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容长长的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太难了。
私聊阮盈盈就是谢璋啊。他真的太难搞了,跟小时候完全不一样每天都待在马车上不下来,我又担心他自闭又担心他想太多,所以只能每天想办法,让他出来看看。
她说完这话,过了好一会儿,对话框里才跳出一句回复来。
私聊谢籍这样的力量,你用来讨人欢心很好。
他用了一句看似平静淡定的陈述句,但姚玉容莫名的听出了无限的质疑和恼怒,似乎觉得她暴殄天物,小题大做,仿佛她是烽火戏诸侯,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昏君。
她只能解释道“我只是物尽其用而已”
凤惊蛰不知道有没有接受这个解释,他顿了顿,然后对话框里飞快的出现了一行字
私聊谢籍你不是有读心的能力么难道不能直接看到他在想些什么
他说的是聆音察理和鉴貌辨色。
虽然他与卢湛,按理说都是能够看见卡牌,上面的效果描述的,但也许是出于谨慎与保守的心态,又或者是表示对姚玉容的退让与减少自己的威胁,凤惊蛰从未去使用过卡牌,正式的加入游戏而卢湛依然连进入游戏都无法保证稳定,大多时候都是托管
但凤惊蛰是否其实有所研究和了解,只是没有表露出来呢
他如此发问,像是无法分辨各种卡牌能力间的差别,会不会也是装出来的
在权谋里浸泡的久了,他又离开身边好一些日子了,姚玉容几乎是本能般的冒出了一股猜疑。但她脑子中飞快的转过类似的念头,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这些卡牌,若是刷了出来,她的确会有意识的囤在手里,以备不时之需。但总的来说,需要的场景总是比囤下来的卡牌数目要多,完全没有多余的可以用在谢璋身上,毕竟前几年,他的确算不上有多重要,身上也并没有什么太过贵重的情报。
而现在
最需要什么的时候,就容易最缺什么。
这是一种不讲道理的玄学。
私聊阮盈盈可能是之前使用的次数太多了,所以一时半会,没有办法再用那种力量了。
总而言之就是,刷不到
这难道是双重意义上的,当初你对我爱搭不理,如今我让你高攀不起
私聊谢籍那是使用过多需要一段时间恢复的法术么
他看起来像是没怎么思考,随口问了一句。
私聊谢籍我不知道使用这些法术的感觉,但是你一直这么用着,怕是会觉得疲惫。近些日子又如此频繁别把身子累垮了。
他顿了顿,又感慨似的叹息道
私聊谢籍近些日子,我总感觉自己已经老了。
若是按照这个年代的规矩来看,他的确已经算是中老年人了,可若是按现代人的规矩来判断,他的人生不过才刚刚开始。
姚玉容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做此感想,正想开口安慰一二,却见他又道“我还记得当年,我一天之内一口气不停歇的杀了十二个人,杀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刀卡在了他的脖子里,刀断了,他的脖子却还有一半连着身体,喷了我一身的血。刀被他倒下去的身体给拽的脱了手,没了刀,我才停下来,却感觉自己还有力气,还能站稳,还能回去。”
姚玉容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整个月明楼出来的人都知道,她并不喜欢听见和以前相关的事情,现在能够剩下来继续活着的人,都已经经过了一大波清洗,按理来说
以凤惊蛰曾经所沾染过的满手鲜血,姚玉容若是不曾与他相熟,必然也是觉得他死有余辜。
可是如今他已是“谢籍”,身份如此重要,自然不可能轻易对他下手。
有时候姚玉容甚至想,就算他不是谢籍她是不是就能杀得了他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并不想去思考。事实就是,他如今已经是“谢籍”了,很多计划,都必须由他配合。
她已决心向前走,并不想再回头看。
可是还不等她开口责备制止,凤惊蛰已经继续道“可是现在已经不行了。这么些年,不仅武艺生疏了,身体也在宫里养废了。最近在南秦,不要轿辇,只不过是多走几步路,就觉得疲惫。”
私聊阮盈盈怎么突然说起这些
私聊谢籍大约是,想家了。
姚玉容闻言一怔,却已经下意识的回道“那就回来吧。”
这话说来温情,却也有些软弱,并且完全不符合月明楼的教育。说出口之后,凤惊蛰大约也觉得羞耻或者有些不好意思,又沉默了很久,然后才装作无事发生一般的,平静道“之前在宫里待着的时候,每天不是睡觉,就是看看话本,觉得无聊极了,可是出来没过多久,便觉得那平淡的日子才是最舒服的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愿意去西疆的,千里迢迢,舟车劳顿,想一想都觉得累极了。”
姚玉容笑了笑。
私聊阮盈盈可能是因为,我还年轻
私聊谢籍呵呵。
等众人终于抵达西疆的时候,一路上的祥瑞,几乎都成了一种常态。
每天起床都能看见天边霞彩翩翩,远处丝竹悦耳,空中浮现繁华宫殿,仙灵往来,地上绿草鲜花,不顾季节盛放。
撒罕纳斯没忍住再次皱起了眉头,看着姚玉容,眼神清清楚楚的传达出了“知道你神力无边,但是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个份上吗”的意思。
而他看过来的次数多了,狌初九外出的次数就跟着减少了。他待在马车里,几乎整个人都黏在了她身上。
那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也是因为他如今的生活太过匮乏了,除了姚玉容,就再无其他。
于是他越是不想出去,她就越是要给他找些事做,好打开他的世界,叫他不至于只活在一个逼仄的小圈子里。
当然,为了不让他觉得自己是在故意支开他,姚玉容经常会主动去找他,夸奖他,亲吻他,给予奖励。
这就更让撒罕纳斯觉得,这些异象都是她在哄狌初九了。
因此等队伍在西疆安顿好,撒罕纳斯就没忍住过来“谢安”的帐篷找她道“你准备好什么时候生孩子了吗需要我安排人手,准备什么吗”
姚玉容“哈”
“你一路上放了这么多祥瑞,难道不是准备一踏入西疆,便生下半人半神的英雄”
“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不然你是为了什么”撒罕纳斯困惑不解道“我看那个谢初九每天心情都好得很,何至于你这么大费周章的去哄他开心难道不是在为即将诞生的天神之子造势吗”
“天神之子说不上”姚玉容顿了顿,“我的确看中了一个人,不过尚且不能确认你怎么比我还着急的样子”
“因为,”撒罕纳斯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却以一种奇怪的目光,注视着姚玉容平坦的小腹,“我从没见过天女怀孕生子啊。”
他兴奋得像是自己当了爸爸一样“若是他真的是天选之子,那么我将要告诉所有人,他是我注视着出生的”
姚玉容“”
见她因一时无语,而没有出言驱赶,撒罕纳斯大着胆子靠了过来。
他走到姚玉容的身前,殷切的注视着她的肚子,轻声道“我可以摸摸他吗”
“其实我”她哭笑不得的准备澄清事实,但就在这时,有道清越的声音,自帐篷外淡淡的响起。
“监国大人可在”
是谢璋。
姚玉容自然立刻回答道“在。殿下有什么事吗不妨入内详谈”
闻言,撒罕纳斯仰起头来看着她,好像在问“我要回避么”,姚玉容微笑不语,似在回答“你说呢”
此时,谢璋已经掀开了帐篷的厚重门帘,西疆之王只得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最后留恋不已的看了一眼她的肚子,行礼告退。
谢璋与那高大的青年擦身而过,相互行了礼,便一个往外,一个往内。
没有了旁人,姚玉容很高兴的试探着将称呼变得更加亲近,不再尊称为“殿下”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习惯或者难受之处”
“一切安好。”
谢璋看着她站起身来,为自己斟茶众所周知,“谢安”并不喜欢有人贴身服侍,许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张了张嘴,似乎准备阻止,却又忍住了。
他安静的坐在了矮桌前,默默地等待,显得十分乖巧有礼。
待到姚玉容将一杯奶茶放在他的面前,他才抬头看着她的笑脸,说了一句“劳您费心了。”
“没什么。这是西疆的特产奶茶,也许你会喝不惯,不过试试总没关系。”
她说着,坐在了他的对面。
两人一时之间,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开口,最终,是谢璋抿了一口奶茶后,摩挲着杯壁,犹豫了片刻,先说了话“这一路上的那些祥瑞,是您做的吗”
“咦”
“那些祥瑞,不少的确是人力所难及,所有人无不赞叹称奇,但只有您似乎视若平常。监国大人风姿卓绝,我不由得便心生仰慕,格外注意了些许。好些次,我醒的很早,都能见到您从马车上出来,或是看着天,或者看着远处,或是看着地,看上一会儿之后,便有异象萌发。就好像是能提前知道何处会有祥瑞出现一样。”
姚玉容含笑也喝了一口奶茶,颇为平静,甚至有些欣慰道“嗯。”
谢璋顿时有些诧异了“您知道”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发现了这一点以后,竟然敢直接来找我,向我当面求证。”
“若您真的有这样的鬼神之力,”谢璋竟然笑了一下,“又有谁能与之抗衡呢”
“所以你还是信任我的”
谢璋好像惊了一下。他的视线从睫毛下,很快的扫了一眼姚玉容的脸,又飞快的垂了下去。
他有点不好意思道“我以为,你会很烦我。”
“好巧。”姚玉容说,“我以为,你会很怕我。”
他们对视了一眼,然后像是对于这样的误会感到非常滑稽般的,忽然一起笑了。
双方都确定了彼此之间的隔阂似乎并没有那么深以后,谢璋那礼貌到几乎有些难以靠近的敬语,终于软化亲近了起来。
他眼睛清亮的凝视着对面单薄纤瘦的“青年”,看着她眉目如画,笑颜如花,自己便也忍不住弯起了眉眼。
“你”谢璋好像有很多问题,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你真的能驭使鬼神吗这一路上,又为什么要放出如此之多的异象还有撒罕纳斯,他方才说什么,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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