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羽棠的心跳声在他自己听来,简直是狂风骤雨震耳欲聋
就算他再迟钝他也该理解谢炀的所作所为绝不是主人"稀罕"宠物那么简单
之前谢炀在树下凝望他,背他下山,他只是对谢炀的心思确定了而已。但此时此刻,他是确定定以及肯定
方才的亲吻,是情人之间的缠绵,是对心上人的占有。
周羽棠怔怔的看着谢炀,果不其然,他又无比清楚的从谢炀瞳孔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别人的眼中可以装满世界,而谢炀的眼中只容得下一个人的丽影。
"什么味道如此诱人"
突然传来的女声犹如一道惊雷在周羽棠脑中炸响,他做贼心虚似的一把抽回自己的脚,胡乱穿上鞋,欲盖弥彰的重拾筷子手忙脚乱的夹菜∶"有四喜肘花,有酱丸子"
四喜丸子,酱肘花吧
姬如霜站在门口,左看看右瞧瞧,心领神会的一笑,迈着婀娜的步子走到周羽棠跟前儿,故意调侃道∶"小凤凰,瞒着姐姐在做什么坏事呢"
"没,没有啊。"周羽棠眼神乱瞟,赶紧递上筷子转移她注意力,"吃吗"
"不吃,姐姐在辟谷。"姬如霜围着桌边坐下,细细欣赏周羽棠的绝色容颜,"看你脸色不错,想来恢复的极好,不知你那情咳咳,你那主人舍不舍得让你舟车劳顿。"
谢炀没吱声,姬如霜笑道∶"夜宫的条件可比这里好千万倍,仙都灵药要多少有多少。"
听到"药"字的谢炀果断起身道∶"走吧。"
姬如霜拍桌起身∶"好,这便启程。"
目送着谢炀出去,周羽棠忙压低声音叫姬如霜∶"圣使,圣使。"
姬如霜回眸,顾盼生辉,柔美动人∶"叫声姐姐来听。"
周羽棠偏不叫∶"有件事想问圣使,白娇娘临死前对我主人说的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嗯"姬如霜转身坐了回来,单手支颐,眸光清丽,"她有对谢伶霄说什么吗,姐姐怎么不记得了。"
这人故意装傻充愣。
周羽棠狠狠咬一口大肘子,也懒得搞什么迂回战术,干脆随性而为,口无遮拦道∶"容尚卿为了控制手下不背叛,给他们喂食血蛊,用蚀魂把手下人折磨的死去活来。这种雷厉风行的手段想必墨衣也很欣赏,照葫芦画瓢,也弄个裂骨之类的折磨手下。"
姬如霜笑道∶"那当然,我们是魔修嘛,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恶棍。"
这人说起话来真能急死人。
反派还真有反派的自觉,骂别人不要紧,诋毁起自己来也是毫不留情的。
周羽棠决定豁出去了,反正南媚卖萌他一向很拿手,既然姬如霜喜欢嗲的,那就给她嗲一个
"霜姐姐,好姐姐,告诉我呗我一定好生答谢你,凤凰血要不要,这世上最进补的东西没有之,我给您接一缸"
姬如霜在陷入短暂的懵逼之后当场喷笑了∶"你这只高傲的小凤凰也只有在事关谢炀的事情上才肯低头,真是忠心。不过,小凤凰欺负姐姐无知,赠我这个魔修凤凰精血,好生狡猾呢"
周羽棠一呆∶"我无心的,我发誓"
"好啦好啦,看在你叫我姐姐的份儿上,告诉你也无妨。"姬如霜目光稍微变凉,"宫主的手段可比容尚卿高明多了,容尚卿只是折磨身中剧毒之人,而宫主折磨的却是身中剧毒者的亲人,一个毒身,一个摧心。"
周羽棠继续撒娇∶"别说的那么模棱两可嘛。"
姬如霜笑了笑,起身道∶"为了这声姐姐丢掉性命可不值得了,宫主神通广大,没准儿我说的话就随风飘到他耳朵里了。"
周羽棠还想说什么,姬如霜伸手打断道∶"不过小凤凰也别跟着操心了,就算夜官是幽冥地狱,就算宫主是阎王爷,你的主人也还是会义无反顾的踏上嗜血之路。非池中之物,自然不甘平凡,也绝对不会碌碌无为。"
"再说了,你主人似乎瞧不上这区区圣使之位,他的目标在更高处,不过"姬如霜巧妙的顿了顿音,随即笑道,"这是不可能的,宫主神功盖世,即便是陆皎亲临也难以伤及他分毫。"
主人被小瞧了,周羽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话别说得太满,老天最爱打人脸。"
姬如霜笑意渐浓∶"那好,姐姐拭目以待哦"
罪狱的标志是地狱红莲,夜官的象征便是只有在夜晚才绽放的昙花,别名月下美人。
这里处处杀戮,却又处处种着圣洁美好的昙花。
大理石的地面砖不知死过多少人淌过多少血,尤其是墨衣的寝殿院外那棵要十几个人围抱的苍天古树,更不知是用多少尸骨滋养出来的。
"别靠近那棵树。"墨衣从暗光处缓步走出来,目光落到周羽棠身上,"它名唤庄周梦蝶。''
周羽棠心里咯噔一跳,忙后退数步,并暗戳戳的计划早晚有一天放把火把树烧了。
墨衣仿佛从周羽棠眼中看穿了什么,但他并不揭穿,也毫不在意,挥了挥小手,树上一颗通红的果实被魔息带着飘到了周羽棠面前∶"请。"
周羽棠吓得捂住口鼻。
墨衣失笑∶"树的叶子是庄周梦蝶,可它结出的果实乃九转冥丹至关重要的原材料。"
那也不吃
周羽棠扭过小脸,这要是什么见血封喉的剧毒,他死于非命找准哭去
"小凤凰的戒备心还真重。"墨衣也不计较,朝后伸出手,姬如霜递上琉璃制成的杯盏,里面盛着艳红色的液体,用这样尚品的容器盛着极为鲜艳澄净,煞是好看。
"谢公子,请用。"墨衣的态度特别客气,客气的叫人毛骨悚然。
谢炀问∶"这是何物"
墨衣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道∶"进夜宫的敲门砖。"
言下之意,不喝是不行的。
想也知道不是啥好东西,或许比罪狱的蚀魂还恶毒百倍千倍。
要想成就大事,必须先付出几十倍的代价,有舍才有得,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谁都懂。
谢炀接过酒杯,一次而尽。
入口很甜,如同在品尝清爽解渴的西瓜汁。
可它却是深入骨髓渗入神魂的催命剧毒。
墨衣十分满意的笑了,口吻也随之亲切起来∶"谢圣使,你若能真心为本座所用,本座自不会亏待你。"
谢炀面无表情,根本懒得理会这些虚头巴脑的说词。
墨衣修为盖世,从未有人见他受过伤,因为寻常人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如今仙道元气大伤,若魔界在墨衣的带领下众志成城,再有罪狱容尚卿加盟共同进犯仙界的话,仙道修士必定损失惨重。
谢炀来夜宫的目的很简单,便是靠近墨衣,深入调查墨衣的命脉所在。
据传当修士修炼到一定程度,距离飞升仅差临门一脚的时候,心脏和头颅就已经不是他们的毙命之处了。即便粉身碎骨他们也能保持神魂不灭,继而夺舍他人重获新生。
所以要彻底铲除这种大能,必须事先知道他们的命脉所在,用俗话说就是"他们把魂儿藏在了何处"。
可能藏在一个物品里,一个配件儿之上,又或者是茫茫天地间的某个地方,但这找起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反倒是那杯"毒酒",本以为是跟蚀魂一样让他疼的死去活来,然后墨衣再居高临下的像打发狗似的送上一个月的解药,恩威并施。结果万没想到,服用过后一炷香了都没反应,既不疼也不痒,好像就是单纯的喝了杯西瓜汁似的,并无任何不适。
姬如霜将白娇娘的尸首献上,墨衣拿着那束枯萎的桃花枝,缓缓将其碾成了粉末。
墨衣看向姬如霜,姬如霜宛如被刀子戳中心魂似的,忙不迭跪地,苍白的嘴唇微微发抖∶"宫主,属下,属下无能
墨衣不说话。姬如霜冷汗淋漓∶"想必那东西是是到陆盏眠手里了。
周羽棠在边上听着,如果没有理解错的话,是白娇娘把什么东西交给陆盏眠了而那东西是墨衣想得到的2
墨衣敛回视线,姬如霜狠狠松了口气。
墨衣看向了谢炀∶"天雪宗的少宗主生辰将近,你这位好兄弟也该去祝贺祝贺才是。"
他的目标果然是天雪宗。
谢炀在心中思量,中秋那夜,容尚卿不请自来,曾说墨衣有一仇敌。
之后夜宫方面绑走了尹喻,碰巧被容尚卿所救。容尚卿当然不是从夜宫魔修手里硬抢回来的,而是半路偶遇捡回来的,当时尹喻裸的躺在沙土地上昏迷不醒,为避免他变成风干腊肉,容尚卿便举手之劳把他捡走。
事后问尹喻,尹喻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这也就是说,夜宫方面已经完成了自己的目的,是下药还是改造都已经大功告成,所以任由尹喻离去。
其目的所在,必然是尹喻背后的天雪宗。
莫非是墨衣早有先见之明,觉得太上仙门气数已尽不必浪费力气对付,天雪宗才是未来仙道魁首,魔道的心腹大患,所以要尽早除掉
周羽棠也绞尽脑汁的想着,而此时此刻尹喻那边可有的乱了。
少宗主回到家里,先发了一通脾气,谁也不见,然后闹起了绝食。尹成才站在外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听尹喻的抱怨。
"我知道我爹想打击太上仙门,所以才针对谢伶霄的嘛但这做法对谢伶霄太不公平太残忍了吧,他何其无辜,凭什么要受这冤枉气清泳掌门也是,怎么不站出来力挺徒弟呢"
尹成才等尹喻说累了,才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提着食盒走进去,一边把饭菜拿出来放桌上一边说道∶"少宗主这话可是冤枉清泳掌门了,若只有七宗卷的事情,清泳掌门肯定不惜一切维护徒弟的,但眼下的问题比七宗卷严重百倍,那可是仙魔双修,谢公子已经不是单纯的仙道修士了。"
"靠"尹喻怒极拍桌,"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尹喻气的在屋里来回渡步,中途一不小心踢到桌子腿,大拇脚指头差点没断了,疼的他眦牙咧嘴。
真是事事不顺,烦得要死。
"少宗主,您还是吃点东西吧。"尹成才苦口婆心。
尹喻斩钉截铁∶"不吃"
尹成才无奈叹气,一边低头抠手指一边悄悄嘀咕道∶"少宗主您都多大了还闹绝食"
"拿走拿走。"尹喻烦躁的推了推盘子,双手背后在屋里转来转去,不知想到了什么,脑子一热就往外跑。
"少宗主你干嘛去"尹成才赶紧拦路。
尹喻急道∶"我去找谢炀啊,他被我爹伤了,又回不去师门,仙道修士更是到处传话要通缉他,他一个人能去哪里"
尹成才直摇头∶"可少宗主去了也无济于事啊。''
"什么无济于事,我给他送药去。"尹喻说完又往屋里跑,好一阵翻箱倒柜,把那些天雪宗独有的灵丹妙药全部打包装进丹府。
尹成才真急了∶"少宗主您生辰在即,宗主不让你再乱跑了,虽然你跟谢公子兄弟情深,但他如今身份敏感,仙道不容,少宗主还是远离为好,明哲保身,不要再节外生枝少宗主"
尹喻一把揪起尹成才的领子,怒目圆睁的喝道∶"你说的是人话吗"
尹成才差点窒息∶"少宗主"
尹喻怒不可遏∶"小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这么对他主人"
尹成才茫然∶"啊"
尹喻∶"之前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小糖凤凰涅槃我才明白,为什么在断魂谷你能活,正是因为小糖的凤凰血救了你。"
尹成才目瞪口呆。
"你不想帮忙可以,但是别捣乱。"尹喻直接把他丢开,大步流星的夺门而出。
尹喻一口气御剑百里,直到乌云遮月,飞雪漫天他才想起来出门急,居然忘记带颜如玉了。
还有,这天地茫茫辽阔无边,四海九州无边无际,更有最神秘最恶劣的十六蛮荒,要找一个人和一只鸟谈何容易呢
尹喻虽然面对重重困难,但并不泄气∶"颜如玉,速归"唤了一声,毫无反应。
"靠"
定是他爹发现他离家出走了,把颜如玉困在锁灵笼里逼他就范
尹喻忽然察觉袖子里有东西,果断将其抖落出来,一个白团子从里面叽里咕噜的滚到地上,尹喻气结∶"死兔子,怎么是你啊"
兔子落地变成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是主人让我跟着你的。"
尹喻无情拆穿∶"你是监视我吧"
兔子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额滴神,冤枉死了"
尹喻∶"我的颜如玉呢是不是被我爹囚禁了。"
"主人说了,限你三日之内回家,否则,否则就
"什么"
"红烧紫貂。"
尹喻差点气疯∶"他敢"他还真敢。
弄死一个紫貂,大不了再赔儿子一只雪狐,天雪宗家大业大要啥有啥,昆仑山上什么珍稀灵宠没有
兔子好言规劝∶"你还是快回去吧,不然颜如玉就成盘中餐了。"
尹喻焦躁的抓头发∶"可谢炀"
"距离空濠小筑都过去快一个月了,修仙界没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说不定他早就死云岚开口嘴上就没个堵门的,差点祸从口出。
尹喻一把将云岚提溜起来,云岚吓得手蹬脚刨∶"对不起对不起我胡言乱语罪该万死,不要拔我舌头啊"
"闭嘴死兔子"尹喻揪着兔耳朵躲到山壁后面,云岚平时不着四六,关键时刻还是很靠得住,它探出脑袋,瞥见远方御剑而来的少年。
"是听阙阁的弟子。"云岚根据服饰认了出来,等到少年完全暴露在月光下才恍然大悟道,"那不是温知新吗"
尹喻正要上前,被兔子一把拽了回来∶"你看他的眼睛"
温知新的瞳孔猩红,一身暴戾之气,尹喻惊了一跳,转头问云岚∶"他怎么了"
不等云岚回答,忽闻一道凌厉剑光从天而降,落地幻化出数道降在温知新的四面八方,将其团团围住。
温知新眼底血色更深,挥舞佩剑照着剑阵一劈,强烈的冲击反倒把他自己震开。
尹喻望去缓步走向温知新的黑衣人∶"魔修"
云岚伸长脖子仔细看。
那人身形高挑,体态修长,黑衣如墨同夜色融为一体,虽看不清正脸,但仅仅是背影就蕴含着无限风姿,神俊绝伦。
正发愣,那边的温知新竟凭借一身猛劲儿强行将剑阵冲破了,其霸道的蛮力连黑衣人都吃了惊,但他很快寄出一道符篆,不偏不倚的拍在温知新脑袋上,一切都显得那么游刃有余。
与此同时,又一个身穿枫叶之红锦衣的少年跑过来,怀里抱着一把做工平平毫不起眼的七弦古琴,因为跑得太急还有些滑稽的呼哧带喘。黑衣人后退两步朝他说道∶"小糖,清心道韵。"
"好的。"少年席地而坐,将古琴放在腿上,起先弹得无比生涩,不是走音就是缺调,但很快就熟练起来,等到第三遍的时候,这门乐修的至高心法"清心道韵"已经弹得像模像样了。
而暴躁的温知新也终于安静下来,眼底血色褪的干干净净。
那只是一把凡琴,可若附带灵力完美操控的话,也能发挥出如此强大的能力。这便是巧匠不挑工具,画家即便没有画笔也能绘制出秀美的风光。
尹喻激动的无以复加,拽着兔子迎上去∶"谢炀,周羽棠"
谢炀闻言回头,他早就知道山壁后面藏着人,只是没料到这人是尹喻。
"你没事吧空濠小筑一别后你去哪里了,伤好了吗,这一个月以来你都在哪里,温知新是怎么回事,他被魔修袭击了你们又是咋遇上的"尹喻口若悬河,说话跟下饺子似的噼里啪啦,收都收不住。
周羽棠代为回答道∶"碰巧遇上的,看温知新样子不太对,我就跟主人追上来了。"他一边说一边狂拍温知新的后背,温知新弯着腰狂吐黑水,若仔细看的话那些不是单纯的黑水,而是混杂着棉絮状的不明物体。
尹喻问∶"这什么,头发"
周羽棠∶"是蜘蛛丝。"
尹喻看向温知新∶"你闯盘丝洞了"
温知新有气无力的摆摆手∶"奉命捉一只蜘蛛精,是我大意了,以为那蜘蛛精道行尚浅不足为惧,结果它倒是个玉石俱焚的狠角色,临死喷射出毒液,幸好有谢公子跟阁主相救,不然我呕"
温知新猫着腰继续吐,足足吐了小半个时辰才把余毒吐干净,最后蹲树根底下喝尹喻亲手熬的十全大补汤。
周羽棠闲着也是闲着,干脆也跟着分了一碗,就是各种进补的草药一锅乱炖,苦倒是不苦,还挺香醇的。
谢炀面色素净,眉眼间淡若春风,似乎对一切事物都漠不关心,所有名利声誉赞美或是咒骂在他眼中都一视同仁跟砖头缝底下的蚂蚁没什么区别。
篝火熊能熊燃烧,在他眼底激情跳跃,流光溢彩。
他是真的对一切都不关心,还是太过善于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乃至装的久了连自己都骗了。
尹喻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无力感。
人还是那些人,可终究是不一样了。或许这就是长大的代价吧
"你今后有何打算"尹喻突然问道。
谢炀从繁复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向他∶"没有。"
尹喻急道∶"那你待会儿准备去哪儿太上仙门是肯定回不去了,你师父听说你在空濠小筑跟浦阳师叔动手,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虽然没有亲口对外宣称将你逐出师门,但我看仙道的风声也差不多了。师门无法庇护你,不然你去听阙阁不行不行,那听阙阁不就跟仙道诸门为敌了么我想想,那干脆去十六"
"我在夜宫。"谢炀冷声打断了他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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