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独行田伯光, 乃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采花大盗,据说他轻功高绝, 刀法亦是不俗。凭着他这两样本事,要正大光明的在江湖上闯出名堂可谓绰绰有馀,奈何他天性淫荡,喜好女色, 竟甘愿做个人人唾弃的淫贼。
桑三娘对于田伯光极为厌恶, 她桑三娘亦是在江湖上凶名赫赫,可她却一向瞧不起采花贼这种下流勾当,或许是同样作为女人的缘故,当她听闻澄碧许久未归与田伯光有关后, 当即勃然大怒, 道“教主,请让属下去处理这件事”
江云楼沉声道“我也去。”
澄碧在他身边呆了有些时日,如今澄碧出了事, 他不能坐视不管。
东方不败听了江云楼的话,眉头微微蹙起, 江云楼见他如此反应, 抢在东方不败前面道“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恶贼而已, 哪里有资格让你亲自前去。”
东方不败略感诧异的挑了挑眉,他方才是有拦下江云楼或者与他同去的念头,只是尚未做出决定, 江云楼便对他说了这样一番话, 实在是
敏锐的过了头。
东方不败眯了眯眼睛, “去吧。”
桑三娘一拱手,迅速召集人手去了,江云楼回到屋子里拿了琴,匆匆走下楼,与桑三娘一同赶往出事的地点。
外面下着倾盆大雨,虽是白日,却乌云密布,漆黑的如同黑夜,街上更是一个行人也没有,那前来搬救兵的神教弟子带他们到了一家铺子前,门口一片狼藉,油纸伞撒了一地,染上了雨水污泥,还有两个神教弟子的尸体横陈在地上。
众人围着那两具尸体,一时无语。
桑三娘道“澄碧呢”
带路的弟子答“那田伯光就在这里掳走了澄碧姑娘,弟子付了银钱,出来晚了,一出来就瞧见这两具尸体,还有田伯光与澄碧姑娘,田伯光自报家门说他就是万里独行田伯光”
桑三娘皱眉道“搜仔仔细细的搜下着大雨,又带着人,一定跑不远”
弟子们得了令,当即四散开来搜索田伯光与澄碧,桑三娘转向江云楼,道“小江,我们也分开找一找。”
江云楼点头道“好。”
他扶了扶头上的斗笠,策马冲进了雨中。
桑三娘说的不错,田伯光一个人,在这样的大雨里带着一个女子,就算他的武功再如何高强,也不可能跑到太远的地方。
在哪儿
雨幕中,忽有一道身影从屋檐上飞掠而过,雨太大,江云楼看不清那身影的真实面目,却直觉的认为这道身影不大寻常。
他一拉缰绳,对马儿道“追。”
马儿嘶鸣一声,追着那神秘的身影而去。
那身影从屋檐上掠下后就跳进了一条昏暗的巷子,马儿在雨声的掩护下顺利追进了巷子,没有被发现,他们追进巷子时,正巧看见了消失在巷子尽头的一片衣角。
马儿放缓了脚步,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巷子尽头。
那片衣角消失的地方,是一道半开的木门,江云楼轻轻推开那满是污泥的门,陈旧的院落便映入眼中,院子里乱七八糟的放着许多东西,积了一层雨水,瞧着就像是一座许多年都没有人居住的院子。
江云楼下了马,低声道“你在这儿等着。”
他抱了琴,谨慎的走入了院中。
哗哗的雨声中,忽然传来一声沉闷的重物落地声,紧接着,是女人尖利的怒斥“淫贼”
却不是澄碧的声音。
江云楼蹙着眉,谨慎的靠近了屋子,里面有男人惊怒交加的声音传出来“又是你这个疯婆子,存心来坏我的好事”
“不取下你的人头,我李莫愁誓不为人”
男人哈哈大笑,“不就是与你睡了一觉,有什么值得喊杀喊打是我长的不够英俊,还是我活儿不够好”
李莫愁当即大怒“放肆满口胡说八道,我何时与你这臭男人睡过觉”
“你既然没跟我睡觉,那你为何还要对我纠缠不休,我这一生睡过的女人不知有多少,像你这样没脸没皮的却还是第一个”
他满口戏谑之语,说起自己睡过多少个人来,语气里更是透着一股猖狂得意,江云楼听着,明白这就是那大名鼎鼎的采花贼,万里独行田伯光了。
让他意外的是,他一路跟进来的人,竟然就是当年与他有一面之缘的赤练仙子李莫愁。
正是程英的仇人。
李莫愁怒极反笑“好好好,好一张利嘴,我李莫愁说不过你我今天就要让你和你的小情儿做一对亡命鸳鸯”
说着,拂尘一甩,就朝着田伯光攻去,拂尘中灌入了内力,挥舞起来比刀剑还要结实,田伯光却半点不惧,他一个后翻,轻易便躲过了李莫愁的拂尘,哈哈笑道“疯婆娘,你追的上你田大爷吗”
李莫愁冷笑连连“那我就先杀你的小情人”
说着,拂尘便朝着床榻上紧挨着双眼沉睡的少女挥去,那少女脸色苍白,头发与衣服都被外面的雨水打湿,自进了这间屋子,她就如同一个死人般不动不说话,显然没有意识。
田伯光“嘿”了一声,展开身法,眨眼间便回到了床前,拔出一把刀结结实实的挡下了李莫愁的拂尘。他叫道“疯婆娘,你是不是因为自己又老又丑,才看不惯别的女人鲜嫩可爱,故意要毁她们的俏脸”
李莫愁大怒“胡说八道”
她手下发了狠,照着田伯光的脸便是一顿猛攻,田伯光一手拿着刀,叮叮当当的接着李莫愁的招,一手扶起昏迷的澄碧,哈哈大笑“你不仅看不惯小美人们的脸,连我这个采花贼的脸也看不惯啦”
他洋洋得意的笑脸却在下一刻凝固了。
田伯光手臂一痛,一扭头,就看见一把雪亮的匕首插在他的胳膊上,鲜血源源不断的从那条结识的胳膊上流下。
澄碧咬咬牙,用力拔出匕首,方向一转,就向着田伯光的肩背刺去。
田伯光的额头上似有青筋跳起,他大喝一声,猛地甩开澄碧,一脚踢开李莫愁。澄碧被他一甩,狠狠撞在墙上,额头鲜血直流,田伯光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怒极反笑“好个小机灵鬼,倒是大爷小看了你”
说着就要一把扯开澄碧的衣裳,凌辱加身,“铮”的一声,正对着他的窗户忽然破开一个大洞,浑厚的内力被琴声裹挟着,冲破窗户纸,直直射向田伯光。
田伯光惊呼一声,捂住眼睛连连后退。
待他退到墙角,摊开手心一看,手掌鲜红一片,他的一只眼睛已然瞎了。
“是谁”
江云楼抱着琴,缓缓走进屋内。
李莫愁大惊失色“是你”
她记不得江云楼的脸,却清晰的记得他的琴,一见江云楼,便记起了那一夜的种种,她冷笑连连“果真是冤家路窄,怎么,是陆家的小东西要你替她报灭门之仇么”
江云楼匆匆瞥她一眼,目光很快就落在了田伯光身上。
田伯光被澄碧伤了一条胳膊,又被他弄瞎了一只眼睛,已然怒极,他怕田伯光会在盛怒之下对澄碧不利,便时刻警戒着。
澄碧见了江云楼,神情大为动容“公子”
江云楼沉声道“到我身后来。”
澄碧闻言,立刻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冲着江云楼走过去,她背对着田伯光的那一刹那,田伯光刀尖一转,作势就要刺进澄碧背心,江云楼手上一拨琴弦,排山倒海的内力便冲着田伯光涌去。
铛铛几声,是刀锋与琴声相互碰撞抵挡的声音,江云楼一身内力深不可测,连绵不绝,他与人交手之时,最不怕的便是与人比拼内力
澄碧已经跑至江云楼身后,她的脸色苍白,但除了额头上的伤,其他并无大碍,江云楼放了心,便专心对付起田伯光来。
那田伯光很快便意识到了比拼内力自己毫无胜算,他眼神一利,冒着废掉一条胳膊的风险,纵身一跳,拉近了与江云楼之间的距离,接着横刀一砍
“铛”的一声,一柄窄剑架住了田伯光的刀。
李莫愁大声道“琴中剑”
江湖上最有名气的琴中剑,莫过于衡山派的莫大莫掌门,衡山派又是出了名的喜爱音律李莫愁心中思绪翻飞,若这小子是衡山派的人,那程英定是被捡进了衡山派门中,自己灭了程英全家,他们之间的仇恨早已经不死不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在她思虑间,那边的江云楼与田伯光已经叮叮当当的过了三十来招,刀剑相交,每一次过招都凶险万分,江云楼逐渐摸清了田伯光的刀法,应对越发自如,田伯光暗暗心惊眼前之人的悟性居然如此之高,猛然大喝一声“臭道姑,动手”
田伯光不傻,江云楼进来时李莫愁说的那番话已经表明了二人之间有仇,他虽然不喜欢李莫愁,但眼下的情形自然还是要合力对付他们共同的敌人。
李莫愁听了这话,反而打消了鱼死网破的想法,她冷笑道“我盼着你去死,为什么还要帮你”
田伯光怒道“你们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李莫愁哈哈一笑,眼神中却透着彻骨的恨意“好,我们女人都是这么不可理喻,我要走了,你就尽管上你的黄泉路罢”
说着,袖中飞出两枚喂了剧毒的银针,直直刺向田伯光的后脑,田伯光大吼一声,身体扭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姿势,堪堪躲过了那两枚银针,江云楼横剑一挡,两枚毒针撞在了他的剑上,叮当落地。
而已此时的李莫愁,已然破开窗户逃之夭夭。
田伯光骂道“最毒妇人心”
江云楼亦是冷笑“阁下又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田伯光大笑“小子,我打不过你,你却也杀不了我我问你,你敢杀人吗”
他纵横江湖多年,杀人的剑与不杀人的剑他分的清清楚楚,江云楼的剑使得漂亮,却绝不是一把杀人的剑
澄碧听闻此言,忙道“公子,此人武功高强,若是让他活着跑了,他日定然后患无穷”
田伯光高声道“天下的女人果真如此自私,你为了让他替你报仇,就让他手染鲜血,你忍心么”
澄碧道“公子”
江云楼蹙眉道“澄碧,不必与他多费口舌。奸诈之人多巧舌如簧,不必理会,你稳住心神,莫要多听,莫要多思。”
手腕一转,剑已插回琴底,田伯光心中暗道一句不好,铺天盖地的琴声已从四面八方将他围住,他眼前一晃,屋子里便多了一个、两个、三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将他包围在其中,琴声渐渐变了味,田伯光心神一晃,耳中的琴声仿佛变成了噬人心魂的魔曲。
他的理智似乎在琴声中逐渐消散,田伯光大感不妙,他猛然去抓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却感受不到任何疼痛,狠一狠心,他将自己的胳膊往外一扯,撕心裂肺的疼痛使他瞬间清醒过来。
田伯光不敢再听,亦不敢再胡思乱想,他挣扎着从窗户冲出去,跌跌撞撞的跑出院门,只觉得双脚仿佛踩在云朵上,根本没有力气,那可恨的琴声仍追逐着他,不肯轻易放过他。
他看见了一道红色的身影。
大雨中,红衣人静静撑着油纸伞,站在这昏暗的巷子里。
田伯光瞪大了眼睛。
一枚绣花针,悄无声息的没入了田伯光的眉间。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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