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桑青不理解他突然变脸的原因,难道是她重修宫殿用的钱太多了还是他和梨奈一样,也觉得那架屏风很难看
还没等她考虑出可能性大的结果,箫白泽如猛虎一般猛地靠近她,速度奇快无比,揪起她的衣领子,语气急切而凌厉道“你是谁”
瘦弱的男子有着令人吃惊的臂力,林桑青瞬间腾空,脚后跟不着地,衣领子被他紧紧抓住,勒住了脖颈子,霎时间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她一时忘记了反抗,蹬着脚,断断续续而又无比清晰道“林林桑青。”
无论是原本那个她,还是侍郎君家的小姐,都是林桑青啊。
箫白泽没有要撒手的意思,目光中流露出让人害怕的莫名情绪,似乎有怨恨,也有愤怒。紧随其后的白瑞惊惶上前来,他不敢去掰开箫白泽的手,紧张得在原地干跺脚,声音颤抖道“皇上我的爷哎,您快撒手,您拽着的是林大人的女儿,是林昭仪啊可别把她勒死了”
不知是不是这句话起了作用,又过了一会儿,箫白泽终于恢复冷静,撒开拽着她衣领的手,踉跄着往后退,捂着胸口咳嗽起来,“咳咳咳”
该是情绪波动太大,虚弱的身子承受不了。
大口大口的新鲜空气涌进肺腑,林桑青重重喘着粗气,也开始咳嗽起来,“咳咳咳”该咳嗽的是她好吗,箫白泽的衣领又没有被拽住,他咳个屁啊
梨奈听到了动静,从偏殿匆匆赶来,忙搀扶住她,忧心忡忡道“小姐”
林桑青摆手,“无碍,去拿把剪刀来,我把领子铰了。”看箫白泽以后再揪什么
白瑞也赶紧去扶着箫白泽,后者给了他一个眼色,示意他不用搀扶。白瑞当即明了,拢着袖子站在他身边,苦着脸念叨道“皇上啊,您可别再这样了,魏先生再三交代,您一定得保持平和的心境,有什么话得好好说,心平气和的,万万不能激动啊。”
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篇墨影,箫白泽默然不语,苍白的嘴唇紧紧抿着。
皇上不会有什么精神方面的隐疾吧。林桑青偷偷打量着他的神情,在心底暗暗嘀咕。是他亲手砸掉了繁光宫,决绝而干脆,丝毫没有犹豫,也是他同意拨银子修缮宫殿,现如今木已成舟,他作甚摆出这副难看的样子。
殿内寂静无声,宫人们都不敢大声喘息,一颗瓜子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良久,箫白泽终于抬起头,先看了林桑青一眼,眸色深沉难解,“是朕冲动了。”
哟皇上不是一向霸道的吗,竟然也会主动说自个儿冲动。脖颈处还疼着,任谁被这样无缘无故提着衣领子拽起来,都会觉得生气。
林桑青心中有气,但是她明白,这股气不能让箫白泽看出来。淡淡一笑,她揉着脖颈道“谁还没个冲动的时候,臣妾理解您,只是皇上下次动怒前,请先给臣妾一个信号,我好远远躲开,免得受到波及。”
胸膛的起伏渐渐平稳,箫白泽看了看床榻里面悬挂的帷帐,眉头登时一皱,比女子还完美三分的面容上布满嫌弃,“你从哪儿找的这块帷帐”转身朝外走,嫌弃道“丑死了,赶紧换掉它。”
林桑青俯身颔首,“是,臣妾等会儿就将它换掉。”
梨奈说这个帷帐丑,箫白泽也说它丑,看来,这个帷帐是真的丑换掉就换掉吧,她记得库房里还有块凤穿牡丹的料子,拿来做帷帐也很雍容华贵。
前朝事物繁杂,箫白泽是个十分尽职的皇帝,从繁光宫出去后,他接着处理朝政去了。
白瑞在繁光宫磨蹭了一会儿,箫白泽都走出殿门了,他还抱着拂尘不动弹,似乎有话想要问林桑青。
在桌子前坐下,林桑青倒了杯温水,笑呵呵地同白瑞道“白公公,还有事吗”
似乎就等着她问这句话,白瑞扫一扫拂尘,满脸堆笑道“白瑞斗胆问一句,娘娘您是怎么想到将宫殿装饰成这个样子的”
她啜口茶水,“唔,这个啊,随便装装呗,随心所欲,想放什么就放什么,反正库房里多得是这些东西,没特意去讲究配色。”
白瑞顿一顿,望着她意味深长道“娘娘,繁光宫没破落以前,就是这个样子的。桌子摆放的位置、架子上的貔貅、床榻被褥的颜色,这些几乎都分毫不差。”
“啥”林桑青险些说出脏话
难怪箫白泽要揪着她的衣领子问她到底是谁,她无意中将繁光宫装成了破败之前的样子,疑心重的人自然会怀疑她曾经来过这里、看过这间宫殿的陈设。
而户部侍郎的女儿林桑青,自小生长在宫外,从来没看过繁光宫内破败之前的样子。
几乎在瞬间,她倏然想起箫白泽砸繁光宫那日喊出的那句话我要毁了她存在的痕迹。
她想,他口中那个“她”,应该曾经在这里住过。
看来箫白泽果然十分厌恶那个“她”,不单砸了“她”住过的宫殿,还十分介怀将它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白瑞离去后,林桑青在板凳上坐了许久,屁股都有些疼了。半晌,她让梨奈唤来枫栎,捧着凉透的茶水问她,“枫栎,你在这宫里的时日比我长久,应该知道不少事情,你告诉我,繁光宫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枫栎恭敬地候在一边,语气温婉恬淡道“回娘娘,奴婢进宫的时候,繁光宫已经呈现破旧之象了,是以,奴婢并不知繁光宫以前是什么样子。”
她点点头,又问,“那,繁光宫以前住的是什么人”
枫栎为难道“繁光宫被封了近十年,也是娘娘您要入宫,皇上才让人把繁光宫打开,里头曾经住过什么人,奴婢当真不知道。”
啊,她什么都不知道啊。挠了挠头发,林桑青挥手示意她退下,“下去歇着吧。”
枫栎弯腰答“是”,恭谨退去了。
坐在板凳上的屁股微抬,林桑青暗暗琢磨,她只是宫外的寻常女子,与箫白泽毫无交集,自然不会是那个“她”。她将繁光宫装得和破败之前一样,一定只是巧合。
这世间的巧合多了去了,连借尸还魂的事情都能发生,那么发生个把件巧合的事情,也不值得惊讶。
新换的雕花木床睡起来十分舒坦,铺上柔软的床垫之后,如躺在棉花上一般,以前的架子床不能和它比。林桑青美美睡了一夜,早上起身时,还赖着不愿爬起来,将梨奈气得干跺脚。
她真的要腐败在这深宫中了。
磨磨蹭蹭起床,她在梨奈的帮助下梳洗完毕,想想秋光短暂,酷冷的寒冬即将到来,花朵儿会一日比一日凋零的多,到时候只会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她决定珍惜好时光,趁着秋光尚存,多到御花园里走一走。
且,更主要的是,她想结识一个人。
木槿月季开满眼,因着深秋的缘故,花朵虽然照常挂在枝头,却不知怎的,显得甚是颓唐,只有各色菊花精气常在,饱满的花朵盛放如云,为这深秋带来些许生机。
林桑青在园子里晃悠了几圈,颇有些心不在焉,直到那道浅橙色身影出现在御花园中,她的精神头才瞬间起来,拽拽梨奈的衣袖,摩拳擦掌道“走着,鱼来了。”
梨奈不明就里,跟着她家主子靠近那道浅橙色身影,愣了愣,才想起来她是谁,随即低头行了一礼,“方御女万安。”
林桑青双眸含笑,望着方御女语气热络道“方姐姐也来御花园赏花”
没错,林桑青想结识的,正是因为做桂花糖蒸栗粉糕十分拿手,而因此被萧白泽封为宫妃的方御女。
她提前打听过了,方御女名唤方舒玉,今年二十,与真正的她同岁,比侍郎家的小姐大三岁,所以,她得唤她一声姐姐。每日早膳过后,方御女都会到御花园里散步半个时辰,她似乎很讨厌身边的宫女太监,每每出来散步,皆是独身一人,从来不让宫人们跟着。
似乎没想到她会主动过来和她说话,方御女惊了一惊,忙俯下身子,手足无措道“昭仪娘娘万安。”
林桑青抱着手臂站在她对面,像民间算卦的神棍一般,用洞察一切的犀利眼神看着她,语调神秘道“你不喜欢皇上,不想做皇上的妃子,你亦厌恶这座深宫。”
猛地抬起头,方御女惊慌道“娘娘怎么知道”
林桑青奸诈笑笑,“哟哟哟。”她不过是信口说这么一句话,想诈一诈她,没想到方御女连挣扎都不挣扎,直接就落进了陷阱里。
看到她笑得如此奸诈,方御女才晓得自己说错了话,“你”咬咬嘴唇,欲盖弥彰道“我喜欢皇上,我想做皇上的妃子。”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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