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们还是没有往公园更里面走,去接触那个画家。
如果拉斐尔只是类似吉祥物或者精神象征那样的存在,他和戚逐芳在外面待多久都没有关系。
人造人的学习能力之强,办事效率之快,让很多试图插手校园内部事物的财阀都心生忌惮。更不要说他就像一面完全透明的镜子,能在将恶意和谎言照得一清二楚,而后直接指出,想做什么小动作,简直比登天还难。
拉斐尔只是看上去像个柔弱易碎,只能束之高阁的华美瓷器而已。
现在又是一年一度的交换季,除了主持学校的日常事务,今年的交流改革也是由拉斐尔全权负责。
包括大草原刚刚结束的会议,以及群星归位之前的准备拉斐尔非常忙碌。
尽管他本人还想多感受一会儿外面的新鲜空气,可电话铃声的催促实在过于频繁,他只好一边联系司机一边冲戚逐芳抱歉地笑,试图和约定下次散步的时间。
拉斐尔还有几个地方想带戚逐芳去。
戚逐芳跟着他回了本部,一路把他送到校长办公室,这才提着行李箱一路去了交换生宿舍办理入住手续。
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夏天,现在的密大校园已经被秋天染成了金红相间的颜色。松鼠和山雀之类的动物比夏天活跃得多,甚至会为了争夺食物而大打出手。
路上的落叶并没有人清扫,在连续不断的咔吱声响中,戚逐芳踏上台阶,将身份证件递给了宿舍楼的守门人。
守门人上了年纪,腰背佝偻,老眼昏花,将证件放在眼皮子底下,眯着眼睛来回看了几遍,才含糊不清地问道“交换生”
他一边说,一边拉开旁边的小抽屉,慢吞吞翻找出一串钥匙,从玻璃窗的开口处把那串钥匙丢过来,然后才开始录入戚逐芳的证件信息。
守门人还用着那种老式的机械打字机,在咔嗒咔哒的敲击声中,他把刚刚打好的证明和笔放在一起,又拿起旁边的身份证件进行手动抄录。
需要签名的文件放到戚逐芳面前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分钟。
戚逐芳简单看了一遍入住证明上提到的注意事项,确认身份无误之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你可以随便挑一间喜欢的屋子住。”守门人挤着不好看的微笑,脸上皱纹都堆到了一起,“下楼的时候记得把其它钥匙还过来就好。”
钥匙串上,每把钥匙都用贴纸标着房间编号。
戚逐芳朝他道了谢,收好自己的东西,提着行李箱上了楼。
交换生宿舍一共五层,混宿。是老式建筑,内部没有安装电梯。戚逐芳在三楼停下,选了个朝阳的,视野比较好的房间,对着门牌找到了钥匙编号。
打开门,迎面而来一股带着潮湿的霉味。窗户紧闭,没拧紧的水龙头还在滴答朝外面漏着水。
床上和桌椅上,包括墙壁上的液晶电视都蒙着层厚厚的灰,一看就是很久都没人住过。
除了面积足够之外,这间屋子唯一的有点就是干净什么都没有,贫瘠到甚至没有蟑螂和老鼠的生存空间。
戚逐芳站在门口,进屋之前打了个响指,直接把它恢复成最整洁时期的模样,直接暂停了内部的时间流动。
一劳永逸。
拉开行李箱,将叠好的衣物放进衣柜,书本和手提电脑放到最显眼的位置上后,戚逐芳拉开窗帘,拧开了藏在后面的阳台门。
阳台很小,不到三平方米的空间,木质花架和防护栏加起来占据了大半。
花开得很好,牵牛花细细的藤蔓攀到栏杆上,水蓝色的小花正对着太阳。
交换生宿舍在本部的西南角,从这个角度看,可以很轻松看到远处的树林,以及每天升起的朝阳。
戚逐芳看了眼挂在阳台墙上还写着字的小黑板,重新走回了屋子里。
可能是因为刚刚和拉斐尔有过相关交流,祂产生了某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用于模拟人类思维的那一小部分触须酥酥麻麻,像是被极细微的电流滚过。
这里曾经住过一个人。
祂想。
尽管没有特地“看”这间屋子里曾经发生的过的事情,但祂可以从房间的布置,从外面阳台上的牵牛花里面看到曾经住客的模样。
细致,温柔,热爱生活。
戚逐芳对着窗户,随手拍了张照片,发给了拉斐尔和秦达意。
秦达意几乎是秒回。
秦达意到了好好表现别给我丢脸啊,你的几个学长学姐这两天就要过去了,记得和他们认识下,彼此也有个照应。
秦达意这花还挺好看,其它学生种的吧。
国内现在已经是凌晨了。
这个点还不休息,只能说明两件事。
秦达意在加班,秦达意很苦恼。
戚逐芳知道他肯定是又在对着密密麻麻的铅字头疼,绞尽脑汁想着怎样才能让措辞得当
带着自己都未曾发觉的笑意,戚逐芳慢吞吞发了几行字过去。
然后,祂被恼羞成怒,或许还在暴躁的秦达意拉黑了。
不到半分钟,他又发过来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戚逐芳按下了通过。
几乎是成为好友的瞬间,消息框就不断刷新出秦达意发过来的图片。
末尾还有缀着个大大的红包。
拿钱干活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戚逐芳把手机丢到一边,闷声大笑。
他默不作声地把状态切成了忙碌中,带着那串钥匙下了楼。
向守门人还了钥匙,戚逐芳按照印象逛起了校园。
上次陪老校长来的时候恰巧碰上校园活动,加上他后来还被叫去做了几场会议记录本部的调查员祂还真没接触过几个。
祂在草坪上再次看见了被山雀追赶的“安德烈”。
这是何等眼熟的场景。
戚逐芳眼角直抽抽,觉得整个密大可能早就被奈亚玩出了花。
祂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直接删除了自己的这段记忆,朝完全相反的方向离开。
轰隆一声巨响,祂被“安德烈”直接扑倒在了草坪上。
红发碧眼,脸上爬着小雀斑的青年似乎撞到了哪里,手臂支在草地上,只爬到一半就爬不起来了。
他鼻头通红,眼眶里泪花打着旋,一副柔弱坚强的模样。
戚逐芳干脆翻了个身,躺在草地上懒洋洋地和青年对视。
安德烈也是倒霉,作为人造人,先天就有莫大的残缺,随时可能会挂掉不说,身体还要时不时被奈亚征用在奈亚并不缺少化身的情况下。
“演技有进步。”对视半晌,戚逐芳耐心告罄,主动开口,“所以,可以从我身上下来了吗”
奈亚没有任何要下来的意思,甚至手臂一松,就这样大咧咧趴在了祂身上。仗着自己现在用的是个玻璃人,戚逐芳不会太过较真,肆无忌惮,“我觉得这个姿势更舒服一点。”
“奈亚,你怎么这么闲”戚逐芳颇为无语地将祂推到旁边,自己从草地上爬起来,拍拍衣服上沾的草屑。
由于奈亚现在穿着安德烈的壳子,祂根本没用上多少力。
装模作样地在地上躺了会儿,痛苦地呻吟几声后,奈亚见祂迟迟不向自己伸手,干脆耸着肩膀,自己站了起来。
“不要这么见外,我是专程抽空过来找你聊天的。”他诶呀一声,表现出十分忙碌的样子,“毕竟我得代替犹格好好照顾你a国的环境还能适应吧”
戚逐芳懒得理祂,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不需要这种照顾,谢谢。”
奈亚不要总是在祂面前晃悠,和祂玩什么猜来猜去的游戏,就已经是一种莫大的照顾了。
“真的只是聊天。”见祂不信,奈亚只好颇为无奈地摊开手,“不然我何必特地借用这个人造人的身体呢。”
很有道理,然而戚逐芳并不想听。
祂这次要在a国待上一个半月,可不想因为和奈亚聊天就让安德烈反复进出就算拉斐尔不会因此抱怨什么,祂还是会感觉不自在的。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可以和平讨论话题,奈亚。”戚逐芳只好这样提醒祂,“无论是你的观点还是行为,我都难以苟同。”
奈亚却相当自信,一口咬定“当然有。”
“我已经改过了呀。”千面之神笑眯眯道,“你看,和之前比起来,我是不是已经收敛了很多,对人类态度好了很多”
这样说,纯粹是因为祂笃定戚逐芳不会真的因此去把整个地球上的人都查看一遍,一件一件计算祂到底做了哪些事,和之前进行数量对比而已。
何况奈亚是真觉得自己收敛了以前祂可不会因为这种事就将某些光明正大的娱乐转移到幕后,让它们彻底消失在谁的眼前。
戚逐芳叹了口气,问祂“那我是不是应该代表人类谢谢你”
“人类就不用了,你的感谢我可以收下。”奈亚顺杆爬的速度简直让人叹为观止,“关于谢礼”
“”
戚逐芳实在懒得再应付祂,也没有想聊的话题,心念一转,干脆将意识转移到在国内行走的那具化身上,暂时关闭了完全共享感知,直接摆脱了眼前的局面。
青年的瞳孔骤然溃乱,神光也是散的,气质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戚逐芳中途离场,光明正大表示自己的敷衍。
奈亚坐回草地上,将身旁暂时由触手和本能控制的躯壳也一并拉下来。祂支着下巴,毫不掩饰打量。
祂伸出手指,捏住青年的颊肉往外扯,直到两边脸颊都爬满了红晕才停止了这种行为。
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极为好玩的事一样,奈亚揪起祂左鬓已经有些长的刘海,强迫青年枕在自己的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指绕来绕去。
仅能简单应对外部事件的触手们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处理眼下的突发情况,尤其是在单方面被本体屏蔽的情况下。
毫无疑问,眼前是一位强大的,与本体关系未知,非敌非友的外神。
这应当是交由本体处理的事。
它们决定放弃挣扎。
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奈亚发现之前无比僵硬的身体慢慢软化,青年更加乖顺了。
祂忍不住低低笑出声,决定要专门把这段影像记录下来,专程用来刺激犹格。
至于小家伙那边
千面之神坏心眼地想,逃跑忘记尾巴这种小事何足挂齿
根本没必要特地提醒嘛。
作者有话要说奈亚还真是顺便来聊天的。
坏得很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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