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与性命,孰轻孰重

    “去那边看看,别让他跑了。”

    远处传来蛮邦士兵的喊声。

    江雯雯猜到是来抓嘴炮小将的,赶紧将人往树洞里塞,那树洞也不大,塞一个男人进去,露头露脚,根本藏不住。

    江雯雯一咬牙,叼起嘴炮小将的腿,团吧团吧硬塞进树洞里,小嘴炮被扯到伤口,痛呼出声,江雯雯一爪子摁住他的嘴,硬生生将叫声给堵了回去,蛮邦士兵越走越近,江雯雯直接卧倒,抱住小嘴炮的脑袋塞到身子下,其他五只小狼崽也有样学样,层层叠叠地躺在小嘴炮露出来的肩头脑袋,将其盖的严严实实。

    郁寒只觉得头重脚轻,呼吸困难,想挣扎还挣扎不开,想骂人还张不开嘴,口鼻里全是腥臊的野兽臭味儿,熏的他差点没吐了。

    江雯雯感觉到小嘴炮的挣扎,压的更狠了,蛮邦人搜查过来,看到的就是一颗树坑里,躺着一条狗五只狼崽子,蛮邦士兵眯起眼,总觉得那坑底有怪异,狼崽子太安静,狗姿势也别扭,他摸上腰间的胯刀,慢慢的向大狼狗靠近。

    江雯雯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伪装的太匆忙,对方走进肯定会发现问题,今晚月光明亮,树林里也没那么暗,想要蒙混过关太难了。

    怪只怪蛮邦士兵来的太快,她根本没时间好好掩盖。

    不得不出爪了吗

    攻击蛮邦士兵会不会被乱棍打死

    为了一个宁丹小将值不值得

    江雯雯脑子里飞快运转,那人已经要走到坑底了,他很地方坑底的五只狼崽,特意从大狼狗这边蹭下来,江雯雯龇起了牙,用声音威胁士兵不要再靠近。

    小狼崽们也跟着老大嗷嗷滴威慑吼叫,在江雯雯的带领下,那叫声越来越响。

    蛮邦士兵并没有将小狼崽的威慑当回事,反而是大狼狗的表现让他更加小心,江雯雯换个姿势,正面对上了士兵,獠牙亮出来,鼻子皱起,凶恶地威慑着入侵者。

    蛮邦士兵靠的很近了,这样的距离能让他看清楚大狼狗身下确实有东西,但是什么还无法判断,可这一发现也足够让他兴奋,若真是宁丹的奸细,他就是立一大功。

    军功的诱惑让他忽略掉了危险,他再次握着胯刀。

    大狼狗的低吼越发凶狠,小狼崽也扎起浑身的毛用力地对入侵者嘶吼。

    突然,坑外的蛮邦士兵对坑底的急声吼道“别动,快上来”

    坑底的士兵不解,他就快看清狗身下的到底是什么了,这时候上去岂不是前功尽弃

    他不情愿,并认为那人恐怕是想要跟自己抢军功,可还是回头往坑上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差点把他的魂儿给吓没了。

    白狼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身后还陆陆续续来了十多匹狼。

    坑底的士兵腿肚子打颤,外面听不到同僚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僵在原地,进退不得,一股冷风顺着脖领子直往背后钻。

    白狼王的视线从他的身上往后面的小母狗与狼崽子身上看去。

    江雯雯一看白狼王的视线望过来,立刻哀嚎一声,仿佛被人揍了八百拳,重伤将死一般,狗脑袋晃了晃啪叽一声躺地上,四肢抽搐,舌头吐出,嗷嗷嗷地惨叫。

    坑底士兵

    你起来,你干啥,我没碰你

    江雯雯冲着白狼王叫“嗷呜呜,嗷呜呜”他打我qaq,他拿刀要砍我,好可怕啊,害怕,害怕

    身边小狼崽见到狼群,叫声又委屈又惊恐“嗷嗷嗷qaq。”这里有坏蛋,救命啊,救命啊

    狼群瞬间炸了,露出獠牙,压低身子想坑底士兵逼近,白狼王更是跟看死人一般看着那士兵。

    死亡的威胁让士兵抽出了胯刀,这画面狼群多熟悉啊,战场上看多了向他们拔刀的敌人,过了一段养老生活的群狼瞬间兴奋了,加上这个人胆敢威胁到狼崽的安全,迫使狼崽半夜求救,士兵的结局已经注定。

    当热血喷出,士兵惨叫几息后,便彻底地被狼群撕成了碎布。

    蛮邦训练多年的狼群,终于也让自己人尝到了苦果。

    白狼王始终挡在大狼狗的身前,血溅在它雪白的皮毛上,只引得它微微眯了下眼。

    江雯雯爬起来,咽了咽口水,蛮邦的人解决了,可她身子底下还藏着一个呢,危机并没有解决,现在要面对的是一群杀人如麻的狼群。

    她盖在小嘴炮身上没有动,小狼崽们却欢欢喜喜地钻进爸爸妈妈怀里撒娇,为自己引来父母的救援而洋洋得意。

    白狼王低下头,江雯雯屏住呼吸,看着它嗅了嗅自己的脑袋、脖子、一路往身下嗅去。

    人类的味道难以掩盖,尤其是这么大的人,她根本就藏不住。

    江雯雯突然示弱地将头枕在小嘴炮身上,嘴巴轻轻碰了碰白狼王的嘴巴,这是一个亲密却十分危险的动作,是表达信任,若是对方也信任你,这一举动会大大增加双方的情感,若是对方不信任你,这无疑是侵犯私人领域的冒死行为。

    江雯雯并不是无脑冲动地使用这种方法,凭她在动物园接触狼群的经验,白狼王对她是接纳的,甚至要比其他狼族还要好,不管是出于什么心理,这无疑是江雯雯敢做出这种举动的依仗。

    江雯雯小心翼翼的苟着,等待着白狼王的回应。

    等啊等,没等到任何反馈,她悄悄抬眼,看到白狼王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江雯雯咋没反应到底是接受还是反感,您倒是给个准信儿啊。

    白狼王浑身僵住,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毛发下的皮肤瞬间爬满红晕热血沸腾的。

    江雯雯再接再厉,可怜兮兮的望着白狼王“呜呜呜”想要,想养,喜欢崽崽儿呜呜呜。

    学狼语真的太费劲儿了,虽然是近亲,但是语言系统完全不同,她学狗语还能在听懂狗语的起初上学习,这要轻松许多,但是狼语真的瞎子摸象,连蒙带猜,三个多月也就会蹦几个单词,要是有哈士奇就好了,哈士奇的狗语方言应该跟这群平原狼贴点边,可惜现在还没哈士奇。

    江雯雯很努力滴对白狼王表达自己想要再养一个大崽崽儿的意思,白狼王听了几遍也t到小母狗的用意,整匹狼都有点兴奋了。

    原来你喜欢养崽儿啊,我也喜欢啊。

    白狼王不由自主的甩尾巴,越甩越快,已经畅享明年开春,它和小母狗能生多少只崽子,甚至连给小母狗和崽崽打什么猎物都想好了。

    白狼王叼起大狼狗的后脖领,将她拽到一边,在狼狗紧张兮兮的视线下,舔了一口小嘴炮的脸,江雯雯大喜,这表示狼王接受了新“崽崽儿”。

    郁寒感觉自己被一条大舌头给舔了,迷迷糊糊地开口“卧槽好臭是谁在侮辱我。”

    江雯雯扑上去摁住小嘴炮的嘴好好一个帅小伙,怎么就长了一张嘴。

    白狼王也听不懂,它在小嘴炮旁边卧下来,在它的认知里,同伴受伤了,就要舔一舔,挤在一起为它取暖,守着它直到它恢复健康。

    小母狗的新崽崽儿受伤了,那它得陪着小母狗给崽崽儿取暖啊。

    白狼王慈爱地看着大崽崽儿,对着他脏兮兮的脑袋又舔了一口。

    其他狼带着小狼崽回到了狼窝,白狼王留了下来,陪在江雯雯和大崽崽身边。

    中途有蛮邦士兵跑过来,估计是之前的事情穿到了军营,他们看到了树坑里的白狼王,惊恐地后退好几步,小心翼翼地收起被咬死的士兵尸体,离去前,江雯雯还听到他们在小声讨论。

    “那坑里会不会有奸细”

    “你傻逼啊,没看到白狼王在里面,就算有奸细也被咬死了。”

    “,你说的有道理。”

    江雯雯放松下来,看着被挡住的小嘴炮,蛮邦应该不会再来搜查这片树林了。

    天快两的时候,小嘴炮发起了高烧,胡话里还在骂蛮邦,连给他舔舔的白狼王都被他给骂了。

    白狼王若是能听懂,肯定一巴掌呼过去你个不孝儿子。

    它们将小嘴炮藏好,江雯雯就跟着白狼王回了狼窝,崽崽儿已经醒了,正在到处找大狼狗,江雯雯赶紧跑过去,安抚好崽崽儿后,便开始合计树林里那只高烧不退的大崽儿怎么办。

    他伤得有点重,要用到药物,可是她去哪里找药

    军营里倒是有,但也要她能碰得到啊。

    喂崽崽儿吃过了昨天剩下的肉条,给崽崽儿舔干净脸,崽崽儿便拿着小石头,摸索着在地上练字。

    崽崽儿并没有因为眼盲而放弃习字,在狼窝的这段日子,他将自己学过的诗书一一默写下来,一遍写完,再写一遍,还会对着大狼狗默背。

    江雯雯又心疼又骄傲,她的崽崽儿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下都没忘记读书,呜呜呜,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当天,江雯雯就偷偷溜出狼窝狗洞真是个好东西。

    她绕过巡逻的士兵,偷偷潜伏进军营中,军营里的人都知道她是白狼王的狗,只要不捣乱,也不会有人抓她下锅。

    但江雯雯还是谨慎再谨慎,她抬头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锁定目标,往俘虏营帐的方向摸去。

    她刚刚钻进营地,就感觉到气氛不对。

    江雯雯抬眼望去,只见苏君站在不远的地方,头上被扣了一碗馊饭,汤汤水水从发梢滴落下来,脸颊还被碎掉的碗刮出一道伤口。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指着她大骂“你个贱货,蛮邦人的母狗,你自己不要脸对蛮邦畜生摇尾乞怜,居然还想带坏其他姑娘,苏家书香门第,怎么会养出一个你这样的骚婆娘。”那女人回身对大家喊道“我刚才给几个女娃娃送饭的时候,看到这个小浪蹄子正教那些小丫头怎么取悦蛮邦人,这他娘的是人干的事儿苏君,你还是不是人,你畜生不如”

    其他人看向苏君的目光也如看无耻荡妇,苏君面色不变,拍掉头上的脏污,看着营帐内瑟瑟发抖的几个小姑娘,那些姑娘最大的不过十二岁,最小的才八岁,衣衫破烂,身上青青紫紫的暧昧痕迹,苏君走过去,蹲在她们身边,不理会对她辱骂的女人,只是语气温柔的说“刚才我说的那些话,你们记住了吗”

    最大的小姑娘却生生地看了外面的女人一眼,对苏君点点头“记住了,姐姐。”

    苏君“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礼义廉耻、三贞九烈,在这里一文不值。但你们心中要记得自己是谁,不能在迎合中迷失了自我,委曲求全是为了有朝一日回到宁丹。”她靠近小姑娘的耳边,轻轻说道“为自己,报仇雪恨。而不是为了那些狗屁清白,让自己埋骨他乡。”

    小姑娘红了眼,哽咽地点点头。

    她们营帐里一个小姑娘,昨天就因为反抗的太厉害,被蛮邦人给活活欺辱死了。

    姐姐说,男人都是畜生,你越反抗,他们越兴奋,若是不能反抗命运,那么就想办法在这样的命运里保护自己。

    她觉得姐姐说得对,反抗并不能保护自己不受侵害,那么在那些畜生找来的时候,迎合迎合苟住性命,还能有报仇的机会。

    为了清白而死的姐姐那么多,给坏人什么伤害了吗

    没有

    他们只会笑嘻嘻的玩弄那些姐姐的尸体,然后剁吧剁吧喂狼。

    为了所谓的清白寻死,太蠢了。

    苏君“还有,我给你们的药粉记得事后清洗时候用,别染了病。”

    小姑娘的眼睛更红了,更用力的点头。

    外面叫骂的女人冲过来,拽着苏君的头发往外扯,嘴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你还说,你个浪蹄子还说,你她娘地不检点,就希望别人跟你一样自甘坠落,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我扇烂你的脸,让你说,让你贱,我打死你”

    那女人手劲儿大的很,苏君挣扎着还是被她骑在身上扇巴掌。

    周围的人看了还觉得那女人打的真对,对着苏君啐了一口,在旁边给女人鼓劲儿“对,打她,撕烂这个浪蹄子的脸,我要是她啊,我就找根腰带吊死自己,省得辱没家门。”

    苏君突然大笑起来,嘴角滴血,贝齿上红成一片“哈哈哈哈,说得好,你们不也被辱了身子,还不赶紧找根腰带吊死自己,在这里苟活算什么三贞九烈的好女子。”

    苏君“真他娘地可悲,死不敢死,只会拿别人出气,有种就剁了那些畜生的子孙根子,再来教训我。”

    她一脚踹开骑在身上的女人,撤下腰带速度迅猛地缠在那女人的脖子上,用力一勒,女人瞬间张大嘴,憋青了脸。

    苏君在女人耳边说“要不要我帮忙,一根腰带送你去阴曹地府,省的留在这里让那些蛮邦畜生辱了你的身子”

    女人惊恐地摇头,双手扣着腰带拼命呼吸。

    苏君冷笑“怕死啊怕死你跟我装你妈地贞洁九烈。”

    她松了手,一脚踹翻女人,将腰带系好,看了眼小姑娘们,便整理了下自己昂首离开。

    江雯雯躲在草丛里,激动地毛都炸了,她赶紧跟上苏君,有些钦佩这个小姐姐了。

    跟了一段路,小姐姐边往江边走去,她跟了一个小头目,表现的也一直乖巧,所以士兵对她看管的没那么严,苏君现在也不住在俘虏营,而是搬到了小头目的营帐里。

    那些俘虏营辱骂她的人不知道,她利用这层身份,跟小头目讨了一些药粉,全送给了那些遭遇凄惨的女子,只求在这个吃人的地方,少死一些人,少得一些病。

    她教小姑娘们迎合,是为了尽量抱住性命,少受些罪。

    她教她们怎么使用药粉,是为了尽量别染上脏病。

    她有何错

    她没有错

    苏君咬着唇,血珠低落,在下巴上留下一道血痕,她走到江边,撩起江水清洗着头上的饭汤。

    突然,身后传来野兽的脚步声,苏君猛地回头,手里握紧了一颗石头,当看清身后跟来的身影时,苏君不由得惊喜叫道“妞妞”

    江雯雯摇摇尾巴,走到苏君身边亲昵地蹭了蹭姐姐,姐姐,有个大任务在小树林等着你完成呐

    小嘴炮就要死掉了,姐姐我需要你

    作者有话要说苏君苟住,报仇,不能便宜了这些畜生感谢在2021040120:27:332021040220:48: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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