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为什么呢

    玄朱今天拆了一本用油纸包起来的新菜谱, 前一天晚上买的,本来打算出城就给阙玉做饭来着,没来得及便遇到了尧已尧知, 打了一晚上,恢复真元一个白天, 现下才得空。

    玄朱将菜谱夹在木架子上,去洗手的功夫,阙玉自己跳上案台,迈着小脚步, 走到架子旁, 像模像样的蹲坐着, 挥动爪爪掀开页面寻自己想吃的。

    每次都这样, 他选好她再跟着菜谱做。

    阙玉翻到了辣子鸡,不知道是不爱吃辣,还是如何, 仅顿了顿便掀了过去,下一个是清蒸鱼。

    阙玉看了看鱼, 又翻开前一页瞧了瞧辣子鸡, 大概在抉择,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在两者之间瞅了许久才定下来。

    要了清蒸鱼。

    可能是每次给他做饭都只有一个菜, 不是小鸡就是别的,从来没有同时两道过, 他也许觉得只能点一样, 每次都乖乖的选一个, 多的不要。

    今天一天没顾上他, 饿着他了, 就多给他做一个吧。

    玄朱带着他选小鸡, 他还有些不解,狭长漂亮的狐眼望过来,黑白分明的瞳子里藏了一丝疑惑。

    到底是活了千年的狐狸,很快想到原因,脚步轻快的去挑小鸡了。

    选好小鸡一人一狐一道进空间里处理,顺道抓了一条肥鱼,清洗干净后带回船上,简单收拾收拾便准备大展身手。

    鸡肉剁块,再腌制几个时辰,这个过程阙玉肯定等不了,玄朱开启她练功时的小阵法,人在里头修炼时间会过得很快,鸡肉刚搁进去,仅一瞬间而已,已经可以拿出来油炸了。

    很多食物都有这个步骤,玄朱熟门熟路倒油,起一层细小的泡后下鸡块,在油锅里噼里叭啦一段时间,瞧着表面金黄捞出来,阙玉早就等不及,从她肩头一跃跳了下来,站在案台上,伸出爪爪偷吃。

    起初玄朱以为每次做饭他上来,单纯是跟她熟了,开始黏她,后来才发现就为了偷吃方便而已。

    次次饭还没有做好,半成品的时候,他已经忍不住偷了一个又一个,等真正要做时锅里其实没多少食材,都被他吃的差不多。

    知道他饭量不小后,玄朱开始多做,一次很多,半成品叫他偷吃了一半,还有一半,只要好吃他依旧会空盘,所以也没管过,早食用和晚食用的区别而已,反正都是给他的。

    玄朱颠了颠锅,将里头的热油灌在一旁的小木桶里,仅留了一点炒干辣椒,边顾着自己这边,边去看他。

    鸡肉尚在镂空的篮子里控油,上头还冒着热气,很烫,他也狡猾,自己不碰,用锋利的爪子够,可能是插的太深,不留神碰到肉垫,疼的他猛地倒退一步,打翻了一旁的油和瓶瓶罐罐。

    瓶瓶罐罐里装的是调料,无所谓,顶多弄到身上有点脏罢了,油是炸过肉块的,才倒进小桶里没多久,还很热。

    玄朱反应迅速,赤着手将半倒的小油桶扶正,另一只手接他的时候,他已经一爪子踩上流出来的油,带着一身狼狈跳进她怀里。

    玄朱甩了甩手上沾染的液体,感受到热度后立刻抱着他到空间里用水清洗。

    先搁在小溪的边缘泡着,虽然是岸沿处,也蛮深的,怕自己一松手他就沉下去,玄朱一直在底下托着他。

    带毛的都怕水,他四只爪爪皆没有闲着,紧紧地抱住她的手臂,浑身的,没了长毛遮掩,整个人显得有些过分消瘦。

    每天吃,一天三顿,还是没喂胖他。

    玄朱用小石头垒出一个圆,把他圈在里头,底下还垫了几块,让他可以踩着实物,阙玉似乎落了地,感觉到,试探地松开她的手臂跑去扒着石头,烫伤离不开凉,一出来他就喊疼。

    玄朱只好在水里检查他的伤势,把他翻过来,一只手垫在他脑袋下,一只手忙活。

    上下左右都翻了一遍,过程中阙玉十分配合,让抬爪爪就抬爪爪,让展开趾头,就乖乖的伸开,看哪里都给,还主动说哪哪疼,玄朱发现他两只小脚脚都有折损,一只前爪也是。

    脖子被溅了些,藏在毛毛里,瞧不清楚,只偶尔找到几个小红点。

    玄朱犹豫片刻,让他重新趴着,扒着小石头继续浸,自己出去将他的衣裳拿进来,想让他变成人形给他处理,狐身上都是毛,不方便。

    阙玉已经半缓过来,在水里荡着手脚,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时不时会潜下去,将额头也泡在里头,过了一小会才出来。

    如此来来回回好几次,玄朱再迟钝也明白过来,可能头上有伤。

    那更要变成人形了。

    她知道阙玉不喜人形和她接触,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不自在吧所以衣裳挂在手肘上,踌躇着怎么开口,还没想好,阙玉自己露出头,让她把衣服搁在一边,他待会儿穿。

    他八成也意识到不变人形不行,疗伤擦药都找不着地方。

    玄朱点了点头后将衣裳放在他不远处,背过身静静等了等,没多久身后便传来水声,阙玉从沿边出来,周身光芒一闪,用了法力球。

    她从空气中的气息和波动感知到,不是乱来,是御水术,让躯体变干。

    平时他喜欢的叼着毛巾过来让她擦,她力道轻,对他来说像按摩一样,狐狸很懂享受,每次都懒洋洋躺着,惬意的被她伺候着。

    今儿身上太疼了吧,刚穿好衣裳便招呼她,“先出去。”

    玄朱没有拒绝,这里没有坐的地方,确实不顺当。

    她心念一动,已经带着他回到甲板上,阙玉熟门熟路爬上躺椅,窝在里面伸出手脚给她看伤。

    她拿了一套的衣裳,但是阙玉只穿了外衣,松松垮垮挂在单薄的身上,露出大片大片玉润的肌肤。

    他很白,毫无瑕疵的那种,受了伤的手和脚脚一伸出,烫出红的地方便十分明显。

    除了这两个部位,还自觉的扬起下巴给她看脖子,然后指了指额头道“这里也有。”

    油溅出来滴了几个红点子,不严重,被灵泉泡过,缓解了许多。

    虽然如此,玄朱还是拿出早就备好的小药箱,从里面翻出烫伤膏给他擦红肿处。

    阙玉没了法力、肉身又被封后很脆弱,今儿风寒,明儿发热,后天落枕,大后天摔伤,为了照顾他,久病成医,玄朱现在已经对他十分了解,知道什么病该用什么药,各种各样的药也都准备了不少,就为了防着今天。

    心中有预感,他会把药箱里的所有药全使一遍。

    狐狸精力旺盛,仅比狗略逊一筹,也是调皮捣蛋的类型,就像人类幼崽,三天不受伤心里不得劲,非要折腾些什么才能安安心心吃饭睡觉。

    玄朱坐在小板凳上,先给他处理手上的烫伤,都在手心,手背不严重,还是狐型时他爪爪踩在热油上,对应的就是这只手。

    整个掌心到指头全都是红的,好在离开的快,仅有些发肿,没破皮,倒是起了一层小水泡。

    玄朱瞧见了,给他将水泡剪了,认真敷上药后用纱布垫着,开始擦他手背。

    阙玉的手很好看,她以前就这么觉得,离近看更漂亮了。

    骨节很细,根根修长,手背白皙,薄薄一层的皮下藏了些淡青色的细小血管,像脆弱的蝴蝶翅膀,叫人不敢用力,怕把他弄坏。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他近距离接触她都有一种自己会伤到他的错觉。

    打心眼里觉得他是易碎的陶瓷,刚出生的幼崽,只能小心对待。

    玄朱歪了歪脑袋,看着手里握着的白润指头,始终没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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