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安以蕊希望绍辉多休息几天,第三天的中午,他还是准时出现在了事务所。
熟悉的香味从餐盒中飘出,安以蕊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以前还不觉得,吃了一段时间绍辉做的饭,安以蕊也变得挑食起来。
昨天李好精挑细选的快餐,结果安以蕊吃了一口就扔了,不合胃口。
也许人都是这样,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依旧是她最喜欢的味道,安以蕊眉眼都舒展开来。
绍辉坐在对面的椅子里头,托着下巴笑盈盈的看着她。
安以蕊挑眉问道“身体全好了”
绍辉做了个健身达人的姿势“已经完全恢复了。”
安以蕊又说道“那也是刚生过病,为什么不在家多休息几天”
绍辉笑道“来这儿也是休息,看见你我会好的更快。”
安以蕊眼里头也充满了笑意,“真拿你没办法。”
绍辉却站起身问道“姐姐,洗手间在哪儿”
安以蕊“出门左手边走到底就是。”
绍辉起身走了出去,回来的时候却拿着一个装着水的一次性杯子,他蹲下来细心的给两盆花浇水,还拿着纸巾把叶子擦得干干净净。
安以蕊抬头瞧了一眼,笑道“你喜欢养植物吗”
绍辉回答“不喜欢,但这两盆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自然是这两盆放在安以蕊的办公室里头,时时刻刻帮他提醒安以蕊自己的存在,怎么样也算是半个定情信物了吧。
安以蕊轻轻一笑,嫣然看着绍辉幼稚的举动,心里头却觉得特别有意思,连带着压抑了一天的心情都变得好了许多。
绍辉把两个盆栽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照顾了一遍,这才回来坐下来,“心情终于好了”
安以蕊微微挑眉“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绍辉却说“虽然你看起来跟平时一样,但我就是知道你不太高兴。”
安以蕊不相信的反问“男生也有第六感吗,还是李好跟你说了什么”
绍辉摇头说道“她没有说什么,你是我喜欢的人,我当然能在第一时间知道你高兴还是不高兴,因为我一直看着你。”
安以蕊微微叹了口气,捏了一下他的脸颊说道“油腔滑调。”
绍辉握住她的手“所以你是为什么不高兴”
安以蕊淡淡说道“工作的事情而已。”
绍辉追问道“你可以跟我说说,也许我帮不上什么忙,但可以当一个垃圾桶。”
安以蕊欲言又止,她到底不是那种将自己的脆弱展现出来,需要倾诉的人,最后只是摇头“真的没什么,工作吗,总是有让人不愉快的地方。”
不等绍辉说话,安以蕊就开始赶人了“行了,你快回去吧,既然晚上请假了那就在家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了。”
绍辉就算是不甘心,也只得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工作中的糟心事却不会跟着绍辉一起走,安以蕊深深叹了口气,继续开始工作,下午她还得去见一次赵乐山,跟他沟通上庭事宜。
想起昨天跟孟元明的冲突,安以蕊心底也有些后悔,毕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他们的理念虽然有摩擦,但这些年的合作下来也还算愉快。
事务所需要什么,安以蕊比谁都清楚,如果她是满腹正义感,完全不看钱的人,现在也不会坐稳金牌律师的位置。
可随着事务所蒸蒸日上,安以蕊开始选择性的接案子,这件事她跟孟元明沟通过许多次,两个人也达成了协议。
让她觉得头疼的是,明面上孟元明处处迁就她,按照她的要求来,暗地里却花样百出,只要他想要拿下的案子,想尽办法也会让她接下来。
上次王总的事情就是如此,如果不是安以蕊快他一步,直接跟李红娟谈妥了事情,恐怕这会儿王总的合约都下来了。
一次两次,积累起来的矛盾就越来越大。
安以蕊不是没有想过跟孟元明好好沟通,但每一次扯到最后都是如此。
安以蕊叹了口气,希望她大发雷霆之后,孟元明能够真正的反省,尊重她这一位合作伙伴,否则的话他们的合作关系恐怕会出现问题。
即使两位合伙人之间的矛盾从未消失,但再次见面的时候,孟元明和安以蕊依旧是客客气气笑意盈盈,这让听见他们俩争吵的同事们都松了口气。
成年人的工作就是如此,安以蕊和孟元明都不是小孩子,不会用幼稚的办法来撕扯。
这一份平静一直维持到了遗产案开庭之前。
赵乐山是个四十多岁,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陪着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他的妻子和儿子,后面两人安以蕊还没打过交道。
安以蕊将资料递给他,提议道“赵先生,被告人有赵老先生的遗嘱,他们的事实婚姻虽然存疑,但两人同居的时间很长。”
“那这官司能赢吗”赵乐山的儿子急忙问道。
安以蕊扫了他们俩一眼,淡淡说道“赢面很大。”
赵家儿子顿时笑道“害,能赢就成了,放心,答应你们的律师费少不了。”
安以蕊没回答他的话,盯着赵乐山继续说道“我建议是,即使遗嘱作废,也可以从赵老先生的遗产之中划出一部分,作为补偿费给被告人,这样能增加我们的赢面。”
“你不是说赢面很大吗,为什么还要给她补偿”
“对,她就是一个保姆,拿着钱还不够,还想要遗产,我呸,一毛钱我也不会给她。”
安以蕊只看着赵乐山“赵先生,您的意思呢”
赵乐山犹犹豫豫的说道“我老婆儿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安以蕊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心底对赵家的情况更了解了一些。
赵家儿子偷看了一眼安以蕊,低声跟身边的亲妈说“妈,这律师姐姐长得还挺好看的。”
赵夫人却冷笑道“好看有个屁用,这么年轻说什么金牌律师,费用收得那么高,待会儿要是输了我要她好看。”
庭审一开始,被告代理人果然提出了遗嘱的法律有效性,以及被告与赵老先生存在事实婚姻关系,并且列举出一系列的证据,证明这一段事实婚姻。
赵乐山一家人立刻紧张起来,赵夫人更是因为当庭反驳被法官警告。
安以蕊却丝毫不慌张,静静的听完了对方的证据,才起身问道“被告人王淑芬,根据方才的证词,你与赵老先生结识于1993年,1993年6月份开始成为赵家的保姆,并且在半年之后,也就是1994年初,就与赵老先生同居,成为同居伴侣关系”
王淑芬看着很苍老,至少看起来比跟她岁数差不多的赵乐山年老多了。
她低着头回答“没错。”
安以蕊“这就奇怪了,1994年1月份,你才跟前夫结束了长达二十年的婚姻关系,转身就立刻跟赵老先生有了同居关系”
“这其中时间差不到一个月,我有合理的理由怀疑,被告人王淑芬在离婚之前,就与赵老先生存在不道德的婚外情行为,并且长期同居,形成事实上的重婚罪行”
不道德、婚外情、重婚罪,这些名词砸在了王淑芬身上,让她慌乱的解释道“不是的,不是这样我,在我离婚之前我们一直是本本分分的关系。”
“我前夫不是个好人,他一直打我,是老赵看不过去救了我,还让我去赵家当保姆,如果不是他的话,我恐怕就了”
安以蕊“这么说,赵老先生心怀怜悯,让你进入赵家当保姆,给与了保姆应有的待遇,英雄救美,让你对赵老先生产生了感激之情爱慕之心,所以在相处之中超越了主仆关系。”
被告代理人连忙反对“法官大人,原告律师这是妄自猜测,完全没有真凭实据。”
安以蕊“法官大人,实在是被告时间点卡得太紧,让我怀疑他们这一份事实婚姻证词的合理性。”
“在这里,我不想再强调雨城是一个都市化的城市,并不存在大家对婚姻法不熟悉,或者领结婚证不方便的情况,也不想质疑被告人与已经过世的赵老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只是想向法官先生申明一件事,如果事实婚姻是真的,那王女士就存在重婚罪的嫌疑,重婚行为可以反证遗嘱缺缺乏公正性”
在法庭上,作为律师的安以蕊一直是一个具有攻击性的人,即使被告人和被告律师几次反对她这些都是猜测,完全没有证据。
但安以蕊严肃认真的词语,很容易将人带入一个死胡同。
不管王淑芬是不是被前夫家暴,她跟赵老先生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同居,他们的离婚事件就是最好的证明。
重婚罪的罪名如果成立,那么后面的婚姻即使存在也是无效的,但如果不成立,那么事实婚姻的时间差就很耐人寻味了。
对方显然没想到安以蕊死咬着重婚罪不放,只能一次次想法官辩证事实婚姻在后这件事。
被告人王淑芬却没有律师那么强大的心理素质,她低着头啜泣起来,反倒是显得自己理亏心虚,几次被盘问之后,回答起来更是错漏百出。
这并不一定代表她错了,而是人在紧张的状态下,对于几十年前发生的事情记忆会发生错乱,而这就是安以蕊最需要的。
即使后来对方律师指出赵乐山在赵老先生临终之前没有尽到赡养义务,王淑芬这些年来拿到的工资不符合雨城当地的保姆行业标准,也没办法改变法官的初始印象。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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