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去你家。”
芙溪再一次从香烟铺子门口的板凳上起身,要跟着伏黑甚尔进去公寓。
“给我坐回去。”伏黑甚尔拒绝将她带回家,给她找了个休息的地方,“你就在这里等着。”
“我要看惠。”
“海胆有什么好看的”
伏黑甚尔只要走两步,一回头,芙溪就又从板凳上下来了。
“”臭小鬼一点也不肯老实。
芙溪不服气“你家有什么是不能让我看的吗”
伏黑甚尔“我家什么都不能让你看。”
两人僵持不下,芙溪突然指着伏黑甚尔身后的某处说“海胆”
海胆
伏黑甚尔回过头,看到了不远处抱着儿童绘本故事的一只海胆。
海胆目不斜视,迈着小短腿,从他身边经过。
“站住”
伏黑甚尔见伏黑惠压根没有停下的打算,大手一伸,将他拎了起来。
“看见自己的爸爸也不打声招呼吗”
伏黑惠这才表情冷漠的看了他一眼。
“哦。”
伏黑甚尔将他放下,搓了搓他的海胆头“你这是什么态度”
伏黑惠眉头微蹙,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你好啊惠君。”芙溪挤过来,弯下腰打量他,“你爸爸真的长得很像你耶。”
“笨蛋,哪有说老子像儿子的”伏黑甚尔翻了个白眼,“你应该说他长得像我。”
伏黑惠偏过头看着芙溪,他的声音里有种脆嫩的老成“劝你离开这个男人,否则他会用光你的钱。”
开口跪,万万没想到伏黑惠是个诚实到不给自己父亲面子的小孩。
还有点早熟。
伏黑甚尔弹了弹他的头发“乱说什么呢,现在是她在吃我的,用我的,她就出了三百日元。”
伏黑惠撇嘴,满脸的不信任。
“臭小子,你居然不相信自己的爸爸”
“惠”
一道童稚的女声响起,一个背着小包的女孩出现在了香烟铺子的转角处。
“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哇,是甚尔叔叔”
她认出了久未回家的伏黑甚尔。
女孩的声音很甜,头上的蝴蝶结扎得齐整,让芙溪想起了自己像她这般大的年纪。
但她好像就没有人家这么可爱。
女孩看到芙溪后又礼貌地问好“姐姐好,我是津美纪。”
“她是我前妻的女儿,现在跟着我。”儿子和继女都见到了,伏黑甚尔不得不向芙溪介绍他们,末了又补充一句,“前妻把房子给了我。”
房子是伏黑津美纪母亲的婚前财产,她将它送给了伏黑甚尔,附加条件是照看伏黑津美纪。
这是一段闪结闪离的婚姻,伏黑甚尔对前妻并没有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但他得益于她,摘掉了原来的禅院姓。
“姐姐是叔叔的女朋友吗”
“不是”
芙溪和伏黑甚尔异口同声地否认了。
“她是我现在的雇主。”
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听不懂雇主这个词,伏黑甚尔在自己不高的学问里搜刮了另一个替代词,“她是我老板。”
一听说是继父的老板,伏黑津美纪的小腰板突然绷直了,然后她又深深地鞠了一躬。
“原来是叔叔的老板,失礼了,请务必来我们家做客,喝杯热茶。”
伏黑甚尔的“不必”说慢了一拍,他那自觉的老板已经牵起了伏黑津美纪的手“我正有此意。”
伏黑甚尔“”她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你们一家真是”
芙溪歪头看了看伏黑甚尔,又低头看了看伏黑姐弟,心中不由感慨,这样一个赌徒烂人,竟然会有这么优秀懂事的孩子。
“歹竹出好笋。”她说出了一句中国谚语。
伏黑歹竹甚尔“虽然听不懂,但你肯定是在骂我。”
芙溪“你不该时刻把人想的这么坏。”
四个人是以一个奇怪的队形回家的。
前面两个女生兴奋的叽叽喳喳,后面一大一小,长得完全相同的两张脸,都生无可恋。
伏黑家是一套三室一厅的公寓,现在只有两个孩子生活,稍显凌乱,但仍然能看出收拾过的痕迹。
伏黑津美纪去厨房烧水泡茶,伏黑惠坐在沙发上看故事绘本,伏黑甚尔则是去了阳台抽烟。
这里处处都有认真生活的痕迹。
窗户上放着一个玻璃瓶,里面是半瓶彩色的纸鹤,旁边还有一叠彩纸。
芙溪知道纸鹤是祈求病愈的东西,她也折过。
伏黑姐弟没什么洋娃娃小汽车之类的玩具,家里最多的是像伏黑惠手里拿的那种绘本。
墙壁上有身高刻度尺,她猜是伏黑甚尔给姐弟俩贴的。
她也试着测量了身高,发现自己比四年前高了两厘米。
“我长高了。”她的心情出奇的好。
“那个尺不准。”身后的人立刻打破了她的好心情。
“要你多嘴。”
“”
茶还没泡好,伏黑甚尔的一根烟已经抽完了。
最贵的烟果然不错,看来咒术高专给学生发的工资很厚道。
但用抹谷红宝石换香烟实在是太愚蠢了。
他数落芙溪不该被年轻男孩诱惑,做出这种蠢事,她却反驳“能令伏黑先生开心的东西,用所有宝石交换都值得。”
他有一瞬间的怔忪。
这话听着像告白。
但一瞬之后便是你少打着我的旗号当海王,给别人送这送那
能令他开心的东西,是她快点继承遗产,然后给他疯狂打钱
“手伸出来。”伏黑甚尔摸向自己的口袋。
芙溪犹豫了“你该不会是想打我吧”
他有证据怀疑,无论他做什么,她都要往人心险恶的方向判断。
“是啊,我准备打死你。”
说是这么说,芙溪还是伸出了手,伏黑甚尔也没打她。
他在她的手里放了两枚奶片。
这是他刚才在前妻的房间里找烟灰缸,在梳妆台上看到的。前妻喜欢吃小零嘴,金平糖巧克力字母饼干都没断过。
芙溪也嗜甜,他就拿给了她。
“这是给我的吗”
“最后两个了,省着点吃。”
“这多不好意思,吃了惠君和津美纪的零食。”
“觉得不好意思可以不要。”
芙溪就是嘴上客气,身体很诚实地拆开了透明包装袋。
她将奶片扔进嘴里,嚼了两下。
“怎么没有奶味”
伏黑甚尔没吭声,心想该不会过期了吧,他也没注意保质期。
芙溪又嚼了几下,含含糊糊道“这奶片好像越嚼越大了。”
伏黑甚尔“还有这种好事越吃越多”
正在这时,伏黑津美纪端着泡好的茶从厨房出来,她的目光落在芙溪手上的另一枚奶片上。
“那个不是奶片。”小女孩放下茶杯,“是我妈妈的压缩面膜。”
芙溪“”
旁边的伏黑甚尔已经溜去了厕所。
茶是茉莉花茶,泡出来味道很香。伏黑津美纪还拿出了家里仅有的一块蜜瓜,切成了四份。
芙溪为了解恨,吃掉了属于伏黑甚尔的那份蜜瓜。自知理亏的伏黑大爷没跟她计较。
“老板姐姐。”伏黑津美纪给她创造了一个新的称呼。
女孩几次欲言又止,像是有事要求她,芙溪向来对孩子友善,便问道“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老板姐姐,下个星期三,可以给叔叔放一天假吗”
下个星期三
是5月5日。
“那天是男孩节,让叔叔回来给惠挂鲤鱼旗。”
还没等芙溪答应,伏黑父子已经杠上了。
“我可没钱买什么鲤鱼旗”
“我也不需要那种东西”
啊这。
伏黑津美纪沮丧地低下了头。
芙溪拍了拍她的肩膀“他们说不需要。”
“但下周三我会给他放假的。”
“你放假我也不会回来的。”伏黑甚尔说。
“随便你咯。”芙溪耸了耸肩,将身体完全陷在了沙发里。“话说我从进来起,就发现了咒灵的气息。你养咒灵做什么”
她将手伸到背后,拽出了一条又软又长的虫型咒灵。
“长得真有特色。”其实是丑,但怕打击到人家,不好意思直说,“看上去有种别致的慈祥。”
禅院家的刑讯室里也养了许多咒灵,但像面前这只这么温顺的,还是第一次见。
“它有什么用处吗”芙溪问伏黑甚尔。
“不告诉你。”伏黑甚尔跷着腿,摆出一副大爷的姿态,“这是最高机密。”
伏黑惠“装东西的。”
伏黑津美纪“什么都能装。”
伏黑甚尔“你们两个叛徒”
咒灵里具体装了什么,伏黑甚尔没给芙溪掰开咒灵查看的机会。
两个人在喝完茶后离开了公寓。
“afia还在追杀我,留在这里会给两个小朋友添麻烦的。”
结束了伏黑家短暂的亲子时光,芙溪有些意犹未尽。
“伏黑先生,下次我还能来做客吗”
“不能。”伏黑甚尔果断拒绝,“我家又不是景区。”
“要是我付钱呢”
“你还好意思说,你倒是付啊。”
伏黑甚尔这次回家是为了拿咒灵,他在检查咒具时,意外地在咒灵里掏到了两万日元。看吧,平时丢三落四也是有好处的。
望着那两万日元,他顿时有种自己发了财的感觉。
钱虽然不是很多,但也比没有要好。他留了五千给伏黑津美纪,剩下一万五起码够他和芙溪撑三天住宿只要不讲究生活质量。
哎。
生活怎会如此。
看来他得上诅咒师论坛接单挣钱了。
“那是”
在找住宿的旅馆时,他们路过了一家男装店。
芙溪停下了脚步,看着橱窗里的男装。
伏黑甚尔斜着眼看她“想给你的情人买衣服”
“伏黑先生,你喜欢哪件”
“那件吧。”他指了指一件衬衫,“看上去挺像高中生的,上次有客人让我穿过。她嫌不好看,又让我脱了。”
客人
差点忘了他兼职牛郎。
芙溪低声问道“只要给钱,无论是谁,都能让你脱掉衣服吗”
艹。
哪有这么廉价。起码也得他愿意。
“那得看价格有没有到位。有时候心情好,也不在意价格。”伏黑甚尔挑眉,“比如下午说过,今晚让你为所欲为。”
“好。”芙溪说,“我会让你终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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