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魔界

    闻言,芈何峰的脸色陡然一沉,他左右一看,见无人注意他们这边,才压低嗓音警告道“司徒家主,望慎言。”

    司徒高阳见状,顿时乐呵起来“芈家主,要我说你也太谨慎了,那些事都是老黄历了,修真界里有几个不知道的我们说说也无妨。”

    芈何峰看都不看司徒高阳,果断拒绝道“司徒家主要说找别人说去,你身后有的是人愿意听你说这些。”

    说完,芈何峰便在随从的搀扶下上了芈家的马车。

    司徒高阳还想跟上去,却被芈家的随从伸手拦住了。

    芈家的随从客客气气地指了下旁边的马车“司徒家主,你的马车在那边。”

    司徒高阳抿唇看了眼芈何峰上去的马车,一脸被扫了兴致的不高兴,他从鼻孔里哼出两声,拂袖往旁边去了。

    司徒家的随从寸步不离地跟在司徒高阳身后,同司徒高阳一起坐上马车后,随从轻声开口“家主,你的意思是今天闻人家带来的那三个少年可能和斛律婉有关系”

    司徒高阳惊讶地看向随从,旋即笑了起来,倾过身去拍了拍随从的肩膀“看来还是我们自家人聪明。”

    随从不好意思地颔首“家主过奖了。”

    “你带人去查一下这件事。”司徒高阳慢慢坐直身体,眯起眼,摸了摸下巴,“顺便查一下十多年前闻人正和斛律婉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斛律婉出事之后,闻人正就再也没有现身过了。”

    “是。”

    “哦,对了。”司徒高阳又想起什么,“还有那个斛律偃。”

    随从疑惑地抬头。

    司徒高阳表情莫测地问他“斛律幸有意对外散布消息说斛律偃是他和其他女人生下来的私生子,还说那个女人是魔界之人,造孽颇多,他为了还债才狠心把斛律偃送上祭祀台,你相信这个说辞吗”

    随从沉默了下,摇了摇头“属下实在不知”

    “我倒觉得那个孩子可能是斛律婉生下来的孩子。”司徒高阳道,“你把这件事一起查了,最好比他们先找到斛律偃的下落。”

    “是。”

    “斛律偃啊斛律偃”司徒高阳双手抱臂,靠回马车上,他的目光似乎穿透马车看向很远的地方,嘴里呢喃,“倘若你真是斛律婉的孩子,那么你在修真界里掀起这么大的风浪也不足为奇了。”

    斛律婉可是当年名扬天下的奇才,是受到万众瞩目的天之娇女,也是第一个打造出七星昆仑剑的人。

    如此女人生下来的孩子,又怎么会是平庸之辈

    翌日一早。

    天空还是微微亮的状态,芈陆便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没想到井兰和黎淮他们起得更早,等他拉着斛律偃收拾完,井兰和黎淮早已组织好其他人在他们帐篷外面等着了。

    面对芈陆询问的目光,井兰和黎淮都显得有些心虚。

    “宗主,我们考虑了一宿,还是决定一起留在这里等宗主回来。”井兰小心翼翼地说,“我们就不跟着宗主走了。”

    听了这个答案,芈陆忍不住心生诧异。

    他还以为井兰和黎淮都会选择跟着他们离开,毕竟昨晚的井兰和黎淮已经把自己的想法表现得那么明显了。

    虽然芈陆不知道井兰和黎淮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但是他们这么选择肯定有他们自己的顾虑,芈陆向来不爱勉强他人,安静片刻,便接着询问井兰和黎淮身后的其他人“你们都做好选择了吗”

    其他人纷纷点头。

    “好,那你们就留在这里吧。”芈陆说完,又叮嘱了许多话。

    一方面是他和斛律偃此趟出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也许是五年、也许是十年、也许是几十年,倘若剩下的人在结界里生活倦了,也可以走出结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另一方面是他和斛律偃在修真界里恐怕不像四年前那般籍籍无名了,他们随时都会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况,能否活着回来还是一个未知数。

    总之

    哪怕剩下的人选择留在这里,他也不会就此定下他们的去留。

    无论何时何地,每个人的选择权都在自己手里,而不是在他人手里。

    说到后面,尽管芈陆还算淡定,却有不少人红了眼眶。

    井兰哭得两眼通红,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她用手背胡乱在脸上抹了抹,吸着气道“宗主,不管怎样,我都会在这里等你,就算你不为自己为了我们,也要千万小心。”

    说着,她从怀里摸出一条红线穿成的坠子,两手各执一头。

    她本想替芈陆戴上坠子,可在余光中碰到站在芈陆旁侧的斛律偃投来的冰冰凉凉的视线时,她霎时心下一凉,双手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还是芈陆伸手接过了她的坠子,笑道“好漂亮的坠子。”

    “这个坠子是我失忆后唯一留下来的东西,我藏得好,才没被药宗堂的那些人收走。”井兰两眼扑闪扑闪地望着芈陆,“宗主在路上戴着它,希望宗主每次看到它就能想起我们。”

    芈陆犹豫了一会儿,坦然收下了“谢谢你。”

    随后,他转手把坠子递给旁侧的斛律偃,“你可以帮我把它戴上吗”

    “”斛律偃一动不动,也一声不吭。

    芈陆等了半天,举得手都有些酸了,却迟迟没等来斛律偃的动静,他正想转头看去,斛律偃便忽然拿走了他手里的坠子。

    “好。”斛律偃用干巴巴的声音说。

    芈陆没做他想,背对着斛律偃往后靠了靠,同时抬手挽起披散的头发,露出光秃秃的脖颈。

    他能感觉到斛律偃就站在他身后,离他很近,甚至呼出的一半气息都落在了他的皮肤上。

    像羽毛扫过,有些痒。

    芈陆又等了半天,还是没等到斛律偃把坠子挂到他的脖子上。

    他愣了下,这才意识到是自己欠考虑了,也许斛律偃不爱为别人做这些事,于是他抬眸看向黎淮。

    “黎淮,你”

    话刚出口,斛律偃猛地上前一步,胸膛几乎贴上他的后背,并动作利索地替他戴上坠子。

    背对着斛律偃的芈陆自然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可面对着斛律偃的井兰和黎淮等人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斛律偃低眉垂眼、嘴角下撇,看上没有一点表情,可有源源不断的低气压从他身体里溢出来。

    斛律偃的不愉肉眼可见。

    尤其当斛律偃的目光定格在芈陆脖子上那条坠子上时,井兰的神经逐渐紧绷起来,一颗乱蹦的心脏几乎卡到嗓子眼。

    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感觉到斛律偃在用凉飕飕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她又懊恼又后悔,恨不得时间倒退。

    方才她怎么就忘了斛律偃对芈陆的感情真是大意了。

    可事已至此,她只能硬着头皮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斛律偃拉开距离,井兰也暗自松了口气。

    谁知她的气刚松下去,斛律偃冷不丁地说了句“这条坠子很好看。”

    井兰“”

    无知无觉的芈陆低头看了眼坠子,又抬头对斛律偃笑道“是吧我也觉得。”

    斛律偃扯了扯嘴角,也笑了起来“很适合你。”

    说完,他瞥向井兰,尽管脸上笑意更甚,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眼里没有丝毫笑意,“你可真是送了个好东西,井兰姑娘。”

    “”井兰双腿一软,险些往后栽去,还好后面的姑娘及时扶住她。

    只有看不到斛律偃正脸的芈陆对这一切暗潮涌动毫不知情,打点完所有后,他带着斛律偃离开了。

    斛律偃并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在呼唤它,他只大概感觉出了一个方向是往京城走的方向。

    但京城繁华热闹,不比西北地广人稀,若是走到京城,只怕他们想不引人注意也难,改变容貌的法器骗得了一两个人,却骗不了一群人。

    芈陆想到四年前秋北说的一席话,决定先去醉城看看。

    至于秋北的前师兄翟凤,左右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他的踪迹,不如等到了醉城之后再四处打听。

    不过醉城在魔界的地盘里,若要去往醉城,就得踏过魔界和外界的分界线。

    芈陆和斛律偃继续朝着西北方向前行。

    踏入分界线后,便明显感觉到空气中的灵气一下子变得稀薄了不少,天空也不似外界那般明亮,即便没有乌云笼罩,也是灰蒙蒙的一片。

    并且视线中花草树木的数量骤减,取而代之的是大块发黄的土石以及发干发裂的焦黄土地。

    放眼望去,没有一点人烟。

    令芈陆惊奇的是,魔界和外界的天气居然毫不相干,外界早已入冬,除了呼啸的寒风外,还会时不时地下一场小雪,可魔界完全没有下雪的迹象,似乎还处于黄澄澄的秋季。

    只是魔界的秋季不代表丰收,而是代表干涸、开裂,连空气中还弥漫着若有似无的死气。

    芈陆和斛律偃没走多久,遇到了一只曾经从未见过的妖兽。

    妖兽浑身漆黑,只有一双眼睛泛着血红,张嘴咆哮时,嘴里喷出一股让人作呕的浓重腥味。

    然而妖兽咆哮到一半,就被斛律偃一刀斩杀。

    斛律偃的刀是从明德义的密室里拿来的,明德义十分宝贝这把来之不易的刀,不仅从未舍得上手,还供在密室里以便每天擦拭观摩。

    估计明德义到死也不会想到,他那么宝贝的刀会有朝一日被斛律偃随手拿出,又随手砍在妖兽的脑袋上。

    妖兽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那把锋利的刀已破开了它的头盖骨,接着一路往下,将它的身体一分为二。

    鲜血和内脏洒了一地。

    一股浓重得呛人的血腥味犹如一滴黑墨落入水中,瞬间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芈陆皱眉后退,见妖兽死得不能再死了,便赶紧拉着斛律偃走开。

    那只妖兽身上的气味极重,流出来的血也比寻常妖兽的血更腥更难闻,芈陆使用了好几个清洁法器,都没能将刀上的血腥味彻底净化。

    他只好用神识扫视了一遍周围,寻了处有水的地方,带着斛律偃先往那个地方走去。

    好在那个地方不远。

    但等他们到达目的地时,天色也暗了下来。

    魔界的天本就比外界的天更为暗沉,光线一收,仿佛有一团黑雾从头罩下,可见度瞬间变得极低。

    夜空里寻不到一点光线。

    没有月光,没有星光,只有浓稠到像是要吞没这片天地的夜色。

    在这片夜色中,尽管芈陆有筑基巅峰的修为,可他夜间视物的能力也大受影响,即便斛律偃就蹲在他身旁,他也只能看到一个朦胧的轮廓。

    他们面前是一个小水塘,水又清又凉,正好适合用来清洗刀面。

    由于芈陆视力大跌,不便于上手帮忙,便把清洗刀面的任务交给斛律偃自个儿解决。

    在一片稀里哗啦的水声中,芈陆从乾坤袋里摸出一颗夜明珠,他把夜明珠递到斛律偃身旁。

    白光一下子照亮了他们所在的小片范围。

    也是这时,芈陆注意到了斛律偃手背上的伤口。

    那伤口一道一道,共有四道,又长又细,抓得还深。

    每一道伤口里面都浸着点点血水,皮肉翻出,过了小水塘里的冷水后,倒是不流血了,却整体泛白。

    显然,这伤口是被妖兽抓出来的。

    斛律偃受伤也就罢了,居然还忍了这么一路都没吭声

    要是他没看到怎么办

    芈陆又恼又急,急忙把夜明珠放到地上,一把抓过斛律偃的手“你受伤了你怎么也不说一声”

    斛律偃下意识想把受伤的手往身后藏,无奈芈陆抓得很紧。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斛律偃先作罢,不甚在意地开口“小伤而已,死不了。”

    “死是死不了,但是疼啊。”芈陆见斛律偃不挣扎了,才腾出一只手来在乾坤袋里翻来翻去。

    斛律偃垂下视线,长睫遮挡了他的眼眸,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然而他的身体有些僵硬,也有些不知所措,没被抓住的另一只手还拿着刀,在半空中举了一会儿,忽然放进水里洗了洗。

    “这个时候就别洗刀了。”芈陆说。

    他翻了半天,也没翻到他想要的那盒膏药,不禁着急起来,口吻里多了几分迫切,“把刀放到地上,面向我。”

    斛律偃怔愣许久,还是照做了。

    芈陆百忙之中瞥了眼斛律偃那副雷打不动的冷淡表情,从头到尾,斛律偃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好像受伤的手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芈陆甚至怀疑斛律偃是不是感觉不到痛。

    这么想着,他问了出来“痛吗”

    斛律偃目光发直地盯着他,安静半晌,终于有了反应“啊”

    “我问你的手痛吗”

    “”斛律偃又沉默了,并且一沉默就是许久,仿佛回答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分外艰难。

    虽然芈陆早已习惯斛律偃的性格,但还是不想勉强他,便打算换个话题。

    谁知下一刻,斛律偃很突兀地回答“痛。”

    芈陆一愣。

    斛律偃又道“好痛。”

    斛律偃面无表情地说出这两个字,犹如只是在配合芈陆给出一个回答。

    可芈陆感受到了斛律偃的手在微微发抖,手腕上的凉意通过相贴的皮肤传递到他的感官神经上。

    他回过神来,不由得往斛律偃的方向靠了靠。

    “下次痛就说出来。”芈陆看着斛律偃的眼睛,夜明珠的白光映在斛律偃的眼眸里,好似两颗发光的星辰。

    芈陆说“你不说,我便不知道,你说了,我才会知道你的感受,才能做出应对措施。”

    斛律偃薄唇微张,半晌,他艰涩地吐出一个“好”字。

    他想,或许芈陆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他曾经从未对谁说过一个“痛”字。

    这个字像是封印在他嘴里的结界,存在了十八年,早已如磐石般坚固。

    他也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对谁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感受,可方才他说出这个字时,竟然产生了一种无与伦比的轻松和畅意。

    芈陆是第一个。

    倘若诉说对象是芈陆的话,似乎也没那么艰难了。

    芈陆翻了许久,总算翻到了他在药宗堂的库房里搜刮来的那盒万愈膏,他松开斛律偃的手,打开万愈膏的盒子。

    一阵清香扑面而来。

    芈陆用食指的指腹沾取些许万愈膏,随后对斛律偃伸出手“把手拿来。”

    斛律偃正揣着自个儿的心思,格外听话,见芈陆伸手,便乖乖把受伤的手轻轻搭在芈陆的手上。

    芈陆顺着伤口边缘、从左往右地挨着涂抹一道道伤口。

    他涂得极为小心,也涂得极为缓慢。

    放在地上的夜明珠照明有限,芈陆不得不把脸贴到斛律偃的手背上方。

    芈陆专心致志地为斛律偃涂抹膏药时,斛律偃便目不转睛地盯着芈陆的脸。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芈陆饱满的额头和笔挺的鼻梁,芈陆的睫毛又长又翘,眨动的时候,像极了翩翩欲飞的蝴蝶。

    斛律偃的目光在芈陆的双睫上停留良久,才缓缓往下。

    再往下。

    很快,游弋到了芈陆因紧张和专注而无意识抿起来的嘴唇上。

    芈陆的嘴唇不薄,反而略显丰满,他的唇峰生得明显,让他整张嘴唇看上有些肉,可抿起来时,就只剩下隐隐约约的形状。

    昨天夜里,斛律偃便是蹲在芈陆的床边,一瞬不瞬地看着芈陆的嘴唇。

    他认为他的自控能力还算好,哪怕不能完全把那些心思压下去,却也不会当着芈陆的面失控。

    可不知怎的,这会儿他莫名感受到了一股躁意。

    那股躁意来得突然且猛烈,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

    他的皮肤逐渐发烫,胸腔里宛若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这一刻,斛律偃再迟钝也意识到了不对,他眉头紧蹙,阴郁的眼神看向自己那只正在被芈陆上药的手。

    他把手往回收了收。

    芈陆察觉到他的动作,再次飞快地抓住他的手,并抬头问他“怎么了”

    斛律偃看见原本狰狞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过是芈陆说了一句话的功夫,其中两道伤口便已彻底愈合。

    看上去当真干干净净,好似从来没有受过伤。

    斛律偃的眉头拧得更紧,张口说话时,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这是什么”

    “这是我在药宗堂仓库里找到的万愈膏。”芈陆还以为斛律偃在疑心万愈膏,便一边将万愈膏送到斛律偃眼前一边解释道,“你听说过药宗堂的万愈膏吗不仅可以止血,还可以止住灵力的流失,并且它可以让伤口瞬间愈合。”

    顿了顿,芈陆又道,“我让燕丰做过试验,这盒万愈膏没问题。”

    “燕丰”斛律偃念着这个名字,心中了然。

    芈陆小心观察着斛律偃的反应,说道“若是你不放心这盒万愈膏的话,我重新找一盒膏药出来。”

    “无妨。”斛律偃打断了芈陆准备收起万愈膏的动作,他将手往前送了送,重新搭上芈陆的手,“就用这个。”

    芈陆疑惑地看了眼斛律偃。

    但斛律偃已经用眼睫挡住了眼里的所有暗涌,没有特殊表情的脸上也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芈陆犹豫片刻,还是继续沾取万愈膏往斛律偃的伤口上涂抹。

    等芈陆给斛律偃上完膏药,时间已经过去很久。

    芈陆收起万愈膏放回乾坤袋里,再看向斛律偃时,终于发现了什么。

    “你的脸好红啊”

    斛律偃赶忙往后退了退,生怕芈陆不小心碰到他,他语气生硬地说“没关系。”

    “你有哪里不舒服吗”芈陆确实想碰一下斛律偃的手,可见斛律偃反应如此激烈,他也不好再往前。

    斛律偃并不做声,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

    “真的”芈陆不信,他皱着眉,自言自语地说,“是不是万愈膏的问题”

    说着,他又拿出万愈膏仔细看了看,实在看不出任何问题。

    万愈膏一直被他放在乾坤袋里,连清香都不曾变淡。

    芈陆还想追根究底,却见斛律偃把地上的刀往百锦囊里一收,起身就走。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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