狌初九不由得问道“你梦见我什么了”
姚玉容甜甜一笑,心安理得的又闭上了眼睛, 轻声道“忘记了。”
忘记了
这可不是狌初九想要听见的回答。
“喂”见状, 他忍不住捏住了她的脸颊, 不高兴道“你耍我”
“我没有啊。”他捏的不重, 姚玉容笑着拍开他的手, 戏谑道“我就是调戏你一下而已。”
看着她一副又要再睡, 不肯起来的样子,狌初九眯了眯眼睛, 欺身而上。
他将她按在床上,不假思索的便用手去搔她的腰肢,“别睡了起来训练了”
猝不及防之下, 姚玉容就像是被突然放入的鲶鱼所惊动的鱼群一样,立马惊叫着挣扎了起来。“狌初九”
“嗯”他笑眯眯的骑在她的身上, 整暇以待道“怎么”
姚玉容心里虽然恼恨,可身体上却痒的笑出了生理性的眼泪, 显得眼睫湿润又微微泛起了桃花一样的绯红。
她咬着牙去搔狌初九,然而他却微笑着毫无反应。
哇不怕痒的人一点都不可爱
姚玉容没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只好又好气又好笑的抓住了他不肯停止的手, 用力坐了起来。
她喘着气把狌初九反过来压在身下,瞪着他气道“你怎么这么讨厌”
“那是我讨厌,”少年被她压住了双手, 暂时停止了反抗。他躺在她身下, 眨了眨眼睛, 显得格外无辜的问道“还是你梦里的我更讨厌”
“你更讨厌”姚玉容嗔了他一眼, 松手将散乱的长发撩到脑后道“没有人比你更讨厌了”
但被他这么一闹,她也彻底没有了睡意。少女不服气的松开了他,不甘心的嘟嚷道“好了,我起来就是了你要训练什么”
狌初九扶着她的腰,懒散散道“什么都可以,我无所谓。”
姚玉容的手放在他的胸前道“那你等我去洗漱一下。”
说完,她就弯下腰来,在少年柔软的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
“然后我要去练琴和背书。”
“喂”见她起身要走,狌初九却连忙拉住了她道“我等下还有别的训练。”
言下之意就是,他等不了她,也没法陪她,他们只有现在能在一起。
姚玉容微微一愣,却顺理成章的推迟道“那我们就晚上再一起训练。”
狌初九不满道“可是我特地现在跑来找你。”
“为什么”她歪了歪头,好笑道“你想我了”
“嗯。”狌初九平静道“我想见你。”
姚玉容有时还不大习惯这样的直接,顿时怔了一下。
现代人也经常会把自己的心思藏得七绕八拐,就更别提更隐晦的古代了。为了保护自己不被伤害,姚玉容挺能理解那些不敢直抒胸臆的暧昧之语,但有时候拐弯抹角的试探也是一种情趣,可如果总是不肯坦率相对,一直回避,就又会令人感到无趣和厌烦了。
费心费力,又没有一点甜头,就只是纯粹的浪费时间。
成年之后,她就越来越不耐烦在感情上的无谓拖延了。
这个世界那么大,每个人都那么忙,哪有多余的时间给你浪费
因此,她挺喜欢直球。而狌初九平常没心没肺油嘴滑舌,关键时刻却颇为直接的性格,也是她觉得他足够可爱的一点。
想到这里,姚玉容摸了摸他的脸颊,笑着道“那你去训练的时候,继续多想想我。”
狌初九一把攥住了她的手,盯着她道“那你呢”
“我弹琴的时候,也试试想想你。”姚玉容眉眼弯弯道“青叶姐姐小时候教我,练琴不仅要练技艺,还要练琴意。你等下去训练的时候,试试听听看,我的琴音里有没有想你”
“哼”狌初九却嘟嚷道“我又听不懂琴。”
世人皆知安公子擅琴,据说她练琴之时,谢府墙外总会聚集一大批民众,仿佛隔墙开了个演奏会一样。
但她不仅精擅各种传世乐曲,还经常搜集乡间小曲,民间小调,这些在传统士人眼中不入流的俚曲,却在她手下变得灵动活泼,焕发出不一样的生命。
白让知道她这个爱好,曾经得到半张残谱,送给她以后,姚玉容颇感兴趣的重新补完了一整首曲子。
她之前正在练习这首她自己第一次改编完整的曲子,时常感觉一些音符还是略显突兀,于是反复修改,最近刚刚才定稿。
说起来,这算是她第一次弹奏练习最终版本。
其实音乐和画作很像,这种艺术,一旦创作出来后,便会有无数的人赋予它们不同的解释,有些也许与作者恰好一样,但有些也许根本背道而驰。
每个人的感受,都是很私人的事情。而一首曲子,原作者也许是想着大海的潮汐,但听众却可能会觉得,自己像是听见了穿过树林山谷的飒飒风声。
姚玉容也不清楚那半首残曲原本该是什么样的,但她现在弹完一遍,觉得颇为满意。于是再而三,再而四的重复,逐渐让还有些生疏的指法渐渐熟稔,及至游刃有余。
弹完之后,她又泡在书房里,看书背书复习战争开始前夫子们在学院里的教导,免得开课后遗忘太多功课。
学到一半,凤十二才过来她习琴的时候,他在另一边练习剑弓骑射,可以说是弓马娴熟。
九江人都说,谢家双璧是书琴双绝谢摩诘,劲弓神箭谢华璧。
但“谢华璧”的对手,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们的敌人可能根本就看不清他们在哪。
这种神奇的事情,姚玉容以前在现代时,也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国球国家队里有一位外号大蟒的职业选手,他近视散光,比赛不戴眼镜,却还特别擅长远台技术。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看见那么小移动速度又那么快的小球的,于是被人开玩笑的称为“帝国第一盲打”。
姚玉容觉得,凤十二大概能算是“月明楼第一盲射”了因为他也没有外出实战过,不确定能不能算“南秦第一盲射”,又或者“天下第一盲射”。
而完成课业后,她看了看天色,还不到晚饭时间,便又去谢温的书房找兵书。
她还记得自己昨日定下的目标要好好补习兵事这一块的短板。
凤十二则去找谢温本人下棋了。可能谢温准备借着阴阳黑白棋盘如天道之类的哲学思想,要为他开开不一样的小灶吧。
他们在外屋下棋,姚玉容就蹲在里屋的书房里,好不容易找到几本落满灰尘,相比其他书籍,明显很少有人翻阅的兵书,打开一看,用词简略,竖排无断隔。
她头疼的将它们带回了房间里,按照她一贯的读书方法,准备把它们抄录一本抄成横排排版的书籍,方便她翻阅。
但这一次,标注符号却让她感觉颇为困难。
因为不懂兵事,她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断句,一时间颇为棘手的顿住了。
要不要找个时间,带去找白让,问问他
他虽然如今才十几岁,可能父亲和爷爷都没有怎么正式的教过他兵战之事,但说不定从小耳濡目染,有所底蕴呢
总之,先不管断句的抄一本吧。
等到傍晚,姚玉容抄了一半,狌初九也结束了自己一天的学习,一身是汗的回来了。
两人都沐浴更衣以后,吃过晚饭,姚玉容捧着一杯茶,习惯性的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星空。
狌初九坐在她对面,面前也放着一杯茶。
过了半晌,她才道“你觉得全城戒严还要戒严到什么时候”
狌初九看了她一眼道“已经两天了,快的话明天应该就能解除,慢的话说不定要七天半个月。”
姚玉容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君颖在宫里怎么样了。上次他还跟我说,白云怀孕了,就快要生了现在都没准已经生了。”
狌初九疑惑的问道“白云是谁”
“一匹白马。”说到这里,姚玉容忽然沉默了下去。
她顿了顿,换了个话题道“叔父有没有让你们暗中搜查刺杀者的下落”
狌初九看了她一眼,“没有。”他如实相告道“我们现在出不去。”
“出不去”姚玉容微微一愣,“那么,有人来府里和你们接触吗”
“没有。我们知道现在朝廷盯着谢府,所以楼主让我们暂时停止一切动作。”
“是因为大楼主的事情”
“嗯。”狌初九淡淡回答道“不然呢”
毫无疑问,这是谢籍登基为北周不,北燕新帝,对谢温造成的又一影响。
如果不知道谢温和谢籍暗中不合谢籍绝不会把谢温所在之处当做据点那么卢湛被刺一事,嫌疑最大的当然是之前北周派来的刺客,但第二大的,就是谢温也许在城内,与他兄长里应外合。
他的兄弟登基为王了,谢温呢他会不会也有什么野心
就算没有,他对谢籍做的事情,真的一无所知吗
如果他知道,那么之前九江被围的时候,谢温按兵不动,一言不发,是不是在消极抵抗
但没有证据,若是为此对谢温出手的话,卢湛也站不住脚,所以最多也只能派人盯着。
而如果秦帝一时想不通,说不定还会觉得谢安的主动请缨别有用心,心怀不轨。那就很麻烦了。
他暂时可能不会动谢温,但要扼制谢家的势力,就绝对会对年轻一辈下手,最方便的手段,就是推迟他们出仕的时间。
如果说,之前中书舍人保不住的概率是百分之三十五到百分之五十,那么,如今大概已经暴涨到了百分之六十到八十的程度。
唉,果然,从谢温身上得了便宜,就也要一起承担被他牵连的坏处啊。
不过,她昨天制定好的未来计划,方向并没有大的偏移。
拥有一支独立于谢家之外的军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为此她所能投奔的对象只有卢湛。
只是原来打算亲近卢湛,争取直接成为武将的计划,成功难度瞬间又暴增了想让卢湛信任她,明白她与谢温并非一路,或许要花上更大的力气也说不定。
而见她又开始发呆,狌初九忍不住不甘寂寞道“你在想什么”
但姚玉容却不是真的失了神。一听见他说话,她便很快的给出了反应“我在想你累不累。”
狌初九愣了一下,回答道“还好。”
“真的吗你今天在我的脑海里跑了一整天,居然不累吗”
“”
这听起来虽然像是一句情话,可不知为什么,却有一种恶作剧般的拐弯,反而更像是在捉弄人。
见他一时语塞,姚玉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捂着嘴巴,眉眼弯弯的笑道“哈哈哈哈哈,你该不会没听懂吧”
狌初九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看着她。
见状,姚玉容咬着嘴唇,尽力的敛住了笑意,轻轻的哼了一声道“你今天有点怪。”
“哪里怪”
土味情话一旦开始,姚玉容就觉得有点忍不住的咧开了笑容,闷笑道“怪可爱的。”
而见她笑的不行,狌初九站了起来,一言不发的就低头吻了下来。
笑声戛然而止,姚玉容愣愣的眨了眨眼睛,看着他直起了身子,笑眯眯道“你更可爱。”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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