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玉眨眨眼,“吓到我什么”
刚刚他什么都没看见,俩眼一抹黑。
玄朱语气难得有些不平静,“刚刚我杀人了。”
顿了顿又道,“用很残忍的方式,断他四肢,做成人彘,生生捏爆。”
阙玉挑眉,“这么痛快”
他没有想到,小古板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他还以为和往常一样,最多驱逐呢。
“真是天道好轮回,那厮要断我四肢做成人彘,没成想他自己反而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可喜可贺啊。”
他当然不可能被吓到,眉眼间还有些兴奋。
刚要再落井下石几句,忽而想起什么,整个人一愣,很快嗤笑,“你当我是什么杀个人就吓到我了”
莫非是最近吃她的,喝她的,处处受了她的照顾,叫她以为他跟个小白兔似的,不仅身体上弱,心里也弱
“别忘了,本尊可是极寒之地的邪尊,什么没见过便是剥皮抽筋夺舍的场面都经历过。”
难得可以在后辈面前吹嘘自己,他没有客气,“想当年妙莲仙子想要条狐狸毛做大氅,多少人追我,还不是叫我挨个杀了回去,谁想剥我的皮,我就剥谁的皮。”
阙玉嘴角微微勾起,“你都不知道他们被我剥皮的时候哭成了什么样胆汁都吓出来了。”
他大笑,“剥别人皮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被人剥皮轮到自己就哭天喊地的,一群没良心的狗东西。”
他突然想到狐狸也是犬类,呸了一口,“狗都不如的东西。”
这样说好像也不对,侮辱狗了,“一群傻玩意儿。”
终于骂对了,他抱着胸,很是得意,“当年那个想夺舍我的伏疾也被我重伤,现下还躲在阴沟里潜伏着,没敢出来。”
说起他,他还有些余气,“要不是他,我也不会弄丢小时候的记忆。”
玄朱一顿,“你丢过记忆”
阙玉点头,“伏疾那时候已经是化神中期,我才刚刚元婴巅峰,他看我天赋极高,血脉强悍,便想夺舍我。”
“我为了反抗就地化神,一点准备都没有,险些被雷打死,还叫他夺去了些元神,丢了点记忆。”
玄朱怔住,原来不记得她,不是不重要,是记忆丢了
“别光说我,也讲讲你呗。”阙玉道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跑题了,其实他今天之所以反常的洗了碗和砧板,是因为意识到方才的玄朱不对劲。
“你刚刚怎么回事承受能力也太差了吧旁人随便说你几句就失去冷静了,以后遇到嘴上功夫更厉害的怎么办”
他俩还在天上时那段他瞧见了,玄朱的表现明显不正常,大开大合浪费了很多真元,不像她平时的作风,更像冲动之下的行为。
他认真劝道“其实他就是攻心,为了让你莽撞行事,你也太容易上当了。”
出现变故就是从被墨桑语言攻击开始,所以她的异常肯定也是因为那个。
阙玉拍了拍胸脯,“看看我,人家说要将我砍了手脚做成人彘我都没有生气。”
玄朱低下脑袋,认真听教,没有讲自己生气的真正原因,不是对她的那几句侮辱,是对他的。
她不想有人玷污了那个明媚干净的狐狸。
狐狸安抚她,“多学学我,什么都不要放在心上,任旁人大风刮过,我自巍然不动。”
玄朱打坐的动作一顿,想了想,用手撑着地面,转了转自己的方向,成正面朝后的姿势,目光坦然问他“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她的眼神很认真,认真到什么程度像是对待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叫阙玉忽而有一种骗了她是罪大恶极会遭报应。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实诚道“完全没有是不可能的,别人都叫嚣上门了,还一句比一句难听,做人彘,当鼎炉,剥皮抽筋夺内丹,我又不是圣人,当然恨不能一巴掌扇死他。”
说起这个,他不得不夸一夸玄朱,“你做的就很好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解气。”
他一边赞赏,一边翘起两只脚脚踩在凳子上,语气随意道“人家死也死了,死前亦遭受了一番痛苦,那么点气慢慢也就没了。”
阙玉坐在床边,两只手扶在膝盖上,忽而歪头上下打量了玄朱一眼,“你今天真让我意外,元婴巅峰力战化神初期,还赢了,太清宗没白培养,我爹也没白费心。”
元婴巅峰越两级斩杀化神初期,她的天赋之高,潜力之大,委实可怕。
难怪父亲这么放心把他交给她,还那么费劲的给她打造一个合适历练的地方。
极寒之地到处都是恶人,杀了是替道,一点不可惜,可不就是最佳的练武场吗
拿自己儿子给自己徒弟当陪玩的,亏得他想的出来。
阙玉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他亲生的,是捡来的吧
他声音和以前一样,轻松带着极致的慵懒,尾音高高上翘,与他的嘴角似的,时刻藏着淡淡的惬意和舒心。
玄朱胸膛间的重石不知不觉落了地,像是背后的大山去了一般。
她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阙玉在安慰她
先是说出自己更惨的经历,又拿他和她做对比,他那边承受了更大的压力都没放在心上,她理应更不必关注。
玄朱瞳孔微微散了散。
原来他还跟小时候一样,是个乐观温暖的狐狸,只是方式更隐秘了些,如果不是见过从前的他,她决意想不到这是在开导她。
“你隐藏的还蛮深的。”阙玉这话里隐隐约约有些埋怨。
他以为最多能对付化神期,来个化神期就能跑掉,现在看来不太可能了。
玄朱解释,“我没有隐瞒,那时只说我能越级挑战,没说只能跃一级。”
她可以跃两级,跨一个大境界和一个小境界,化神期是大门槛,元婴巅峰是小门槛。
相当于她能应付化神中期的人,仅限于应付,斩杀资格还不够。
阙玉笑了,“没有怪你的意思。”
只是你这么强,我逃跑的几率更低,几乎等于没有。
他多少蔫了一点,看来不遇到化神中期和后期,只能乖乖被她带回修真界了。
阙玉禁不住叹息了一声。
玄朱听着了,问他,“你为什么叹气”
阙玉随便找了个理由,“因为这档子事,我今天吃饭都不香了。”
玄朱沉默了,神念扫过炼丹炉,瞧见了里面的情况,只剩下一点,说明他最少吃了两碗,不算少。
她又抬眸瞧了瞧阙玉,他好像已经没有了要聊下去的欲望,懒洋洋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玄朱没管,只要不怕她就好,她沉下心,扭回身子继续打坐,体内真元刚兴起便忽而停下。
玄朱睁眼望向泛蓝的天空,口中念念有词。
“妙莲仙子。”
“伏疾。”
她记住了。
玄朱重新阖上眼,再度操控起真元修炼,冷不防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天渊镜你捡了没”
玄朱不做声。
她一这样阙玉就知道了,没有捡。
“你这个人啊,天渊镜是道器啊,值”玄朱太死板,估计不在乎钱不钱的,视身外之物为粪土,阙玉换了一种说法。
“它可是墨桑的道器,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说不得便跟着墨桑学坏,你不把它捡回来,它自己跑出去作恶,杀无辜之人泄愤怎么办”
道器里有器灵,已经是个完整的存在,就算没有主人也可以修炼和自由活动,杀人就像杀鸡一样,很容易。
他借口用的大义凛然,玄朱被他说服,点了点头,静下心,神念宛如水一般,蓦地涌出,将整个百里之内尽数扫探一番,寻那柄从中间被她砍断的镜子。
搜刮一圈后蹙眉,“它跑了。”
阙玉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就知道,不过它被切成了两块,威力大减,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玄朱颌首,“好。”
距离船千里之外的一座山内,墨桑再三确定没人追来方从天渊镜中钻出,边检查四周,边冷笑。
那个傻丫头和他想的一样,是正道的宝贝疙瘩,实力虽强大,但是经历的事少,没有检查他的元神,也没有拿天渊镜,叫他成功逃过一劫。
方才她那一剑没有击来之前,他已经意识到不妙,偷偷地将自己大半的元神藏在天渊镜内,果然下一刻肉身和天渊镜一道被砍成两半。
他在惊恐中潜伏了下来,看她注意力一直在那具只有小半元神的肉身上,才敢撒欢子狂奔,一路飞到千里之外的这处山中,准备寻个资质好的小子夺舍。
他是化神期,除非同样的化神期,否则根本拦不住他,他可以肆意挑选绝佳的身子。
墨桑元神再度隐入天渊镜内,觉得这里也不安全,刚要换地方,忽而感觉一股电流快速窜来,将他困在天渊镜内。
他吓了一跳,本能往深处钻,但那股子电流跟着深入,很容易便破了天渊镜的防御,和他留下的印记,轻而易举将他定在雷电中摄了出去。
刚一露头,便听到有男子懒懒的声音传来,“看吧,我说过了,魔道狡猾无比,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你杀死。”
阙玉扬了一侧的秀眉,一脸的得瑟,“现在信了吧”
还在天上时他就觉得不对劲,应付的太轻易了,就像不费吹灰之力一样,后来玄朱说了过程,他更加笃定,绝对有问题。
怎么说都是化神期,不可能一点保命的手段都没有。
叫玄朱过来第一是为了天渊镜,第二就是为了墨桑。
无论墨桑怎么逃,都舍不得他的道器,肯定会弄走,追踪道器一准能找到他,果然就被逮了。
“还好我让你过来补刀,否则他出去之后夺舍了别人,又是一大祸害,手上不知道能沾多少鲜血,以后你太清宗的人出门都要成群结队小心点,魔头报复心都很强。”
莫了又加了一句,“可别认为所有魔头都跟我似的,心胸宽广、肚能撑船,大多数小气吧啦,受半点委屈就要杀人全家,碰到他们该宰就宰,莫要手下留情。”
玄朱了然,他怎么说就怎么听,认错态度良好。
方才在船上时她有一瞬间的犹豫,被阙玉发现,一顿教育,一路从天上,说到这边。
天渊镜被她的长空剑砍中,上面带了些剑气留下的气息和威能,她几乎没怎么费劲便追了过来。手抬起,困住元神的电闪雷鸣更加暴躁,吓的墨桑求饶。
“别杀我,我把什么都给你们,我还有两条灵脉和无数珍宝,都被我藏在其它地方,只要你们放了我,我就带你们去取。”
阙玉在一旁听的直翻白眼。
才两条灵脉就想说服死板的小古董放了他,他也太小看小古董了。
阙玉莫名想到自己。
他又出钱,又出力,还愿意把自己身子都贡献出来,也没见她动点心放过他。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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