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离家久了,狗就撒起欢来,越来越野,有的想去隔壁邻居家摇尾巴投奔新主"容尚卿垂下冰封的眸子,左护法浑身一颤。
"还有的自以为羽翼丰满,想翻身做主人了。"容尚卿目光一瞥,轻轻落到右护法身上,右护法如遭受泰山崩塌,吓得和左护法扑通跪地磕头,"属下不敢,属下对尊上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忠心耿耿"容尚卿失笑,"是对清魂丹忠心耿耿吧"
两个护法瑟瑟发抖,以头抢地。
容尚卿也懒得听他们说那些阿谀奉承的话,指间捏着两枚血色丹药朝他们抛出去∶"这个月的药,谢恩吧。"
左右护法纷纷接住服下∶"谢尊上施恩,属下必定为尊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尊上神功盖世,一统天下"
容尚卿∶"滚吧。"
两个护法如蒙大赦,争先恐后的逃命。
顾人叹站在远处垂眸敛目,一声不吭。
容尚卿着一身并不亮眼的白色书生服,头戴书生帽,丝毫彰显不出他杀人如麻的性情,反而显得温文尔雅文质彬彬。
他走到山坡上建立的凉亭中坐下,一边烹茶一边说道∶"管教下属,见笑见笑。"
坐在石桌对面的谢炀左手腕戴着封印金丹的镣铐,右手端着方才顾人叹沏的茶,等到茶水凉透了他才轻抿一口,不咸不淡的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陆皎外表温润如玉,慈眉善目,心系天下苍生实则心狠手辣,自私冷血,禽兽不如。出了一个面目全非的陆皎还不够,又来一个口蜜腹剑的容尚卿。
观此眼前这位威风凛凛、一个笑容就可令万千魔修吓破胆子的罪狱首领。谁能想到短短两天之前,他还是踏雪峰的大师姐,他男扮女装,出落得纤尘不染,风姿绝艳,清冷脱俗,刚正不阿。
满门青年才俊为之神魂颠倒,求而不得。
明明还是那张脸,同一个人,脱胎换骨的却叫人目瞪口呆,连以前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找不到了。
"师弟伤心了"容尚卿唇边含笑。
"我"谢炀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容尚卿了然道∶"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还以为同出踏雪峰,朝夕相伴近两年之久,同门同师,师弟会舍不得我。"
谢炀不想跟他讨论这些没有意义的话,,想起那两个护法,他说道∶"魔修之间没有"情"字,我原本还好奇容首领离开罪狱多年,要如何制衡门派之中的魔修不犯上作乱。今日有幸得见容首领管教下属的高招,当真受教了。"
"这个方法很不错吧"容尚卿手指无聊的摩挲着茶杯杯沿,目光浅浅,"一道蚀魂,全解决了。"
魔界可不流行以德服人那一套,他们强者为尊,打到你服。
像容尚卿这种方法在魔界最为适用,且被誉为教科书,群雄效仿,其中学的最好的便是夜宫。
要问左右护法这些人恨不恨容尚卿,废话,被蚀魂折磨受制于人,当然恨。
但是比起恨之入骨,更多的是胆战心惊,被容尚卿一向凶狠残忍的手段弄出心理阴影,即便有朝一日解了蚀魂,他们也不敢报仇,恨不得远远看见容尚卿就腿软了。
这就是绝对的实力,君临天下的强者。
谢炀放下茶杯,目光直视容尚卿,无悲无喜∶"你要给我种蚀魂吗"
对于自己的动机被猜出来,容尚卿并不感到惊讶∶"这要看你的表现了。"
谢炀面不改色∶"说来听听。"
容尚卿自斟自饮∶"第一,七宗卷拿来。"
谢炀∶"免谈,下一个。"
容尚卿眉心皱起,捏着茶杯的五指微微用力。
谢炀大仇得报心情极好,左右闲来无事便跟他解释道∶"七宗卷已彻底跟我副为一体,取不出来了。若阁下有办法让二者分离,尽管动手。"
"没关系,办法总比困难多,本尊会想办法的。"容尚卿不以为然的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画中仙给我。"
谢炀眉毛都没抬一下∶"下一个。"
容尚卿勾唇绽放明媚的笑容∶"第三,小糖给我。"
在提及画中仙的时候谢炀尚且面不改色雷打不动,可当容尚卿提到"小糖"两个字之时,他眼底骤然划过一道凛凛杀气,被容尚卿完美的捕捉到了。
"原来啊。"容尚卿修长手指有节奏的敲打桌面。小糖是谢火的软肋。
"千里画廊的至宝不是容首尊可以觊觎的,再说法宝认主,即便你拿去了,它也不会听你驱策。"谢炀语气顿了顿,"至于小糖你哪来的自信我会给你"
容尚卿不急不躁∶"你那兄弟受本尊蚀魂折磨生不如死,对本尊摇尾乞怜,风度全无不知同样的蚀魂用在师弟你身上,你能坚持多久啊"
谢炀面无表情道∶"眨眼间都难坚持,直接自毁元神。"
容尚卿脸色一变∶"你威胁我"
谢炀死不死的不要紧,他心心念念的小凤凰得跟着殉葬
谢炀目空一切的笑了笑∶"我金丹被封,自然不是容首尊的对手,是用蚀魂还是其他大刑伺候,请便。"
容尚卿掌心一用力,白玉茶杯粉碎成渣。想不到他也有投鼠忌器的一天
容尚卿张开手掌,白玉粉末随风而逝,他目光沉沉,面色却很随和∶"你以为这样,本尊就拿你没辙了这世上最珍惜你这条命的就是你自己吧"
"谢师弟向来不惧生死,可你现在有了软肋,你怕小糖殉葬,即便受尽折磨你也不敢死。"容尚卿想到这里,突然无比畅快的笑了起来,"这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噬骨的魔息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谢炀无处可躲,忽然觉得体内金丹一松,汹涌混湃的灵力瞬间充盈至四肢百骸。但谢炀并未感到丝毫开心,因为容尚卿紧接着打出一掌拍在他胸口上,一股滚烫的热流在体内横冲直撞,周身大大小小的穴位立即传来密密麻麻的钝痛。
谢炀脸色一白,容尚卿冷笑道∶"滋味如何"
谢炀咬牙忍痛道∶"你给自己种入蚀魂试试不就知道了"
容尚卿为何要给他解开镣铐释放金丹因为金丹被封的修土就跟凡人无异,仅凭凡人之躯,打入蚀魂的瞬间就会灰飞烟灭而死。
"居然坐得住。"容尚卿管了眼极力忍痛,一声不吭的谢炀,"本尊修行近干年,被种过蚀魂的奴才大约两千人,即便是再铁的硬汉也会疼的满地打滚,痛哭流涕的求饶,你能坚持到现在,本尊佩服。"
谢炀目光冰凉,勉强伸手够到茶壶,颤颤巍巍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这点折磨,比起我过去的人生,算得了什么"
谢炀喝了口水,冷汗顺着套发渗涔而下∶"容首尊的手段比起我义父来,当真仁慈太多了。"
容尚卿听闻此言,眼中倒是闪过一抹同情之色来∶"可惜,你我仙魔殊途,不是一路人。"容尚卿语气顿了顿,不知回忆起了什么往事,他的眼底闪过一刹那的无奈∶"谁让你隶属太上仙门,你是仙道的未来栋梁之才,又有画中仙这等至宝在手,我不得不忌惮。"
"事到如今,多说无益。"谢炀放下茶杯,轻轻呼出口气∶"容首尊要带晚辈去罪狱做客吗"
"不必。"容尚卿莞尔一笑,"强扭的瓜不甜,等时候到了,谢师弟自会迫不及待回到本尊身边的。"
容尚卿悠悠起身,尽情吸了口属于魔界的空气,只觉得神清气爽,无比怀念∶"顾人叹。"
顾人叹∶"属下在。"
"走吧。"
主仆二人乘风离开。
谢炀闭上眸子,运转体内灵力压制席卷周身的疼痛和麻痒,冷汗打湿了长睫,衬得他那双灵动深邃的眸子愈发漆黑∶"蚀魂,真让人失望。"
谢炀制了道灵符,将灵力凝聚在指尖,写下"一切顺利,勿念"几个字,将灵符放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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