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真相

    斛律婉的父亲一听这话,顿时被疯狂往上窜的气血冲得眼前阵阵发晕,他脚步踉跄地往后退,直到被斛律婉的母亲和斛律幸扶住,才勉强站稳脚跟。

    “荒唐啊,真是荒唐啊”斛律婉的父亲指着斛律婉,厉声道,“把她给我关起来,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放她出去”

    温柳柳刚把斛律婉从地上扶起来,就眼睁睁看着斛律婉被斛律家的人拖走了。

    斛律婉的父母都处于极度悲愤的情绪当中,谁也没有心情搭理温柳柳,左右温柳柳在斛律家的待遇不错,还有一处自个儿的小院,斛律婉被关,她自己回去便是。

    温柳柳无措地站在原地,焦急的泪水淌了满脸,她左思右想,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回去联络一下斛律婉的朋友。

    斛律家的人拥簇着斛律婉的父母离开了,只剩下斛律幸没走。

    斛律幸的目光始终定格在忐忑不安的温柳柳身上,就在温柳柳准备离开时,他走过去拦住了温柳柳的去路。

    温柳柳抬头看去,便对上斛律幸虚情假意的笑容。

    斛律幸意有所指地开口“柳柳,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应该清楚。”

    温柳柳向来不太喜欢斛律婉的这个弟弟,不由得露出防备的表情。

    斛律幸也不介意温柳柳的无礼,他慢慢向温柳柳靠去,随后压低声音说道“我姐还在我娘的肚子里时就和闻人正订下亲事,不管她是否愿意,总之她生是闻人正的人、死是闻人正的鬼,也是我们大意了,才让那个没名没姓的穷酸修士捡着便宜,以后我们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

    停顿片刻,斛律幸偏头看向温柳柳,眼里写着明晃晃的威胁,“所以,不要做多余的事,知道吗”

    温柳柳气急败坏地瞪了眼斛律幸,冷声讥讽“你可是婉姐姐善解人意的好弟弟啊。”

    谁知斛律幸哈哈一笑,不要脸地应下了温柳柳的话“过奖。”

    温柳柳脸色发青,不再和斛律幸纠缠,绕过斛律幸便朝着自个儿的小院跑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温柳柳不停地联系斛律婉和林颂在行天派里关系较为亲近的朋友,连远在天命山的翟凤和秋北都联系上了。

    可惜众人绞尽了脑汁,却始终没有想出把斛律婉和林颂救出来的好办法。

    他们甚至找到了行天派的长老,希望长老出面施压,逼迫斛律家的人先放了林颂。

    谁知斛律家的人铁了心要拆散斛律婉和林颂,他们生怕林颂出去后又会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于是向行天派的长老承诺,等斛律婉和闻人正成亲后,他们不仅会放了林颂,还会补偿林颂不少的损失。

    如此一来,行天派的几个长老也毫无办法。

    斛律家和闻人家商量提前了斛律婉和闻人正的亲事,本来订在后年的亲事被他们硬生生地拖到了三个月之后。

    然而就在即将举办亲事的前几天,斛律家又发生了一件大事照顾斛律婉的丫鬟发现了斛律婉几个月的孕肚。

    之前那些丫鬟就注意到了斛律婉的肚子,只是斛律婉有意遮掩,加上她们不敢往那方面想,就以为斛律婉长胖了而已。

    可斛律婉的肚子一天天变大,如今她已有五个多月的身孕,想要遮掩谈何容易

    这件事闹得很大,斛律婉的父亲听到消息后,当场气得昏厥过去。

    听说斛律婉的母亲哭了整整一宿,翌日一早,便擦干泪水做出决定。

    她决定不要斛律婉腹中的孩子。

    反正是那个野小子的孩子,即便生下来也来路不明,不如从源头掐断。

    不过斛律婉的母亲没有如意,因为她的一时心软,斛律婉找到机会在她动手之前逃跑了,还顺手带走了同样被关起来的林颂。

    斛律婉和林颂悄悄找到温柳柳时,窗户外头夜色正浓。

    斛律婉挺着明显的孕肚,尽管人看上去消瘦了一大圈,却并无大碍,而林颂的待遇就不同了,斛律家的人为了逼他离开斛律婉,对他用了极刑,可他不愿意,硬是咬牙挺了下来。

    温柳柳瞧见林颂的衣服包不住伤口里的血,难以想象衣服下面是何等遍体鳞伤的情景。

    她艰涩地咽了口唾沫,呼吸都在发颤。

    斛律婉扶着林颂坐到椅子上,她走过来抓住温柳柳的手,郑重其事地说“柳柳,我们打算离开这里了,我一走,你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

    温柳柳喉间一哽,顿时说不出话来,她双目含泪地望着斛律婉。

    斛律婉摸了摸她的脸,声音里也带了哭腔“柳柳,你是个好姑娘,跟着我,让你受累了。”

    温柳柳摇了摇头,泪水也悄然而下。

    “你回家吧,行天派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他们会留你一个位置。”斛律婉道,“你还记得我们经常修炼的那个地方吗有棵很大的桂花树,你站在桂花树的南方,朝一尺之远的地里挖去,下面埋了一个芥子袋,里面装着我这些年来为你攒的嫁妆,芥子袋认人,只有你我才能打开它。”

    斛律婉闭了闭眼,敛去眼底的浓重不舍,她对温柳柳说“你和翟凤的事我都猜到了,你去把芥子袋拿了,和翟凤好好过日子吧。”

    此时此刻,温柳柳已然哭成了泪人。

    时不待人,斛律婉和林颂不便久留,他们向温柳柳打完招呼后便趁着夜色离开了。

    后路早已安排好,只要他们成功走出神仙谷,就能坐上温柳柳等人为他们准备好的飞行法器。

    温柳柳内心既期盼又紧张,独自在夜里等待斛律婉和林颂离开的好消息。

    结果她没等来好消息,只等来一个天大的坏消息斛律幸不知从哪儿得知了他们的计划,竟然通知了他们的父母一起堵住了斛律婉和林颂的去路。

    斛律婉和林颂再次被抓。

    闻讯赶去的温柳柳只来得及看见站在高处的斛律幸,斛律幸面上在笑,眼神很冷,目光平静地注视着相拥哭泣的父母。

    温柳柳躲在暗处,成功捕捉到了斛律幸眼里翻腾的嫉恨和杀意。

    纵使斛律婉闹出如此大的事,他们的父母还是没有放弃斛律婉,视斛律婉为第一继承人,处处都为斛律婉的名誉着想。

    这一刻,斛律幸再也藏不住自己多年来压抑的情绪。

    温柳柳看向斛律幸的眼里充满了骇色,她仿佛看见了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

    后来的事,完全超出了温柳柳的意料。

    斛律婉答应和闻人正结婚,条件是放过林颂以及让她腹中的孩子平安出生,斛律婉以生命作要挟,和父母僵持了三四天。

    终于,她父母答应了她的条件。

    与此同时,温柳柳也收拾包袱回家了,她去行天派拿到了桂花树下的芥子袋,里面被各种各样的灵丹妙药装得满满当当。

    温柳柳和世家弟子不同,她出身相对卑微,资质差,再好的法器在她手里都发挥不出三成功力。

    正是思及此,斛律婉才搜集了这么多的灵丹妙药,先让温柳柳好好把身子养起来。

    温柳柳抱着芥子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知道,从斛律婉和林颂之间的感情暴露的那一刻起,她们的生活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之后,温柳柳独自在行天派学习,她独来独往,几乎不与人说话,像个闷葫芦似的,得了空就去桂花树下修炼。

    四个月的时间在阵法里转瞬即逝。

    温柳柳再次见到斛律婉时,刚生产完的斛律婉虚弱地躺在床上,原本漂亮的脸上只有血色尽失的苍白。

    斛律婉难产且大出血,拼了命地把孩子生下来,这会儿就吊着一口气。

    温柳柳趴在床边,连碰也不敢碰斛律婉一下,任由源源不断涌出来的泪水打湿了整张脸。

    “孩子呢”温柳柳左右一看,哽咽着问,“孩子怎么不见了”

    斛律婉艰难地笑了笑,紧蹙的眉头缓慢舒展开来,像是好不容易把一块举了好久的大石头放下,她的语气里有着说不出的轻松“是个男孩,可惜你来晚了一步,没见到他,他刚被我安排的婆子抱走了。”

    温柳柳心里咯噔一声,直觉斛律婉的话里有言外之意,她慌忙问道“抱去哪儿”

    “扔了。”斛律婉怔怔望着床顶,眼角溢出泪来,“我和林颂都养不了他,只能扔了。”

    “扔哪儿了”温柳柳又惊又诧,心里止不住地冒出一股无名的火气,“他可是你和林颂的孩子啊,你千辛万苦地怀了他还把他生下来,你怎么能说扔就扔呢”

    斛律婉偏头看向她,吃力地笑了笑“其实扔了也好,这里勾心斗角,总是不得太平,身在漩涡中,处处身不由己,不如像他爹那样当个快快乐乐的普通孩子,平安健康地长大。”

    温柳柳瞪圆红通通的眼睛,沉默了许久,她问“你把孩子扔哪儿了”

    “我就让婆子扔在山脚下。”斛律婉反而安抚起她来,“你且放心吧,鄂城里那么多没有孩子的夫妇,捡到他的话,随便给几口饭吃,就能把他养活。”

    温柳柳抬起手狠狠擦了下脸上的眼泪,说道“倘若捡到他的不是好心人呢鄂城里还有那么多卖孩子的人牙子。”

    斛律婉笑道“我相信我的孩子,我的孩子福大命大,无论在何种困境里,都能化险为夷,他所遭受的苦难必定成为他以后披荆斩棘的力量。”

    温柳柳离开神仙谷后,没有直接回行天派,而是去了神仙谷所在的山脚。

    由于天色渐晚,加上斛律婉所说的那番话,她并未寻找太久,眼见夜色越来越浓,她寻找未果,便果断放弃了。

    谁知没过几日,正在行天派修炼的温柳柳再次接到噩耗林颂死了,斛律婉失踪了,他俩的孩子被斛律家的人乱棍打死后随便找了个地儿埋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温柳柳被震撼得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自然不可能冒冒失失地跑去神仙谷找人,一番思虑后,她又想起了斛律婉所说的话。

    倘若斛律婉所说的话为真,那么斛律家放出的消息则为假,至少那个孩子不是被乱棍打死的。

    而她相信,斛律婉不会对她说谎。

    她以最快的速度来到神仙谷所在的山脚下,沿着山脚下一条常有人来往的道路仔细寻找。

    无奈山脚下的范围太广了,距离孩子被扔也过去了三四日,温柳柳找了一天一夜,也没能找到那个孩子。

    她喊来翟凤帮忙,两个人一起寻找。

    孩子没找到,就有数种可能,可能那个孩子被别人捡走了,可能那个孩子被妖兽叼走了,可能那个孩子早已死了。

    不管哪种可能,都意味着无限的危险,那个孩子恰巧被一对没有孩子的好心夫妇捡走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温柳柳焦急万分,恨不得分裂出十几个自己帮着寻找,好在有翟凤在旁安抚她的情绪,才让她数次从崩溃边缘绕回来。

    没想到上天还是眷顾他们的,就在孩子被扔的第五日清晨,他们找到了那个孩子。

    孩子身上裹着斛律婉的衣服,生得又小又皱,安安静静地躺在草丛深处。

    温柳柳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起来时,孩子气息微弱得几乎感受不到。

    温柳柳和翟凤急急忙忙地带着孩子找到一个相熟的医修,医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孩子从鬼门关拉回来。

    医修说,还好他们来得及时,若是再晚一步,哪怕医修是华佗再世,怕也无法救回孩子。

    温柳柳和翟凤谢过医修后,两个人站在街头相对沉默。

    翟凤问温柳柳有何打算。

    温柳柳垂眸看着怀里不哭不闹安静沉睡的孩子,挣扎良久,才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他到底是婉姐姐的孩子,婉姐姐和林大哥可能都”

    她顿了顿,不敢说出“死”字,只道,“我想把他抚养成人。”

    翟凤眉头紧皱,不赞同道“斛律家的人肯定知道孩子被送出去了,他们之所以放出那样的消息,也许是打算后面找回孩子再杀人灭口,你这么做无疑是惹火烧身。”

    温柳柳急道“可我也不能再把孩子扔了呀,你方才也听着了,要是我们晚送来一些,孩子就没命了,他被扔了一次,我不想他还从我手里被扔二次。”

    翟凤叹气“柳柳,你听我的”

    “翟凤哥。”温柳柳潸然泪下,低声恳求道,“你就不要再劝我了。”

    翟凤神情微怔,张了张嘴,终是沉默了下来。

    温柳柳偷偷摸摸地抱着孩子回到家,为了照顾孩子,她向行天派那边告了假。

    她毕竟是个十多岁且未经人事的姑娘家,哪里懂得照顾孩子,连抱孩子的动作都僵硬至极。

    唯一庆幸的是,孩子很乖,不怎么哭闹,只睁着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珠子好奇地望着温柳柳。

    温柳柳伸出食指,轻轻点了下孩子的鼻尖。

    孩子小脸一皱,眼珠子跟着温柳柳的指尖转动。

    即便有些不舒服,孩子依然没有哭闹,只是紧紧地攥着小拳头。

    温柳柳一瞬不瞬地盯着孩子看了半晌,扑哧一笑。

    然而这样平静的生活没有持续多久。

    某天上午,斛律家的人用蛮力破开了温家的大门,在温家人惊恐的目光中鱼贯而入了一堆人,二话不说开始搜寻。

    温柳柳的父母试图劝阻,却被斛律家的人毫不客气地推开了。

    “我们怀疑你们女儿藏了我们斛律家的小少爷,赶紧让你们女儿把小少爷交出来,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斛律家的人凶神恶煞地发出命令。

    温柳柳的父母自然是护着自己女儿的,他们咬死不承认自己女儿私藏了别人的孩子。

    下场是温家被掀,温家人被擒。

    温柳柳在下人的帮助下抱着孩子从偏门逃了出去,没走几步,豁然听见轰的一声巨响,冲天的火舌向空中窜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四周蔓延。

    浓烟扑面而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包括她父母在内的许多人的惨叫声。

    温柳柳脚步踉跄,下意识地想要往回跑,可跑了几步,她想起怀里的孩子,猛地停住脚步。

    她的视线被泪水模糊,看不清前方。

    呆滞片刻,她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从怀里摸出翟凤送给她的金簪,她起身,将金簪嵌入墙缝之中,并设下阵法,只有翟凤前来,便能瞧见此处的金簪。

    做完这些,她把衣服往孩子脸上捻了捻,带着一脸泪水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后面的事,芈陆大概猜到了。

    温柳柳带着斛律偃东躲西藏,数次被斛律家的人包围,险象环生,甚至有次遭到暗算,中了随斛律家同来的药宗堂弟子的毒,导致经脉尽毁、修为尽失。

    逃亡路上,带着孩子的温柳柳过得无比艰难,把身上能变卖的东西都出得差不多时,她也从正派逃到了魔界。

    为了躲避斛律家的追捕,她来到魔界深处的醉城,从此开始了一段她人生中更为黑暗且悲惨的生活。

    已是废人的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做些轻松的活计却总因外貌招惹事端,斛律偃跟着她时常吃不饱、穿不暖,还遭受街坊邻居的羞辱谩骂。

    彼时的斛律偃还是个三四岁的孩子,听不懂街坊邻居骂了他们什么,只知道娘亲被他们骂哭了,他连路都走不太稳,却凶神恶煞地捡起石子去砸那些人。

    “滚开你们都滚开不准你们欺负我娘”斛律偃脸红得跟苹果似的,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瞪着那些人,像极了面对强敌时龇牙咧嘴的小狼。

    等那些人讪讪走开后,斛律偃抱住被拉扯得披头散发的温柳柳,看着温柳柳满脸泪痕,斛律偃眼睛一酸,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他哭得直打嗝。

    “娘不要哭了,娘哭,我也想哭。”斛律偃抱住温柳柳的脖子。

    温柳柳闭上眼睛,由着泪水继续往下淌,她抚了抚斛律偃的背,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好好好,娘不哭了。”

    再后面,迫于讨生计的温柳柳被老鸨哄骗着去了妓院,身心受创,自尊心被人摔到地上反复地摩擦碾压。

    不出半年,温柳柳性情大变,她变得讨厌斛律偃、憎恨斛律偃,有时候失去理智,她会把所有的错都归咎到斛律偃身上。

    她从客人那里遭受到的屈辱和打骂,全部加倍地发泄到了斛律偃瘦弱矮小的身体上。

    斛律偃也变得阴郁且沉默寡言,时常被打得伤痕累累,两条腿肿得和萝卜没两样,连路都走不了。

    最后还是妓院的老鸨看不下去,就在温柳柳的院落里搭了间堆放杂物的小木屋给斛律偃住。

    小木屋冬冷夏热,还有温柳柳时不时的暴打,让斛律偃的日子过得极为难熬。

    直到有天,温柳柳被客人打得只剩一口气,斛律偃情急之下把自己的血喂给温柳柳喝下,不出两日,温柳柳竟然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

    温柳柳大为震撼,想到了之前听说过关于斛律家的传闻。

    难道说

    斛律偃就是千百年来难得一遇的药引体制

    这个猜测让温柳柳害怕极了,思索过后,她连夜送走了年仅八岁的斛律偃。

    可不知怎的,斛律偃特殊体质的消息在醉城里不胫而走,无数被消息吸引来的人想从温柳柳嘴里撬出斛律偃的下落。

    温柳柳的嘴巴很紧,不该说的话绝对不说,她还装疯卖傻地敷衍那些人的问话。

    四年过去,来找温柳柳的人不仅没有减少,还暴增数倍。

    这下哪怕温柳柳有几十张嘴也应付不过来那些人,于是她准备跑路。

    结果就在她跑路的前一晚,妓院老鸨出卖了她,她被一些人抓起来严刑逼供,鞭打致死。

    临死前的温柳柳神志不清,疯狂大笑,她用怨毒的目光扫过对她施刑的每个人,嘴里含血地说道“你们都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儿子会回来替我报仇,他会扒了你们的皮、抽了你们的骨,让你们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看到这里,斛律偃再也坚持不住。

    他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双腿着地地跪到地上,痛苦、彷徨、怀疑以及深深的不可置信在他脸上交织。

    泪水涌出,大颗大颗地落到地上。

    “为什么是这样”斛律偃呢喃,“为什么啊”

    为什么她不是他娘

    为什么这才是真相

    十几年来,他恨之入骨的人,到头来居然是以全家之命保护他的救命恩人。

    为什么。

    这都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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