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达的感官与战舰相连,它们几乎是一体的,战舰的身体被大面积的破坏,这样的战损就相当于折断了洛达的骨头,他黑幢幢的身影莫名淡了几分。
这一切变故都发生得太快。
由于帝索紧挨着战舰,其他堕兽战舰根本无法进行攻击和援助,并且很快他们也自顾不暇了,虫族军团乌压压包围过来,规模庞大近乎遮天蔽日,虫族士兵从龙骨虫上降落在堕兽战舰上,堕兽们本能地拾起武器进行还击,但已经被彻底激怒虫族就像狂化一般对它们进行清扫。
是的,清扫。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完全辗压的战争,虫族拥有先锋机甲这层最为坚硬的保护,上面搭载着最为先进的攻击装置,但虫族们更愿意用更原始的方法把这群卑鄙的堕兽们撕碎撕烂,说是战争不如说是一场毫无还手之力的屠杀。
堕兽的战舰群们甚至来不及进行信息交换,谈判,亦或是挣扎,在很短暂的时间内,堕兽的战舰群分崩离析,就像被拆卸的玩具散落在宇宙垃圾中。
或者说成为了宇宙垃圾的一部分。
帝索的理智丧失大半,但他依稀间记得要找一样很珍贵的宝藏,在将底盘掏了个洞后,他将瞳孔紧贴在舷窗前向内部张望,平时凶残邪恶耀武扬威的堕兽们此时在舱里抱成一团,望着外面硕大的竖瞳瑟瑟发抖。
颜宁蜷缩在角落里,此时他状态不太好,浑身发烫就像是发了高烧,而且他太瘦小了,身体被挡在后面,帝索没有找到他,新一轮的狂躁汹涌而来,堕兽们眼睁睁的看着外面的陌生生物将它们的引擎扯下来捏爆,在高强度的破坏下,底盘被硬生生的撕裂开一个扭曲的大洞,转眼战舰体表百分之四十都已经被拆分成骨架。
其他的堕兽战舰都已经被击沉,王虫们包围过来,狂化后的黑团正拆卸着战舰炮囊和飞翼,动作暴戾凶猛,特纳挡了一下,目光冷漠,“陛下在里面,你这样会伤到他。”
此时战舰底盘已经破开一个大洞,在引力的作用下里面的许多东西都开始往外倾泄,堕兽们扒住舱内柱体自顾不暇。
蜷成一团的颜宁,就这么顺着裂口飘了出去。
看到随着小冰柜,桌子,椅子飘出来的小小身影,帝索拆舰的动作猛地一滞。
于是堕兽们亲眼看着那头漆黑的陌生生物停止动作,朝上伸出爪子,接住了正降落的小小身影,让对方落在它的爪垫上。
在接触到爪垫的瞬间,颜宁“咻”得变成一朵花。
茎萼纤细白嫩,叶片细软翠绿,花瓣呈现透明的白色,在黑暗的宇宙大环境下散发出朦胧的光晕。
这一变故谁都没有预料到,但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王虫们都措手不及。
原本紧阖的花苞微微绽开,在所有人注视下,慢慢地展开雪白的花瓣。
开花了。
绽开的花苞吐露出剔透的花蕊,所有人此时只看得见花蕊飘散出雪白的花粉,就像散落的荧火虫飘浮在花瓣周围,星星点点的好看的不可思议,但他们却不知道,肉眼不可察的孢子此时已经大面积扩散开来。
黑团是第一个受到触动的。
爪垫躺着轻柔的花苞,鼻尖嗅到熟悉的气息,他浑身疼痛沸腾欲炸的血液逐渐平复下来,占据大半眼珠的竖瞳恢复原状,身体也慢慢放松,最后回归人形,而虫族们就截然不同了,它们共用一个精神网,原本平时是互不干涉,是割裂的,但此时为了寻找陛下它们的精神网对接在一起,所有感官感知是相融互通的。
同一时间,它们都嗅到浓郁的花香,并且刺激翻倍。
虫族,炸了。
亿万虫族集体暴动。
堕兽战舰周围的虫族军团还算好,因为陛下就在身边,而远在天边的各地虫族们就不同了,精神网受到刺激又见不到陛下,引发了一场接一场的骚乱。
电视台第一时间派出战场记者飞往宇宙各地,她们乘坐在星舰上对观众们进行实况转播,“现在是宇宙时间下午五时,通过镜头大家可以看见此时木朽星上也暴发了大规模虫潮,然而具体原因我们不得而知,后续我台许也会持续跟踪和报道”
只要一打开网页,铺天盖地的都是虫潮暴动的新闻,雪花似的占满了新闻的版面,星网上关注人数持续攀升,星际各族人民
开始激情讨论,吹得天花乱坠说什么的都有。
但更多人则是错愕和不安。
什么事值得虫族集体暴动呢
颜宁醒过来的时候,他睁开眼模模糊糊的看到熟悉的窗帘,外面浅淡的光通过帘幕柔和地散落在床单上,浑身沐浴在光里暖洋洋的。风吹起一片纱帘,颜宁用手臂支起身体,被子立即顺着肩膀从身上滑落下来,他低下头,微微一怔,他居然恢复了原本青年时的模样。
虫族每十年蜕一次甲,每蜕一次体型就会增大一分,所以又被称作蜕变期,花也有蜕变期,从含苞到绽放就是蜕变,所以他成年了。
帝索从门外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在宽敞明亮的房间里,青年正坐在床上扣衬衫扣子,光为优美的弧线镀上一层金边,颈线清晰干净,纤长分明的睫毛轻轻颤动着,眼波清澈透亮,从帝索的角度可以看见掀起的衣摆,腰非常的细,皮肤下面蛰伏的青色血管,和两枚浅浅的腰窝。
帝索看了一会儿,收回搭门把上的手,门被带上。
听见门闭合的声音,颜宁偏过头,对来人微微一笑。
那个笑容就像光穿过清透的泉水,展现出绚烂而干清的颜色,像凛冬时节挺拔的白杨,谁也掩盖不住这样的蓬勃和光彩。
一如初见。
颜宁注意到帝索的视线,不同于之前的克制和冷静,就如同火山上的薄冰终于破封,曝露出灼热的野望。
他一时没有适应这样的目光,就被握住肩膀,凶野的吻落下来。
这是两人头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吻。
帝索其实也没有经验,只是凭着本能毫无章法地吻身下的人,这件事他做梦都在想,他没有给颜宁躲避的空间,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地吻。
颜宁也是个萌新,在这样凶悍的吻里喘不过气来,只觉空气稀薄浑身发烫,他原本是推搡着的,但在呼吸交换之间,他对上帝索的双眼,灼热得发着红似乎还有浅薄的水光,颜宁微怔,他终于意识到之前的事给帝索带来了怎样的影响。
他想到,在意识模糊之间,他透过舷窗看到的那双浑然丧失理智的
瞳孔。
心脏就像被蛰了一下。
帝索将手掌贴上颜宁的脸颊,瓷白的皮肤体温就像暖玉,他倏然收紧颜宁腰后的手臂,就像抱住失而复得的宝贝,深深拥抱之后,他把人放开。
“抱歉,”颜宁闭了闭明亮的双眼,低声说,“我太大意了。”
帝索收紧放置在身侧的手掌,他极力克制贪婪的念想,“没事了。”
都过去了。
幸好没有事。
颜宁想问问刚才的吻,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是很快他就想开了,虽然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但帝索对他动心他感受得到,这样亲密的动作他也并不反感,所以有什么好纠结的呢一切顺其自然便好。
想开了之后,压在心头上沉沉的包袱似乎抛弃了,颜宁询问,“西尔维他们呢”
帝索:“外面。”
颜宁愣了一下,他拉开门,王虫们果然守在门外,“为什么不进来”
西尔维等人单膝跪在门外,他们垂着头,骨节明晰的手掌收得很紧,手背浮起青筋,可以想见用了多大力气,“陛下,请责罚我们的失职。”
后怕、恐惧、慌乱如果不是他们失职,根本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只要一想到陛下会被带走受到非人的对待,或许受到一些折磨,那种感受就像拿尖刀在他们的胸口狠扎,他们恨不得把一切都毁灭。
他们厌恶堕兽,更痛恨自己,是他们没有保护好陛下。
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脸进陛下的卧室。
王虫们恨不得以死谢罪。
“和你们没有关系,”虫虫们之间的低气压太明显了,颜宁主动蹲下来,保持与王虫们的视线持平,认真地说,“是我大意了,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你们不要自责。”
在发现迪卡的异常情况的时候,他本就不应该出于好奇走上去看,每个人都应该对自己的自身负责,是他自己走出了安全区,这和王虫们没有关系。
“你们自责的话,我也会非常难过的。”
王虫们当然不希望陛下难过,他们抬起头,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颜宁和他们面对面,彼此之间表情一览无余,他微微一笑,“起来吧,带我去看看那些堕兽。”,,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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