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谦他们这趟下山,目的就是为了检查周围一带的风水情况,这时发现了异常,立刻连饭也顾不上吃了,都起身说要去看看。
林雪旷也跟着站起来,主动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学校里面学生多,容易出乱子,他又是个难得的高手,愿意贡献劳动力,大家自然欢迎还来不及,当下一起去了一中。
结果等到了校门口之后,他们发现,问题真不是一般的严重。
这个时候正赶上走读生放学,住宿生吃晚饭,还有一些过来接学生或者开家长会的家长们堵在门口,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保安们管的也松,所以林雪旷他们几个很容易地就进了校门。
几乎就是在踏入一中地界的同时,林雪旷的三清铃,李谦的玉虚剑,严呈龙的昆仑伞等法器同时嗡然震颤,放出刺眼的白芒。
几个人连忙将法器封住。
钱唯不由说了句“我靠”,满脸震惊地道“这不是学校吗书香之地,哪来这么大的怨气比我上回去的凶宅还猛。”
这可是在学校里,那么多未成年的学生,万一要出了事,对无数个家庭来说都不啻于灭顶之灾。上回a大里也发生了戏服闹鬼的状况,可那也是暗地里偷偷摸摸地闹,没弄出来这么大的声势。
李谦道“先别声张,摸清楚源头再说。这里阳气旺,一时半会也不会发生危险,不用慌。”
那个罗盘在赵承手里捧着,几个人眼看上面的钢珠不住晃动,最终又停在了西南方向的位置。
“那边有计算机楼、操场和多功能体育馆,看来源头应该就在这几处了。”
林雪旷道“一处处去看太浪费时间,说不定这中间就出事了。我建议要不然咱们两两一组,分三头去看吧”
严呈龙道“我觉得也是,这样快些,反正三处也离的不远,有情况叫一声,互相支援也来得及。”
其他人都觉得这个主意挺不错的。他们平时也难得出山一趟,接了这个任务,心里难免存着点出风头露头角的想法,可惜人多了就不容易显出自己的能耐,分开以后正好。
他们商量了一下,李心颐跟林雪旷一组,去多功能馆,严呈龙跟李谦一组,去计算机楼,赵承则和钱唯一组,向操场那边过去。
大家说好了之后就准备分开,林雪旷又叫住李谦,问道“符有吗给我几张,我的用光了。”
李谦低头在兜里找“要什么样的”
林雪旷道“我自己挑。”
他凑过去,扯开李谦的衣兜,两人的头也几乎碰到一处,李谦忽然听见林雪旷用很小的声音说道“我怀疑有内奸,你小心。”
李谦猛然一震,林雪旷却已经从他衣袋里随便抽了一摞符,向后退开,拍了拍李谦的肩膀道“去吧。”
师兄弟两人眼交神会,李谦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虽然来不及细说原因,但林雪旷这一句话,已经让他意识到了刚才提出分组的用意,就是为了让那个作为内奸的人三头无法兼顾。但同时人少了更好下手,又给对方了进行下一步行动的空间,以便趁机把人给揪出来。
不过会是谁呢
李谦的心高高提起来,表面上不动声色地冲严呈龙笑了一下,跟他一起走了。
他心里还在各种猜想林雪旷会这样判断的原因是什么,而另一头林雪旷和李心颐并肩向着计算机楼走去,气氛就要轻松多了。
林雪旷直接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了师妹。
“你看这是什么”
他摊开手,李心颐朝着林雪旷的掌心中望去,只见一个皮质的小人静静躺在他的掌心里。
“这不是刚才赵承布阵用的皮人供吗”
李心颐知道林雪旷不说废话,给她看肯定有用意“出什么问题了给我看看。”
她想伸手去拿,林雪旷却将掌心一合,道“别动,看看就好,这个有毒。”
李心颐连忙道“那你知道还拿着”
她去拉林雪旷的手臂“还不赶紧放下”
林雪旷笑着说“慌什么,就是让你小心,我可不怕。”
他随便一捏,再张开手掌的时候,皮人已经被捏成了一团,有鲜血从林雪旷的指缝中流出来,滴答滴答落在地上,就好像他刚刚捏死的是个大活人一样,看上去十分瘆人。
林雪旷说“刚才赵承布阵,确实是错了,但还不至于就形成阴旋。关键在于他布阵用的皮人有问题,这是活剥下来的皮,带着怨气和血腥味,还得幸亏他没布对,要不然天罡阵一旦完成,当场就能再出来化一个阴斗。”
李心颐恍然大悟。这事最该怀疑的显然就是赵承,但除此之外,也不是说其他人就清白了,但是林雪旷这么直接就跟她说了,李心颐还挺高兴。
她问道“师兄,那这么说,你还是挺信任我的呗”
林雪旷道“那倒不是,主要是因为我一只手指头就能把你打趴下。”
李心颐“有没有人性啊对一个花季少女说这样的话”
林雪旷微微一笑,色若春华。
李心颐突然又觉得自己没意见了,师兄说得对,师兄从来没说错过,但是有个问题“所以你当时说什么蛊丧拔阴斗是活阵,小树林里面最好不要再布阵的话”
林雪旷道“找不到借口拦着,随便瞎扯的。谢谢你们相信我。”
李心颐“”
两人说话的时候也没停下,这时候都快到多功能馆了,孩子们晚上一般都是各种主科的自习,不会安排这边的课。
林雪旷四下看看,按住李心颐的肩,轻声道“你就留在这吧,替我打掩护。”
李心颐轻声道“不去里面查看情况了”
林雪旷道“先不去。我要看看他们那两边的情况,你自己过去容易有危险,就拿着三清铃在这等我。有什么动静机灵点。”
李心颐点头答应了,她虽然法术算不上顶尖厉害,但却是整个门派里面最会变通跑路的,林雪旷也不是特别担心。
他简单叮嘱了两句之后,便找了个比较隐蔽又安全的地方,搬了把椅子让她等着,自己则顺着多功能馆的外面绕了过去。
此时上课铃已经响了,吃晚饭的同学们都已经回到了教室自习,整个校园重新变得安静,不时从远处的零星几个教室里传出占了晚自习的老师抑扬顿挫的讲课声。
而在安静中,整个一中里弥漫的那种阴气更加变得分明,一时也不好分辨源头。
林雪旷是想先找到内奸再处理这件事情,因此并未停留。严呈龙和何暄那头如果有问题,李谦肯定会及时跟他互通消息,所以林雪旷打算先看看赵承和钱唯那边的情况。
两人去了操场那一头,林雪旷眼看就要到了,无意中回头看了一眼,忽然一怔。
夜色下,多功能馆静默伫立,半圆形的顶部在月光下反射出淡淡光泽,就像一个巨大无比的坟包。
而校外一座十八层的大厦就建在它的斜后方,正好是墓碑的形状。
林雪旷不由得停住了脚步,霎时间感到一股寒凉之意打心底冒出,迅速蔓延至周身。
但他也只是稍作犹豫,便迅速抬手拍了张照片,给李心颐发过去,随即转身,跑向了操场。
但让林雪旷也没有料准的是,真正出事的地方,竟然是李谦那头。
自从林雪旷跟他说了有内奸的事情之后,李谦就一直提着心。
他们五个人这回被派下山,从汇合之后就一起行动,对彼此之间也有了一些了解,每个人的性格在他心里过了一遍,感觉都不像会成为内奸的人。
而且林雪旷跟妹妹,以及钱唯和赵承那两边,又不知道怎么样了,会不会遇上危险。
李谦知道严呈龙这个人精明的很,心眼也多,所以在他面前伪装的很好,不动声色地提议道“这地方阴气重,也不知道会不会藏着什么东西。呈龙,不如你打头,我断后,稍微保持一点距离,这样走更戒备些。”
严呈龙笑了笑“好是好,不过要是这么走的话,那我可就成了后背对着你了。也不知道安全不安全。刚才你跟雪旷两个人说什么啦,别是你师兄让你找机会杀了我吧”
李谦心里一沉,脸上却立刻笑起来,跟严呈龙开着玩笑“你这也太能想了,就算真的要杀人,我师兄厉害还是我厉害他指使我来办这事,那不是疯了么。”
李谦说着,拍了拍严呈龙的肩膀“来,那就我在前头呗。”
严呈龙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果然笑着说“我这不是想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么。行了行了,不闹了,你就后面待着去吧。”
说着,他当先走了出去。
两人谁也看不见谁的表情了,严呈龙的目光中掠过一丝疑虑,李谦则稍稍松了口气。
他跟在最后,正好可以盯紧了严呈龙的行动,心里面感觉踏实了不少。
李谦把玉虚剑从剑鞘里,搁在手中提着,心想要是严呈龙真有异动,他就先那么照脑壳当头一拍,如果实在拍不晕,就只能捅上几下,总之打倒了再说。
但是一路上严呈龙很老实,老实的李谦甚至有几分失望,并且更加担心林雪旷他们那两边的情况了。
毕竟内奸不在他这边,那就只可能是在别人那里。
随着他们越往前走,周围也越来越黑,使得可见度极低。也分不清到底是今晚的天气不太好,还是有阴气在作祟。
最前面的严呈龙走的小心翼翼,而李谦总觉得地面上好像正有一团团黑色的旋涡在转动,远处隐隐传来的响动也不知道是猫叫还是谁家的婴儿在啼哭,正嫁给气氛增添了几分诡谲。
那重重叠叠的黑雾看得人心烦又眼晕,于是李谦顺手拿剑冲着旋涡挑了一下。
剑锋好像隐隐碰见了什么柔软又有弹性的东西,随即便毫不留情地将那阴气形成的旋涡劈成了一股黑烟,四散消失。
李谦觉得心里好歹舒服了一些,把剑收回来。
然而正在这时,他的目光无意中向下一瞟,正好瞥见银亮的剑身上,映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由于反光,那个人的脸是模糊的一团,五官轮廓看不清楚,但手里却很明显拎着一节锁链似的东西,正无声无息地向他慢慢靠近。
从听了林雪旷的话之后,李谦的精神就一直是紧绷状态,见到这一幕后,顿时大惊失色,想也不想地抡剑向后回打,剑锋顿时击中了那条锁链。
金属相撞的声音划破混沌的夜色,也惊动了走在李谦前面的严呈龙。
他心里的弦也一直紧绷着,听到动静之后猛然回头,正好看见那条锁链被李谦一剑砍中,却没有半点损坏,反倒弹了回来,灵蛇似的一绕,勒住了李谦的脖子,霎时将他拖了出去。
严呈龙立刻喝道“什么人快把他放开”
他说话的同时,一个箭步冲上去,连法器都来不及掏,飞速念咒掐诀,一道金光立刻从指间闪出,打到了对方身上。
严呈龙身为玄学协会会长的首席弟子,以后更是很有可能接任,他出手自然不同凡响,攻击凌厉而精准,但对方中了这记除魔咒之后,竟然毫发无伤。
这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偷袭者是人。
李谦满脸涨的通红,被勒的喉咙里喀喀作响,他一手紧握住那条勒在脖颈间的铁链,另一手用力将自己的剑扔给严呈龙,跟着向上一抓。
他拼尽最后的力气,抓下了那个偷袭者脸上的口罩。
严呈龙脱口惊道“钱唯,怎么是你”
比起李谦,他可是完全没有思想准备,因而十分震惊,这一句话问出口,他也反应过来,跟钱唯一组的赵承眼下恐怕是已经倒大霉了。
可这个时候什么也不好说,严呈龙放缓了语气道“钱唯,我不知道你对李谦有什么不满,但是咱们几个这段时间相处的都不错,就算你们之间存在矛盾也不是不能解决。你先放开他成吗要是李谦有错,我一定站你这边。”
他故意把钱唯说成是跟李谦有私怨,语气也有些轻描淡写的,就是想让对方觉得现在还有回头的机会。
然而钱唯却不吃这套,笑了笑说“我对你们每个人都没意见,不过立场从一开始就不同而已,所以二位,不好意思了啊。我处理完你们,还得再去收拾那俩呢。”
说着,钱唯将勒住李谦脖子的锁链一紧。
李谦一听他还要去找林雪旷和李心颐,整个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一挣,抬头的时候正好见到严呈龙身后也出现了一道黑影,连忙喊道“小心”
他的嗓子已经哑了,但是也足以使严呈龙警觉。
其实钱唯的计划已经被打乱了很多,他无声无息地放倒了赵承,本来以为也可以这样来对付李谦和严呈龙,结果没想到李谦这么防备,只好提前暴露了帮手。
钱唯冷笑道“你倒是硬气。既然想找死,那你就死吧。”
他的手掐住李谦的喉管,正要用力,突然感觉脑后生风
这一下来的毫无征兆,他竟然没感到有人在靠近,钱唯眼角一瞥,只来得及看见一柄银亮的短刃,于是弯腰躲避。
但就算他的反应敏捷无比,这次还是判断失误了,那柄短刃只不过是虚晃了一下,紧接着钱唯就觉得手肘一紧一麻,剧痛传来,关节已经被卸脱了。
他的手不禁一松,锁链顶端垂下,被一只手抓住甩开,李谦顿时得以呼吸。
钱唯猛地转身,反手抽剑,但锁链已经如同软鞭一样“啪”地甩过来,缠住了他的手腕。
钱唯尚未来得及把剑抽出来,就被锁链用力一拽,踉跄向前,他情急之下松开了剑,一掌向前拍出,但在此之前,刚才那把虚晃了一下的短刃已经利落地捅进了他的肋下。
“林雪旷,你、你”
林雪旷这一刀下去,脸上毫无表情,抽刀松手,钱唯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张着嘴不断吸气。他的手按在伤口上,鲜血浸透了指缝。
林雪旷下手又狠又准,对伤势轻重心里有数,知道对方看着伤重,但不过是一时丧失了攻击能力,绝对是死不了的。
他转头看严呈龙那边对付的还行,就先扶了一把李谦“感觉怎么样”
李谦的嗓子有点哑,摆了摆手,自己撑着地站起来,看林雪旷身边没人,脸色一变“我妹”
“她没事,马上就到。”
林雪旷快速地说“我从操场那边过来,赵承被钱唯打伤了,我就让心颐去扶他,先来你们这边看看情况。没想到还真赶上了。”
林雪旷一开始最怀疑的人就是钱唯。主要因为赵承那个二百五看上去实在不像有脑子玩阴谋诡计的人,如果内奸是他,那么林雪旷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就拿到皮人看出破绽。
而且在分组的时候,是钱唯主动选择了赵承,这也有些不合理。毕竟赵承是他们几个人之间最弱的,面对危险,应该谁都不想要一个有可能会拖后腿的队友,反倒是想捏柿子才会捡最软的。
林雪旷的判断完全没有问题,唯独没想到的就是钱唯下手竟然那么快,他赶到操场附近的时候,赵承已经被钱唯给打晕了。
于是林雪旷打电话让李心颐过来把赵承扶走,转念想到刚才看见那个坟包似的多功能馆,就朝着这边来了,正好救下了李谦。
李谦见林雪旷和李心颐都没事,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下了,道“行吧,算我欠你一回”
“两位”
严呈龙忍不住了“就算你们同门之间感情再深厚,也多少给我点关爱行不我也快要受伤了”
他面前是一道飘飘忽忽的影子,连五官和性别都看不清楚,说明不是什么怨力高强的鬼魂,严呈龙本来觉得小意思,掐了个诀想超度了算了。
结果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忘了看黄历,如果出门之前好好查一下,那么上面说不定会写着“今天不宜掐诀”。
刚才打人没用的法诀打到了鬼的身上同样没用,对方却好像越打越是斗志昂扬,怨力暴涨。
直到这时,严呈龙已经能看出来那是个女鬼,面容惨白,长发飘飞,身上穿着一条碎花裙,只是腹部裂了个口子,裙子上面全是斑斑的血迹。
之前那只是隐约传来的小孩哭泣声越来越大,重重叠叠地回荡在整片空间中,四下莫名变得拥挤起来,黑暗中周围仿佛多出来了很多看不见的“人”。
这多半是一只恶产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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