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从十点钟正式开始,不间断地录制八小时,到下午十八点钟结束。
但按照游戏的时间流速,这八个小时算作两天一夜。
七个人分别乘了七辆车前往庄园,车载广播轻柔地介绍说“我们现在正在前往的,是3号玩家律师先生的府邸,黄金庄园。
“故事发生在一个多世纪前的a城作为a城赫赫有名的大律师,律师先生富有而待人和善,一向十分受a城的人们尊敬。这位律师先生已经年近五十岁,不过仍年富力强、体格健壮,只是膝下没有儿女,许多年来也一直保持着单身。这次受到律师先生的邀请,各位宾客将一起前往黄金庄园度过两天一夜的时光。”
广播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信息点,玩家剧本上第一页就有的故事背景。现在再用广播说一遍,可能也是为了路上给玩家打发时间。
车开进黄金庄园大门,缓缓地拐进花园小道。
入目的是一栋颇为古典的英式庄园,半新的象牙白砖墙,不算顶大,方方正正,有上下两层,修剪整齐的灌木像城堡的壁垒似的,把庄园在当中拱起来。
游隼以为会是搭个棚子,在棚子里录这一期,没想到是实地取景。
一辆辆车有条不紊地开进庄园,在门口把客人放下后,又折返出了庄园。
一位管家打扮的老人候在门口。
进庄园前,要把身上所有非角色所有的东西都交给节目组,包括手机、电子表一个多世纪前也没有这种玩意儿。
还在化装的时候,游隼还瞧见节目组让李子骞把美瞳摘了,也不知道节目组成功没有。
临下车前,游隼最后看了眼时间
九点五十。
还差十分钟,正式开始游戏。
宋书意和成昆已经到了,提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等在门口。
成昆瞧见游隼,指了指游隼空着的两只手“游隼,你行李呢,落车上了”
每个人的化装间都是分开的,化装间的东西很多。宾客们要去黄金庄园住一晚上,所以可以自己打包一个小行李箱带着。
游隼挑眉笑道“就住一晚上,非得带行李么”
成昆仿佛懂了什么一样,长长地啊了一声,意味深长道“那倒也是,用不上行李箱就不用带。”
游隼笑着过来,用手肘捣了下他胸口“啊什么,别天天不懂装懂。”
从刚才抽牌的时候,宋书意就话少,这时候也抿着唇不说话,紧挨着自己的小箱子等人来齐。
不多久,黄渡、钱小天、李子骞也到了。
几个人都是上个世纪的西洋打扮,成昆、钱小天、李子骞都穿得挺体面,宋书意穿了条很有淑女气质的蕾丝裙;黄渡倒居然是军人打扮,看肩章军衔还不低的样子。黄渡本来就人高马大,海蓝色军装上身,身材更显魁梧,腰间别着一个皮枪囊。
游隼则有些不伦不类了宽宽松松的衬衫,小腿收窄的马裤,一双长筒马靴,还有一顶像牛仔打扮的大帽子。
钱小天去摸了摸黄渡的枪囊,实的,不由得喔了一声“黄哥,你还有枪啊”
黄渡把枪囊向后别了别,嘿嘿一笑“当然实的,哪有军官出门不带枪的怎么样,帅不帅”
黄渡扭头看了眼车进来的方向“金恪怎么还不到”
这时候老管家走了过来,向各位来宾笑道“各位尊贵的客人,我是黄金庄园的管家,我谨代表黄金庄园,向这栋庄园主人的朋友们表达衷心的欢迎主人已盼望各位多日,但今天由于身体不适,不能亲自出来迎接。”
他推开门“小姐、先生们请跟我来,我领你们去你们的房间,先稍作休息。”
众人交换眼神,犹豫了一刻,便跟老管家进了大门。
游隼跟兄弟玩过密室,但没有玩过这种推理游戏已知杀手,死者未知。谁都不知道谁会被杀死,谁都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不会被杀死。
原来他以为最难玩的是杀手,六个抱团盯一个就行了,但现在要想赢游戏,他们七个里最难玩的,未必是杀手。
游隼凭经验,先打量了打量这栋房子的内部结构
走进玄关,右手东侧直通一间宽敞明亮的会客厅,西洋装潢,望眼过去架子上摆着精巧的瓷器,墙上挂着鲜艳的油画,富丽堂皇中又不失庄重。靠东的窗棂前摆着一架白色三角钢琴。
再从会客厅向里走,似乎还通着一个房间。但从外面匆匆一瞥,瞥不到那间屋子是用来做什么的。
游隼心想这都是节目组布置的么都能动么
左手西侧应该是餐厅,连着厨房和西边的偏房。
走上楼梯,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上紧闭着一扇扇一模一样的房门。客人们的房间都在二楼,老管家引着他们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
李子骞和钱小天因为房间不够,去了东偏房的二楼房间。
背后的门轻轻地被老管家关上,游隼神经过敏似的回头看了眼,又回过头打量着自己的这间房间。
一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起居室有一张单人床,一个占了一面墙的空衣柜和几个空柜子,墙上挂着几幅装饰画,一张木头桌子和一把配套的椅子。
厚厚的挂着流苏的深色窗帘紧紧闭着,只透过一丝光缝,阴郁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游隼快步过去,一把把窗帘拉开。明亮的白日光照进房间,他这才松了口气。
可能是杀人游戏玩得少了,游隼一直有根神经在微弱地跳,像上紧了弦的发条玩具。他手心都是汗。
但游隼倒不担心这间房间被人动过什么手脚从他下车到现在不到十分钟,也就是说现在还不到十点钟。
杀人游戏还没到开场的时候。
房间亮堂起来,游隼看见桌子上放着一封封着火漆印的信。
他拆开信封
“那些要想成为游戏赢家就一定要注意的tis
“1本游戏为在不危及玩家人身安全前提下的模拟现实游戏,凶手的脚印、指纹、血迹,均可作为指控证据。
“2庄园内的所有佣人均为与凶案无关的清白之身,不会协助凶手作案,不会协助玩家调查,也不会向玩家撒谎。
“3真理法庭接受对每一例未逾追责期的罪行指控。”
最后一条读上去格外拗口。
追责期
什么是追责期
结合之前在抽牌之后听到的游戏规则,游隼猜这个“追责期”应该就是今天的八小时,在庄园内的“两天一夜”。
也就是说游戏结束了,再对杀手作出指控就没有用了。
游隼正要把信塞回信封收好,却猛然听见房间里不知道哪儿布置了个广播音箱,沉重、沉闷、嗡鸣着响起了一声钟声。
这钟声一声声地回荡下去,仿佛无穷无尽,每响一声,游隼的心脏也被迫跟着跳一下。
响完第十声,钟声停了。
有人机械地宣布道“黄金庄园,第一天。”
游隼想,是十点钟了。庄园二楼这一条长长的走廊上有六个房间,从楼梯口向左三间,向右三间。有四间是客卧,可能还有一间是主卧,最后一间不知道是什么。
游隼的房间是最靠近楼梯口的这两间房其中一间。他听见沉闷而迟缓的脚步声,重重地踏在木楼梯上,缓慢地向二楼走,脚步声越来越近
敲响了他邻近的一扇房门。
门吱呀开了,老管家喘着气,有些气管炎的吼吼声“叨扰,少校先生,烦请您把您带来庄园的行李交托给我,按照主人的规矩,我们要进行例行检查。”
住在那间房的是黄渡,黄渡爽朗道“好的,你稍微等我一下。”过了会儿,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还有拖拉箱子的磕碰声,黄渡道“我的行李都在这里面了,我就带了这一个箱子。”
还在化装间的时候,玩家们可以自己打包一个小行李箱带去庄园,但公平交换,他们带去的所有行李都要接受庄园主人检查。
下一个是宋书意。
宋书意那边拖沓了好久,游隼才听见下一次敲门声。
游隼一直靠在门边,几乎敲门声一响,就拧开了房门。
管家好像没想到门会这么快开,要敲门的手又放下,满是皱褶的老脸和善地笑了下“先生打扰了,您可以把您的行李箱交给我吗”
游隼把门完全打开,露出后面空荡荡的房间“我过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
管家朝后看了眼,便笑了下“那好的,打扰您啦。”
关上门后,游隼一头扎到了床上。
游戏已经正式开始了,但要到庄园主人,也就是那个正谋划着怎么实施谋杀的凶手允许他们从房间里出来了,他们才能开始在庄园内自由活动。
凶手是和他们这些玩家一起到的庄园,在允许玩家开始自由活动前,凶手需要完全熟悉庄园环境,熟悉自己的“家”。
就像大家一起玩躲猫猫游戏,抓的人要先蒙着眼数一百个数,等躲的人都躲好了,再开始一个个抓。
只不过这次大家玩的不是躲猫猫,而是一场蓄意谋杀。
管家收走了客人们的行李箱,房门外又安静下来。游隼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床上。外面三十几度的三伏天气,庄园里没有空调,却居然不算热。
他闭着眼,感觉有徐徐的风从额间吹过。风压在窗棂缝隙,发出微微的晃动声。
从进庄园起,他就很紧张,想法乱七八糟的。
游大少爷感觉等了有一百万年,困顿中又耳朵格外灵敏地听到了一声低弱的声响那脚步声离得还很远,和老管家的不一样,要稳又轻得多。
这脚步声渐渐地沿楼梯上来,由远及近,皮鞋底轻轻碾过的那一声闷响,和偶尔的木头吱呀声,从房门外渐渐地过来。
游大少爷感觉一个鸡皮疙瘩顷刻从脚底板爬到了头顶。
他坐起来,盯着房门,不知道同一条走廊上还有没有别人也听到了这脚步声。
肯定是听到了。
这脚步声不算沉重,却也不是落地无声。
住在这条走廊上的四个人,听着,感受着,仿佛房门上有一双眼睛,杀手张着这双眼睛,在他们门外逡巡了一圈。
游隼听到脚步声停了。
停在他门外。
游隼滞了下,却猛地跑去门口,拧开门把手,微微地开了一条窄窄的门缝。
他透过这条门缝,果然看到了金恪。金恪见他开门,惊讶地挑了下眉,又压低声音笑道“怎么,开门邀请我进去么。”
他作势要开门,游大少爷果然十分警惕地把门缝缩得更窄了。
透过这条有两指宽的门缝,游大少爷也压低声音问“你是来杀我的么”
门缝太窄,他看不到金恪的神色,却瞧见一根食指从门缝中伸进来,点在他额头上,轻轻把他往后推了推。
他听见金恪笑道“回去好好呆着,我就是来看看你。”
金恪还给他关上了门。
“”
游隼百无聊赖地回到桌子前坐着,又重新拆开信封把信看了一遍。除了这封信,屋子里什么能看的都没有。
第二次看信,游隼才发现信纸背面印着这栋房子的房间分布图
这栋房子呈现一个微微的“凸”字形,左边的西偏房是仆人用的起居室,右边的东偏房分布着几间客卧。
他现在住着的中间这块才是庄园主体,二楼确实一共有六个房间,除了四间客卧和主卧之外,剩下的最后一个房间是书房。
书房就在他隔壁,隔着这间书房的另一头,另一间和书房仅有一墙之隔的房间是庄园主人的主卧。
可能是行李检查完了,游隼又听到老管家迟缓的脚步声,一个一个房间归还行李。
行李的检查流程是仆人统计行李物品的名单,再把名单交给庄园主人。不存在动手脚的可能性。
不过游隼不带行李,不是害怕行李被杀手动手脚,只是今天这趟他用不上行李。他要用得到的庄园里都有,而且远远不少。
游隼又听到老管家的敲门声,去打开门的时候,老管家向他致礼道“先生久等,您现在已经被准许下楼了。”
游隼朝门外探头,正好看到楼梯口对面,走廊头上大开的房门中成昆走了出来。
他问“现在是所有客人被允许下楼了吗”
老管家点头“是的先生。”
成昆也瞧见游隼,朝他招手示意要不要一块儿走。
游隼没急着走,抬眉问“那你知道现在几点了么”
老管家从怀中掏出一块黄铜怀表,和善道“还差五分钟十一点整。”
仆人都是清白之身,不用怀疑他们会是凶手的帮凶。
十点五十五。游隼心想一共五十五分钟,金恪已经熟悉庄园、准备好了么那第一个死的会是谁
在六双眼皮子底下谋杀一个人堪称不可能的事,除非
游隼道了谢,朝成昆走了过去。
他俩原来就有不少共同好友,见半天面儿就算熟了。
成昆抻着头朝游隼房间那头瞟了眼,仿佛是想确定金恪在不在书房或者主卧。他小心问道“游隼,你觉得怎么样”
游隼瞧他“你指什么”
成昆道“刚才在房间啊”他有点抓狂地抓了把头发,“一直有人在外面走来走去走来走去,跟恐怖故事似的哎,你说咱们这游戏是纯科学吧不会有鬼魂回来复仇这种情节吧”
游隼觉得好笑“有封建迷信,这期还能播”
他又问“你屋里没有一封信吗上面写着说是模拟现实,鬼魂复仇,节目组到哪儿去给你找个鬼来演”
成昆神情顿了顿“信”
他打探着游隼,却见游隼也是要笑不笑地瞧着他,就差说一句“别装了你没有”。他马上笑了“哦,你说那封背面印着庄园房间分布图的信是吧这条我也看见了。”
他像松了口气,随口说道“没有死人鬼魂回来复仇这种情节就行。”
游隼瞟了他一眼,却笑笑也没说什么。
等他们两个慢腾腾地下楼,才发现其他所有人都已经在会客厅到全了。
金恪温温和和地笑着,跷着腿坐在壁炉边上。黄渡和钱小天正在高谈阔论,哈哈大笑,李子骞跟着挤着一脸笑,时不时插两句嘴。这时候唯一的女士反而能落个清静,宋书意捧着茶杯,很恬静地笑着,时不时用余光瞟一眼摄像头,用倒影看镜头是不是正在拍自己最好看的角度。
气氛热烈得完全让人想像不到今天他们当中要死一个人,凶手还正和他们坐在一起。
成昆讶然道“黄哥你们怎么都在会客厅,你们是早约好了吗”
黄渡揩了揩笑出的眼泪“哪约好了咱不都是分开来的这不大家伙能下楼了,反正也没地方去,就都凑到客厅来了吗”
他回头对金恪爽快地大笑道“金律师,一会儿千万手下留情啊”
游隼随便找个单人沙发坐下了,但一直感觉金恪正若有若无地瞧他。
等他一抬头,金恪却已经把视线挪开了。等他去看别人,金恪的视线又若有若无地扫过来。好像一丛柔软羽毛编成的小刷子,轻轻在人掌心搔。
游隼被他看得很是受不了,心想金恪怎么这么能找茬儿。
要不是录节目,他就找金恪算账去了。但录节目,这么多摄像头全方位拍着,他也只能忍着。
游戏时长从十点钟持续到十八点钟,算两天一夜,下午两点钟到两点半,大家都要回房间“过夜”。
眼见着快十一点半,再聊个没完没了就要直奔着中午十二点钟去了。钱小天似乎下意识挺了挺背,胖乎乎的肉鼻头上有些汗,他搓了搓手指头“金金律师,也挺久不见了,”钱小天看着还不太适应自己的游戏身份,“我一会儿能找你单独说几句话吗”
钱小天说完,众人都凝了一刻,几个眼神交换,一种微妙的氛围流转开来,好像大坝慢慢地开了一个泄水阀。
金恪却笑了下,起身道“好啊,现在吗”
钱小天愣了愣,屁股千斤沉似的,没敢站起来。
金恪和和缓缓地做了个请的手势,体谅道“没关系,就在门外,在会客厅里的人也能看到的地方。”
钱小天这才如释重负,连连道谢,一拍屁股马上出去了。
金恪一走,会客厅剩下的所有人都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黄渡放下手里的干果,讪讪地笑着站起来,指了指门外“趁他们还没开始聊,我也去排个队我跟金律师二三十年的交情了”
刚抽出身份牌的时候,大家还说要齐心协力,互相信赖,抱团盯防杀手,谁也不落单要是杀手太惨了,一次杀人机会都找不着,为了考虑这一期的节目效果,那到时候再另说。
但游戏才开场一个多小时,团还没抱起来就先散了。
宋书意犹豫了下,淑淑女女地提着裙子去门口听了。
李子骞咳了声,看了眼门外“我我也去看看。”
一眨眼的功夫,会客厅就还剩下游隼和成昆两个人。
从刚才起,成昆就在很有劲头地和游隼讲推理小说的几大法则。这时候他仍兴致不减道“推理小说的经典三要素杀人凶手、杀人动机、杀人手法。这局游戏就是凶手杀人手法的纯粹推理”他含糊了下,“不过不过跟杀人动机也多少有点关系,看到时候推理需不需要吧。”
游隼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又用眼指指门外“你能忍住不出去凑个热闹”
成昆仰头眺了眼,嘿嘿笑道“人太多了,先来后到,现在过去也排不上队。等他们的事儿都弄完了再说吧。”
游隼“”
无论去找金恪有什么事儿的人,都看上去没在门外聊多少。没几分钟,一伙人就都心满意足地散开了。成昆一瞥见解决得这么快,也不讲推理小说几法则了,连忙趔趄着出去了。
可大家散开了也没有都回会客厅来,都说对庄园不熟,要去四处逛逛看看。
金恪和他们聊完却反而回来了。钱小天看看金恪,又看看唯独还剩下的游隼,犹豫了犹豫,也呆着没走。
原本七个人的会客厅还剩下他们三个。
金恪坐到窗前的那架白色斯坦威三角钢琴前,轻轻掀开琴盖,试了几个音。
游隼回头看了他一会儿,皱起眉头问道“刚才他们几个都和你聊什么了这个可以说么”
钱小天悄悄竖起耳朵来。其实刚才在门外说的,大多数他都听见了,大家都听到的事儿,没什么好避讳的。但他想再听听金恪怎么说。
金恪抬眼皮瞧着他“就是几个老朋友想来找我叙叙旧。”那双黑漆漆的,像藏在水雾后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游隼,对他弯了个笑的弧度,“你就没有什么旧情,也想来找我叙叙的么”
游隼远远地坐到钢琴长凳的另一头,很无情道“我跟你没旧情。”
他敲了下琴键“你会弹钢琴”
金恪好像坐得离他更近了些,轻声道“都学了快二十年了。”
游大少爷想说二十年前,这都是哪个世纪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你打小练的钢琴童子功么,一声铿锵、敲钟一样厚重的琴音响起,游隼被惊飞的鸟儿似的一下子回过头去看金恪。
金恪微微垂着睫毛,影子轻轻地在他下眼睑扫来扫去,神色宁静而专注。
游隼听古典音乐听得不多,但听前几个音也能听出来这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响亮、利落的钢琴声在庄园中响起,好像能响彻进庄园的每一个角落。响彻一首命运。
游隼仰起头,闭着眼专注地想听完这首交响曲。曲子跌宕悲壮,好像让人难以抵抗,正要缓缓地推向整首交响曲的最高潮的时候,出现了几声不合时宜的杂音。
有人从木楼梯上冲下来,把木头板子踩得咯吱咯吱响。
游隼不太爽地皱眉头回头向会客厅大开的门洞中去看,正看见成昆匆匆地从二楼跑下来,后面跟着宋书意,脸色有些发白。
还没进门,成昆大喘着气道“刚才,刚才我跟宋书意在书房看见了”
广播在庄园的每一间房间中响起,机械地宣读
“2号玩家,黄渡死亡。”
作者有话要说经典不在场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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