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容捏着饼, 看着不远处一个穿着华丽,发型复杂, 身形高挑的妹子转过了视线,看向了自己,她思考了一会儿,决定先垂下眼眸, 把馕吃完, 再去处理别的事情。
反正吃都吃了, 还能咋地不如吃完
于是众人的视线受到一股莫名的吸引,不由自主的追随着她, 宛若看着黑夜之中唯一的一只萤火虫。
只见那“少年”容貌清理秀雅,神情自若,视人群如无物一般, 慢条斯理的咬着手中的馕饼。
尽管被撒罕纳斯风风火火的拉扯着在围观的人群之中挤出了一条道路,他看起来也仍然举止斯文的很, 和草原上的汉子粗犷健壮的风格截然不同,纤细又温吞。
当“他”走到马旁的时候, 手里的馕连一半都没有吃完这样的食量,可是要被草原汉子嘲笑的。
而除“他”以外,几乎所有的骑士都已经就位了, 但“他”站在马旁,却毫无惊慌局促之色, 沉稳淡定, 风度翩翩, 不缓不急,极有风度。
“太干了。”稍微垫了垫肚子,感觉好多了的姚玉容放下了手里的馕,却仍然没急着上马
她最近几天都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今天又跟着撒罕纳斯来回跑了一趟不远的距离,平时缺乏锻炼,这时就明显有些体力不足。
若是不抓紧时间补充些能量,没准等会儿连马都上不去。
被这么多人盯着,都走到这里了,起码得上个马,才算有个交代啊
于是姚玉容平静的看向了撒罕纳斯,要求道“我想喝水。”
撒罕纳斯愣了一下,有心催她。但见到托雅正好奇地看着这边,脸上并无不悦之色,姚玉容的脸上又浮现着不正常的殷红,似乎刚刚睡醒,状态还没有调整好。
想了想,为了给她争取时间,撒罕纳斯三两下就把腰间的水囊递了过去。
他急促道“给你。”
“谢谢。”姚玉容低声道谢,接过以后仰头豪气的连灌了三大口,才一抹嘴唇,弯眉一笑,动作干脆利落的翻身上马。将手中的水囊抛回给了他。
不知为什么,明明看多了那些几乎在马背上长大的骑手们上马的英姿,姚玉容的身姿却让托雅感到格外新鲜好奇,眼神中异彩连连。
她看着“他”策马慢跑至其他竞争者聚集的同一起跑线上。
只见所有人都面色不善的盯着“他”,时不时有些语气颇为不友善的骑手,冰冷厌恶的看着“他”,然后用察尔罕语低声的嘟嚷着什么那不是什么好话。
但“他”一无所知。
见到“他”那张漂亮的面容上带着毫不知情的淡然,托雅便不禁感到一阵怜爱,觉得“他”显得如此天真,又如此可爱。
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姚玉容转头望去,礼貌的朝着托雅微微一笑,点头颔首。
走近一看,只见这位公主大概十四五岁,一张略带婴儿肥的圆脸很是可爱,五官明艳,尤其是一双眼睛,又大又圆,乌黑发亮。
长大之后若是瘦下来,一定特别精致美丽,就算一直如现在这样略微丰腴,那也一定很是甜美。
而见她微笑,托雅顿时露出了些许不大好意思的忸怩,她咬了咬嘴唇,忽然用生硬的官话,有些磕磕绊绊道“你,就是,谢家的,儿子”
从这口语来判断,她的官话水平显然不如父兄,但考虑到掌握一门外语尤其是她在生活中其实没什么地方能用上的时候,这种水平已经算是相当厉害了。
只听她继续道“我听说,谢家,很厉害。”
姚玉容笑着没有回答。
托雅便又问道“你,想,成为,我的,驸马”
闻言,姚玉容回头看了看不远处正抱着双臂,面带微笑,十分满意的看着他们互动的撒罕纳斯,还有站在人群之后的凤惊蛰,迟疑了一下。
她想了想,回答道“这是需要缘分的事情。”
“我听说,中原人,说话,总是拐弯,”托雅却吃吃的笑了起来她的好感不加掩饰,谁都能瞧出来,这位坦率的公主似乎颇为钟意这位中原少年。“你在拐弯吗”
姚玉容只好转移话题道“公主,比赛该开始了,大家都等急了。”
托雅却甜甜道“你也,迫不及待了吗”
就在姚玉容快要招架不住之前,托雅终于调转马头,带着“调戏完喜欢的人”之后的心满意足,来到了队伍最前面。
随着一声号令,这位草原明珠宛若一道闪电,朝着远方疾驰而去。
又过了片刻,随着同一个人的第二声号令,一排骏马宛若离弦之箭,冲向了托雅消失的方向。
但,有一匹留了下来。
姚玉容停在原地,眯着眼睛看着前方渐渐远去的人群,抿了抿嘴唇。
见状,四周渐渐响起了阵阵嘲笑,撒罕纳斯不由得恼怒起来,喊了出来道“谢摩诘你在干什么”
姚玉容之前还在犹豫,可听见他这么一喊,她顿时就下定了决心。
她实在不想参加这种选亲,因为根本是吃力还自找麻烦。
她不可能豁出一切去追上托雅,先不说追不追的上,万一追上了,那才叫尴尬。
而这么追上去,还会被其他竞争者视为对手。
她可不敢和这些游牧民族比试马背上的对战技巧,这年头万一摔下去,断胳膊断腿,没准还会撞到头,根本没必要冒险。
但一动不动,显然也很得罪人。
不仅得罪撒罕纳斯,可能还会让托雅觉得丢脸。
所以姚玉容之前在想,要不要晚一点追上去,缀在末尾当个吊车尾,意思意思的找一会,就回来。
可
既然撒罕纳斯吼了她,她就觉得,干嘛还要做跑出去又什么都不干再跑回来的无用功
于是她淡淡道“我不能成为托雅公主的驸马。”
“为什么”
“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
撒罕纳斯越过人群,走到马旁,他愤怒的揪住马缰,盯着姚玉容道“你说阮盈盈吗可是你不可能再见到她了”
“哦,是吗”姚玉容忍不住也冷下了语气。她怕撒罕纳斯等会儿让自己的坐骑把她掀下来,干脆先跳下了马背道“你怎么知道不会是你”
凤惊蛰已经赶到了她身旁,正好看见她挑了挑眉头,跟挑衅似的戏谑道“我喜欢男人不行么”
好在他们站的极近,声音也不算很大。
撒罕纳斯虽然听得一清二楚,但四周的人大约听不真切,更何况,许多普通的察尔罕人根本不懂中原官话。
撒罕纳斯怔了好一会儿,然后猛地朝后退了一大步。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极为可怕的画面,脸色苍白的转身大步离开了。
见危机暂时解除,凤惊蛰才转过身来,他皱着眉头,看着她不满道“你知不知道你都在说些什么”
“我讨厌别人对我大吼大叫。”姚玉容皱眉道“再说了,那你要我怎么办”
“你可以说你喜欢阮盈盈就好。”见她心情不好,凤惊蛰的语气反而平静了下来,安抚道“何必加上最后一句”
“开了个玩笑。顺便试试能不能绝了他们给我塞女人的心思。”姚玉容撇了撇嘴道“要么我说我喜欢你”
“淡定,”见凤惊蛰仍然脸色不好,她试图活跃活跃气氛道“最差也就是被赶去放羊了。也许路上反而更方便逃走呢”
而她话音刚落,远处一声凄厉的尖叫,便忽然划破了婚礼之上其乐融融的氛围。
一个陌生的男人提着一颗带血的头颅,从王帐之中缓步走出,在众人惊愕的视线里,往地上一掷道“察尔罕王乃哈赤已死察尔罕王乃哈赤已死”
一瞬间人群大乱,离得远的人根本看不清那人头究竟是何模样,却被前方炸锅了的人群乱流裹挟着,身不由己的朝着四面八方炸了开来。
可这乱势没能持续太久,就被无数涌入王庭的骑士们,好像早已等待多时一样的,用刀砍斧劈镇压住了。
这些骑士并不是察尔罕国的骑士他们是跟着三王子的新娘进入婚礼的送亲队伍。
姚玉容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心想她怕不是正好碰上了一场草原内战
这年头,看来联姻也靠不住。这结婚结的,老父亲都被砍死了。
心电急转间,姚玉容猛地在身旁的黑马屁股上狠狠一拍这骏马顿时仰天长嘶,撒开马蹄朝着还没聚拢的人群外飞奔而去。
都说老马识途,姚玉容也只能祈祷它真的能找到自己的主人了。
“你在担心那个王子”见状,凤惊蛰气道“难不成你还真的把他当做了你的朋友”
“不然这匹马在这里多显眼”姚玉容也被这倒霉事弄得火气很大,“再说了,我们又不能骑上去万一对方有弓箭手,我们就成了靶子,既然这样,干嘛不干脆放它走”
这时,四周的骑士们越逼越近,姚玉容和凤惊蛰不得不随着人群慢慢后退,直至背靠背的聚集到一起。
她忍不住低声道“你说三王子还活着吗”
凤惊蛰轻声道“如果三王子是和自己妻子合谋暗杀父亲,那他也许还活着。如果他不是,那大概凶多吉少了。”
说到这里,他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恨恨道“你刚才就应该出去”
姚玉容下意识便反驳道“我冲出去了,你怎么办”
很快,他们便知道了来龙去脉因为自三王子的婚帐中走出了一个骑士,将三王子的头与他父亲的扔在了一起。
然后他站在人群之前,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宣布了窝阔斤国的胜利那是新娘的娘家。
“黄金家族从此不复存在”这人厉声喝道“草原上即将诞生新的王者,那就是我们”
显然,这是一个筹划已久的阴谋,借着联姻,光明正大的派遣出了自己的军队,又借着婚礼最后的选亲环节,在大部分察尔罕青壮都离开部族之时,突然发难。
而根据草原上的习俗,战败一方所有超过车轮以上的男子,都将被胜利者杀死。
人群中顿时响起了无数属于母亲,姐妹的痛苦与凄惨的嚎哭,她们拼命的将自己的儿子,兄弟藏在身后,抱在怀里,却只能看着他们被人抢走。
姚玉容忍不住喃喃自语道“我怎么这么倒霉”
先是一起的使团团灭,现在又要看着这样的大型屠杀现场。
她不由得看向了凤惊蛰道“你这次怎么不捂我的眼睛了”
凤惊蛰也看向了她,轻轻道“你总要明白,没有人可以拯救所有人。”
“而且,”他眼神沉沉的望着这一切,低声道“这就是他们的规矩。想想他们当初屠杀使团的时候,与这些人有何不同不过是狗咬狗,一丘之貉罢了。”
“不对。”
如果这样的话,月明楼的人,就都该死。
但是姚玉容知道,很多人,起码她认识的那些人,长大之后,并不像他们的前辈,满手血腥,丧心病狂。
她看着骑士们已经将许多少年拖出了人群,他们有的嚎啕大哭,竭力想要回到家人的身边,有的野性十足,奋力挣扎撕打,怒吼咆哮。
他们都很想活下去。
姚玉容忍不住轻声道“人的未来是有无限可能的。”
她看着自己手中剩下的那张卡牌,深吸了一口气,结束了自己的回合。
月明楼楼主的回合托管跳过。
两张手牌。
毛施淑姿、龙师火帝。
一瞧见龙师火帝这么一张强力杀伤效果的卡牌,她猛地松了口气。
但只有这么一张,还并不足够。
姚玉容咬了咬牙,再次结束了回合。
月明楼楼主的回合开始。
月明楼楼主的回合托管跳过。
姚玉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她咬住了嘴唇,呼吸都似乎粗重了些许。
又是两张手牌。
晦魄环照、布射僚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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