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肆言条件反射搂住颜慎语身体,然而当他真的碰到对方的身体后,却不由得身体一僵他从来没和人这么亲密过。
仿佛揣着一个烫手山芋,丢也不是,抱着也不是。
但谢肆言很快就无暇思考这些了,更多的人涌出酒吧,把他和颜慎语一起往外挤。
谢肆言扶着颜慎语往出口走去,棱角分明的脸绷得紧紧的。
在此之前,他几乎从不涉足酒吧,也不知道里面的味道竟然如此令人窒息。酒吧通风不好,酒精、烟味、小吃、果盘、甜点、还有人的汗臭混合在一起,汇成了一股几乎令人作呕的气息。
谢肆言加快步伐往外走去。
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有人碰撞他们的身体,谢肆言细心地把颜慎语护在怀里,没让他受到一丁点儿伤害。
当城市的夜风吹在身上,谢肆言呼吸着街头新鲜的空气,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
也就是这时,晕倒的颜慎语醒了过来。他从谢肆言身上起来,感激道“谢谢你送我出来啊。”
被人扶了一路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他现在人醒过来了,自然不好再趴在人家身上。
但谢肆言却误以为他想自己回去,喝了这么多酒就算了,怎么连一点儿自保的意识都没有。
谢肆言蹙眉,握着他肩膀的力度加大,声音也严肃起来“我送你回家。”
“不麻烦了,我朋友会来接我。”
“你朋友呢”
“刚才走散了。”
听到这里,谢肆言表情冷了下来“一个合格的朋友,不会把喝醉的友人独自丢在酒吧。”
听到对方质疑吴云,颜慎语表情也冷了下来,他从谢肆言钳制中挣脱开,冷冷道“多谢谢总操心,但我朋友合不合格不是你说了算。”
两个人都不愿让步,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僵持。
颜慎语抱着双臂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地盯着酒吧出口。
黑色t恤被风吹得贴在身上,勾勒出他瘦削纤弱的身体,身后的脖颈纤细而洁白。因为药物影响,他眼眶泛着生理性红晕,表情却冷淡而倔强,脆弱和坚强在他身上融合,几乎让人移不开眼。
不知怎么的,谢肆言突然感到有些不自在,他视线扫过颜慎语泛红的眼眶,又飞快移开,不太熟练地道着歉“抱歉,我刚才不该贸然评判你的朋友。”
颜慎语愣了一下,态度也跟着软化下来。
“谢谢你刚才救了我,”他把被风吹在脸上的头发扶到耳后,仰头问道,“如果不耽误时间,可以请你陪我等我朋友吗”
谢肆言没有拒绝,陪他一起站在了路边。
因为刚才的冲突,酒吧里的客人都跑了出来,挤在门口等着打车离开。不时有人往他们这边挤,然而每当有人要碰到颜慎语,都被谢肆言不动声色地挡开了。
另一边,颜慎语掏出手机给吴云打电话,然而那头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不会是出事了吧颜慎语有些不放心,转身想往酒吧里走,然而刚走了一步就脚下一软,刚才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感觉又来了。
“小心”谢肆言及时扶住了他。
被触碰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烫,几乎要烧掉他的理智。颜慎语握紧双手,直到掌心传来一阵刺痛,这才勉强找回了神志。
“抱歉,”他靠在谢肆言身上,虚弱开口,“我朋友没接电话,我想进去看看。”
“你这副模样怎么进去”谢肆言思考两秒,冷静道,“我去,你在这儿等着。”
然而他刚松开手,颜慎语就双腿一软倒了下去。
“你”谢肆言连忙扶住他,终于察觉到颜慎语的状况不太对劲。
说是醉了,但是他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酒味;说是没醉,但又脸颊通红,四肢无力。谢肆言思来想去,都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颜慎语“我被下药了。”
“下药”谢肆言愣了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他都说得这么明显了竟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要不要这么纯情啊你这哪里是禁欲,根本就是没受过性教育吧
“春药知道吗”颜慎语靠在谢肆言肩头解释,忍不住笑了一下,“我被人下了春药,就是那种喝了会发春,想要和人做的药”
男生正靠在他肩头说话,脑袋埋在他颈侧,一说话,湿热的气息便喷洒在他脖子上,像是羽毛轻轻抚过,让人心痒痒的。
谢肆言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浑身肌肉紧绷,几乎连呼吸都忘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滚了滚喉结,哑声道“我送你去医院。”
颜慎语被谢肆言带上了劳斯莱斯后座。
这辆车是定制的,比市面上的幻影长了许多,后座位完全放平后,足以躺下一个一米八的成年人。作为一个把工作当成使命的总裁,谢肆言已经完美地掌握了在通勤路上休息的技能。
见颜慎语状态不好,他主动帮忙把座椅调整到完全放平,这才从另一边上了车。
车门关上,前座司机挡板徐徐上升,宽敞的后座只剩下他们二人。
劳斯莱斯极好的隔音和减震系统,让车厢内保持一种极低的分贝,安静得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稍后,谢肆言又道“我会让人留意你朋友的。”
说完后,他问了吴云的名字和外貌特征,拨通电话让人帮他留意。
颜慎语松了口气,由衷地说了声谢谢。不得不说,谢肆言的出现帮了他一个大忙。
接下来没有人再说话,颜慎语闭目躺在后座上,忍耐体内药物的侵蚀。
他安静地躺在椅子上,露在外面的四肢白得晃眼,几乎要和白色的羊皮坐垫融为一体。
谢肆言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然而就算他闭上双眼,脑海中却依旧有那一片莹白。放在座位上的双手无意识收紧,手背浮现出明显的青筋。稍后,谢肆言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打开iad用工作分散注意力。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颜慎语在喊他。谢肆言抬起头,看到了颜慎语通红的脸颊。
谢肆言合上平板电脑,声音还算平稳“很热吗要不要空调开低一点”
后者摇了摇头,小声道“车里有小冰箱吧能给我一瓶冰水吗”
可惜总裁没有喝饮料的习惯,他车里只有一堆酒,和配酒的冰。
谢肆言翻开小冰箱,莫名有些尴尬“冰可以吗”
“可以。”颜慎语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说了声谢谢。
谢肆言用玻璃杯给他装了满满一大杯,当滚烫的掌心碰到冰冷的杯壁,颜慎语长长吐出一口气,终于暂时压下了体内的躁动。
双手降温后,他把脸颊贴在冰凉的杯壁,张着嘴唇轻轻地呼吸。空气遇冷凝结附在杯壁,在皮肤上留下一串水痕,像是清晨草木上摇摇欲坠的露珠。
谢肆言正襟危坐于旁,不敢多看一眼。
大约过了十分钟,颜慎语把水杯还给了谢肆言。化掉的水都被他喝光了,现在里面只剩下一块块硬硬的冰。
谢肆言看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然,问道“还要冰吗”
“不用了,”颜慎语摇头,然后坐起身开始解自己的鞋带。
不是解开脱鞋的那种解,而是直接把鞋带从运动鞋上扒了下来。
谢肆言看着这一幕,表情有些茫然。
“抱歉,是不是熏到你了”颜慎语有些不好意思,说完后他又低头闻了一下,说道,“我的鞋和袜子都是新换的,我也没有剧烈运动,应该没有什么味道。”
“”
确实没味道,可是
谢肆言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道“你在做什么”
“解鞋带。”
“”
“然后把自己绑起来。”
“”
不知怎么的,那种面对颜慎语所特有的无力感又出现了。因为他永远也不知道,这个人接下来会做出什么惊人举动。
“我不是被下药了吗所以我把自己绑起来,不让自己加害于你。”
颜慎语一边说,一边把双脚脱得只剩袜子坐在后座。他弯曲膝盖,俯身捆绑自己的脚踝。鞋带在脚腕缠了一圈又一圈,然后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但是捆手却是个难题,颜慎语只得把另一根鞋带递过来,不知是害羞还是受到药物影响,脸颊有些红“谢总,能帮我绑一下手吗”
谢肆言看着这根黑色的鞋带沉默了许久,就在颜慎语以为他要拒绝时,他却开了口,声音沉沉“你确定”
“相当确定,”颜慎语忙不迭点头,“虽然我现在看起来还算正常,但我身体里的火山已经在爆发边缘。如果不把自己绑起来,我一定会对你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谢肆言“你把自己绑起来,不怕我对你做些什么吗”
“不会啊,”颜慎语摇头,眼里没有半点防备,“你是个好人,不会趁人之危。”
谢肆言“”
虽然是夸奖,但为什么听上去并没有那么令人高兴
不仅不高兴,甚至还隐隐让他有些生气,谢肆言开始迁怒颜慎语“你就不能忍住吗”
颜慎语“虽然这么说有渣男嫌疑,但请你相信我,我现在就已经是拼尽全力在忍耐了。”
“”
谢肆言不再多言,抬手接过鞋带,吩咐道“手伸过来。”
命令的语气,透出了一分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谢肆言不太这样和他说话,颜慎语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连忙递过双手。
他的手腕很细,几乎看不见毛发,两片冷白的肌肤暴露在灯下,能看到皮肤下青色的血管。
因为太白,也显得他手腕上的红痕尤为明显。
谢肆言蹙眉,没注意到自己语气中隐藏的不悦“这是怎么弄的”
“嗯”颜慎语低头,这才看到自己手腕上的红痕,“之前在酒吧里被人抓了一下,可能那时候留下的吧。”
原主这具身体和他本身一样,不知是不是太白的缘故,都是容易留下痕迹的体质。身上经常带着不知从哪里来的青紫,洗澡时自己搓一搓都能留下一片红痕。幸运的是他不容易留疤,虽然经常青青紫紫一片,但养个两天这些痕迹基本就消失了。
手腕上这种痕迹太常见,颜慎语压根儿没往心里去,安静地等着谢肆言给他绑手腕。
然而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对方行动,颜慎语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只得开口提醒“谢总”
谢肆言这才开始动了起来。
颜慎语本来只想让他随便绑绑就行了,没想到谢肆言全程注意力高度集中,认真得仿佛在做什么精密的工作。
谢肆言的手比颜慎语的大了一圈,单手就轻易地捏住了他的手腕。他左手拇指按着线的一头,右手拿着线另一端,严密又规整地一圈圈往上缠绕。
这副专业的架势震惊了颜慎语。
“原来您绑绳子这么专业”
该说是真人不露相吗难道谢肆言竟然有什么和“人体捆绑”相关的小众爱好
谢肆言不置可否,语气如常道“我绑得比较多。”
颜慎语
我去竟然是真的
颜慎语睁大双眼,仿佛是初次见面一般,重新打量起了对面的谢肆言。
毫无疑问,对方的神态和动作都不似作假,单看他绑绳子的熟练程度,没绑过百来次根本不可能。
有没有搞错啊以禁欲为主要卖点的角色,竟然在背地里偷偷玩捆绑
难道他之前都看错谢肆言了这位看起来是个处男,实际上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个中高手
那现在自己中了药和他共乘一辆车,不是特别危险吗而且自己还主动递上绳子让对方绑他
啊啊啊,颜慎语你怎么回事浪了这么久,终于要翻车了吗
不行,得跑再待下去就危险了
“别动,马上就好了。”谢肆言正在打结,见颜慎语不配合,下意识用上了命令语气。
颜慎语
呜呜呜他完了他不要当啊就算要搞,他也要当s搞别人
“什么”谢肆言皱眉。
顔慎语这才发现,他刚才太过惊讶,竟然把心里想的话都说出来了。
颜慎语抬起头,打量着谢肆言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提醒“s”
刚才不是吗怎么又开始说s了谢肆言皱起了眉。
颜慎语继续提醒“你可以连起来说一遍”
sss
意识到对方指的是什么后,谢肆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你以为我是那种人”
“”
颜慎语瞪圆了眼睛看他,一副不敢说也不敢问的表情。
谢肆言直接被颜慎语气笑了,他洁身自好三十年,没想到竟会被人误以为有这种兴趣。
“我度假时会开帆船出海。”他主动解释。
帆船出海难道他要把自己带上船出海搞各种手段都招呼上,搞他个三天三夜让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不能够吧,晋江决不允许这种剧情发生啊还是说谢肆言不惜触碰红线也要搞他
颜慎语惊呆,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一看他的表情,谢肆言就知道颜慎语想歪了。谢肆言罕见有些无语,凉凉道“绳索打结是每个水手的必修课。”
帆船水手绳索打结
啊,原来谢肆言进行的是阳光、大海、沙滩那种健康得要命的室外捆绑运动
而不是小黑屋、皮鞭、手铐那种要被晋江和谐的室内捆绑
“”
颜慎语不说话了,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对对不起啊”他甚至不敢看谢肆言一眼,只敢低着头道歉,“我不小心想岔了”
谢肆言本来是有些生气的,他是真的不明白,颜慎语怎么能这样想他呢明明自己对他从来没有过任何非分之想。但看着对方通红的耳廓,以及快要埋到胸口的脑袋,谢肆言又发现,自己竟然生不起气来。
他捏着颜慎语绕完最后一圈线,然后在手腕处绑了个蝴蝶结。
“好了。”谢肆言松开双手。
“哦,谢、谢谢,”颜慎语还是很不好意思,收回双手后又补充了一句,“真的很麻烦你了。”
谢肆言转过身体把脸朝向窗外,没有再说话。
深夜的酒吧街堵得要命,哪怕价值千万的豪车也只能龟速前进。谢肆言看了眼前方拥挤的道路,莫名有些烦躁。
从他们出酒吧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还前进了不到一公里。这也就意味着,他和颜慎语待在车里的时间会进一步延长。
而每和他多呆一秒,就意味着那一秒将不由他掌控。
谢肆言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他问司机“还有多久才能到达医院”
司机看了眼地图导航,前方的道路一片紫红,有些心虚地答道“预计还要半个小时。”
谢肆言重新躺回座椅,缓缓合上双眼。
车内重归沉寂。
劳斯莱斯有着业内最顶级的音响配置,但谢誓言几乎从来没有使用过。他在车上大多时间都是专心工作,仅剩的一点空闲时间,也会用来闭目养神,极少会进行收听音乐这种分散注意力的行为。
但这一刻他却破天荒有些后悔,没有在上车时让司机放音乐,不然也不会觉得现在的安静有这么难熬,每一次呼吸、每一个衣物,摩擦的动静都在耳边被无限放大。
谢肆言揉了揉眉心,打开旁边的平板电脑准备办公。
“对不起啊,给你添麻烦了。”仿佛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旁边一直安静的颜慎语突然开口,“谢谢你送我去医院。”
谢肆言“嗯”了一声,态度有些冷淡。
是他之前表现得太平易近人,所以才让颜慎语一次又一次入侵他的空间,失了分寸。
但现在不会了,谢肆言无形中在自己周围竖起了一道屏障。他们本来就是普通的合作者而已,回到工作伙伴的地位才是明智的决定。把颜慎语送到医院后,他们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谢肆言如是想到。
然而当他余光扫过旁边放平的座椅时,惊讶地在颜慎语脚腕处看到了一道红痕。
谢肆言眸色霎时暗了下来,带着连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震怒,难道有人碰了他的脚
但他很快就否认了这个念头,刚才颜慎语给自己脚上绑带子的时候还好好的,在酒吧时也没有人碰过他的脚踝。至于他脚上的那些红痕,应该是被他自己绑的鞋带勒出来的。
和谢肆言这样的专业捆绑选手相比,颜慎语的捆绑功夫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他刚才只想把自己绑起来,鞋带胡乱套上去,绑得又紧又乱。
现在黑色的带子正紧紧捆住脚踝,在纤细白皙的脚腕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
谢肆言本想装作没看见,但是他突然发现颜慎语在发抖。
青年背对着他躺着,弓着腰,瘦削的背脊骨在衣物下高高凸起,不安又脆弱地颤抖着,仿佛一只被母亲抛弃的小狗。
他明明难受极了,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与之相对的是,他手脚上的红痕却越来越深,在黑色绳子的束缚下,从淡粉色变成了一抹令人无法忽视的深粉。
颜慎语从来不知道,所谓的那种药竟然会有这么强的功效。
像是身体里装了个抽水泵,源源不断的往外传输着能量,在他体内荡出一圈圈波澜,再也不受他本人的控制。
他要是知道这玩意儿有这么吓人,当初就不该直接上车去医院,而应该和吴云一样,自己先解决一遍才完事儿,也好过经受这种非人折磨。
颜慎语咬紧牙关,把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个球。几乎用尽了全部的意志力,才勉强保持着理智。他和体内的药物作斗争,没有意识到脚踝已经被勒出红痕。
直到脚腕上突然传来一阵微凉的触感,颜慎语颤抖着抬起头。
男人正半跪在他面前,眉头紧锁,眼神却异常锐利地看向某个地方。
顔慎语目光一寸寸往下
谢肆言握住了他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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