,这我就放心了,赵老弟。”
刀疤英给人鲁莽无脑的印象还在于此,说话有些没分寸,心大的人觉得他为人还算赤城,挑剔的人便认为他不知轻重、不懂进退。
赵永嘉勉强笑一笑,直奔正题“刀哥,您觉得我为人如何是否信得过”
没人知道刀疤英姓刀。
刀疤英面露惊讶“如果你信不过,我怎么会交你这个兄弟怎么你有心事还是觉得这次被我连累,见到血光烂肉害怕了”
“恰恰相反,正是这次血肉相博的快意恩仇让我坚定决心,不狠心、不见血,何时能出头”赵永嘉握紧拳头,向来斯文得有些懦弱的脸出现狠戾之色“刀哥,不瞒您说,我是故意接近您、为了您手里的粉而来的。”
刀疤英瞬间警惕“你是警察卧底”
“不不,当然不是。”赵永嘉连连摆手,证明他的确是万银实业被贬至港城的赘婿无疑,同时吐露内心的不甘“我能力卓著,他们却当我是入赘的驸马,不给实权、不给表现的机会,只让我当一个富贵闲人,出了事又让我出来当定罪的牛羊,我怎么可能甘心”
“传闻你和庾红樱感情很好,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妻唱夫随难道传闻有假”
“传闻不可尽信。”赵永嘉扯了扯嘴唇“庾红樱情夫不少,也是红馆常客,怎么会真的和我夫妻同体一心她只是把我当成她的马前卒,又让我为她卖命而已。”
顿了顿,他将庾红樱私吞五年前的一批货,以及利用这批货东山再起的企图告知刀疤英。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当年为什么让我背锅后、一力主张叫我来港城,明明万银实业的主要业务根本不在港城,她五年里也几乎不到港城,让我背锅又将我流放,临了她楼塌了又叫我为她铺后路,她觉得我真是冤大头吗”
刀疤英义愤填膺“赵老弟,你还是太情深义重,对付这种女人就该快刀斩乱麻,一刀斩落,踩着她条尸爬上去你现在醒悟不算晚,我刀疤英始终站在你这边不过你刚才说的货什么货”
“更容易上瘾的高纯度新型毒1品。”
刀疤英与赵永嘉对视,一时无言,病房里只有死寂般的安静,新买的小型电风扇呼呼地刮着,医院草坪除草机隆隆地响着,为这瞬间的冷寂平添诡异紧张的气氛。
忽地,刀疤英哈哈笑,打破僵凝的氛围“我不一定买得起你想过什么价钱”
赵永嘉比了个二,不动声色“两亿。”
刀疤英瞬间笑得直拍床铺“不可能赵老弟,你应该去打听打听现在的市场,不缺人做这断头生意,也不缺毒1品,这行永远是缺市场。何况我都没这么多钱,要是有两亿,我早就退休了,何必还打打杀杀,你真当我喜欢当英雄”
赵永嘉静静地看他“你没钱,你背后的老大有。你不想要货,你背后的宋先生要。缺的是开发市场,不是市场,港城七百万人,都是潜在客户,都是钱、是市场”
刀疤英猛地拉下脸“你知道多少”
赵永嘉小声说“我在港城待了五年,五年里都在找发财的路子。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但是不该我知道的,绝对不会好奇心太旺盛。”
刀疤英“赵老弟,原来你是个聪明人。”
赵永嘉“都是混口饭吃。”
刀疤英“等明天,明天会给你口信。但我告诫你一声,无论什么货都不值两个亿。”
赵永嘉笑了“多谢刀哥,我不会忘记您的恩情。对了,不止货的提纯方式,这几年我还利用相同的法子制作出数量不少的货,就藏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你小子”刀疤英瞪大眼,此刻脸上全是真实的惊讶,不似刚才的装模作样。
“粤江市离港城这么近,港口走私猖獗,通讯方式何其发达,和林朝期结交、合作,也是理所当然的吧。”赵永嘉嘴唇微动,说出连庾红樱也不知道的秘密。
待离开医院,沐浴阳光下,赵永嘉脸上终于浮出真情实感的轻松笑容。
蛰伏五年,听从庾红樱命令,唯唯诺诺,不过因为她还是万银实业的总经理,有争夺继承人的可能,而现在她被完全抛弃,赵永嘉怎么能不另寻出路
钵兰街和记。
烟雾缭绕,古香古色的装潢里,佛手文正跪在四面佛佛像前双手合十默念,片刻后起身,一边洗手一边问“刀疤英进了医院”
“可惜没斩死他。”
左臂右膀上前问“需不需要”做了个斩首的手势。
“一次不成,还会给你第二次的机会给个教训就行,想必刀疤英暂时能消停一阵,那些按摩所关了就关了,没开业的命,等哪天再找个风水大师看看。”
左臂右膀有些急“几十家店全关了,损失太大。”
佛手文“那也是新社团老大的事,和我一个金盆洗手的人无关。”
“文叔,您真要退了”
佛手文淡笑不语。
左臂右膀“如果您有心退,为什么还答应霍家的合作”
“我需要一个正大光明的形象,霍氏能给我,我为什么不接受反正他要的是我想摆脱的东西,就让他和刀疤英他们斗得你死我活好了。”
佛手文挥挥手说“回复霍文鹰,就说我答应他的合作。他要社团在钵兰街的生意,还想抢刀疤英的地盘,就让给他,看他有没有命享。”
左臂右膀不明白佛手文的算计,但他们跟随文叔多年,心知他不会做无用之功,便也不多劝,只需要听话就好。
那厢霍文鹰收到文叔的回复,计划中的一环落了地,终于能松口气。
程北握住他的手“他的目标是向阳集团,集团好歹是霍景山打拼一辈子的心血,拱手让人不会遗憾吗”
霍文鹰反手握住程北的手,拉起,碰着额头“就当为霍景山积阴德。公司的创立建立在霍景山贩卖女人肉1体、出卖良心,买下圣玛利亚女子教堂助纣为虐的前提上,这笔债迟早要还。”
程北应了声,无声片刻重新开口“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佛手文有从政的打算”
霍文鹰“他年轻时的梦想就是从政,不得已混黑,看新记听话、响应内地中央,恨不得自己顶替新记漂白和记,可惜晚了一步,再怎么表现也吃不到肉,所以这几年阳奉阴违,表面洗白、实际纵容手底下的人继续干违法勾当。而他干的那些违法勾当,实际是为”
他指了指上面“为那群人擦屁股,听从港府、警署的话。港城的几个社团其实分工明确,生活在最底层,却和最高层息息相关。号码帮是几大家族养的狗,听他们的话,扮黑脸,为他们处理一些不方便出面的事。和记背靠港府和警署,近几年越来越嚣张,和和记斗得厉害。”
程北眯眼“不仅是业务重叠,还因为他们分别代表资本和港府”
“是这样没错。有时候斗得厉害,但有时候也会联手,这次的填海造地动了资本的蛋糕,和港府的意愿背道而驰,所以号码帮同和记目前不和,接下来会斗得更厉害。”
“你趟这趟浑水是为了混进内部,找到谁最有可能是宋先生”
“是也不是。和记正值文叔退下来,内部动荡、人心不稳,他要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参加选举,正好向阳集团能满足他的需求,他投靠港府和警署也是为此铺路。至于我们,既能通过和记摸清宋先生的行事目的,又能借文叔探索港府和警署内部。”
“所以进和记是不得不走的好棋。”
“是。”
程北犹豫稍许“我有点不明白,李瓒和江蘅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霍文鹰笑了,“他们负责我们接触不到的层面。”
程北凝神盯着霍文鹰,拍拍他的肩膀说“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
霍文鹰“帮我收集填海造地议案的相关资料,反对派、支持派,所有能影响到议案结果的因素全部查到,交给我。”
程北“好。”
中环威灵顿街。
威灵顿街的酒家食肆享誉全球,食府林立,独具特色,人流量庞大,是必不可少的旅游胜地之一。但此时游客被拦、车辆被堵,附近几条街全被黄色警戒带拦住,原因在于下午有一帮劫匪抢劫珠宝店,开1枪射杀一个路人,造成恐慌。
人群仓惶奔走,不料前方几条街有一帮大学生抗议填海造地工程正示威游1行,结果发生大型踩踏事故,造成不小的伤亡。
江蘅正好在附近的食府谈生意,目睹抢劫、暴1乱的全过程。
同行人点评“弄出这一出,明天又要上新闻。”
旁边有人推着金边眼镜笑呵呵说“恐怕要被拿来大做文章。”
同行人是港城四大家族里说得上话的继承人,年约四十,气质儒雅,风度翩翩,闻言不耻下问“怎么说”
金丝边眼镜的男人说“我没记错的话,前面有hk大学学生组织的游行,恐怕会冲撞,造成踩踏事故,事关填海造地议案,说不准会被拿来做什么文章。”
闻言,江蘅投去一眼,见这人大概四十出头的年纪,保养得当,头发乌黑,皮肤光滑白皙,五官有些深邃,混在人群里实在不怎么起眼。
同行人是个人精,一早留意到江蘅落在金丝边眼镜男人身上的关注,主动介绍“江生还不认识周议员吧。”
江蘅“港城日新月异,我又太久没回来,许多人事都认不出了。”
同行人朗声笑,将周议员带上前“周寿亨,律政司议员,别看他老老实实的样子,其实人不可貌相,相当能干,帮我们搞定不少棘手的官司。”
言下之意,周议员已然被收买,成为他们安插在港府系统里的人。
江蘅“没记错的话,周议员是支持填海造地议案的主要议员之一。”
周议员笑了笑“是,您没记错。”
江蘅一笑“那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同行人“周议员可没荀彧忠肝义胆。”
周议员谦逊地低头“我俗人一个,一身铜臭味,只钻钱眼。”
江蘅拨弄腕表,漫不经心“没有周议员的支持,填海造地的议案递不到上面去,更没有公开的机会。既然结果已定,何必多次一举演这出戏,闹得人心惶惶”
周议员没资格回答这问题,那与江蘅身份相当的同行人开口说“港城楼市一潭死水已久,得刺激它,让它焕发生机。”
“要刺激楼市还不简单开发新区就好了,hk从不缺地。”
世人对港城楼市的印象是高房价位居全球前列,住房少、地也少,实际只开发40的用地,剩下60的用地被以各种理由阻挠开发,港府退而求其次选择填海造地仍被拒绝,正是眼前这帮资本家明里暗里不停耍手段操纵,致使房价高得离谱。
“房价不能跌。”
江蘅笑不及眼底“再升下去,得两代人、三代人一块儿供房了。”
同行人摊手“他们赖在港城不肯走,心甘情愿,我也没办法。”
周议员附和“既然享受了优越的市民福利,自然要为楼市做出贡献。”
同行人“我最中意周议员就是他会说话。”夸完周议员,转而拉拢江蘅“四大家都参与这次的填海议案,江生何不加入我们,有钱一起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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