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降临
海上向来多雨,换季期的雨水更是说下就下,硕大的雨珠在海面勾勒成一片白茫茫的雨幕,将海岸聚集地里的牡蛎屋顶敲得噼啪作响。
小租屋的门前满是雨水落下后溅起的水花,陶粟摸着自己快四个月的肚子,靠在屋门上偏头往外张望。
门外,顾川正冒着雨站在屋前宽敞的排道上,将安放于屋顶的几盆蔬菜一一用细绳固定。
长在盆坛里的菜苗吃些天地雨露有好处,可以生长得更快一些,菜叶也会更加甜嫩。
他手脚利索,不一会儿就在每一只泥盆上都绑好了绳子,这下不管海上的风浪有多大,菜盆都不会有坠落吹翻的风险。
从清晨下起的雨变得越来越大,砸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顾川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抬脚快步往小屋里迈。
他身上单薄的衣裤被淋得湿透,牢牢贴服在那强壮结实的身躯上,显得格外充满男性魅力与爆发力。
陶粟看得小脸微红,直吞了吞口水,眸子里雾莹莹的,像笼着一层水光。
进到屋子里的顾川却恍若未觉,他也丝毫不再避讳着她,而是泰然自若地脱去了身上潮湿滴水的衣物,然后随手捡起挂在墙壁上的干巾布擦拭身体。
陶粟见状反倒生起了一点羞耻之心,她不好意思再看,扶着小腹慢吞吞挪进了屋内,给他找起干净的替换衣服来。
“下次再有货贩过来,得去跟他们买几把伞”陶粟声调清软地说着。
空间内的雨伞和雨衣等物都还没有开出来,而先前的天气一直挺好,她也就没有想起要准备雨具,眼下新世界的雨季说来就来,小贩们也不再渡海行商,顿时碍上碍下起来。
顾川应下一声,一边漫不经心地给自己擦身,一边垂眸看着背对着他的软嫩背影,眼神逐渐染起了炙色。
自打两人一起住进小租屋,陶粟不用再避着任何人,便重新养成了每日涂乳液香霜的习惯。
她的肌肤本就皙嫩,久而久之更是保养得晶莹剔透,与周遭普遍黄黑肤色的海民们相比简直如剥了蛋壳般白得晃眼,更是在昏暗窄狭的小屋内都好似在发着光。
陶粟翻找到男人的衣物,她捧着转过身来,恰巧就撞进了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的顾川怀中。
顾川单手桎抱着她,另一只手则捏开她的唇肉,带着雷霆般的气势沿唇齿寸寸侵略,他轻易地沉迷沦陷在了陶粟无意间构造的馥郁缱绻中。
哪怕她已经怀有身孕,是个十成十的双身子,也极含令任何男人见之痴迷的本事
排道另一头的顾阿妈也在喊着顾洋搬弄他们的泥盆与水缸,用来承接外边下落的纯天然淡水。
前两日,顾父在那一晚过后就回渔村了,临走前他对关系更进一步的顾阿妈恋恋不舍,想将她一起带回村里,可惜被径直拒绝。
见接走发妻无望,他本想再多留住几天,只是渔村中还存着不少的事要寻他定夺拿主意,如组织人手清洗海泥便是其中的一项。
从海底起出来的海泥并不能直接拿来种植作物,还得经历冗繁的清洗操作除盐,这就需要用到大量的清水。
而雨季降临后,渔村可以不再动用他们储藏的饮水来洗涤海泥,天空中落下的连绵大雨自会冲刷海泥中的盐分与杂质。
这样的洗刷至少还得经过几天功夫才能结束,随后将会与适量粪肥搅拌,输送进挖空山体的海崖中,人工制造成梯田。
雨季不宜出海捕鱼,适宜在家休息,这是刻在海民基因里的刻板行为。
大家也极为珍惜在炎热夏季到来前这最后一段气温宜人的日子,整个海岸聚集地里安安静静的,不复前段时间的人声鼎沸。
放眼望去,房区内只有雨帘做成的灰朦色雾纱,四下里见不到一点人影。
下雨天光线不明,小租屋的屋门在经过长时间闭合后终于开敞了出来透气。
带着浓重湿意的海上新鲜空气立刻席卷进去,吹散屋内男女媾和后极其浓烈到刺鼻的石楠香气味。
陶粟累得娇弱无力,她窝在松软潮热的薄被中,见到外头扑面而来的潮湿气,忍不住伸出玉藕似的嫩胳膊去够那星星点点溢溅进门的凉雨。
有一只粗糙的男人大掌及时精准地伸出,截住了她肉嫩纤润的手腕,安放进被子里盖好,仿佛生怕她贪凉受冷。
被制止了任性行为的陶粟安分下来,乖乖侧躺着看顾川坐在床旁给她做雨伞。
小租屋里有闲置的竹杆和黑色雨布,只见顾川使着她送给他的那把瑞士折叠军刀,从杆上劈下一根根大小相似的竹条与竹心,耐心打磨成光滑圆润的样子。
这一步就花费了顾川不少精力,好在雨日闲来无事,他今天有很长的时间帮陶粟做出一把精磨过的开合式雨伞。
陶粟侧趴着看了一会儿,雨中微亮的天光透过门缝投射在她白皙滑腻的颊颈上,毫无瑕疵与缺陷,浑像个软面做成的瓷人儿,在这贫瘠困苦的海上显得格外矜嫩娇贵。
顾川无意间瞥见,霎时惊艳到连呼吸都为之一滞。
他手中做伞的连贯动作停下,内心陡然充斥起片刻不真实感,或者说是不安感。
这种感觉如同捡到了一条稀世少见的梦幻美人鱼,好恨不能藏进骨血,纳入胸腔日夜抵绵。
他这样想着,忽然又莫名感到有些忧惶忧恐起来,生怕哪一日如陶粟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那般,又突然消失不见了。
想到会有失去她的这种可能发生,顾川紧抿起唇角,刚毅面容上低垂的目光越渐沉峻起来。
陶粟看着看着,不知怎么好好的顾川就停了下来。
她不明所以,靠近着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的大腿。
温软而细缓的触碰使得顾川回过神来,还不待陶粟继续说些什么,顾川率先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邸,满心的起伏不定就这样暂且落了地。
陶粟索性面朝他温烫的肌腹,换了一个更为舒坦些的姿势,躺睡在他有力的腿膝间,华丽馨软的长卷发坠落满铺,散发出特有的拂郁暗香。
她眨动着乌长的羽睫,莹润精致的容貌身段上浮动起半是纯美半是惑人的泽光,直诱人升腾出最原始鄙陋的晦暗私欲。
顾川拥着她柔弱背脊的手掌一紧,他好想将她私藏。
但末了,他只是温和地亲了亲陶粟的额角与眼眸,她已经是他的了。
接下来的时光里,小租屋中恢复了原来静谧美好的氛围,顾川继续做着雨伞,而陶粟则翻看起了空间中的农物书籍。
渔村里的海崖种植需要用到大量种子,陶粟有心为顾川和海岸聚集地分一杯羹,决定渔民们所需的优质农种,以此来得到收获季成菜的分成。
但是这些日子以来,空间内开出了大量的粮菜种储物格,种类繁复多样涵盖四季,显然不可能都拿出来。
陶粟便对应着农书,用意念挑拣起储格中的农种,提前开始给渔村准备当季合适种植的种子。
不得不说空间真的是好用极了,她熟能生巧以后,很多事情都可以直接在脑海中用意力完成,比拿出来再人工分拣省力得多。
这不仅方便了陶粟当下的生活,也锻炼了她对空间的应用。
在不知不觉的潜移默化下,携带随身空间的陶粟与新世界产生了一种崭新的双赢的有益联系,虽然这一点她目前还没有发现。
每一间海排屋里都发生着各自的事,大家关起门来珍惜着短暂的休憩时间,共同为接下来新一年的生存而积攒气力。
然而与此同时,一种来自海藻爆发的灾难却悄然驾临至这片浅近海海区。
由于深海海啸发生时引发海底泥沙塌陷的缘故,许多深埋封存的营养物质都从底下翻涌泄露出来,在极为短暂的时间内,使得波及区域内的海水极富营养化。
而雨季的到来意味着气温的升高,因此在海域这一培养皿上,飞速催生出了无数墨绿色不可食用的噬热需氧性野生海藻。
大雨在下过几天以后,气候逐渐变得闷热起来,海面上漂浮着的点点绿萍也分外惹眼。
这些藻类初初长成,萍叶是喜人的嫩绿,犹如一个个绿晶似的精灵,被海浪一打就埋进海里去,转眼又会浮腾出来,与底下墨蓝色的海水极为相称。
海上难得见到一点绿色,陶粟在雨小的时候就会撑着顾川给她做成的竹骨雨伞,站在排道上往海面看好久。
她身子重,长得又极好,顾川总担心竹排湿滑,她会不小心摔进海里去,又怕其他的海民趁他不注意时肆意觊觎,便特意舀了一水盆的海藻给陶粟放在门口看。
这些海藻天生地养,给点空气就能出产得极快,一两天的功夫,原本只有一小团的绿藻很快就被养得爆了盆。
不光是肥硕的叶片颜色变为不那么好看的墨褐绿,连茂盛的根系也发育得极为冗长,一捆捆扭扎在一起,将不大的水盆塞堵得满满当当。
陶粟与顾川面面相觑,这时就连聚集地里的海民们也发觉了不对,因为这些海藻实在是太多了。
恍如几夜之间,周围的海面便全部长满绿叶浮萍,遥望远处的海区,雨幕落下处,依旧还是层层涌动的藻类萍涛。
海民们生活的近海,竟不知什么时候被这些泛滥的海藻所覆盖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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