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孔戟连夜离开,陆云筝得知他们也要准备启程回京了,心里顿时生出浓浓的不舍。
“这次与爹爹相见,竟都没能好生叙旧。”
陆铭笑道“你我都好好的,便是最好的叙旧。”
两年不见,陆铭其实长得更圆润富态了些,他本就生的白净,整个人看着,并不像是名扬天下的大名士,反倒更像个乡绅老爷。但他眼角密集的细纹,和依稀见白的头发,终究还是泄露了几分真实心态。
陆云筝直到今日才看得分明,心里既愧疚又心疼“是女儿不好,让爹爹忧心了。”
自家爹爹明明不过四旬啊
“瞎想与你有何干系”陆铭道“这世道早就显出乱象,只是这两年愈发地明显。我既为帝师,得幸被世人尊一声先生,总不能独善其身。”
见陆云筝仍旧忧心忡忡,陆铭安慰道“明年就是秋闱了,最迟秋闱过后我就回京,莫要伤心了,乖。”
陆云筝知道陆铭离京定居此地的缘由,因为这里地处腹地,亦不似京城那般鱼龙混杂,各地学子过来求学也相对容易。在这里,他可以一视同仁,帮助更多的寒门学子,也能借此广纳良才。
“爹爹,您信女儿吗”
“为何突然这样问爹爹不信你还能信谁”
陆云筝道“那就请爹爹放宽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皇上定能治下太平盛世”
陆铭微微一怔,似是想起什么,片刻后展颜笑了“好那爹爹便等着这太平盛世。”
纵然再不舍,也依旧是要分别的。
龙辇行进之后,陆云筝便再也忍不住,眼泪滚滚而下。
谢长风哄着她哭了一会儿,才道“肥皂的事朕已经安排好了,暂且就在咱们以前的府邸里做,你看如何”
他们当年的婚事是先帝钦赐,极尽奢靡,府邸亦是规制内最大的,里面的布局也极为精巧,如今竟拿来做肥皂
“这也太”
谢长风道“朕派人去查过了,肥皂的成本虽低廉,但猪油却无法长期大量供应,与其断断续续,倒不如就慢慢少量的做。既如此,便也不必特意寻旁的地方,在府里,至少不必担忧泄露出去。”
说到猪油,陆云筝才想起这里的猪很难吃,又柴又腥,油脂也少。肥皂的成本是很低,但油脂的消耗巨大,想要大规模生产,还得先从养猪开始
陆云筝突然觉得,想挣点儿大钱似乎也没有那么容易。
宿主的储物格里存有十头精品大白猪,请宿主尽快挑选适宜场地养殖。
另,除了猪油,其他油脂也可用于制皂,比如菜油。
已为宿主接受榨取菜油任务。
有个贴心的系统是个什么样的体验
陆云筝觉得,有此系统神助,她但凡积极点,怕是很快就能累积积分,兑换物资,走上人生巅峰了
见陆云筝不吭声,谢长风不由问“怎么不愿意那换个地方便是。”
陆云筝回过神,摇了摇头“不必换了,就在府里吧。我只是在想,若要大量制造这肥皂,是不是得先多多养猪”
“此事已经安排下去了,但再快也要一年,否则猪太小,油脂太少。”
这些自然不是谢长风自己能懂的,他甚至连猪油是个什么模样都不知,只是听属下禀报,便记下了。
陆云筝点头,本地猪要一年才能宰了吃,而精品大白猪只要三个月就能出栏,虽然比不上饲料喂养那么肥,但也很好了,毕竟系统出品,品种还是有保证的。
只是十头猪太少,繁殖起来也需要时间,先让皇上养一批本地猪倒也不错。
既然肥皂的产量跟不上,那暂时就不能考虑卖给百姓了,得先紧着那些肥羊薅点羊毛才行。
这样一来,陆云筝之前的销售计划就要调整了。
有了事做,便也顾不上离别愁苦,可惜得力干将都在后面的马车上誊抄指南,陆云筝只能自己写写画画。
倒把谢长风看得稀奇“这是何物”
“这是炭笔,就是用柳树的细枝,去皮放在铁罐里烧黑就好了,写起来比毛笔轻便不少。”
谢长风捻了一根细细打量,又试着学陆云筝的姿势写了几个字,下了定论“不若毛笔好用,但胜在轻便,倒是适合贫寒人家的孩子用。”
陆云筝笑道“贫寒学子确有不少用这个的。”
谢长风点头不语。
陆云筝心思一动,虽说有人会用,但也不是人人都会啊,如果制成铅笔,应该还是会有人买的吧此外,除了铅笔,钢笔也是好东西啊,能琢磨出碳水笔就更好了
宿主切勿好高骛远。
好吧,是她想多了,她一个手残,连知道材料比例的肥皂都失败那么多次,还敢妄想铅笔。
突然,龙辇的速度慢了下来。
“皇上,前面似有人想拦路。”
谢长风问“是何人”
“是流民。”
谢长风猛地起身,就要下去看看,却被人劝住了。陆云筝不由皱起眉,此事也太蹊跷了。
皇帝出行,声势浩大,即便谢长风再怎么不进城、不扰民,那也是有人在官道上提前开路的,沿途行经的各省各地官员都会提前清空官道,并亲自带人护驾,断不会出现眼下这种被人拦路的局面。
“之前怎么探路的”
“皇上,这些都是附近的流民,据说是半个时辰前听了流言,说有贵人路过,只要拦住,就能讨得吃食。”那会儿探路的早就回了。
此地属陵州,陵州知府曹延马出自太后母族曹氏。
这下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此番发现土豆这等好物,直接越过了朝廷径自分了,甚至明知有人来还要启程回京,这番举动,怕是惹得朝中不乐意了。
“皇上,该如何处置”
谢长风道“既是流民,准备些吃食安抚,听听他们的意愿,让曹延马滚来见朕”
陆云筝见谢长风神色并无不虞,便也没出声劝慰。
所幸这些流民得了吃食,并未继续闹事,只在被询问有何意愿的时候,大多数都只想要更多的粮食,有那少数贪婪之人,所求甚多。
谢长风得了回禀,吩咐道“要粮要银子的,应了便是,不过要坦言是何人造谣教唆;余下的,暂且不必管他。”
“是。”
半个时辰后,曹延马带着人急匆匆地赶过来,乌拉拉跪了一片,他自个儿一副衣衫不尘仆仆的模样“罪臣来迟还望皇上赎罪”
谢长风质问“为何会有流民”
“是罪臣治下无方连年灾祸不断,百姓民不聊生,罪臣看得心痛,却力有不逮,如今竟还让这流民惊扰了圣驾,罪臣实在是该死还请皇上治罪臣之罪”
这一番话说得是声泪俱下、情真意切。
谢长风冷冷道“曹大人乃国之栋梁,你既自请入狱,朕自然是要成全的。来人,将曹知府打入大牢,待新任知府上任后,再酌情定罪。”
曹延马尚未从激动情绪中回过神来,就已经被人押着取了头顶乌纱帽,一时间如遭雷击,他哪里想到谢长风竟然真敢对他下手
一愣之下,曹延马张口欲言,却被人一把堵住了嘴,直接拖了下去,他瞪圆了眼,努力想要挣扎,却已经迟了。
谢长风转而看向余下众人“你们可有罪”
其他官员心跳如鼓,匍匐在地,哪里还敢出声,皇帝再怎么无用,那也是皇帝,金口玉言,他不敢当场斩杀曹延马,可未必不敢杀他们,若死在这里,可就当真是死的不明不白了。
“连是否有罪都不自知,如此糊涂官,留着何用杀”
顿了一下,谢长风继续道“杀了太便宜你们了,先一并收押吧。”
话音刚落,便有侍卫上前,麻利地捂嘴拖走,不给半点挣扎机会。
不远处的流民看得胆颤心惊,有不少已经生了退意,反而有几个人却两眼放光。
堂堂一洲之府不可能一日无知府,谢长风貌似不经意问“离此地最近的县,县令是何人”
“回皇上,离此地最近的是九南县,县令是韦元朗。”
谢长风道“拟道圣旨送过去,任命他为陵州知府,即刻上任。”
“是”
“留下几人照看流民,愿意留下的交给韦元朗,应允的粮草和银两都给足,不愿留下的就让他们跟着。”
如此安排后,龙辇未作停留,继续往京城的方向走。
“皇上要带着这些流民作甚”
谢长风反问“筝儿觉得应该赶走”
“为何要赶走若是我,就要将他们全部带回京城区区几个流民,京城官宦人家那么多,每家分摊上一些,不就能养活了”
谢长风失笑“倒是个好法子”
“或者皇上可以赏他们一人一个碗,看上谁家就坐在门外,奉旨讨饭,看谁敢不给。”
“好依你”
“韦大人,韦大人”
一道懒洋洋地声音自屋内传来“何事如此惊慌”
“圣、圣旨来了”
几乎眨眼的功夫,一道青色的身影从里面急冲出来,边跑边整理衣衫,到了前厅,规规矩矩跪下,听完旨意后“臣领旨。”
他身后跪着的一众人等,发誓从未见过也未听过自家县太爷这般认真的模样。
等等这圣旨写的啥县太爷突然就升知府了还要奉旨查抄原知府及其连带官员的家,查抄出来的银子全部用来赈灾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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