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旗秀女穿着蓝色布衣,梳着黝黑的辫子,从忠顺门依次而入,三十四年的选秀在这个炎热的夏季徐徐拉开帷幕。d
满人为了保持血统,必须如此,然浩瀚若海的汉族又早已潜移默化的影响了这个民族,早晚有一日会至同化。
洁白晶莹的荔枝肉透出甘甜爽口的味道,八百里加急运到京城的荔枝就是新鲜,似乎还带着岭南的气息。
地上站着的武若曦只看的见上首的女子压金线的鸾鸟绣鞋,黑珍珠点缀的眼睛刚好对着她,她吓了一跳忙垂下了眼,一双绣鞋就如此的金贵繁复。
德妃点了点权珮“也别吃太多,瞧瞧。”
“抬起头来吧。”有个温润又慵懒的声音道。
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上头硕大的红宝石晃的武若曦微眯了一下,鬓角的浅色的纱堆宫花透出几分清淡,耳朵上的明月珰恰好配上那双清亮又淡漫的眼,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仿若有情又更无情,高在云端不敢仰望,武若曦想这便是四福晋了吧。
武若曦尖俏的脸颊上偏配了一双水灵的大眼,玲珑的身姿却又有一双修长的腿,惹人怜惜又妩媚妖娆。
权珮满意的点头“叫什么哪里的人阿玛做什么的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奴婢名叫武若曦,江苏人,阿玛是汀州通判,奴婢是家中长女,后面还有两个庶妹一个弟弟。”
说话口齿清晰流利,虽有些紧张但也没怯场
“你阿玛为官多少年了”
“二十岁中举之后就在汀州衙门做事,三十六岁,也就是前年才刚做了通判。”
李氏家是山西的,武若曦家是苏州的,汀州也不是个偏远的地方,也算是苏州的要地,只听着武若曦的阿玛能力上确实差了一些,做了十几年的官才到六品的通判,背后没人,家底肯定也不丰裕。
权珮转动着手上的宝石戒指,要个女人进门可以,但她身后的家世至少不能成为以后的拖累,最好还能有些帮助。
德妃看了权珮几眼,到不大明白她问这些话的意思,人也可以,家世听着也不怎么样,不是正好
武氏缓步退了下去,走到没人的地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一颗心才敢雀跃起来,这是看重了她的意思吗,这是要嫁给皇子她不过一个六品通判的女儿,家中也没什么势力,对福晋并没有什么威胁,福晋会看上她吧
德妃笑着瞧权珮“难道是太漂亮了,你到不敢要了”
她会因为一个女人漂亮而忌惮熟不知这世上有千万种方法毁掉一个人的容貌,说到底都是虚的。她翘起唇角笑了笑,像朵绽放的罂粟花“是挺漂亮的,有样貌有身段,只难道没有在看重的么”
“瞧上了两个,这个出色些,还有个怕你说我敷衍。”
“那我明儿在过来瞧瞧吧,您别嫌麻烦。”
德妃直笑“你这简直真不知该说你什么”
权珮替德妃剥了个荔枝,仿若漫不经心的开口“您知道太医院的李院正么”
“知道的,常进宫请脉,医术不错。”
“他昨儿去给我请脉了,不知道他是个什么底细,一时半会到不敢用他。”
德妃皱眉“我给荐去的张太医呢”
“说是扭了脚,歇假着。”
权珮这样说,德妃便细细的思索了起来“当时因他有名气,确实也让人查过他,家世到清白,世代为医,祖上在明朝的时候就是太医,十来岁就进了太医院,当年一直是服侍着孝庄太后的,爬的快,孝庄太后死了没多久就坐上了院正的位子,如今常给太后请脉,因太后信他的医术,太医院里说一不二。”
听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权珮又剥了一个荔枝给德妃“拜托您件事情,帮我查查张太医是怎么扭的脚,在就是探探李院正的底子,这样我用着也放心。”
德妃接过荔枝顿了顿,忽的道“我说今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竟然也给我剥荔枝,原来是在这等着”
武若曦跟个叫纳兰明月的姑娘住在一个屋子,平日里也聊过几句,听说是广州那边的,阿玛是宣华府同知,五品的官员比她阿玛高了一级,见她进去迎着笑脸问“姐姐回来了肯定不错吧”
武若曦羞涩的笑了笑“哪里。”
纳兰明月拉了她的手,好奇的问“见上头的谁,什么样子”
纳兰明月面上单纯,心思却很缜密谨慎,武若曦不敢太随意只捡简单的说“去了德妃娘娘那,只简单问了问我的家世就让我回来了。”
纳兰明月扳着指头一算“那这样子姐姐就要进四阿哥的后院了”
武若曦听她声音大,吓了一跳“妹妹别乱说话,不过是问了我几句话,可没这样的说头。”
纳兰明月吐了吐舌头“是我鲁莽了。”
晌午秀女们一同吃饭,有人看见武若曦嗤笑,她不大明白,半响才隐约听得到说“不过是叫去问句话,就说自己要进四阿哥的后院了,也不瞧瞧自己的身份,六品的通判笑死人了”
武若曦气的浑身发抖,看向了一旁一脸惊讶的纳兰明月,眼里几乎要喷出火,这话要是传出去不说她被评一个轻狂无知,便是德妃没有选中她,只怕她也休想进别的阿哥的后院了
纳兰明月仿佛吓坏了,带着哭腔“姐姐不是我,我什么都没说”
这样说又是什么意思,仿佛越发显得武若曦说的自己要进四阿哥的后院,到是武若曦在威胁纳兰明月
有个叫张佳云英的姿色到比武若曦还要好上几分,仿佛是认识纳兰明月的,拉着纳兰明月的手,瞪了一眼武若曦“什么出息难道是你的错,你可比有些人尊贵多了,怕什么”
围着的秀女都嘲讽的轻笑,武若曦气的几乎哭出来,欺人太甚了
到是管事的姑姑看着闹不像,过来说了几句,众人才都散了。
雕着百子千孙图的贵妃榻上铺设着温凉的玉竹席,榻几两侧设有牡丹引枕,权珮同贵妃在榻几两侧半靠着引枕闲话,宫人在一旁轻打着扇子,送来徐徐的凉风,权珮有孕,太子妃都不让屋子里用冰盆,爱惜之意可见一斑。
太子对太子妃比开始的时候好了不少,偶尔有事也总来问太子妃几回,太子妃大抵也嗅出了什么味道,越发常常请权珮过来。
洗干净的草莓鲜红好看,权珮捏在手里看了看才放进嘴里,酸甜可口十分好吃“您这总又好东西。”
太子妃眼角挑着笑意“皇庄上试着种的东西,也就皇上太后和我们这有的,满大清在找不到第二处,你即喜欢一会我让人给你送一篮子。”
不过一篮子的草莓,权珮便受了。
太子妃略压低了声音“惠妃娘娘上次出了事,病了些日子,太后也没让人去看,不知道又要有什么变动。”
能有什么变动,不过是在封一个贵妃稍微弹压下面的妃嫔,不至于让后宫太乱。
权珮笑看着太子妃,仿佛是看见了太子妃的心里“您怕什么这个时候了皇上难道还能自己在扶持起来一个跟太子打擂台皇上爱惜太子着呢”
太子妃被权珮看的讪笑,又想问权珮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话怎么说”
她在问,权珮却又不大好好说了“我不过瞎说,您别信。”
权珮的唇角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仿佛很难有事情入她的眼,鲜红的草莓汁在她手上留下印记,她伸出手指看了看,笑着道“竟比凤仙花汁好看”竟带着几丝说不出的雍容妖娆。
太子妃只得随着她一笑。
外头有个小太监进来“太子爷说今儿晌午事多,不回来用膳了。”
太子妃只随意的点了点头,权珮抬眼看那太监,白净秀气,姑娘一般好看。
权珮问太子妃“太监都这样好看”
太子妃似乎不大愿意说这些话,只敷衍的点头。
坐了一会权珮也乏了,便起身告辞,出了门隐约听见有呵斥声,等转过回廊便见刚才的小太监在竟在呵斥个有些资历的姑姑,瞧那小太监也不过十来岁,到底哪来的这么大的本事
院子里有个小丫头打碎了一盆花,雁姑娘不大高兴,指着小丫头道“一盆花也要是十两银子,卖了你也不值这钱粗手粗脚的谁以后还敢用你”说着抽了个鸡毛掸子就朝着小丫头拍打了几下,小丫头又不敢躲只是哭。
恰巧权珮从外头回来,雁姑娘扔下鸡毛掸子就迎了上去“福晋回来了福晋快进屋歇着”
院子里没了李氏,宋氏又成了万事不管,权珮一不在,这位雁姑娘就隐隐约约的有了派头,权珮瞧了瞧这姑娘好看的脸蛋上隐约洋溢出的几分张扬,微微皱了皱眉。
权珮换了身芙蓉色宽松的旗袍,头发散了个只绾了个攥,倒在榻上让丫头们揉腿,雁姑娘立在一旁有些忐忑,不知道福晋叫她有什么事。
权珮歇了半响才睁眼看雁姑娘。
外头有太监送了书信进来,权珮便接了书信看,胤禛来信说一切都好,又问了权珮如何,末了才说李氏跟着去没多久就查出了身孕,修养了几天就让人送了回来,算算日子也该到了。
权珮笑了笑“李氏有孕,过几日就回来了。”又指着雁姑娘“李格格的屋子你去收拾吧。”
雁姑娘垂着头应了是,心里不自觉的觉得闷闷的,慢慢的退了下去。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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