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接受

    料碗一点面子也不给他,橙黄色的油渍顺着格子套头毛衣滑下,宋易权连忙扯纸擦,越擦范围越大。

    同一时刻,封贸也从厨房出来了,宋易权眼皮子一跳,不留痕迹关上了杀千刀的剧本。

    “怎么回事,那么不小心。”封贸把盘子放在桌上,扯了一大把纸巾在手里,让宋易权举起手。

    手举过头顶,宋易权体温从领口里面跑了出去,他闭眼,因为和封贸个子差不了多少,所以在一个水平面的呼吸互相打扰了。

    “擦不掉了,去换套衣服洗个澡,衣服我帮你洗。”

    仍然举着的手瞬间僵硬,宋易权搬出虚假的微笑,视线往下看着自己的脚尖:“封总这么持家啊,难怪周末的时候一个人也没事。”

    封贸把纸扔进箩筐,关了火锅的电,催促道:“别站着讲话,等会油渗透进去了。”

    宋易权里面还穿了一件白色衬衣,就怕染上油,在封贸的推搡下,他往楼上走去。

    平日这里没有别人留宿,因此只有一间能睡人的房间,通热水的卧室也只有那间。

    其实也可以回家再洗。

    封贸拧动门把手“你先洗,我去把你行李箱提上来,给你拿换洗的衣服。”

    是被推着肩膀进门的,宋易权看见他一屋子整整齐齐,照样没有多余的装饰,墙上异常干燥无味,不过房间采光很好,阳光从床上铺到了床边的椅子上。

    左手这面墙有一个矮书柜,里面文学和经济的书分上下两层,颜色从深到浅依次排列。

    书柜上放着一个香包,正是那晚打算送给宋易权的那个。

    房间主人去了楼下,宋易权进门两三步之后不再移动,他总觉得今天自己有点魂不守舍。

    摇了摇头,把一头雾水甩开,宋易权踩着柔软的地毯进了浴室。

    打开花洒,却不脱衣服,他眼神平静无波,看冰凉的水从手心穿过,溅起无数的水珠。

    封贸回来了,得到允许后,打开了宋易权的行李箱,看里面只有两套衣服,声音略高“打算穿哪件”

    宋易权恍惚,行李箱里面装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来着

    “随便吧,找到里面换洗的了吗”

    封贸翻找“放哪里了,好像没看见。”

    今天是他自己收的衣服,还是宋晓灿帮忙收的

    宋易权花洒也没关,把身上味道难闻的毛衣脱了,随手扔在了洗衣筐里,只穿一件衬衣出去。

    “我来看看。”他顺势蹲下,举止缓慢,找了一圈,记起来好像是落在酒店里了。

    “没事,找不到了,我回家再洗,反正也离得不远。”

    封贸目光里含着担忧“毛衣都脱了,不是要感冒”

    宋易权起身,余光看见了一本薄薄的文件,他心脏快了一拍,谁把陈益生的剧本拿上来了。

    “这个剧本你看过了吗,”宋易权转身坐在椅子上,手里随意翻阅,“不是我把它拿上来的来着,是封总。”

    他不找衣服,反而去一边坐着,封贸捡了两件衣服出来,恰好撞上他翻开了第一页。

    “你看到了第几页,要不要我给你念一下”

    “洗澡。”封贸简直要头疼。

    宋易权把剧本放在书柜上,微微仰头,温和的笑容不见了,严肃地问“封贸,你对我有感觉吗,在其他方面。”

    封贸眼睑鼓起一瞬“小心说话,不去洗澡我把暖气开起来了。”

    “要和我做吗”宋易权站了起来。

    差点以为自己幻听,封贸舌尖顶过后槽牙,嗓音低了下来“没喝酒就不要说胡话,喝不喝水,我给你倒。”

    宋易权好似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伸手解开上衣两颗纽扣,好看的锁骨显露在空气之中,然后向前贴上了封贸的唇。

    碰过两次的唇齿一点即着,封贸按下宋易权继续解扣子的手,推开了人,眼神晦暗不明“易权,你冷静一点。”

    相反,宋易权的眼睛是清亮的,他轻声笑了两声,戏问“你可以吻我,我不可以吻你封总能不能不要这么霸道,人也是平等的。”

    他笑得温如暖阳,封贸愣神的功夫,脚下一空,到了床上。

    宋易权手按在封贸的肩膀上,上身几乎遮挡不住,一片洁白的肌肤直通肌肉成型的小腹。眨眼,低头看身下的人,一字一句地说“目前为止都可以接受,我想试着更进一步。”

    说的是那么真挚。

    “你到底是能接受,还是不在意,这么着急证明,太冲动了。”

    “我很冷静,我想知道,这颗心的主人,能存在到哪个地步,”宋易权抚摸封贸俊朗的面颊,“难道你不想吗,触碰我,试探我的底线,让距离不仅仅止于接吻。”

    封贸手抚上他的喉结,指腹划过滚动的物体“宋易权你也这么撩拨过别人”

    忍俊不禁,宋易权说“没有,至今为止,就你一个。”

    对喜欢的人无法抵抗诱惑。

    封贸手心猛然刺痛,转眼颠倒了位置,瞳眸如火“疼的话,告诉我。”

    宋易权眼神晃荡“嗯。”

    紧密贴合的时候,来自外界的心跳声烫伤了后背。

    这是极为克制的一个夜晚,首次也只是一次尝试。

    封贸愿意为宋易权做到这个地步。

    怕他抗拒,更怕他疼了,伤了。

    而哪些似有似无的轻喘,都是致命的毒药,在耳鬓厮磨的时候,能将人的神经折磨得丝毫不剩,最后又是堪堪悬崖勒马。

    早上,七点,晴。

    宋易权独自无声坐在床上,将白净的脸埋在手心,深深地呼吸几个来回。穿的是行李箱里找出来的藏蓝色睡衣,身上的感觉并不算糟糕,肩膀上有一点红痕,除此,肌肤上没其他颜色。

    是能接受的,接受这么近的距离,并不会让他感到不适,甚至喜欢近在耳畔的气息。

    被窝很暖和,满满是封贸独特的味道,封贸在宋易权还睡着的时候,率先下床了,一个小时过去了,没见人回来。

    正好,宋易权可以喘口气,他大腿发麻,手指在颤抖,把手心盖在膝盖上,迷惘地看窗外。

    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变了,现在是一触既断的关系。

    不免让人沉思,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和目的,好像身边只有封贸是鲜活的一样,包括他自己都是轨迹上的死物。

    这种死寂的心情再熟悉不过,从秀台上摔落,对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了兴趣,而现在,仿佛一夜回到最不堪的。

    房间的门被推开,封贸动作谨慎,在看到床上的人已经醒了后表情颤动。

    他一眼就看出了宋易权的神情不对劲,比起浮于表面的微笑,没有一丝情感的宋易权距他更远,抓也抓不住。

    封贸臂弯挂着昨晚被弄脏的毛衣,洗干净了,还端了一碗粥,黑米的,据说宋易权喜欢。

    “醒了的话来吃点东西,昨天晚上的火锅你一筷子没动,该饿了。”毛衣放在床上,碗递到宋易权的手里。

    碗还是热的,食物的温度混着刚刚撤离的体温。

    宋易权无力地笑,整张脸苍白如纸“不吃了,八点之前要到半行开会,要迟到了。”

    说着放好碗,掀被子下床,起身时体内的酸胀感从脊椎骨漫了上来,他收紧手指。

    封贸手放在宋易权的手心下面,把人撑着“我送你过去。”

    耳根泛红,被手心里的温度烫个正着,宋易权咬舌尖“今天星期一了,封总也是要上班的吧,我等会开车去就行。”

    封贸却不放开他的手,反倒是转为十指相扣的姿势,语气压了下去“你这是什么习惯,翻脸不认账打算就这么耗着”

    被戳中心思的宋易权眸子一缩,肉眼可见地慌了神。

    “可以接受说给谁听,自己倒不如先理理思路。你不是怕光吗,以后我在你身边帮你遮着,哪天你能直面内心了,我就退开,但不会走。”

    “这么大的人了,处理事情不要用回避的方式,你哪里不清楚,我帮你想,难道冲动过后不需要买单吗”

    “你早该知道,我对你的感觉不是玩玩而已。”

    几乎等于是告白。

    思考的能力如同被上了一道枷锁,宋易权此时只能记得那天晚上被挡住的远光灯,如封贸说的一样,是可以做到的。

    而且他没有冲动,只是怕失去。

    被嵌在原来的轨道上,处处受限制,怕未来哪天一切归位,然后种种都是徒劳。

    不是开玩笑,宋易权现在想给自己一巴掌,干的事没一点能看的。

    相比于昨天晚上,他此刻更需要冷静冷静,倒倒满脑子的垃圾。

    把手慢慢抽出,他问“几点了”

    封贸抓了一把空气,被宋易权反复无常的举动气到肝疼“七点十五分。”

    去半行是自己开的车,然后在难得开一次的早会心不在焉了全程,偏偏还要赔笑,回答“我没问题”。

    下午是棚内拍摄,始终身体僵直,状态还不如坐在轮椅上的时候灵活。

    拍摄再次不顺,无法回避的灯光和利刃没有区别,都是剜人心的利器。

    宋易权越发烦躁,最后干脆回家休息,半行的人面面相觑,不敢有一点意见。

    晚上也睡不着,辗转到了凌晨三点钟,然后他像一个夜游的鬼似的,套上大衣在封贸家门口徘徊,直到太阳升起。

    早晨顺着朝阳走回去的时候,宋易权头发上凝结了早霜。

    “好像一个疯子啊,忍不住想去靠近。”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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