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讨厌他。”
拉斐尔本来就善于感知他人的情绪。
他在意戚逐芳, 心产生了偏移,注意力全部被戚逐芳吸引,自然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
“是不喜欢。”戚逐芳纠正。
炽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 肌肤上不断传来柔软的触感。
人造人小心翼翼,像是对待华美易碎的珍宝。
和父亲的怜惜宽宥不同;和莎布尼古拉斯的择人而噬不同,和奈亚的挑逗作弄也不同。
这样的“吻”, 戚逐芳是第一次体验。
“要继续吗”祂问道。
祂不讨厌这种新奇感, 甚至主动向拉斐尔发出邀请, 鼓励人造人再深入一些。
“你可以对我做人类因为繁殖欲才会做的事。”
拉斐尔的吻顺着鼻梁,蜻蜓点水,又密密麻麻地一路向下,最终停在祂的嘴唇处, 与之贴合。
人造人闭上眼, 用臂膀环着祂的脖颈, 分明是主动的一方,姿态却温驯得仿若献身者。
他没有叩开青年的牙关, 将自己的唇舌挤进去,侵略祂的口腔内部。
而是轻柔地吻着祂的唇珠,用自己的嘴唇描摹青年秀气的唇形, 最终恋恋不舍地在嘴角处停下。
他的脸上已经爬上了红霞, 呼吸也明显乱掉了。
拉斐尔意识到自己做了非常大胆且逾越的事情。
视线几乎是一碰到青年水润的,明显受过滋养、微微肿起的唇珠, 就触电般逃开, 四处游移, 不知如何安放。
“我”拉斐尔头脑发热,cu好像已经完全烧掉了,“我开始只是想安慰你, 不想看见你因此皱眉”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亲上去的。
对方好像默许了这样逾越的行为,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听到祂的允许。
名为理智的弦好像断了,也好像没断。
拉斐尔忍不住悄悄瞄了一眼祂的嘴唇,火速移开视线,开始懊恼自己过于突兀的举动。
“我很喜欢。”戚逐芳歪了下脑袋,轻飘飘问道,“不继续吗”
刚刚那个吻,祂的气息甚至都没有乱。
拉斐尔只是吻了祂而已,没有继续做接下来的步骤,所以,祂对那种“不同”的感受并没有想象中深。
甚至新奇也未达到顶峰。
祂不介意再稍微体验多一点。
“戚,我不应该继续,现在还不到合适的时候。”
拉斐尔笑了笑。
他眸子里盛着戚逐芳看不懂的东西,“暂且跳过这个话题吧。”
“好吧。”戚逐芳有些遗憾,捡回了之前谈论的内容,“唐恬,那个人类的名字。”
“他有着非常明显的疾病和缺陷,在人类中也是少数,比较罕见。”
“是天生如此吗”拉斐尔好奇地朝窗外看去。
那里可以清晰看到两道正在攀谈的人影。
“也不算。”
唐恬在红灯区长大,母亲是妓女,因为一时的爱恋将他生下,从爱恋中清醒后又对他弃之如履。
双亲未曾教导过他,他也没有上过学,好在他天生就有股小聪明,知道如何养活自己,怎样更好的生存。
唐恬当过乞丐,当过小偷,讹过路边的看起来富有同情心的一切男女老少,在不受任何人期待的情况下长到了十一岁。
十一岁的时候,唐恬把自己送到有某种嗜好的人床上,换了一大笔钱,又在事后找机会报了警。
警察查封了这个地方,唐恬不再年轻的母亲也失去了工作。
她被唐恬关在了家里。
他开始养家当然,不是用什么好手段,并把母亲对他做的一件一件全还给了她,彻底逼疯了那个本来就有精神疾病遗传的女人。
“然后呢”拉斐尔湛蓝的眸子沉下去,发出一声叹息,“这个时候,他还没有你描述的那样疯狂。”
哪怕是罪大恶极之人,他也会对其产生怜惜与同情。
何况唐恬并非纯粹的恶徒,只是从开始就丧失了选择的权利。
世上像这样的人还有很多,数也数不清,只不过唐恬主动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而已。
“他的母亲终于受不了被关在家里的那种无形折磨,想要杀了他。”
但是唐恬早就知道了,他甚至比母亲自己还要了解她。
所以,他很平静地杀死了自己的母亲,用家里的电话报了警。
那年唐恬十三岁,他被查出有精神问题,在没有监护人的情况下由当地部门做主,进了一家疗养院。
不凑巧的是,那家疗养院的院长有部分深潜者血统,对神秘学中的血腥仪式特别着迷,热衷人体实验。
拉斐尔彻底沉默下来。
“他最后杀死了院长,也被去调查的调查员发现,带回了学校。”戚逐芳说,“为了追求刺激,开始给各方卖命。”
“他被发现得太晚了,被带回来得也太晚了。”
从一开始就没有人能救唐恬。
或许能拯救他的只有他自己,但唐恬早就放弃了这样的机会。
人造人垂着眼,不愿意让青年看到自己眼中的难过。
他沉默了很久,才不无艰难地开口
“我想带你去的北城区,就是唐先生曾经生活那种环境,并且还要更坏。”
“那里有很多麻木的人,也会有不少追求唐先生生存方式的存在。”
戚逐芳愣了一下,“为什么”
祂直觉自己不会喜欢那种环境。
是啊,为什么呢拉斐尔想。
大概是因为人类就是如此吧。
有人向上攀爬,也有人向下坠落,在无法选择的环境中不同人的人会做出不同的选择,呈现出千百种态度。
拉斐尔深知这点,更清楚,所谓共同目标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幻梦。
善和美都是相对的,总会有丑或者恶诞生,差异永远也无法消除。
在对立和矛盾中以某种统一生存,这就是人类。
“拉斐尔”的存在本身就是某种悖论,甚至可以说,是完全虚假的。
即使他可能因此而感到痛苦,也不能够痛苦。
他只能够去爱,去谅解,去正视世界的另一面,将其全部接纳。这是他诞生于世的意义所在。
但现在,遥不可及的愿望之前,有了一位邪神的模样。
不同于虚假的自己。
拉斐尔想让祂看见这样的真实,想让祂对人类产生一点喜爱。
他想了一下,“这也是认识人类的过程之一。”
“不管是讨厌还是什么态度,他们总是存在。”
戚逐芳伸出手。
带着一点困惑,和自己都不曾理解的情绪,轻轻拭去了人造人眼角的泪水。
“我会试图理解。”祂这样承诺。
于是,拉斐尔突然想明白了某个问题。
“戚,我有话”对你说。
外面传来规律的敲门声,想了三下。
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加西亚就已经主动拧开门把手,走了进来。
和他十分相似,几乎看不出什么差异的青年平静报出了这场交谈花费的时间,“您还有工作要处理。”
加西亚全然不在意二人过于亲密的姿势,也没把显得散乱,多了些皱褶的衣衫看在眼里。
他是最精密的机器,一丝不苟地执行自己被安排好的程序和任务。
“抱歉。”拉斐尔下意识道。
他有些为难地看着戚逐芳,征求青年的意见,“去海洋馆的时候,我们还可以继续这个话题吗”
不仅仅是那些快乐的事情,想要把自己的担忧,甚至于“苦恼”,都贪心地说给祂听。
拉斐尔不愿意直接通过设备联系,因为那样可能会带来一点小麻烦。
“当然可以。”
人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顾虑,戚逐芳原谅了他患得患失的表现,“还是之前约好的时间吗”
拉斐尔脸上这才重新恢复笑容,轻声道“不出意外的话。”
唐恬靠在墙上,甚至压坏了不少爬山虎黄绿相接的叶子。
搭讪完全不顺利,疑似人造人的加西亚简直和块石头没两样,油盐不进,就连话都是极为公式的那几句。
他心情不好,哪怕面对掌控自己灵魂的存在,也懒得装出那种恭敬神色。
“办公室可真是个好地方啊。”
耸着肩,唐恬跟上祂的脚步,“本部校长也是实打实的美人”
难怪会让他出去,原来这位和那个人造人是情人。
不过唐恬觉得情人或许不恰当,在有些邪教中,会有教徒以被信奉的存在宠幸为荣。
情人这种介乎亲密和暧昧之间的词,实在不适合形容人和异种的扭曲关系。
“很明显”戚逐芳问他。
因为和拉斐尔交谈过,祂发现好像没之前那样不喜欢唐恬了。
压根没想到祂会搭理自己的唐恬简直受宠若惊,表演欲瞬间就涌了上来。
“瞧您说的什么话。”
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衣领还皱着呢。”
当然,最明显的并不是衣服上的褶皱,而是比先前要红润许多,像花蕾绽放的唇。
青年唇珠微肿,足以窥见一丝当时的激烈情形。
眯起眼,唐恬不得不承认,在外形上,他的主人确实会让人生出想看其失态的破坏欲。
说不定,他或许也在等这样一个机会吧。
让其暴怒,然后被暴怒杀死。
作者有话要说 刚从游戏挨打出来的基友所以是断头饭吗这一顿
我当然不是
基友本当に
我本当た头肯定要断,但车轱辘都没有,所以肯定不是断头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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