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昀然不信邪,世界上不可能有人不关注对家。
他本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要不是碍于自己的艺人身份,他简直恨不得每天都跟在秦恪身后,看看这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做演员,难道不需要观摩学习别人的表演”宋昀然狐疑地问。
秦恪“你需要”
宋昀然确实需要。
他不是科班出身,没学过系统的表演方式。也不是天赋型演员,至少许多时候他跟剧本人物的灵魂无法共鸣。
一路跌跌撞撞演过来,除了现场导演的指导以外,更多就是依靠学习同行们如何演绎角色情感。
但就在他准备点头的瞬间,宋昀然心神一凛
不对啊,爽快承认的话,岂不是显得他就是个弱鸡
这说不定是个陷阱,秦恪就等着看他笑话呢。
宋昀然自觉预判出对方的阴谋,嘴角稍扬,镇定道“看情况,也不是什么人都值得学习的。”
秦恪点头“嗯,你说得对。”
哇哦,真是意外。
想不到秦恪竟也有赞同他的一天。
宋昀然内心暗喜,正所谓父子连心,照现在的发展看来,说不定很快他就能看到秦恪跪下来叫他爸爸。
等等。
秦恪的意思,难道不是说他的表演没有学习的价值吗
宋昀然勃然大怒
他扭过头,凶巴巴地质问“你怎么敢”
秦恪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不敢的,他现在只嫌弃身边的同行过分吵闹。
照目前的情况看来,剧本是没法看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戴上眼罩,摆出拒绝营业的态度。
宋昀然一腔怒火无从发泄,气得狂抓薄毯。
像只破坏力极强的拆家犬。
独自挠了会儿毯子,平稳飞行带来的困倦也渐渐找上了宋昀然。
他强撑着最后怒瞪了秦恪一眼,终于扛不过睡意,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世界终于安静了。
秦恪用手指勾下眼罩,垂眸瞥向宋昀然睡着后也紧握成拳的双手,无声地叹了口气。
虽说外面都传两人是对家,两人的团队也的确有些纠纷,但他本人如今对宋昀然,倒并没有多么强烈的看法。
不喜欢,也不讨厌。
就跟看隔壁家的熊孩子差不多。
这会儿万米高空最纯澈的阳光照在熊孩子的睡脸上,衬得他的皮肤格外白皙干净,平时眼神过于丰富的双眸也紧紧阖拢,只用密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
睡着了倒是挺乖。
秦恪淡然地收回视线,想趁着此时的宁静氛围,继续看看剧本。
就在他刚翻到之前的页数时,一阵气流引起的颠簸打断了他的动作。
广播开始提醒乘客们系好安全带不要走动。
秦恪没太在意,沉默地等待颠簸结束。
忽然,一股重量压上了他左边肩膀。
随之而来的,还有下颌感受到的毛茸茸的触感,与呼吸间闻到的洗发水香味。
秦恪“”
这辆飞机机型比较小,哪怕是头等舱的间隔也不宽敞。
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料到,宋昀然能跨域两个座位之间的扶手,直接往他身上靠。
他面无表情地把那颗脑袋推回去。
没过一会儿,睡得人事不省的宋昀然又倒了过来。
秦恪再推,他再倒,推推倒倒无穷尽也。
气流颠簸早就停了。
重新开始客舱服务的空姐看到这一幕“”
好诡异啊,这是我能免费观看的画面吗,她走神地想,但是收费的话好像就更奇怪了吧。
秦恪问空姐要了一杯冰水,有那么几秒的时间,认真思考他如果把这杯水泼到宋昀然脸上,对方清醒过来后,是先跳起来暴打他一顿,还是因为向对家投怀送抱而羞得当场自尽。
不过想归想,秦恪肯定干不出这么缺德的事。
他内心一片麻木,最后试着帮宋昀然恢复原位,然后不出所料,数秒过后,左边肩膀又是一沉。
罢了,我努力过了。
秦恪心头萦绕着浓浓的疲惫,只能放弃挣扎,自暴自弃地给对家当起枕头。
大概是这回终于睡安稳了的关系,宋昀然满意地在他肩窝处蹭了几下,嘴唇一张一合,不知在嘀咕什么梦话。
说不定是在骂我
秦恪被自己荒唐的念头逗得笑了笑,下意识屏住呼吸,仔细聆听。
宋昀然“叫爸爸”
秦恪“”
宋昀然“嘿嘿,真乖。”
秦恪“”
短短两句话,令秦恪大为震惊。
关键是宋昀然的语气,俨然就是一个初为人父的新手爸爸,带着此类人群特有的欢喜与傻气。
出于保护隐私的考量,秦恪默默帮对方把薄毯拉高了些,遮住了下半张脸。
至少依靠一些物理隔音的方法,避免前排乘客被动吃瓜。
完成这点人道主义帮助后,秦恪就没再管宋昀然。
毕竟无论对方是真有孩子或者假有孩子,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飞机停稳的时候,宋昀然醒了过来。
他发现自己正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斜躺在座位里。
下半截身体斜斜地停在靠近过道的位置,上半身则横跨扶手倒向靠窗那边,脑袋和脖子仿佛即将入土一般,离座垫只有不到五厘米的距离。
安全带被他拉扯到了极限,牢牢勒住他的身体,才避免他直接栽过去的悲剧。
“”
怎么回事,宋昀然稍抬起头,就看见秦恪呈站立姿势看着他。
秦恪完全挡住了身后舷窗外的阳光,脸上没什么表情。
看起来像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宋昀然大惊“你要干什么”
“我要出去。”秦恪说,“让让,好么”
“哦。”
回过神来的宋昀然解开安全带,刚坐直身体,就感觉腰侧传来一阵无法忍受的酸痛。
他痛苦地揉了几下,开口的语气带着股难以置信的错愕,“你趁我睡着,打我了”
“”
秦恪是真的很无语,正常人谁会因为睡姿不良醒来后,就怀疑旁边的人偷袭自己
当飞机上其他人是瞎的,还是当同行是武疯子,又或者是很有欠揍的自知之明
无论哪一种,秦恪都不想研究。
他同样揉了下被压得发麻的肩膀,淡声回道“你睡着之后,一直靠在我身上。不信的话,可以去问空姐。”
宋昀然直接愣在当场。
迷糊之间,似乎回忆起一些梦中的感受。
紧接着,便陷入了难以言喻的羞耻之中。
好没用啊我自己
怎么可以往秦恪身上倒
他颤颤睫毛,语气忐忑“除此以外,还有吗”
秦恪难得眼神躲闪了一下“没了。”
“”宋昀然警觉地看着他,“我怀疑你在骗我。”
在两人交谈的时间里,头等舱其他乘客都已经离开。
空姐欲言又止地望向他俩,想提醒他们有事下机后再聊,别耽误其他舱的乘客。
秦恪想了想,果断劝道“不是什么大事,以后自己长点心吧。”
说完就不管对方有何反应,侧身走了出去。
宋昀然“”
越是这样,就越显得可疑。
他紧随其后,跟上廊桥,就在即将追到秦恪的刹那,突然看见秦恪又轻轻按了按肩膀。
难道
电光火石的瞬间,宋昀然脑海中回想起秦恪肩膀骨折住院的新闻,再仔细揣摩秦恪刚才流露出的复杂神情,心里一个咯噔。
不会吧。
难道他害得秦恪旧伤复发
宋昀然不自觉地放缓脚步,等秦恪的身影在拐弯后消失了,才躲进旁边的卫生间,给助理发消息快来,我好像摊上事了。
几分钟后,坐经济舱的助理姗姗来迟时,宋昀然已经急得在卫生间里团团转。
助理“你要上厕所就快去吧。”
二十来岁的人,别像个小朋友似的还要等家长来帮忙。
“你在说什么东西啊。”
宋昀然莫名其妙,但他没空深究助理的误会,焦急万分地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说完后,眼尾情不自禁地耷拉了下来,“怎么办啊。”
助理静了几秒,分析道“会不会是你想多了他可能就是一个习惯性的动作,像我玩手机的时候也会按肩膀,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吧。”
宋昀然摇头“我觉得没这么简单。”
“呃,那他肩伤如果真犯了,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你呢”
助理谨记两人的对家立场,提醒说,“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认为他会轻易放过你”
听上去有那么几分道理。
宋昀然沉思片刻,忽然一拍额头“他走那么快,是不是急着出去找人爆料”
转瞬之间,一个完美的公关方案已经在宋昀然脑中成形。
他几乎可以想象,秦恪走出机场,一辆救护车风驰电掣地赶来,秦恪在路人们的围观中,痛苦地被医护人员搀扶上车,紧急送往医院治疗。
不久之后,秦恪好不容易康复归来又再度住院的消息传出,所有人都在关心他怎么又受伤了。
然后秦恪看着记者的镜头,含泪道“是宋昀然害的。”
漂亮,一击致命。
一股寒意沿着宋昀然的脊椎骨爬到后脑勺,他紧抓住助理的手“秦恪受伤就是我们公司以前那个程嘉明干的,我本来就因为这破事被连坐骂了几个月。”
助理心领神会“这事要再传出去,你恐怕就该被骂滚出娱乐圈了。”
宋昀然沉痛地点了点头。
“我还是觉得夸张了点。”助理说,“他这会儿肯定还在等行李呢,要么我跑过去帮你跟他谈一谈”
多好的助理啊,宋昀然感慨道,他之前竟然因为人家机票没订好就心生不满。
突如其来的内疚,让宋昀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既然犯了错,那么就要改。
宋昀然下定决心“还是我去吧,不能让你替我挨骂。”
助理想说不至于,但宋昀然已经利落转身,打开卫生间的门,朝着到达大厅的方向一路狂奔。
就是说不上哪里不对,背影透出点决绝的意味。
人来人往的到达大厅,秦恪神色冷淡地站在角落,等待转盘开启。
突然,一串脚步声传入他的耳中。
他侧过脸,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就迅速晃到了他的面前,然后双手撑着膝盖,不住地喘气。
秦恪“宋昀然”
“是、是我。”
宋昀然太久没这么跑过,两眼狂冒金星,可他不敢浪费时间,唯恐耽误一秒,参与爆料的记者就准备上路。
他头发都跑乱了,从下往上望着秦恪的眼神中,既有愧疚,也有害怕,莫名为他平添了一丝可怜巴巴的气质。
周围人多,秦恪压低声音“有事”
宋昀然稍稍缓过气来,谨慎又别扭地说“这次是我不对,可我不是故意的。”
“”
“我马上叫车送你去医院,”宋昀然说,“所有费用都由我出,我保证把你治好。”
“”
秦恪静默半拍,问“你是不是在骂我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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