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议的援军

    秦虎一脸寒霜的冲进军帐,见大将军居然还有心情搬弄沙盘布阵,想到刚知道的消息,他就气急败坏地冲上去夺了武芸风手里的小旗子丢到地上“将军,皇帝老儿断了咱们的粮草,你居然还有心情在这玩插旗子。”

    做工精湛的沙盘上,属于蛮邦国土的地方插满了宁丹小旗子,旗子杂乱无章,没有阵法可言,单纯因为想插,才插满了全盘。秦虎见了,脑仁就疼,好好的沙盘,都快被武芸风戳成筛子了,这孩子他也算看着长大,但近两年越发看不透了,他在这边因为朝廷的态度,愁的满嘴起大泡,可最该急的人却一点都看不出急来。

    “将军,您听没听到属下的话。”

    武芸风点点头,眼睛还是盯着沙盘,对秦虎说“此事我早就知道了,您老别大惊小怪的,扰了我的思路。”

    秦虎一愣“您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您怎么不告诉我们。”

    武芸风抬头,云淡风轻的说“告诉你们又能如何你们还能帮我变出粮食来”

    秦虎被噎,睁着牛眼珠子瞪武芸风,憋了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来,老将军憋的脸红脖子粗,老半天才说“眼看就要入冬,没了粮草,不用等蛮邦打过来,咱们都得饿死,此事事关重大,将军要不您再给皇帝老儿上折子,求求他赶紧再送一批粮草过来救急啊。”

    武芸风不知道从哪儿又摸出一个小旗,捏着头,小心翼翼的插在众多旗子间微小的缝隙里,摇摇头道“老皇帝贪生怕死,不可能将粮食继续往咱们这边投,他龟缩内疆,怕是要守京都九县不出,彻底放弃边陲,拱手让给蛮邦。边陲与内疆有苇江主干相隔,江面辽阔,断了龙桥,蛮邦一时半会打不进内疆,他在京都之中便可高枕无忧,至于我们,已经是他放进狼嘴里的肥肉,他又怎么会再投喂这块注定要被狼吞掉的肉呢。”

    秦虎倒吸一口凉气,被武芸风这么一分析,凭老皇帝那尿性,当真会干出这种事来,可是。

    “我们这里可是一万多人,加上边陲百姓,也有两万余人,他就这么全不要了边陲这么大个地盘,就生生给割了”

    秦虎还是不敢相信,一国之君,若真敢出此时,那与卖国求荣有何区别。

    武芸风“割了,损失的只是两万余人,一个城池,几个村子。不割,恐怕丢的就是一国。老家伙算的明白,有我们在前面顶着,他便有时间做好内防,蛮邦看重的是宁丹的医术、草药,边陲虽然不比内疆,但山林众多,医术比不上内疆,但比蛮邦可高出不少。那老家伙赌的就是蛮邦拿下边陲后,面对断了龙桥的苇江,会知难而退,不会对内疆穷追猛打。”

    武芸风轻笑“真是打的一手好牌。”

    秦虎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两腮一鼓一鼓的,显然气大发了。

    武芸风见状,笑着拍拍秦虎的肩膀“秦叔不必生气,事情还没到绝路,武德侯府有私库,有田庄,熬过这个冬天还不成问题。”

    那是她家祖辈积攒下来的财富,此时倒是可以拿来救急。

    秦虎却脸色大变,连忙阻止道“不可,那可是武德侯府的根基,若是没了,武德侯府岂不是”名存实亡了。

    武芸风冷笑“你以为那老皇帝还能认这武德侯父亲死后,膝下无子,只有我这一个女儿,我上书请求继承爵位,守住祖业,那老儿直接给驳了回来,话里话外的意思,让我安分守己,不日给我寻个人家嫁了。若不是我自幼习武,天生神力,若不是父亲死后,军中无主,逼得老皇帝不得不派我坐镇,武德侯府早就没了。你看,我在军中领兵三年,他可曾有让我挂帅的意思秦叔,我常常在想,封官拜相、上阵杀敌,怎么女子就不行苏君带领的女军屡立奇功,我镇守边陲,杀敌无数,我们都是女子,可比军中其他兵将差过这世间,对女子太不公了。”

    秦虎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自古以来,女子本就如此,但武芸风说的也有道理,苏君那些女娃娃上阵杀敌的狠劲儿,可不必他手里的兵差,身子更狠、更猛、更敢冲,身娇体弱在这些女娃娃身上,一点都不存在。

    武芸风也就面对父亲的老部下才会说这些心里话,她实在太气愤了,气那昏君无道,气对她的不公,看着秦叔张口结舌,不知道如何接话的窘迫样子,武芸风知道自己把这个叔叔辈的老将给镇住了,她这思想,说是离经叛道也不为过,可却句句是她的心里话。

    让秦虎不必担忧粮草问题后,武芸风离开军帐,便看到账外站着消瘦单薄的盲眼少年,那少年在外面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见自己出来,并没有露出异样,他转过脸面向自己,他转的那么自然,那么准确,时长让武芸风忘掉这是个眼盲的人。

    她走过去,扶起少年的手,边往自己的营帐走,边说“苏军师怎么到这里来了伤都没好,别到处乱跑了,有什么事情,吩咐下边的人来寻我便是。”

    这可是她军中的宝贝疙瘩,上次差点折在蛮邦手里,吓得她够呛,回来后精心养了许久,她看着还不到她肩膀的少年,少年的皮肤很白,脸上的伤已经看不见了,纤细的脖颈微微低着,脆弱的她一只手就能轻轻捏断了,掌下的手腕也细的很,让她都不敢用力握着。

    这孩子养了许多年,怎么还这么弱不禁风,脆弱的一折就断似的。

    苏子言的耳垂微烫,他感觉到武将军的视线在不停的打量自己,他紧张的屏住呼吸,被那双肆无忌惮的视线扫过的皮肤泛起一片薄红,在武芸风的视线下,红晕很快爬上整片后勃颈,一路往后背蔓延去,那粉色在白嫩的皮肤下格外醒目。

    武芸风惊讶地拉住苏子言“你这是怎么了你吃坏东西了我带你去看大夫。”

    看着满脸通红的苏子言,武芸风二话不说将人扛起来就往军医营帐跑,生怕慢了一步,她的宝贝军师就不治身亡了。

    苏子言在颠簸的纤细肩膀上,羞愤地捂住脸,仓皇失措地说道“我,我没事,将军放下我,求您放下我。”

    可惜着急的将军并没有方向他,一路飞奔到军医处。

    她曾经遇见过一个人,就是吃错了东西,突然浑身泛红,很快就呼吸困难死掉了,苏子言的“症状”与那人十分相似,武芸风根本不停苏子言的,还安慰他说“别怕啊子言,我带你看军医,保证你不会死。”

    苏子言咬着薄唇,脸红的都快滴血了。

    到了军医那里,苏子言一脸生无可恋,被军医翻来覆去检查一通,给了句身体健康就把他扔一边,照顾其他病人去了。

    武芸风再三确认苏子言没事,才将人放走。

    苏子言会了自己的营帐,一头扎进棉被里,他从怀里拿出一只旧布娃娃,布娃娃破损的地方被仔细的缝补好,布料已经洗的泛白,围起来还有淡淡的皂角味道,苏子言将布娃娃搂在怀里,咬着唇湿了眼角妞妞,白狼,我丢人丢打发了qaq。

    少年心事,武芸风半点没察觉,一转头就将此事忘到脑后,探子来报,蛮邦又有异状,怕是不日便要开战,她派人将苏子言接来,与众将领一起商讨应敌之策。

    苏子言板着一张脸,被送到军帐中,硬生生将自己所有的羞耻压下,专心与众人商讨起战事来,身边传来熟悉的清爽味道,耳边是那人的声音,苏子言握了握拳,感动无比的安心,不管即将面临什么困境,只要有武将军在,他便不会再感到恐惧。

    茂密的丛林中,嗖嗖嗖闪过无数黑影,黑影速度快得看不清轮廓,受惊的松鼠抱着松子茫然又惊恐的躲了起来,它看不清飞奔过去的是什么生物,但是空气中残留下来,属于顶级掠食者的味道,却吓破了它的小鼠胆。

    努力觅食,想要多囤积一些脂肪的棕熊惊慌失措的逃走,它站在远远的地方,人立起来,看着那群数量庞大的食肉者跑过它刚才所在的地方,棕熊虽然在丛林中没有天敌,但是面对那样乌压压一群狼族,也只能夹着尾巴回避,连续好几天,棕熊觅食都小心翼翼,知道确认狼群离开了自己的领地,才放心的大快朵颐起来。

    江雯雯带着狼群,背上粮食,一路急行军,穿过群山峻岭赶往宁丹军营,它们风餐露宿已过半月,再过几日,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江雯雯不敢贸然带着这么一大群狼回到营地,要是这么大刺刺的带着狼群过去,恐怕还没等它们靠近,宁丹军营就得全军戒备,一个搞不好就要打起来。

    狼群里一大半都没见过宁丹大军,它们的脑子里可没有跟宁丹士兵相安无事相处的记忆,江雯雯一路上都在尝试告诉族狼们,此次前往人类聚集地的目的是什么,狼群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它们只需要服从头狼的命令即可。

    不让随便伤害人类,它们就不亮出獠牙,虽然它们很不喜欢人类。

    草原狼与草原上的人类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仇恨,已经融入到狼族的骨血里,它们不明白头狼为何要让它们不伤害人族,还要赶往人族的领地,但这些不是它们需要思考的,也不需要思考,服从头狼的命令是它们的天性,只要头狼没有让它们攻击,它们就绝不会对人族伸爪。

    赶了几个日夜,前方终于看到了苇江江畔,江水穿过树林,流过它们的脚边,清澈的河水渐渐地从上游留下一丝红色,紧接着,红色越来越多,水中传来浓浓的血腥味儿。

    这味道刺激了狼群,乌压压的狼群顿足在江水边,低头闻着水中的味道,有些狼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味道并不好,掺杂着江水里的腥气。

    江雯雯心中一紧,与白狼王对视一眼,立刻催促大家赶紧上路,往上游跑去。

    梅辰跟在狼群中,双肩扛着麻袋跑的飞快,看到水中鲜血也跟着紧张起来,他快速跑到大狼狗身边说“不好了,前面肯定打起来了,宁丹皇帝早就有投降之心,但是武芸风那家伙就是不肯点头,我估计宁丹皇帝怕是要舍了边陲这一代,龟缩在内疆不肯出兵出粮了,也不知道宁丹军营里还有没有粮食,若是将士饿着肚子打仗,肯定要出大事。朵朵,咱们快点跑,得赶紧赶上啊。”

    江雯雯脚下跑得更快了。

    白狼王也焦急起来,他心理惦记留在人群中的人类崽崽儿,回头对着身边的孩子们急促叫了几声,身边八只与其他狼族长得稍微不一样的串串狼立刻将身上的麻袋丢给梅辰,脱离大队伍飞快地往前方跑去。

    江雯雯知道白狼王是让它们的孩子先去战场上保护崽崽儿了,可是它们根本没见过崽崽儿,怎么认人

    江雯雯并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前,白狼王就未雨绸缪,暗暗训练了它们的孩子们。

    那还是在草原的时候。

    白狼王弄回来两套军服,一件是草原狼们熟悉的,一件是它们从来没见过的。

    白狼王带着八个儿女来到两件衣服前,它对着蛮邦军服龇牙低吼,儿女们紧跟着对地上的衣服龇牙威胁。

    白狼王对着另一件军服收起獠牙,亲亲蹭蹭,八个儿女也赶紧跟在父亲的身边对衣服亲亲蹭蹭。

    白狼王将儿女们叫道身边,对它们说“嗷呜,嗷呜”爹爹有个布娃娃,送给了你们的人类兄长。

    八个儿女惊呆卧槽,我们居然还有个人类大哥

    白狼王你们以后见到他,一定要保护他,因为他是个瞎子。

    八个儿女狂点头,内心难受极了,呜呜呜,它们的兄长是个瞎子,太可怜了,弱小的同伴要保护,它们一定会保护好兄长的嗷

    白狼王目光炯炯,今日此时,它的这些训练和教导,终于派上用场了。

    前方。

    飞奔到战场的八只哈士奇,看着下方血流成河的战场,一群要龇牙的军装人类渡过了苇江,冲向了要亲亲妮妮的人类群众,爹爹说过,就算是亲亲妮妮的人类,也不可以随便亲近。

    八只哈士奇居高临下的看着坏人类冲破了好人类的家门,手握弯刀兴奋的冲锋砍杀,它们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突然,为首的哈士奇看到了宁丹军营中,一个被士兵保护起来的柔弱少年,正跌跌撞撞的往后撤退,他被人背在背上,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棍子爹爹说过,大哥喜欢拿着一根棍子到处溜达。为首的哈士奇看了那么多人类,也没发现还有其他人拿棍子的,别人拿的都是能砍进肉里的刀。

    与众不同的“武器”引得哈士奇们的注意,它们立刻跑下高坡,从侧面的树林中溜进军营,往大哥身边冲去。

    宁丹大营被攻破,武芸风带人在前面营地,叫人保护军师与营地中的伤员军医立刻撤退,军营没了可以再建,但人必须要保住。

    然而,这次蛮邦来势汹汹,全军出动,势要将宁丹大军一举攻溃。

    兵力上的绝对优势,突然的袭击,让武芸风与苏子言有再多计谋也无法施展,他们狼狈的撤退,武芸风再英勇,还是放进了几只老鼠,那些老鼠盯上了苏子言,恨不得从他身上狠狠咬下一块肉。

    护在苏子言身边的士兵一个个被砍倒,眼看弯刀就要捅进苏子言的身体里,他眼盲又无处可躲,远处传来苏君的怒吼声,但是她离弟弟太远,根本来不及阻挡。

    苏君双目赤红,眼睁睁看着那把弯刀砍向苏子言,她吓得呼吸都快没了。

    就在此时,苏君眼前一花,嗖嗖嗖几只动物冲出来,扑向攻击苏子言的蛮邦士兵,在对方错愕又惊恐的目光下,一口咬住他身上几大要害,生生将人扑倒在地一顿撕咬。

    那士兵惨叫几声,就被撕破了喉管,嘴巴里咕噜噜冒着血泡泡,很快便咽了气。

    苏子言瘫软在地,耳边听到呼呼的兽类喘息,而且不只一个,他抬起染上血迹的双手,向身前摸去。

    入手是一片柔软厚实的毛发,熟悉的手感让他的眼角立刻泛红,顺着毛发摸下去,他抓住了对方宽大的脚爪,强壮有力的脚爪比他的手还要大,苏子言心里一阵泛酸。

    他知道,一定是妞妞回来了,妞妞带着狼群回来了。

    被抓着爪子的四狗妹浑身紧绷,冰蓝色的眼睛紧张地盯着地上坐着的盲眼少年,屁股后面的尾巴却拼了命的摇晃起来,它兴奋地看向兄弟姐妹啊啊啊,大哥捏我的脚脚了,大哥摸我的毛毛了,大哥的手好小好软啊,大哥闻起来香香的,我喜欢他

    疯狂摇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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