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江织来救纺宝了~

    一进屋,她就开始瞎蹦跶,蹿来蹿去,像一阵风。

    蹿够了,像狗一样喘了几分钟,之后她才去电脑桌前呆坐,烧还没退,面红耳赤的,她很不舒服,呼吸不太顺畅,就灌了好几灌牛奶。

    这时,霜降找她了。

    “刑侦队的资料我调出来了,江孝林有不在场的证据,暂时排除了嫌疑,给他作证的唐想我也查过了,他们关系并不好,做伪证的可能性不大。另外三个嫌疑人里头,韩封和骆常德是相互作证,我觉得很可疑。”

    咔哒

    周徐纺开了第四灌牛奶“我晚上去骆家。”

    “去找手表吗”

    目前,只剩这一个线索了。

    周徐纺点头“嗯。”她又拆了一个水果冻。

    霜降没有多问,很快复她“我帮你安排路线。”

    她嗯了一声,朝着垃圾桶扔了个抛物线,本来想把空牛奶罐扔进去,可心不静,没扔进去,她起来,去捡垃圾,低着头突然说了句“霜降,我不想买月亮湾了。”

    霜降发了个问号。

    她坐回去,吃着水果冻,说“我的钱,要存着养江织。”

    霜降发了个感叹号。

    今晚,月儿半圆,有风,树影斑驳,轻轻地摇。

    骆家是独栋的别墅,入夜之后很静,风吹雪松,簌簌地响,地上落了一地四季海棠的枯叶,飘着来飘着去。

    细听,院子里有声音,是骆家的二小姐在外头讲电话。

    “萧云生去不去”

    对方说不去。

    骆颖和便没什么兴趣了“那算了,我也不去了。”

    聊了几句,话题又换了。

    “剧本还行,我经纪人在谈。”

    那边说了什么。

    她轻笑一声“当然是女主,我会给人当配”

    “方理想是谁”

    方理想是最近的新起之秀,作品还没出来,名声就先出来了,资源不错,上了几档综艺节目,话题度一直很高。

    宝光似乎在捧她。

    骆颖和轻蔑一笑,不以为意“织女郎又怎么样,她还能跟我比”

    朋友附和,说自然不能比,她可是天星的小公主,背后有一整个骆氏。

    这时,屋里在唤

    “颖和。”

    “颖和。”

    是骆颖和的母亲徐韫慈在喊她。

    她挂了电话,应了一声“来了”

    周徐纺见她跑过来,一跃上了别墅旁边的二层小平楼,隔了十几米,她还听得到骆颖和与她母亲的对话声。

    “青和呢回来了吗”

    “在车库。”

    “我炖了汤,叫她过来喝点。”

    “我不去,她说了,叫我们别去打扰她。”“一回来就把车库锁了,神经兮兮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

    周徐纺凝神听了一会儿,就没再听了。

    有点奇怪,今天的骆家安静得过分了。

    “阿纺。”

    周徐纺把耳麦调整了一下“嗯。”

    霜降用了声音合成器“行动要立马取消。”

    “怎么了”

    “电脑被人入侵过,你的行踪有可能泄露了。”霜降催促她,“你快出来,我怕会有埋伏。”

    “好。”

    周徐纺没有迟疑,准备撤了。

    却在这时,阁楼的门嘎吱了一声,被风吹开了,路灯与两层的平楼一般高,光漏过来,照在那小阁楼的门口。

    那扇门上,刻了一只胖乎乎的橘猫。不知道用什么刻,也不知道刻了多久,刻痕很深、很旧。

    像小孩子的涂鸦,画得并不传神。

    很奇怪,周徐纺就看一眼,然后挪不开目光了,她鬼使神差地朝阁楼走去。

    老旧的木门被风吹得咯吱咯吱,她站在门前,看了那只橘猫一会儿,伸手推开了门,灯光和月光一起照进去。

    里面很空,一张木床,一张桌子,都很老旧,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蜘蛛网倒是爬了一屋顶。

    她按了灯,顿时明亮了。

    哦,原来那木床的床头,也刻了东西了,不是橘猫,是个或许是个男孩子,头上有三根毛。

    很蹩脚的画功。

    周徐纺想走近去看看,突然有画面撞进脑子里。

    就是这个地方,就是一张床,有个瘦瘦小小的孩子缩在角落里,红着眼睛。

    妇人在床前,没有转过头来,在说话。

    “不要跟任何人说话,知道吗”

    那孩子五六岁的样子,很小,因为瘦,眼睛特别大,留了个小光头,身上穿着不合身的衣裳,一件就从头罩到脚了。

    他问妇人“为、为什么”

    磕磕绊绊,说话并不利索。

    他吐字很难,不是很清晰,一个字、一个字地,他说“我不是哑巴。”

    “你是。”

    他红着眼,忍着不掉泪的样子“我、不、是。”

    那个年纪的孩子,声音都是软软糯糯的。

    他不是,他像是从来没有开过口,嗓子是哑的,可是细听,还是听得出来,那是稚嫩的童声。

    怯怯的,带着对这个世界的惧怕和惶恐。

    他伸手抓住了妇人的袖子,小心翼翼地扯了扯“秀姨,我会说话,我自己学的,我不用人教就学会了。”

    他以为秀姨会夸夸他。

    因为从来没有人教他说话,他也学会了。

    妇人狠狠推开了他的手,冲他吼“要是让他们知道你是女孩,会弄死你的,你还要开口吗”

    哦,原来小光头是个女孩。

    他哭着点头了,不敢哭出声,小小的身子在发抖“我知道了。”

    “我以后都不说话”

    像老旧的电影,这一帧突然抽离,又有一镜闯进来。

    小光头变成了骨瘦嶙峋的少年了,还是很瘦,也很矮。

    他拽着一个漂亮的男孩子,进了这个屋子,那个男孩儿比他高很多,皮肤很白,在咳嗽。

    他便给男孩顺气,踮起脚,偷偷地说“你要躲起来,他们给你喝毒药,他们都是坏人。”

    太久太久没有开过嗓,声音又粗又哑。

    男孩很惊讶“你会说话”

    他没有回答,去翻他那个破破烂烂的枕头,从枕头芯里翻出来一颗药,再跑到男孩面前,把药捧着给他。

    他说“你吃这个,这个没毒。”

    声带很奇怪,发出的字音也很奇怪。

    “咣”

    周徐纺趔趄着站不稳,撞到了桌角,眼前的画面应声而裂,在脑子里冲撞,撞得她头疼。

    那个孩子是谁

    是幻觉吗

    楼下突然有人惊呼“什么声音”

    “好像是阁楼里。”

    周徐纺顾不上了,直接跳了窗,刚落地,耳麦里传来声音。

    “阿纺,有情况。”

    “快撤”

    周徐纺摘了耳麦,细听。

    有脚步声,还有车轮压地的声音,由远而近,越来越清晰。

    “围起来。”

    是骆青和的声音“一只苍蝇都不要放出去。”

    周徐纺循声望去,她视力好,能看见坐落在百米之外的骆家车库,升降门突然大敞,七八辆越野车开出来。

    这个骆青和,精明得让人讨厌了。

    周徐纺本来打算逃的,突然不想了,她想教训人了。

    “z是吧”她走过来,穿了条闷青色裙子,“等你很久了。”

    周徐纺一身黑衣,站在路灯下,鸭舌帽的暗影把眼睛挡住了“你调查我”

    都找到霜降那去了,应该调查很久了。

    怪不得理想说,骆家人都是狗,咬住了就不松口。

    骆青和撩开耳边的发,她不靠近,远远站着,看周徐纺“跟你这种人玩,哪能不做点准备。”

    她查这人很久了,知道江家雇佣了她,也知道,她有多能耐。从江家立案调查开始,她就在等了,最好找上门来,她想会会这个跑腿人很久了。

    果然,她代江家上门来了。

    “是谁雇你来的江织,还是许九如”

    江织落水,骆家出了嫌疑人,她这一趟,肯定是替江家跑的腿。

    周徐纺没有作声。

    骆青和也不急,挥了挥手,示意那几辆越野车靠近“他们都说你能上天入地,今儿个,我就要瞧瞧,你怎么上天,怎么入地。”

    他们是谁

    是越野车里的那二十几位。

    周徐纺看一眼车上的贴的o,她的同行for。

    风有点大,她把皮衣外套里的卫衣帽子扣在鸭舌帽外面,嗯,把带子也系上,看向骆青和。

    “我警告过你的,不要查我,也不要惹我。”她蹲下,捡了块拇指大小的石子,在手里抛了两下,“我是上不了天,也入不了地,但是弄死你,比上天入地容易很多。”

    声音冷冷清清,没什么起伏,说完了,她就掷出了手里的石子。

    那石子走了个直线,划破风,擦着骆青和的脸,打在了她身后的越野车上。

    咚

    越野车的车玻璃裂了。

    骆青和头甩到一边,侧脸迅速渗出血来,她伸手摸了摸那半指长的伤口,沾了一手的血。

    伤口不深。

    她顶了顶疼得发麻的腮帮子,眼里的火光燃了“你不会弄死我,你接了那么多跑腿任务,从来没有出过人命。”她笑了,看着周徐纺,“杀人,你敢吗”

    周徐纺磨了一下牙齿。

    这个女人太讨厌了,肯定查了她很久。

    “把她给我抓了,谁得手,要钱还是要权,”骆青和拖着长长的尾音,“都行。”

    一句话,教越野车里的男人们全部蠢蠢欲动了。

    今天,得打架了。

    周徐纺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皮手套来,戴上,一只脚往后迈,点了点脚尖,刚要跳起来打人,动作停顿住了。

    她听到了,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

    由远及近,一阵一阵。

    是江织。

    然后是他懒洋洋的声音“干什么呢,这么热闹”

    周徐纺回头。

    骆青和与她雇的打手们也回头。

    栅栏之外的一处路灯下,虚虚晃晃地,走出个人来,他身影颀长,染一头暗蓝色的头发,脚步慢慢悠悠,背着光,他从夜色里走来,身后是一轮半圆的月,天上没有星辰,他眼里里。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

    江织这副样子,在骨,也在皮。

    骆青和用手绢擦去脸上的血痕,隔着栅栏看外头的人“你有七八年没来过骆家了吧,今儿个是吹的什么风,竟然把你给吹来了。”

    他抬一只脚,踩在骆家的栅栏上,头发修随意,风一吹,遮住了眉毛,他似笑非笑的“你老子是推我下海的嫌疑人,我来认认凶手,不行”

    这么一头蓝色的发,本该不正经的颜色,叫他染了,倒不减他一身世家公子的贵气。反添了两分桀骜跟狂妄,很显年少。

    像少年。

    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敢与天齐。

    “你还没回答我,”他语调慢慢吞吞,不急,问骆青和,“这是在干什么聚众斗殴吗”

    骆青和面不改色“这小贼上我骆家偷东西,被我给逮住了。”

    “抓贼啊,”江织瞧了那小贼一眼,桃花眼里几度回春,都是笑意,“正好,我把警察带来了。”

    “”

    骆青和哑口无言了。

    周徐纺呢,是有点懵的,她只想安静地打架,安静地教训人她不想蹲局子。

    江织已经拨了电话了,靠着骆家的铁栅栏,在拨弄额前吹乱的发,道“南楚,到了没过来抓贼。”

    小贼周徐纺“”

    现在逃来得及吗

    “uu”

    警笛声那叫一个响亮。

    不到一分钟,乔南楚就到了,一起来的还有刑侦队的程sir。

    江织进骆家大门前,给乔南楚留了话。

    “放她走。”

    乔南楚看他“什么意思”

    他说“她是我的人。”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

    乔南楚问“你派来的”

    他也不说是不是,就发话“也不要伤着她了,不然,”

    还有不然。

    乔南楚等着他的下文。

    江织难得表情这么严肃“不然,兄弟没得做。”

    “”

    哟,这哪是来认凶手的,是来英雄救美的吧。

    江织不再啰嗦了,进了骆家大门,上一次来骆家,还是八年前。

    八年前,江家与骆家关系还不错,江家老二取了骆家的三姑娘,两家是姻亲,经常有往来。

    江织不怎么爱出门,第一回来骆家做客时,十六岁,目睹骆青和在教训人,管了回闲事,把骆家那小哑巴唤过来,点名要他领路。

    小哑巴也不知道被玫瑰花抽了多久,身上都是血星子。

    瘦巴巴的,不知道有没有十岁。

    江织问他“你叫什么”

    他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划了三杠。

    还真叫骆三,也没个正经名。

    又问“它叫什么”他指他脚边的那只胖猫,方才不知道躲哪了,现在才出来。

    “喵。”

    那只猫是真胖。

    当时已经十四岁了的骆家小哑巴却瘦得像根杆,他拿着树枝,在地上又划了四杠。

    “四”

    他歪歪扭扭写了一个骆字。

    骆四,橘猫叫骆四。

    他叫骆三。

    “你会写字啊。”

    江织刚说完,他受了很大惊吓似的,立马把那个歪歪扭扭的骆字擦掉,指了一下前面的路,然后扭头就跑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

    江织那次是傍晚才起身回江家的,在骆家待了大半天,没有再到骆三,直到傍晚,他的司机刚把车开出骆家。

    有人砸他的车玻璃。

    司机停了车“小少爷,是骆家那个养子。”

    那个小哑巴啊。

    听说,还是个小傻子。

    骆家人,说他是弱智。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下车了,隔着栅栏看那瘦巴巴的孩子,对,顶多还是孩子,就不忍心责怪了。

    他问“你为什么砸我车”

    那小傻子也不会说话,他手腕很细,轻轻松松就从铁栅栏里伸出来了,摊开手,手心有一块红烧肉,油滋滋的。

    他拿了块红烧肉,要给江织。

    “你给我块肉干什么”

    他指自己的嘴巴。

    “给我吃啊”

    他点头。

    十六岁的江织很龟毛,有点洁癖,自然是嫌弃的,可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他还是接了。

    那小哑巴放下肉就跑了。

    江织看着手里的肉,又大又肥的一块红烧肉,还是头一回,有人送他一块肉。

    司机知道他洁癖的毛病,赶紧递上手绢和水“给我吧,您先洗洗。”

    他放嘴里,吃了。

    太肥了,腻得慌。

    江织也是后来才知道,那块肉是偷的,骆家那个小哑巴为了偷那块红烧肉,还挨了一顿打,又是用玫瑰花抽的。

    “织哥儿。”

    “织哥儿。”

    骆常德放下茶杯,喊了两声。

    江织回神,把回忆压下,他抬眸,语气很不客气“织哥儿也是你能叫的”

    骆常德“”

    江家和骆家是姻亲,按照辈分,江织还要随他堂姐江扶离喊一声舅舅。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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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我再卡文,你们就打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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