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漫长的闭关终于过去了。徐八遂恍惚觉得度日如年,每天都在烈火和寒冰里来回蹦哒,蹦得现如今合不拢发麻的俩蹄子。
余烬与余兴过去,周烬从背后将他抱在怀里,唇瓣贴在他的耳边“累了就睡一会。”
徐八遂原本不欲他抱,但无奈这人温度着实舒服,就顺势而为了。这会身体还没好全,腿发着抖,声音也沙哑,整得他丧了吧唧的“睡不着”
他环顾四周,这南柯阁地下的冰狱像被炸过一般,不少处冰墙上都有焦黑的烧痕,而地面上更是布满一堆漆黑的残渣,俱是笼子残骸。
怎么看都觉得惨烈,但他视线一低垂就能看到环在身上的手臂,于是度日如年的闭关记忆变成了疯狂的南柯一梦。
徐八遂情不自禁地询问“我说,你的肾还健在么”
周烬笑起“好说,那我再向魔尊展现一下”
徐八遂闭上嘴巴,左右转动眼珠子以示摇头。
瘫了好一会,他试探着想起身,然而实在动弹不得,哪哪都难受,整具躯壳都像被打碎后重组一样。好在灵脉的沸灼痛感正在逐渐消解,他预计再休息一天就能出关,但眼下实在如被千锤百炼过一样,一动就要命。
周烬也察觉到了他的难受,收紧他提议道“在这里阖不上眼的话,不如去你的芥子空间。”
徐八遂虚得一批,腿微微打颤“累,除了嘴皮子,哪哪都不想动弹。”
周烬腾出手取他的乾坤袋,从里面摸出几颗红色的灵力珠子“我试试帮你。”
“你怎么可能打得开”
徐八遂不以为然地枕着这人形靠枕,谁知话没说完,就看见周烬徒手揉碎了灵力珠子,红光一闪,面前出现了芥子空间的门。
“淦。”徐八遂懵逼,“你这人怎么回事”
周烬将他横抱起来走去,谁知刚走到前头,芥子空间又关了,差点带着怀里的魔尊打跌。
徐八遂“”
“不好意思,再来一次。”周烬连忙抱好他再掏乾坤袋,一张白皙的脸晕开了红,还局促地耸了耸鼻子。
这回周烬多揉了几颗珠子,徐八遂骤然感
觉到自己灵脉里运转了些许灵力,随即芥子空间再浮现,然后他整个人都被周烬裹在怀里,哐嗤哐嗤地跑了过去。
一进去便是凝固的桃源景象,和闭关的冰天雪地不一样。周烬抱着他坐下,亲昵地蹭了蹭他鬓边“我就试试,看,进来了,这回你可以好好休息。”
“你怎么做到的”徐八遂被他蹭得歪了脑袋,感觉周白渊这会很像粘人的大猫。
“书上看的理论,还有这阵子和你嗯,我对魔尊的灵流回路已经很熟悉了。”周烬又笑开了,鼻尖挨着徐八遂的鼻尖,“魔尊之前用自己的灵力给了我很多灵石珠子,我就试试看能不能代替你施展术法。”
他絮絮叨叨地讲起自己在沧澜的藏书阁里读过的各种奇怪典籍,徐八遂刚听一会就打起了盹,但身体时不时还会本能地抽搐两下,搞得他睡又睡不着,醒又累得慌。
“合欢一道我也翻阅过,依稀记得不少裨益身魂的姿势,当然只是徒有理论,如果魔尊以后还有意”
周烬发现怀里魔尊眼皮沉重,见状便调整了姿势躺下,敞开身上那有些破烂的道服,让徐八遂贴他心口降温,又伸出胳膊给他枕,另一手掌在他后背轻抚。
徐八遂迷糊地拱了拱“干什么”
“哄你睡觉。”周烬认真说着,轻轻顺着徐八遂的脊背,努力控制着,使每一次轻抚的力度和频率都相同。
徐八遂靠了一会,睡意果真涌上,只是心口灵核偶尔还会震动,沸腾了四肢百骸。那滋味着实不舒服,他眯缝着眼睛,费老大劲才抬起手,龟速地扯开了本就松垮的里衣,随即贴进那冰凉的、略微有些糙的舒服怀抱里。
周烬顿了顿,将魔尊拢得再近一些,彼此肌肤相亲,体温交叠。这般亲昵,他只觉整颗心都暖得惊人,那些把魔尊往死里干的恶劣念头全部退散到阴暗的角落,此时此刻最大的事情就是哄他入睡。
他凝神注意怀里人的吐息,怔怔地听了一会,忽然想起一事,便拥着他轻声吟唱。
“白露光,白鸥藏,小孩折花看远方。年岁短,春秋长,天地无我又何
妨”
这是周烬小时候入睡前常听母亲唱的短歌,也是徐八遂捡到的海螺里录的远歌。
他说听着这支歌很容易睡着,周烬便唱了。
他慢慢地清唱,怀里累狠了的魔尊忽然呢喃了“好听”二字,随即脑袋歪他心口紧贴,打起了猫一样的呼噜。
周烬继续轻唱,轻顺他的脊背,徐八遂一动不动,唯两人随呼吸而起伏的胸膛相贴相偎。
他眼里看着凝固的仙界沧澜幻影,耳朵里听着徐八遂的呼吸声,指尖缠绕了一缕他的长发,绕指青丝如情丝,遥远的摇篮曲还在唇齿间回转。
周烬眼前忽而模糊,克制了发颤的呼吸,闭上眼,拥着怀里的心火陪他一同入梦。
徐八遂这一觉睡得尤其绵长舒坦,已经有很多年没这样舒服过了。他迷迷糊糊地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听见有人在唤他。
“反派崽崽,醒醒。”
这个称呼
徐八遂一个激灵,意识先挣扎起来在脑海里回复“你是系统吗你特么跑哪去了”
系统这回的声音变了,变得低沉粗犷,和先前那个弱受音不一样,这会一听就是个强攻声“我是系统20,你可以叫我大统,之前那个叫小系就可以。”
“”徐八遂懵逼,“这样吗那小系去哪了”
大统说“他任务失败,我代替他来上岗。”
徐八遂心虚“因为我和周白渊搞一块了”
“是的。”大统点头,“其实我们这套系统的全名是营救反派系统,来自天外没起源没逻辑的创神之地。反派崽崽徐珂,小系当初给你的任务原本是最简单的营救策略,只是你偏离了。”
徐八遂稀里糊涂“等等,营救我”
“是的,具体情况我不清楚,我会把知道的情报都告诉你。”大统沉稳地说,“你的结局不是很好,原本如果助攻二周成功,你就远离了危险,但现在行不通了。”
又或许最开始就行不通。
大统没明说,继续道“现在,我可以给你两个最简单的方案,你要有些心理准备。”
“不用准备,直说。”
大统单刀直入“第一,杀了周冥。
”
徐八遂险些暴起“不可能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他以后会给予你重创。”大统回答,“如果放任他,以后你”
“行了”徐八遂抓狂,意识在脑海里哐哐哐直撞,“说第二个方案。”
“第二,杀了周烬。”
“”
徐八遂语塞了半晌,脏话酝酿了一大筐,最终还是咽了回去“我说,除了打打杀杀的难道就没有别的了吗周六实力强大我姑且接受,周七一个小废物,这又是为什么开玩笑,他能威胁到我”
“他将来会夺走你的一切,取代你。”大统平静的语调像在讲一个冷笑话,“他会给你致命一击。”
徐八遂无言,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竖起两根中指“那他们俩都对我有害”
“这个说不准,但如果你除掉其中一个,你的结局就安然无恙。”
“我的结局”徐八遂严肃了些,“你说说是怎样的”
大统没直面回答“我不确定,确定的是杀掉一个你就安全了。你要杀哪个”
徐八遂“呵呵。”
大统不像前面的小系聒噪尽讲些废话,它只是公事公办一样地提出了问题“如果来日他们不仅会伤害你,还会把魔界破坏殆尽呢你先把自己的安危和魔界划等勾,而他们将来将会了结你和魔界,伤害你在意的每一个魔修。这样的话,你能不能做出选择”
徐八遂整个人都懵逼了“危言耸听,荒谬至极”
“万一这些未来真的会发生呢”大统沉静地可能性,“你是愿意冒这个风险,还是现在当机立断,一举掐掉可能滋生毁灭家乡的苗头”
“我”
徐八遂头大如斗,几番挣扎之下睁开了眼睛。
醒来时的第一眼便是周烬布满伤痕也布满欲痕的胸膛,他的呼吸起伏安稳,全无设防的安定模样。
大统说“你现在就像在下棋,一步轨迹不同,后面也就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了。”
徐八遂懵了许久,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放在周烬脖子上,瞳孔里烙印着他的睡颜。
杀了他能拯救魔界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安静了许久。
“如果他现在死在你手上,做鬼也不会有怨言的。”大统提醒,“但是以后就不一定了。”
周白渊呼吸绵长,面容惊为天人,如同堕世的神祗。
徐八遂的手最终上移,指尖揩过了他挂着眼泪的眼角,将手伸回来,轻轻舔舐。
连这都是苦的。
“反派崽崽,你”
“你滚吧。”徐八遂冷漠,“鬼知道你又是从哪个不靠谱的旮旯角落里蹦出来的。”
大统依然很淡定平静“我想你已经做好决定了,那么我尊重你的抉择。小系拜托我要照看好你,我不会食言,如果你遇到危险,我还会出现。”
徐八遂在死寂里等了半晌,脑海里归于平静。
他的心灵核跳得极快。
周烬睡了漫长的一觉,睁开眼时下意识地收紧手里的怀抱,然而怀里空空,一下子将他惊醒了。
他猛然弹起来,无主的忧惧一瞬间填满了整颗心脏“八遂”
“都说了多少遍”
身后传来沙哑的声音,他仓皇地转过身,看见了衣袍整齐,衣领遮到喉结的徐八遂。
他拉着一张熟悉的臭脸“叫魔尊。”
周烬刹那之间安定了,一笑如春风化冰“魔尊。”
傲娇魔尊移开视线,将手里的东西扔过来,他慌忙接住,是魔尊原先给他穿的白衣。
就是他们第一次疯狂啃噬那夜,被他脱下拿去给魔尊垫腰的白衣。
周烬展开这素净的白衣,眼睛亮晶晶“魔尊把衣服洗过了”
魔尊含糊地应了,转身端着派头负手,故作一副老干部的傻样“你身上那衣服烂了,穿回这个,出去。”
周烬明知故问“跟魔尊一起出去”
魔尊安静了片刻,点过了头。
“跟我,出关。”
作者有话要说七崽好像离名分近了一点
八叽没有没有ao友能有个屁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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